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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住进这儿起,原本空无一件女人衣物的衣橱,如今已挂满了整柜的名牌服饰,让她每次打开衣橱总要皱起眉头。
「不喜欢?」拉起她的手,这才发觉她的手好冰冷,他立即用自己的大掌包住她的双手。
看了他一眼,他的一举一动,总是温柔的让她窝心。「无关喜不喜欢,是根本穿不完,何须这般浪费?」
「你这是在帮我省钱吗?」他想了想,站了起来,拿下一件外套为她披上,又走到窗口,关上窗。
「别关。」她急喊。
他回头,皱起眉头。「天冷了,老是开着裔,容易感冒。」 「这儿太闷了,我需要一些新鲜的空气。」没有多想的,她直觉说着。
他顿了一下,问:「想不想到国外散散心?」
「出国?」她愣了住。
他点头。「想去哪?除了美国外,哪里都行。」「为什麽美国不行?」她不明白的看着他。
「只要有存在他回忆的地方,都不行。」他口气霸道的说着。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她挑了挑眉。「『他』是谁?」
伍东懋的眼神擒住她的,她可以明显的感到他的怒气。
这男人,阴晴不定的臭脾气,真是十年如一日,只是她不明白,这回她到底做错了什麽事?
「你最近和谁见过面了?」
「哦。」一个单音。
她懂了,他指的是方柏睿,说真的,她都快要忘了见过他那件事情了,最近脑子好像愈来愈不中用了,常常记不住事情。
「哦?就这样?」他瞪着她。
「不然呢?」她问,有些不耐烦。「想必你的手下,已经把那天的事情钜细靡遗的向你报告过了,现在你还需要我再重播一次吗?」
「那不一样,我希望你对我绝对的坦白。」他将大掌放在她的肩膀上,开始爱抚着她的颈部。
她颈部的脉搏狂乱地跳动着。「在你对我仍无法信任的同时,就无权要求我对你坦白些什麽。」她几乎呻吟了,他的手要是再这麽乱动下去,她如何开口说话?
他的手滑人她的衣内,握住她-边的丰盈。「你想多了,那不是跟监,是保护。」他的嘴在她颈项的脉搏上吹气。
她仰起头,被他搔动了某条动情神经,全身引燃颤栗的火热。「不管是跟监还是保护,我都不喜欢,如果你硬是要这样,那以後我不再出门就是。」 「你的脾气真臭。」
「没有你来得臭。」
他已经抱着她来到床前,他的唇在她太阳穴旁轻轻摩擦。她享受着,只觉脑中一片混乱,而她愈来愈喜欢这种迷迷糊糊、缥缥缈缈的感觉。
他的吻温柔的落在她全身每一处,她觉得炙热、兴奋、晕眩,彷佛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更像在大海里载浮载沉……
是美丽的乐章,是魔鬼的召唤,是天堂亦是地狱。
她是他的一部分,他也是她的一部分。快感、归属感、激情……一切是那麽的美好。
欢爱过後,他抱着她入浴室冲洗,乳白细致的泡沫抹在她光滑的肌肤上,他贴向她的背,让两人同时感受到彼此间的润滑。
「去加拿大吧,我明天叫人订机票。」送走她,免得她到时夹在他与她父亲之间为难。
「你不觉得加拿大与美国,太接近了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老是喜欢激他。
他沉吟了一下。「那就到大陆好了。」
她抿着唇。「不要,我热爱台湾。」因为台湾有你。容琬璃在心底补充道。
「刚刚你不是嫌闷吗?」他为她冲水,拭乾身子,抱她上床。
「那是我的事。」她疲倦的扭动脖颈。「我累了。」她说,闭上眼,很快的就沉入梦乡。
盯着她的睡脸,他的眼瞳闪动着一片醉死人的柔情……
第八章
凌晨四点--
朱千妍看着手表,算好了伍东懋这时已经起床,依他多年来晨运的习惯,现在人应该已经在健身房,或是枪击练习场了。
拿起一把上了灭音器的袖珍手枪,将它插入皮裤的後腰间,她的眼瞳闪现杀机。
别怪她狠,她曾警告过容琬璃,是她不将她的话摆在心里,这一切怨不得她。
爬上二楼的阶梯,正要踢开门时,一道黑影突然由後制住了朱千妍,捣住她的口,将她拖到隐密的另一室。
她挣扎着,但显然力道无法与对方比拟,很快的,对方就夺下了朱千妍手中的手枪。 「你是谁?!」
「嘘,小声点。」对方拉下头罩,让朱千妍看清楚他的面容。
「爸?!」朱千妍惊叫:「怎麽会是你?」
朱羽瞪了她一眼。「不是我,还有谁会阻止你自杀式的行为?」
「我是不得已的,你不知道伍哥他……」朱千妍心虚的嚅道。
「没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朱羽沉声道,带着伤感的看着她。「东懋为那个女人迷醉,而你为他迷醉,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蠢。」
她涩涩的一笑。「既然你都知道,为什麽不帮帮你的女儿?」
他当然想帮,但是感情的事,是可以由旁人帮忙的吗?
