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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尚仪跟傅卿和一左一右扶着皇后,在坤宁的长廊里散步。
累了就歇一歇,歇好了,就站起来继续走。
到最后,皇后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傅卿和见差不多了,就劝道:“娘娘,今天就到这吧。”
皇后却道:“不用,本宫没觉得累,你们扶着我再走一会。”
“娘娘,现在您不觉得累,等一会歇下来,身体缓过来了,您就能感觉到疲倦了。”傅卿和道:“今天先回去,明天臣女再扶您出来走走,好吗?”
傅卿和这样驳了皇后的要求,张尚仪不由有些吃惊,皇后也吃了一惊,她看了一眼傅卿和,然后轻轻笑了。
“好,傅小姐是大夫,本宫应该听从大夫的嘱咐。”皇后没有生气,而是和煦地说道:“既如此,咱们这就回去吧。”
回了寝殿,略歇一歇,皇后果然觉得有些累。
她想睡觉,傅卿和却道:“娘娘,等会就要用午膳,您躺下歇息,不要入眠,臣女跟您说说话,好不好?”
皇后听话地点点头:“这也使得。”
皇后躺在凤榻上,问傅卿和:“你今年几岁?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傅卿和低头,轻声说道:“回娘娘,臣女今年十三岁,医术是是臣女的母亲所授,先慈在世的时候,一直教臣女如何给人治病,如何制药。”
她秀发如墨,眉似青山,一双妙目便如那林下的清泉,清澈见底,仿佛能涤荡世间所有的尘埃。
皇后见了,就有几分羡慕,她见过许多世家女子,如傅家小姐这样沉稳的真的很少见。
“你之前在庄子上给人治病,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皇后一直在深宫之中,对民间的事情好奇在所难免。
傅卿和微微一笑:“因为病人千奇百怪,所以有意思的事情有很多,娘娘如果想听,臣女就挑几个出来说给您听听。”
皇后点了点头,目含期待:“你说吧。”
“有一次一个大户人家请臣女去给孩子治病,臣女去了之后才知道,患儿不过十个月,平日里最是活泼好动,结果那一天却从早上一直睡到下午,怎么都叫不醒,一直在沉睡。大人都急坏了,连请了几个大夫,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臣女去了,仔细看了那孩子,发现居然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问题?”皇后脸上带了几分好奇。
傅卿和就笑:“说来好笑,是那患儿的奶娘前一天晚上吃了很多陈酒,陈酒味道香,当时不醉人,但是后劲却很大,酒顺着经络进入奶娘的乳汁中,孩子第二天吃了奶,就醉了倒,所以一直叫不醒。”
“哦,原来是这样,真没有想到原来问题出在奶娘身上。”皇后也笑:“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娘娘,臣女是猜的。”
皇后愕然:“猜的?”
“是猜的。”傅卿和点点头:“我看那孩子没有问题,只小脸蛋微微发红,睡得十分香甜,像极了醉酒的大汉,就猜测孩子应该是吃了酒。可是家中的仆妇绝对不敢给小主人喂酒,那问题十有□□就是出在奶娘身上了。”
皇后赞扬地说道:“你真聪明,别人都想不到,独独你想到了,真是蕙质兰心。”
“多谢娘娘夸奖,臣女愧不敢当。”
傅卿和又挑了几个有意思的病例说了,皇后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困劲早就过去了。
等到用午膳的时候,皇后娘娘吃了小半碗鸡蛋羹不说,还用了小半碗乌鸡汤面条。
不说服侍的宫人、张尚仪,就连皇后自己也觉得十分有成就,她越来越有信心,自己的身体一定能够康复。
下午,皇后午睡,张尚仪就安排傅卿和在侧殿里面休息。
午休之后,傅卿和跟张尚仪又扶着皇后出去走了一会。
到了傍晚,皇帝来的时候,皇后娘娘与傅卿和正言谈甚欢,皇后原本蜡黄的脸上气色好了很多。
已经到了傍晚,眼看着宫里就要落钥,而皇后却意犹未尽。
皇后难得这么高兴,皇帝就道:“皇后的病刚有起色,你今天晚上就留在宫里,若有什么反复,也便于随时诊治。”
傅卿和就道:“是,臣女遵命。”
☆、第63章 告状
皇后很高兴;皇帝也留在坤宁宫用晚膳,傅卿和另外起了一桌,由两个宫人服侍她用餐。
中午;她陪了皇后用餐;晚上又被皇帝赐膳。
说出去谁会相信;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居然能跟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两个人一起用膳。
她很开心;之前在侯府被人掣肘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当天晚上;傅卿和就住在坤宁宫侧殿。
第二天早上,皇后果然没有腹泻;而且睡了一晚上,她觉得自己精力充沛,跟原来软绵绵提不起力气大相庭径。
她非常高兴,当即就让宫人叫了傅卿和过来跟她一起用早膳。
用膳完毕,皇后娘娘脸上一直带着笑;跟傅卿和说话的时候也带了几分亲切:“傅家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此刻的皇后一点架子都没有,俨然是一个慈祥端庄的邻家长辈。
皇后果然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跟她在一起;人一点也不累。不像跟老太太在一起那样,人要时时刻刻打起精神,不能有片刻的懈怠。
所以,傅卿和的的精神也十分放松,她柔声道:“回禀娘娘,臣女小字卿和。”
“那我叫你阿和吧。”皇后道:“阿和,你治好了我的病,我说过,要重重地谢你。本宫封你做公主,好不好?”
