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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生涯一晃四年,眼看就要复员了,当初他是从廊坊当兵的,根据中央军委的复员转业原则,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廊坊是归河北省,他本来是北京市户口,可现在却要变成河北廊坊的了,眼看着别人一个个都回北京去了,罗冀真是心有不甘。罗冀向军队请了假,拿着复员介绍信回来办户口。他一到家就找到了父亲,说明了户口一定要落在北京的意愿,想请父亲帮忙给办此事。没想到他父亲并没有想帮他的意思,还对他说让他服从组织安排,回廊坊安心找工作。罗冀一听就急了,他耐着性子跟父亲谈了又谈,讲了又讲,那阵式比当年共产党劝国民党投降还费劲,但老人就是一句话,让他服从组织安排。罗冀一看,老爷子这边是说不通了。没法,他只好再找母亲谈。他见到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是不是我爸的亲儿子?”罗大妈一听此话,照着罗冀的脑袋就拍了一下,生气的说:“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话,你爸没帮你的忙,你就不打算认他了?”。罗冀摸着头抢白着说:“不是,不是。那我爸他怎么不帮我呢?我们部队有好几个都是靠老爸、老妈的关系才回北京的。怎么到我这儿,就让我回廊坊呢?”罗大妈叹口气说道:“你还不知道你爸这个人嘛,一辈子在部队,相信组织,维护组织纪律,本身又是做组织工作的。自己以身作则,一身的正气,很讲原则,从没让人说出个不字。你说,你们兄弟几个下乡的下乡,参军的参军,哪个是他靠关系给办的?现如今,你让他为了儿子的事破坏纪律,走后门。那怎么可能啊。”罗冀一听着急的说:“妈,那怎么办?那您找找您的老战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罗大妈对罗冀说:“你呀,先别急,这事我再跟你爸爸说说,做做工作。你是知道的,这事如果你爸不同意,我也不好托人办。”罗冀听完此话,心想:‘我能不急吗?这回来也一个多月了,可户口还没落实。本来想挺容易的事,现在这下可难办了。等您们商量好了,这黄花菜都晾了’。罗冀拿着军队给他开的介绍信,心里这苦哇。
俗语说得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一天,战友宁武来他家找他玩儿,罗冀给他做了一桌子菜来招乎这位战友,他们在饭桌上聊起复员分配的事儿。
宁武一边呷口酒,一边说“我听人说,可以把军队的介绍信给改了,其实就那么点儿事儿”。
罗冀心里一亮,忙一边倒酒一边问道:“部队的介绍信我有,可怎么改呀?”
“瞎,小菜儿一碟儿”宁武又喝了口酒说:“就买点儿漂白粉加点水当消字灵就行了”
“真的!”罗冀兴奋得大声喊道。
“不过我就是听他们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宁武解释着说。
正所谓说者无意,可听者有心啊,送走宁武之后,罗冀慌忙拿出那封介绍信,只见上面写道:兹有我部战土罗冀同志,在部队服役四年,业已期满,表现良好,现准以退役,请予以接收。下边落款是,海军政治部,罗冀心想明天就看这漂白粉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他在商店买了一袋漂白粉,然后,将漂白粉挖了一小勺,放在瓶子里加点水,摇了摇待漂白粉渐渐溶解了,他连忙将昨天准备好的带字的纸拿出来放在桌上,又用毛笔沾上漂白粉液,在写好字的纸上轻轻一抹。心想,成功失败在此一举!奇迹出现了,只见纸上的墨迹渐渐的,渐渐的,变淡了,没有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字迹从纸上消失了。嘿!有门儿!紧接着,罗冀又拿出几张试了试,没错,字迹真的消失了。这时罗冀拿出那张部队的介绍信,在抬头‘廊坊地区退伍安置办’这几个字上沾上漂白水又是一抹,那字象变戏法儿的一样又没有了,罗冀兴奋的手直发抖,他连忙把纸放在外边阳光下晒干后又拿了进来。他认真研究了对方的笔迹,在别的纸上练了又练,认为没问题了才在那封介绍信的抬头位置上熟练而迅速的写上‘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武装部’字样。说也奇怪,这字一点也不阴。“太好了!”罗冀心中暗想。介绍信由于让太阳晒过,有点翘。罗冀用熨斗在纸的背后好好的熨烫了一翻。一切准备就序。第二天,罗冀穿上军装,拿着介绍信,来到朝阳区人民武装部。他心里仿佛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生怕被别人识破他的介绍信有改过的痕迹。出来接待他的是位参谋,他看了看介绍信,二话没说就给他换了去安置办的信,同时开出准许签上户口的证明。成功了!一切如愿以偿。当罗冀走出武装部的大门时,高兴的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达,他一下子摘下海军帽,使劲儿扔的老高老高,高声喊到“我成功了!”
