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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有意思的。”
“不好意思,让你陪我在街上闲荡。”
“无妨,我很乐意。”
“对了,你的眼光一定不差,你可以帮我留意。”
“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我看的跟你看的可能完全不同也说不定,何况我并不清楚你说的广告公司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你自己来吧。”他很中肯地分析着,言下之意不想越俎代庖。
“说得也是。”
“要依我看,你绝对够格拍广告了。”他没有半点奉承的意思,完全出自真心。
“这是赞美吗?”
“应该是吧。”
范姜明葳心情忽然好得想恶作剧,她开了自己一个玩笑:“说不定哪天真有人找我拍支冰棒的广告,那就太棒了,我喜欢吃冰棒。”
他笑她童心未泯。
他们在同一段路上来回走了几趟之后,她宣告猎艳行动结束。
“找个地方坐坐好吗?我想休息一下,脚好酸哪。”
“等一下还找吗?”
“不找了,改天吧。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急不得。”
“想去哪?”
“你有什么建议吗?”
“BSone!”他的眼里似有深意。
“你是不是想提醒我那一晚喝醉的事啊?”她佯装生气,撇了撇嘴。
“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他连忙摇头解释。“我只是满喜欢那里的气氛。”
“我也是。”
— — —
BS one阁楼
“我知道你还是单身,”她望着他清逸尔雅的脸庞。“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很多,你也算呀。”费家齐当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不过他用另类方式来回答。
“那就是说没有要好的女朋友喽?可以论及婚嫁的那一种。”
他扬眉耸肩。“很令人同情吗?”
“很令人羡慕。”
“令人羡慕?你的意思是你令人同情喽?”费家齐神色一怔。“怎么,你已经跟男朋友论及婚嫁了吗?”
换她耸耸肩。“我的男朋友早就跟别人结婚了。”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的表情,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他曾经熟悉的悲哀,但他在那空荡荡的眼神中只读出无奈。
“多久了?”
“久得够我麻木了。”她苦笑,思忖着王妗娣怀孕的事实,为所有的事投下新的变数,或者说为整件事画下句点也可以。
“等一下还想去哪里吗?”他先改变话题。
“随便哪里都可以,你待会有事吗?”她明显地还不想回家,跟他在一起挺自在的。
“我啊?想忙就有事,想偷闲就没事,你希望是哪一种?”他把是否继续共度夜晚的决定权不着痕迹地留给她。
后面那一种。她在心里回答。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洁安,邀她过来再看看去哪里比好?”
“我今天只约了你。”他委婉地拒绝她的提议。经验告诉他有些事要当机立断,趁早厘清。
“那──如果你也还不想回家,我们去哪里呢?”
“淡水。”
— — —
“去渡口看看好吗?”
“好呀。”
他们一路沿着老旧的街道闲逛着,欣赏那充满古色的建筑风格,呼吸着传统乡情的气息。
假日里渡口附近人潮拥挤,费家齐担心跟她走散了。
“可以把手给我吗?”他向她伸出手,征询道。
她笑了笑,把手放在他手中,接触到那股温润时,她确定自己心跳快得厉害,那是一种全新的感觉。车子良也牵过她的手,此刻她竟想不起当时是否也如现在一般令她怦然心动。
坐在渡口看海,他们等着夕阳西沉,夜幕降临。
“你常来这里吗?”她觉得淡水的景色是画家很好的题材。
“不常。”他的声音总是温和的。“这是个好地方,可以常来,你觉得呢?”
“嗯。”
天渐黑,人潮渐退,眼前的景色更迷人了,这样的情境,言语通常是多余的,他们很有默契地安静了许久。许久之后,竟又很有默契地同时欲跟对方说话,目光相接的刹那,声音也交叠在一块,两人笑着止住要说的话。
“你先说。”
“好,我发现你不爱说话。”
“我是很好的听众。”
“你也不好奇。”
“是吗?为什么这么认为?”关于这一点他并不认同,至少他对她感到很好奇。
“你听我说了男朋友和别人结婚的事,并没有再问我什么。”
“我不确定你想不想说,问了显得唐突,不探人隐私是一种礼貌。”他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回前方,天已经全黑了。“还是你愿意说给我听?”
“好奇了吗?”