说完话,皇后就望着傅卿和,她觉得傅卿和一定会高兴地谢恩。
没有想到傅卿和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皇后,臣女不想做公主。”
这下轮到皇后吃惊了:“公主地位尊贵,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怎么你会不愿意呢?”
皇后的语气非常诧异,却没有生气,而是单纯地觉得有些有不可思议。
傅卿和见她没有怪罪自己,胆子又大了许多,她略一思忖,就直言不讳道:“人人都道天家女儿尊贵,却不知地位越是尊贵,身上的责任就越大,受到的约束就越多。娘娘,臣女喜欢给人治病,若是做了公主,还怎么给人治病?”
傅卿和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患者还愿意请臣女去,可是臣女为了天家的颜面,也只能拒绝,时间久了,臣女的医术恐怕就要被束之高阁了。”
以公主之尊,去做大夫的事,的确有损天家颜面。
若换作别人能做公主,恐怕早就欢天喜地的谢恩了吧,傅卿和为了医术却宁愿不做公主。心无旁骛,醉心于医学,不为功名利禄所诱,难怪她的医术会这么好。
皇后娘娘虽然被拒绝,却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对傅卿和多了几分佩服:“那你有没有什么心愿,你说出来,本宫一定为你办到。”
傅卿和听了,心头一动。
她从椅子上起来,缓缓跪在了地上:“娘娘,臣女的确有一事相求。”
见傅卿和行了这样一个大礼,皇后脸上就露出郑重的神色:“你说来听听。”
“是。”傅卿和道:“说来有些难以启齿,先慈在世的之时,给臣女定下了一门婚事,对方就是荣昌伯世子,那时候,先严是家里的世子,现今的荣昌伯也是世子,所以,这么亲事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后来,先严先慈相继离世,臣女也去了庄子上,一待就是三年。”
“等臣女回来的时候,荣昌伯夫人便萌生了退婚的打算,理由是臣女是丧妇长女又在庄子上生活,三年无人教养,不堪为宗妇。”
皇后听了,就十分不赞同:“虽说门第很重要,但娶妇娶贤,更应看重的人品教养,因对方家世没落悔婚,荣昌伯府做法实在是落于下乘,失了豪门的风范。”
“阿和,你起来吧。”皇后安慰道:“这样的人家,悔婚了也好,你放心,你的婚事我会帮你留心的,定会帮你选个如意郎君。”
“娘娘,臣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卿和道:“家祖母也觉得,如果硬拿着礼教大义逼荣昌伯府同意这么亲事,就算以后臣女嫁过去,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就同意悔婚。其实,这门亲事只是先慈与荣昌伯夫人交换了信物,并没有交换庚帖,因此就算荣昌伯府要求退婚也是无碍。”
“后来,荣昌伯夫人说非常喜欢我大姐姐,我二婶婶觉得荣昌伯世子也算是青年才俊,就答应了荣昌伯夫人的提亲,双方不仅交换了信物,连庚帖都交换了。”
“糊涂!”皇后脸上带了怒容:“荣昌伯夫人只看重门第,不看重人品,既然已经退亲,岂能再结亲,你二婶婶实在是糊涂。”
皇后说着,突然道:“如今,你二叔失了侯位,莫不是荣昌伯夫人又要退亲?”