第一回 逛商场偶遇和平 话家长勾起往事(下)
那是一九七五年的八月,余下来的时间,就是上户口,同时去朝阳区退伍军人安置办去报到等待分配工作。罗冀把户口这事儿给办完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此时的心情只能用两个来形容‘舒坦’。他什么事都不想做了,只是想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下身心,因为他觉得太累了。但是母亲罗大妈心里却不太平静。罗大妈虽然从部队上退下来多年,就在家中主持家务,可是这家里的大事小情全都靠她一人。罗冀的爸爸在工作中一丝不苟,但家中什么事都不管,是典型的‘甩手掌柜的’。他只管每月将工资向罗大妈一交,便万事大吉。罗大妈这几天心里一直惦记着罗冀这安置问题。她是从部队出来的,深知部队退伍转业的相关规定。前些日子,当罗冀跑来求她找人帮他落户口的时候,她的心中别提多难过了。当初是她主张让孩子当兵的,当时没想太多,只想让孩子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可四年后退伍时却把孩子好好一个北京户口给弄丢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罗大妈想想自己年轻时随夫参军抗日,后来又是解放战争,四处奔波,虽然也曾有过孩子但都没能保得住。三十出头才保得了罗冀这头一个孩子,又是个儿子,心里怎能不疼惜呢!现如今儿子的户口问题,虽说老爷子那儿还是没同意,但罗大妈还是悄悄的找了老战友,正在想方设法在给他办呢。昨天罗冀把在北京上户口的证明,拿到了她面前并兴奋的说:“妈,我又落户北京了。过去儿子不孝,什么事都得靠您和爸庇护,让您们费了不少心。现在儿子长大了,今后的一切,就要全靠我自己独当一面了。”听着儿子说的罗大妈的心里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儿子最终落户北京,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且经过四年的军队锻炼,的确长大了、成熟了,说起话来不再像个孩子了’。可同时罗大妈的心里又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儿子是怎么将这户口给落上的。想了半天也弄不明白,只好私下告诉了老伴。罗冀的父亲也很纳闷,就找来罗冀想问个清楚。可罗冀不管老俩口怎么问,总是哼哼哈哈,没一句正经话。其实,罗冀这是哑巴吃扁食――心里有数。老俩口看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也只好做罢。
罗冀在家休息了大约三个月,他想‘我不能就这么待着,在部队学的画画的本事不能荒废了’。于是罗冀出去上街用自己退伍时的钱,买了些绘画纸笔,颜料等。又花钱找人按他设计的图纸做了一个画架和画板。然后拿了家中的葫芦和一只大南瓜还有他爸爸过去当兵带过的军帽肩章,又买了点瓜果梨桃,找了个不用的床单做衬布,在自己的房间,选了个光线充足的地方,支起画板、画架,摆起静物,他就画了起来。
罗冀前前后后的画了有两个来月,除了偶尔出去将作品拿给老师看几乎是足不出户。有时吃饭了,罗大妈也只在门外敲敲,叮嘱他出来吃饭。而罗冀总是一边划拉饭一边口中念念叨叨,好像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吃完了把碗一放,就又冲回自己的房间,所以罗大妈根本没进过他的房间。罗冀的房间与母亲的房间正好对着,有时他画的很晚,罗大妈从门上的玻璃一直看得见他房里的灯光,有时直到天亮这灯光才熄掉。罗大妈心疼儿子,早上为了让他多睡会儿,所以就很少打搅他。这天罗冀画完了最后一笔,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这两个月来画的作品,然后一张张贴在墙上,大约贴了有三十多张,画的全都是静物,几乎贴满了房间的墙。他一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一边想:‘嗯,不错。很有成就感。’他看了一会儿正打算摘下来,突然想到,何不让爸爸妈妈参观一下我的作品呢?于是他来到爸妈的房门前说:“爸爸妈妈,这几个月我一门心思的画画,也没跟您们打招呼,对不起,今儿我想让您们参观一下我的小画展,请您们多提宝贵意见。”说着他走到自己的门前。
推开门,罗冀的父母眼前一亮,满屋子全是他画的画,罗大妈吃惊的问:“儿子,这爷爷奶奶的画像也是你这些天画的?”