“如果你乐意跟我分享的话。别忘了,我是个很好的听众。”
她沉思片刻。没错,她是有一股冲动想把事情告诉他,他的眼神很能温暖人心,的确给她一种可以跟他分享心事的亲切感。
“他是我同学的男朋友。”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横刀夺爱的人,你很善良。”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夜色使她的双眼变得迷蒙。“我很同情他。”
“因同情而萌生爱情?”
“也许吧。常听他说他和我同学之间的种种,久而久之就习惯于分享他的情绪,和他交往了。”
“现在呢?你恨他吗?”
“不知道,我好像应该恨他,可是我却一点恨他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愈来愈同情他了。”她一直无法厘清对车子良的感觉,甚至愈来愈模糊了。
“所以同情跟爱是不同的?”
“是不是爱都不再重要了,他就要做爸爸了。”
“你们还有联络?”他又转过头看着她。
“没有了。”
她也转过头面向他。费家齐和她相遇的眸中闪过一丝喜悦。
眼前的女孩莫非是误闯?他发现她已悄悄走进他生命的僻壤。原来他长久锁国之后竟自闭不成一座桃花源。
“你呢?你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吗?”她以格物的眼神读他。
“我?我没有与人相爱的经验。”他迎视她的目光,回忆着那长得像连载小说般的故事,最终还是喜剧收场,他笑了。“我的日子嘛,既无群鸥飞来也无春水绕宅,平凡得很。”
“怎么听起来觉得你好悲观喔。”
“是吗?”他想了想,似有所待地看着她:“也许我可以开始乐观了。”
她凝视着他平静无波的双眼,却发现那深幽的一潭湖水里,仿佛有丰富的蕴藏。
吻亮河上的月光目录
靳絜 》》 吻亮河上的月光
第三章
车子良任职的画廊里,费家齐成功地开了一次个人画展。
“恭喜你呀,家齐。”车子良诚挚地向他道贺。
“谢谢,辛苦你了,我该好好谢谢你才对,怎么样,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有空有空,我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空。”车子良悲惨地开自己玩笑。
“那晚上七点,福华门口我等你。”
— — —
陈洁安索然地挂了电话,拿出出版社给她的资料,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实在提不起兴趣。帮人家写回忆录?望着那叠厚重的资料,心情好沉重。
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甩甩头,把麻烦事暂时抛到一边去,然后拨了费家齐的电话号码。
“费家齐吗?……今天晚上国家音乐厅有一场世纪交响乐团的演奏会,我有两张入场券,本来想邀明葳一起去的,可是她有事,所以想找你一起去欣赏。你有空吗?……晚上有事啊?那──你下午有没有空,我们见个面聊聊天好不好?”
— — —
“晚上跟明葳约会啊?”陈洁安一见费家齐,立刻就问。她想两人都说晚上有事,八成是有约会。
“不是,我约了人吃饭。对不起,不能陪你听演奏会。”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去。”她轻声一叹。“这就是没有男朋友的坏处,找谁谁都没空。”
“那你就赶快交个男朋友嘛。”他笑道。
“我尽量喽。”她漫应一声。“哎,你的个展很成功吧?”
“还可以,你去了吗?”
“没有,明葳也没去嘛,对吗?”
“她这阵子好像很忙,是吗?”费家齐有些在意范姜明葳没去看他的画。
“大概吧。下次你再开画展,我们一定到。”陈洁安心里清楚她和范姜明葳并不是没空看画展,而是因为地点不对,她们都不想见到车子良,以免尴尬。
“你也忙吗?最近。”
“过一阵子就要开始忙了。”她又头痛了,想起那项工作。
“写新书?”
她喝了一口饮料。“别人说什么,我就写什么。”
“是什么书啊?”