“娘娘圣明,正是如此!”傅卿和说道。
皇后听了,就不悦地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那荣昌伯夫人也着实可恶,你便罢了,你大姐姐跟她家世子可是交换过庚帖的,怎么能想退就退?”
“是的,家中太夫人也是这样说的,我们傅家的女孩子又不是街边的烂白菜,任谁都可以挑挑拣拣,当即就拒绝了荣昌伯夫人的要求。谁知道,荣昌伯夫人退婚不成,就到处散布谣言,说家姐不守规矩,勾引荣昌伯世子不成在先,与人苟合在后,如今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傅卿和说着,脸上也露出几分愤慨:“二婶婶得知此事悔不当初,太夫人也气得不行,可怜我大姐姐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要不是下人看的牢,大姐姐差一点就投了缳。”
想起香消玉殒的傅卿妍,傅卿和的语气十分不由自主带了几分悲伤。
“荣昌伯府也是世家名门,退亲不成,居然做出这样坏人名声,毁人清白的事情,实在为人所不齿。”皇后正色道:“我不知道便也罢了,既然本宫知道了,绝不会袖手旁观。”
“娘娘。”傅卿和给皇后磕了一个头:“眼下这事情已经传开了,京城大户人家几乎人尽皆知,不仅仅是妇人之间,就连臣女的三叔也被质问为何不管好家中女眷。”
“事情已然如此,臣女家中如今是首鼠两端,若是退亲,别人只会说傅家心虚所以赶紧退婚;若是不退婚,荣昌伯夫人肯定还是造谣,有朝一日,我大姐姐嫁过去,恐怕也没有好日子过。”
“所以,臣女相求娘娘为傅家主持公道。”
“你想让本宫怎么做?”
皇后说话的脸色,脸色带着些许郑重,目光也冷了下来。
直到此刻,傅卿和才感觉到,果然是皇后,那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气令人不敢逼视。
“娘娘,荣昌伯夫人攻讦家姐与别人有染,已非完璧之身。但臣女可以以性命担保,家姐如今仍是处子,没有与任何男子有苟且之事。”
傅卿和忿忿不平道:“臣女愿意与荣昌伯夫人当着您的面对质,臣女的家姐也愿意进宫,届时还请娘娘安排一名经验老道的嬷嬷为家姐验明正身。若家姐是清白的,还请娘娘降旨,让荣昌伯夫人亲自登门给傅家,给家姐道歉。”
皇后听了,没有说话,她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好,你的请求,本宫准了。本宫自会去查明,若事情真如你所说,本宫定然让荣昌伯夫人亲自登门给傅家赔罪。”
“臣女代家中长辈,代家姐谢过娘娘。”
“好了,你起来吧。我本来要谢你,结果你所求却是为了家人,可见你宅心仁厚。本宫说过,要为你挑一个如意郎君,便言出必行,你且放宽心吧。”
这时的皇后身上褪去了凛然之气,一片祥和。
傅卿和爬了起来:“娘娘,您要是不累,臣女扶您出去走走,好不好?”