“是呀,妈,要不我这长时间干什么呢,我在部队学了四年,得向您们汇报呀。”罗冀高兴的说。
“呀,真好呀,这画的和真的一样,这几年的时间你没有白费,练出了这手本事,老头子,你看看你儿子画得好不好。”罗大妈高兴的对老伴说。罗冀的父亲没讲话,只是认真的看了看画说:“画得不错,好,不过我和你妈是个门外汉,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得你们老师说好才行,你拿着这些画给你的老师看看吧。”说着就离开了。“你看这老头子,刚说完一句他就走了。”罗大妈说着也走了出来。“知道,这不得先让您们看,再去请卫老师看嘛!”罗冀说着连忙将那些作品摘了下来,用画夹夹在一起,准备去美术学院找卫老师,他正要出门,罗大妈追了出来说:“罗冀,有你一封信,前几天我看你画的没日没夜的就没给你,今天你画完了,拿去看看是谁?”她说着将信递给了罗冀。罗冀拆开一看,原来是战友寇胜利写来的,说他探亲回家约他去家里玩。罗冀想:‘正合适,我先去卫老师那儿,然后顺便去看他’。这样罗冀背着画夹走出了家门。
此时正值十二月初,虽说是个大晴天,但天气仍是特别冷,刚下过初场雪的天空刮着西北风,冷风卷着未化的雪满处飞舞,吹得罗冀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的将头缩进了黄色人字呢棉军大衣中。这件大衣还是他爸爸过去当兵时调拨的,一直压箱底,没怎么穿,还挺新的。罗冀里边穿了件元宝针织的橄榄绿的高领厚毛衣,下身穿一条深咖啡条绒裤,脚上穿一双他父亲过去发的松紧口皮鞋,头上带着将校呢栽绒呢子帽。他边走边向上整了整衣领以遮挡冷风的侵袭,心想今年的北京真冷呀。
罗冀来到卫教授家,请他给自己的作品做一些指导。卫教授看完他画的那一组组静物,点点头说:“你画的不错,质感很强,就是有一个小小的不足我需要给你指出来,你的画层次画的太少,造型能力也较弱,只有前、中、后三种景色层次,这还很不够。这也许对画着玩的人来讲还可以,但你不是,你是要专业的,我就要对你严要求高标准,这样就不行了,你还得多练呀”。
“嗯……”卫教授沉吟了一下接着说:“你还应该多画些速写,慢写类的作品”。
“慢速写我以前画过,可是现在有些日子不画了”罗冀说。
“这不行,你要多画多练,不但要画石膏像,还要多画画真人的头像,慢写要常练,要做到: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那样才行。”卫教授说。
“好,我一定多努力。”罗冀诚恳的说。
这时卫教授又说:“罗冀呀,有些事我搞不懂,别人现在都在搞文化大革命,搞政治,可你却很热衷于画画,为什么?”
罗冀不想将以前的经历告诉别人,就轻描淡写的说:“大概小的时候受过刺激吧,我怕别人大喊大叫的,不习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喜欢画画”。
“哈!有意思,那好我教你,你就好好画吧。”卫教授拍拍罗冀的肩膀说。
“我打算画一个时期,就去<<中国青年>>杂志社报名考一考美工,不知道可不可以?”罗冀问道。
卫教授说:“好哇!我赞成。但你一定要多练人物形体色彩,关键是线描你要多注意。”
走出了卫教授家,罗冀心想:“找石膏像容易,可这找真人我上哪去找呢?哎,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出了中央美院宿舍,罗冀就直奔战友寇胜利家。
寇胜利家住在海军医院大院内,他爸爸原是海军医院的副院长,陕西人是个老红军后来去世了但家还在医院院长小楼内。所以他也当的是海军兵,就在海军四零八医院放射科,没几年就成了医生了,可谓是子承父业吧。罗冀还没进寇胜利家门,就听得歌声琴声一片从屋内传来,一推门,见寇胜利正随着手风琴声引吭高歌呢。客厅里坐着一大帮子人,全是当兵回来探亲的哥儿们。
“胜利!你好呀!”罗冀忙打招呼说。
“哎哟!罗冀!你好,你好!有些日子没见了!”寇胜利连忙走上前握住罗冀的手说。
罗冀寻视了一下周围说:“呵!这么多人呀!够热闹的!”