伍东懋根本不将心思放在朱千妍身上,他能有什麽办法?拿把枪逼他吗?只怕他宁可吞子弹,也不受人威胁。
朱羽拍拍朱千妍的肩。「如果她的存在,真的让你那麽痛苦,那麽何不乾脆将她送走?」
「送走?」她瞬间愣住了。
「送回容秉谦身边。现在容秉谦的案子,已经开始收网了,东懋不会傻的贸然行动。」朱羽分析道。
「我问过她了,她根本不想走.....」
朱羽蹙眉。「你何必问她?警方之所以迟迟找不到容琬璃,是因为东懋向警政署施加了压力,难道你就不会趁着容琬璃外出的机会,直接放消息给容秉谦?」
朱千妍突然被点醒,她恍然一笑。「是啊,我怎麽从来没有想过?」
「这就叫当局者迷。」朱羽温柔的看着他的爱女。「自个儿小心点,别让爱情冲昏了头。」
「是,爸。」
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
容琬璃又回到了她原本的生活。
早知道出去喝杯下午茶就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她那天断然不会出门。
但没有任何事情是能预料的,她要是能预料得到,当初也就不会坚持不让伍东懋派人跟监了,不过现在再来後悔,都已嫌太晚了,总归,她又离开了他.....
「快,琬璃过来吃碗猪脚面线,压压惊。」容秉谦接过管家端来的面线,亲自端到容琬璃的面前。
瞪着那碗油腻腻的东西,容琬璃皱起了眉头,恶心感袭上,身体往後退了些。
「快点吃,面线要糊了。」容秉谦再把猪脚面线推到容琬璃面前,一脸慈爱的盯着容琬璃。
容琬璃自被救出来後,态度一直都很冷淡。在警局做笔录时,她也不肯合作,一句话都不回答,没办法又请了心理医生会诊,但还是问不出半句话来,於是心理医生判定,她是得了绑架忧郁症,需要时间与耐心的治疗,才能慢慢的恢复。
「我吃不下。」容琬璃伸手把碗推开。她站了起来,头又突然一阵晕眩。
容秉谦见容琬璃一个踉跄,赶忙上前扶住她。
「怎麽了?是不是人不舒服?」
容琬璃站定身子後,轻轻的推开容秉谦。
她还是不习惯与人做身体上的接触,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亦然。可奇怪的是,她怎麽从来没讨厌过伍东懋碰她?
容秉谦脸上有份尴尬,手足有些无措。「那我请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 下,好不好?」
又是医生,好烦!
她皱起柳眉,「我没事,大概是这些天没睡好,让我睡睡觉就行了。」她隐喻着在警局被徵询太久。
手按着太阳穴,她瞥见了站在容秉谦身旁的张美琴在偷偷的瘪嘴,一脸不屑她的模样。
转向她,容琬璃好客气的问:「这套衣服好漂亮,我以前没见过呢,是最近新买的吗?」
张美琴有点错愕,似乎没料到容琬璃会突然关心起她来,她赶忙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名牌服饰。
「是吗?你也觉得很漂亮吗?我上个礼拜去参加一场服装秀,第一眼就看上,当场就订了下来……」
容琬璃微笑,好温柔无伤的。「阿姨兴致真好,去参加服装秀是吗?本来我还担心我这一失踪,要把家里人弄的人仰马翻,看来我还真是太抬举自己了。」
「啊?」张美琴张大了口,接不上话来。
「你太过分了,张美琴!」容秉谦马上面露怒容,手指着张美琴的头怒吼:「都什麽时候了,还去看什麽服装秀?真亏你有那个心情!」
「我……」她这才知道吃了容琬璃的暗道。
「爸,别怪阿姨。」她看了张美琴一眼後,又说:「就算我们一同相处了十几年,可怎麽说,我也不能算是阿姨的女儿,是不是?想让阿姨把我当自己女儿般操心,是为难人家了。」
「这是什麽话?」容秉谦听了以後更震怒了,「我警告你,张美琴,女儿我就这麽一个,老婆可是随时有得换的,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
「好,你行!」张美琴瞪着容琬璃,气白了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转过身想要离去,可是走到了门口愈想愈不甘心,回过头,冲到容琬璃的面前,指着她破口大骂道:
「你少在那儿挑弄是非,怪我没把你当女儿疼?你呢?你几时把我当自个母亲看待了?你一直就瞧不起我,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我又不是瞎子!