听说能出去,皇后脸上当即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好啊,昨天出去,我还没有看够呢,走吧。”
散步之后,皇后有些累,傅卿和就让她跟昨天一样不要睡,略歇一歇,等午后再小憩一会。
皇后一一应了,傅卿和就提出告辞。
辞别皇后,正要出宫,傅卿和遇上了淮王。
他穿着月白色蟒袍,两肩各绣了一只龙。
他笑着跟傅卿和打招呼:“没有想到三小姐医术这么高超,这么短的时间就治好了母后的病,为人子女,最怕父母有恙,我这里谢过三小姐了。”
他说话的时候语调上扬,脸上含笑,颇有几分放荡不羁,与傅卿和之前在广济寺见到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傅卿和身边的小太监视若不见,还回避似地朝一旁退了几步。
“见过殿下。”傅卿和欠身福礼:“殿下何必客气,傅家世受皇恩,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我应该做的。身为大夫,给人治病,乃是我的本分。”
没想到淮王并没有就此打住话题,而是感慨道:“年幼之时,令慈曾给我母妃治过病,我那时就以为这世上恐怕只有令尊一个女大夫,没有想到八年之后,三小姐居然再次以大夫的身份进宫,而且医术出神入化,青出于蓝,实在令人赞叹。”
他说完话,就一直紧紧地盯着傅卿和,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傅卿和只淡淡一笑,微微服身:“殿下廖赞了。”
淮王见了,就收回眼神,脸上却难掩失望之色。
过了一会,淮王突然说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了,三小姐也请回吧。”
“恭送殿下。”
从皇宫回到傅家,傅卿和第一时间去了泰和院,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赵氏。
赵氏得知傅卿和拒绝了公主之位很是惋惜,当她听到傅卿和为了傅卿妍的事情求皇后主持公道的时候,心情颇有几分复杂。
既有赞赏又有心疼,还有几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的欣慰。
这一瞬间她突然生出几许后悔,当初她将所以的心血都放在女儿与外孙女身上,偶尔有点功夫还要与古氏斗法,至于其他人,她从不曾放在心上的。
如果当初她能对老大与老大媳妇多一些耐心与关注,如今她也不会是这样一个孤独的人了。
傅卿和的确暖心,可是总有一天,她也要嫁人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要靠谁呢?
不过,她这把骨头还能撑几年,这个孙女,有心机而又不失善良,说不定真的会成为她的依靠。
☆、第64章 进宫验身
几天之后,皇后召二夫人带着傅卿和、傅卿娇进宫;同时被召见的还有荣昌伯夫人。
荣昌伯夫人并不知道皇后为何会突然召见她,待她见到二夫人与傅卿和、傅卿娇之后,立马就明白了几分。
她不耻地哼了一声;对傅家人十分轻蔑;任你找谁说项;这婚都退定了;说一千;道一万;傅家大小姐未婚先孕还小产了;这是不能掩盖的事实。
她无比鄙视地看了一眼傅卿娇;轻轻撇了撇嘴;残花败柳居然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二夫人见了荣昌伯夫人便想起去世的傅卿妍,恨不能寝其皮;啖其肉。
傅卿和不动声色。
傅卿娇神色凛然;见荣昌伯夫人面露嘲讽地看着自己,当即就紧紧握紧拳头;就是荣昌伯胡家这个女人害死姐姐的;就是她!
几人同处一室,却都不说话,侧殿里面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张尚仪走了进来,她对着几人道:“荣昌伯夫人、武定侯二夫人、大小姐、三小姐,请我随去见娘娘。”
荣昌伯立马站起来,越过二夫人,走在张尚仪身后,好像谁先见到皇后谁就是有理的那一方似的。
二夫人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的身影,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妍儿不能白死,这一次一定要让荣昌伯夫人赔礼道歉才行。
,皇后在坤宁宫的正殿里面召见她们。
“好了,都起来吧。”皇后这几天一直在用药,精神大好:“都不要站着了,赐坐。”
“多谢娘娘。”
傅卿和这才发现,在皇后娘娘下首,坐在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她圆圆的脸,体态微丰,眉目祥和。
她穿着石青色的褙子,褙子上绣着雉鸡。
傅卿和不由微微吃惊,雉鸡图案表示这人的身份是应该是郡王妃或者郡王太妃。
带众人坐定奉茶之后,皇后娘娘果然说道:“这位是延平郡王老太妃,她不大出来走动,因此你们都不大认得。”
原来她就是延平郡王老太妃啊。
这话一出,二夫人、荣昌伯夫人、傅卿娇、以及傅卿和纷纷站起来给延平郡王老太妃行礼。
延平郡王微笑着说道:“夫人小姐们不必客气。”
提起延平郡王府,整个京城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代延平郡王是先帝南巡路上收养的义子。
如今还有传言说义子是家,私生子为真。
第一代延平郡王,也就是如今延平郡王老太妃的丈夫,隆佑四十五年,先帝遇刺时他奋不顾身为先帝挡了一刀,先帝得以保全,他却因受伤过重而死。
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岁,膝下只有一个两岁的嫡子。
他的王妃守着孩子长大,袭了王位,便是第二代延平郡王。
第二代延平郡王于十八岁上成亲,成亲刚过三个月就得重病死了,并无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