“都是战友,听说我回来探亲找我来了,哥儿几个聚聚,热闹热闹。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寇胜利说着便一一给罗冀引见了一番,最后他指着一位女孩儿说:“她叫‘袢儿靴’,也在四零八医院是传染科的,是我妹同学”。
“去你的寇胜利,少叫人家外号,谁叫‘袢儿靴呀’”。那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着,向罗冀伸出手说:“你好,罗冀我叫张旗。”
“噢,对不起,我叫习惯了。”寇胜利忙改口说。
罗冀握住张旗的手,四目相对,可把罗冀吓了一跳,他连忙将手松开,他当时没讲话,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像我的女友周力呀”。于是罗冀仔细打量起张旗。这女孩身高有一米六三,穿一身海军蓝军服,就是没带领章,围一条玫红色围巾,两条淡淡的秀眉,眉稍有些上翘,长长的睫毛乎闪着,黑黑的眸子,很清亮,淡兰色的眼仁,特别是她的这双眼晴,几乎和周力长得一样,高鼻梁红嘴唇,圆圆的脸,白净而光滑的皮肤,头上梳两条刷子,垂耳齐肩,一左一右在那儿吊吊着,显得格外好看。看上去张旗才二十三四岁,比周力瘦一圈。
“哎,别看了,你都把人都给看毛了,她是张旗,不是周力,她爸是煤炭部的副部长。”寇胜利插嘴说。
“噢,我糊涂了,实在对不起,我把你当成我原来的女朋友了。”罗冀连忙道歉说。
“没关系,那你现在看清楚了吗?应该不是了吧?”张旗开玩笑的说。
“不是啦,真的不是啦,我现在看清楚了,你比她更瘦一点,也更漂亮些。”罗冀尴尬的答道。
这时寇胜利叫罗冀唱歌,罗冀推说这几天感冒嗓子疼,改天再唱。“哎,你不唱那就给我拉手风琴吧。”寇胜利不依不饶的说。“那行,你唱多少我就给你拉多少。”罗冀说着就脱下军大衣将画夹在椅子上一放就给他伴奏了起来。罗冀的手风琴那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他和一般人的伴奏不一样,当你在唱的时候,他为了让观众能听清楚歌声,他有意识的将曲子拉的声小一点,以烘托歌者的声音,等一到过门,就立刻将伴奏声音提高,以展现乐曲的美感。一曲拉完大家全都鼓起掌来,见他拉的非常好,就嚷嚷着都要罗冀伴奏,就这样你唱一段我唱一段,一下子拉了一个多小时,把个罗冀给累得够呛。
“行了,行了,不拉了。我得休息休息了。”罗冀说着忙摘下手风琴的背带。
“快别拉了,来,坐这边休息休息吧。”张旗忙招呼罗冀一边坐下。张旗递给罗冀一杯茶水说:“瞧你累的,喝中水歇歇吧。”
“谢谢!”罗冀忙接过水杯一边道谢一边问道:“哎?你真在四零八医院吗?”
“当然是真的!怎么了?”张旗回问道。
“我去四零八医院也好些趟了,那里的干部子弟我几乎全都认识。怎么就没见过你呢?”罗冀问。
“是吗?你没见过我,我可见过你跟寇胜利他们一帮狐朋狗友在我们食堂吃饭呢!你那时是北海舰队来的文工团员,是大人物!我是传染科的小护士,你当然看不见我了!”张旗半开玩笑半认答道。
“真的吗,那实在对不起了,是我有眼无珠怠慢了你。”罗冀连忙调侃道。
张旗笑着说,“今天我们算是真正认识了”。接着她又问:“对了,复员后你准备干什么?”
罗冀说,我想找个美术编辑工作做做看,我觉得这比较适合我。那你为什么要复员呢?你一个护士,又是一个穿四个兜的,多好啊?”
张旗看了罗冀一眼,又想了一下说:“你说的全是表面,实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