“别人的回忆录。”
“你从事写作的工作,是不是经常日夜颠倒,生活作息不太正常?”他发觉她脸色不太好。
“没办法,白天心情沉淀不下来,常写不出东西来,不像夜里,夜里安静,听听音乐或许可以带来文思,脑里的细胞都可以随着音乐起舞呢。”
“不过,挑灯夜战的日子是很辛苦的。”
“那倒是,有时候写着写着,趴在桌上就睡着了,睡了多久都不知道,醒来时只有一盏灯照着我和我的稿,通常那一瞬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作家的情感可能比较脆弱吧,多愁善感了点。”
“才不是咧。”陈洁安从没觉得自己那么感性。“说得白──点就是寂寞啦。”
“多交一些朋友就不寂寞了嘛。”
“朋友很多,不过大部分都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我有空的时候人家不一定有空。”
“明葳呢?我看她跟你满要好的。”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她有她的烦恼,说不定比我还郁卒。”
“下次你如果找不到人听你吐苦水,找我好了。”
“真的?”
“真的。”
— — —
费家齐端了两杯热腾腾的茶到客厅里。
“子良,你已经在我这儿住了好几晚,今天是周末,该回家了。要是让你太太知道我收留你,后果我恐怕担待不起哟。”他委婉地下着逐客令。
车子良点了根菸,喝了口热茶。
“夫妻吵架是难免的,你有什么气也该消了。太太怀孕了,你不该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那么多天,说不过去的。”费家齐苦口婆心地开导着。
“家齐,有些事你还不明白。”他苦恼地看着费家齐。“我跟我太太的婚姻是有协议的。”
费家齐微蹙了下眉。“什么意思?”
“我迟早要离开她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大口吞吐着云雾。
“怎么会呢?”
“她生命结束的那一天就是我和她结束婚姻关系的日子。”车子良这才瞥了费家齐一眼,后者示意他往下说。
“我不爱她。”
“那又为什么跟她结婚?”
“她用自杀来威胁我。”车子良将菸捻息。“像鬼魅缠身,我摆脱不了。”
“她真的会那么做吗?我是说──自杀。”
“她自杀过一次,给救了回来。”
“勉强来的婚姻会幸福吗?”
“她不要幸福,只想教我也幸福不了。”
“她的心态真令人匪夷所思。”
“我爱的人是她一个同学。她说如果我想跟她同学永远在一起的话,要答应先跟她结婚。”
“所以你同意了?”
车子良轻轻点头。“我想她已经得了癌症,日子有限,与其担心她自杀后留下永远的阴影笼罩着我,不如答应先跟她结婚──条件是不要有孩子。”
“你女朋友也同意?”
“她没意见。”
“没意见?怎么会呢?”费家齐诧异。“女孩子对感情的事通常比较执着,她难道没有坚持什么?”
“她太善良了,她甚至觉得对不起她的同学──也就是我太太。”
费家齐静待下文。
“我太太和我从小就认识,她很活泼,就是大小姐脾气,骄纵了些。有钱人家的独生女,从小被父母捧大的掌上明珠,占有欲很强、好胜心也强。我上大学时,当了她三年的家教,领教够了她的刁钻蛮横,看在她年纪比我小,没跟她计较罢了。没想到让她误会了,以为我的包容是因为爱她,后来她渐渐以我女朋友的身分自居,对我的交友情形百般操控,疑神疑鬼的。”
“那你是怎么认识她同学的,也就是你的女朋友,而且还能继续交往?”
“那次是我太太二十岁的生日吧。”车子良沉缅在回忆之中,这一段往事显然是比较愉快的,他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她在家里开了个生日舞会,邀请了一大堆同学,我当然也在受邀之列,就是那一天认识了我女朋友。”
“你太太没有发现什么吗?”
“刚开始我只是偶尔约她出来聊聊天,没什么。我太太也没发觉什么异样,不过她每次找不到我就穷追不舍地盘查我的行踪,搞得我后来干脆改用电话跟女朋友聊天,有时候──聊就是好几个钟头。”
“这样你太太就不容易发现什么了,是吗?”
“错了,她发现了。”
“哦?”
“我的电话占线多久,她同学的电话就占线多久,一次、两次是巧合,几次之后她就知道我是跟她同学通电话。”
“然后呢?”
“我们照通电话,偶尔见个面,被她问起,我一概否认。她好恨,不过也拿我没辙就是了。”
“辛苦哪。”费家齐给他个同情的笑。“现在呢?”
“现在问题变得复杂了,她怀孕了,一切情况也跟着变了。”
“子良,恕我冒昧问一句,你跟你女朋友还有来往吗?”
“没有。我想她如果爱我应该会等我的,不过我把我太太怀孕的事告诉她了。”
“她怎么说?”
“她说那是我们夫妻俩的事。”
“她真看得开?”
“我本以为她是赌气才这么说的,可是她的样子又不像跟谁赌气,她说孩子是无辜的。”
“她真的很善良。”
“可是她让我觉得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受煎熬,她是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车子良有些怨怼。
“她若真能解脱出来,你不该替她高兴吗?两个人苦总比三个人苦要好吧?”
“三个人?”
费家齐颔首。“别忘了,还有你太太。不管你为了什么理由跟她结婚,她是你太太已经是事实了,何况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对她有责任。”
车子良语塞。他又点了一根菸,慢慢消化着费家齐的话。
— — —
时间可以治疗旧伤口,伤口愈合之后,很多事会逐渐被人淡忘。但费家齐依然记得这天是文倩的忌日。
他把一大束黄菊放在文倩的墓碑前,然后在一旁的石阶上静坐。望着照片里微笑的文倩,他徜徉在回忆中,时间停止了前进。
从相识相知到天人永隔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无一刻忘怀。风好大,吹着他,吹著文倩,他想抓住一丝风的声音,但他什么也抓不着,就像抓不著文倩一般。
在他长久的凝视下,文倩似乎笑得更开了。她不言不语,不表态安慰,但关注的眼神依然是那么了解,那么体贴地熨过费家齐的心。
— — —
渔人码头
“明葳,对不起,我迟到了。”费家齐一进咖啡屋,找到她连忙道歉。
“没关系,记在帐上,下回准我迟到。”她看了下手表。“四十分钟。”
“没问题。”他对她的善解人意报以感激的一笑。“我从中坜赶过来,高速公路塞车,”
“中坜?你到中坜去有事啊?是不是到哪个没人知道的福地洞天作画去了?”
“不是,别把我说得那么恐怖好不好?”他玩笑地轻斥她。“我去看个朋友。”
“见着面了?”
“我永远也见不着她的面了。”他的声音里有难掩的怅然。
“怎么这么说话?还说你不恐怖?”
“我到朋友的坟前去了。”
“喔,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失言了。”她收起玩笑的态度。
“没关系,是我没把话说清楚。”
“你朋友──英年早逝吗?”
“嗯,她是我学妹。上回跟你和陈洁安提过了嘛,记得吗?”
她想起来了。“她是死于空难,对吗?”
“嗯。”
“她真的只是你学妹吗?”范姜明葳觉得两人应该交情匪浅,普通的学长学妹之间,感情当不至如此深切。
“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女朋友吗?”
“我说了从没过女朋友的,你忘了?”
“好可怜哟。”
“同情我吗?”费家齐带点戏谑。“那你当我女朋友好了。”
她一点也不做作地瞅着他,歪着头思索他的话。“你认为我愿意吗?”
“愿意当然是最好啦,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呀。”他双手一摊,不置可否。
“我懂了。”
“懂什么了?”
“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
“我的什么话?”
“我相信你从来都没有交过女朋友了。”
“哦?”
“你的态度很不积极,或者说你太君子了。喜欢一个女孩子,就该大胆去追求,如果你想等女孩子自己来追你,怕是比较难了。”她忽觉说的话会引起他的误会,赶紧又解释,“我不是说你条件不好,事实上你无论外表或内在,都十分吸引人,这也是本来我不相信你会没有女朋友的理由。虽然说现在的女孩子思想已经比以前开放很多,不过女追男到底还不普遍。”
“太君子了?”他只抓住这一句,原来他太君子了,这样有错吗?
“你不觉得吗?原来学艺术的也会少这一根筋。”她笑出声来。
原来自己少根筋?难怪他望着眼前亮丽逼人的脸庞时,意识竟有些恍惚。他沉默了,思忖着眼前恍惚的惊遇是该他的吗?他的心跌跌撞撞了起来。
“等一下想去哪里?”他又很君子地问了,
“嗯──”她想了一下。“去基隆好不好?”
“好。”
到了基隆少不了要上庙口逛一逛小吃摊。
“你来过这里吗?”她在小吃街上问着。
“来过,我老家住宜兰,来过几次。”他回答的同时已牵起她的手了,庙口人多,他怕跟她走散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上这儿来。”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