你被绑架那是你活该,我还没高兴的放鞭炮庆贺哩。去看服装秀又怎样?我是早拜佛、晚拜佛,恨不得你早点死呢,你还回来干什麽?」
啪一声,迅雷不及掩耳的,容秉谦将张美琴打出门外。
「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给我回来!」容秉谦气得全身抖得厉害,脚差点站不住,赶紧扶住门框以稳住身子。毕竟是人老了。
张美琴一听到容秉谦出口赶她,当场就大哭了起来。
「什麽?你叫我滚?你好狠的心,我跟了你这麽多年,所有的青春都浪费在你身上了,这十几年来,我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好歹我也是你明媒正娶进来的,不是你在外面的那些野鸡……」
「你够了没有!」容秉谦冲过去又要动手。
容琬璃没想到场面会如此失控,心里倒有些愧疚了。
「爸。」容琬璃喊了声,又看了看张美琴那半边被打肿的脸。「别打了。」她走了过去,伸手要牵张美琴,反被她甩了开。
她不以为意的转向容秉谦。「阿姨说的没错,她跟了你十几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赶她走。我与她的关系如何,那是我们两人的事,但她跟了你,就是你的责任。
再说你的年纪也大了,外面那些女人到底能不能信任,你心里比谁都有数,身边的能留下就留下吧,病床旁的孤寂是很难耐的。」最後一句,她讲的是自己的母亲。
容秉谦当然听得懂容琬璃的意思,一直以来,他就是因为她的母亲,所以心里一直对容琬璃感到愧疚。
转向依然哭泣不止的张美琴,容秉谦的心也软了下来。
容琬璃说的没错,外边的女人的确是不能跟张美琴比,张美琴虽然虚荣了些,但是对容家倒是很忠心,以前的「生意」,她也都略有参与,的确也不能说赶她走就赶她走,尤其是最近又有「大生意」要做。
「好了,起来吧!在这儿哭成这样,不嫌难看。」容秉谦调过头对张美琴说。
张美琴恶狠狠的瞪着容琬璃,那眼神似在说:别以为我会感谢你,我今天之所以会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今天的仇你给我记得了,我终有一天会回报你!
容琬璃接下张美琴挑衅的眼神,张美琴今天算是倒楣,遇到她心情不佳,害得她挨了容秉谦的打,对此,容琬璃的确对张美琴有些抱歉。
「爸,如果没事,我想休息了。」送客了。她最近精神不济,老是想睡觉。
「好吧,如果累了,就早点休息。」突然他又想到。「对了,柏睿在进行一项手术,他说手术完就赶过来。」
「打个电话跟他说,不要来了,我真的很累。」容琬璃马上回拒。
容秉谦宠溺的看着她。「好吧,我知道了。」
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
伍东懋深吸了几口气,尽其所能的控制如岩浆般高热沸腾的怒火。听着手下报告容琬璃又被容秉谦带回去的消息,震怒已不足形容他此刻的反应。
打开抽屉,取起枪,伍东懋就往外冲去。
朱千妍与小罗见状,马上追上去,在走廊处一人一手拉住了他。
「伍哥!」朱千妍叫。
「别冲动!」小罗说。 「放手!」伍东懋手臂的肌力鼓了起来。「我叫你们放手,听到了没有,
我不想伤了你们,放手!」他咬牙道。
他们毫不放松的牢牢扣住他的手臂,明知有可能因此而受伤,也不愿意放手。
「不!」朱千妍急红了眼。「你用点脑子想好不好?现在是什麽时候了,你有必要为了一个容琬璃,毁了咱们这麽多年的心血吗?」伍东懋很瞪着她。
「放手!」他又说了一次。
朱千妍摇头,急哭了。「不,我不放,我不能让你白白的去送死!」
伍东懋用力一甩,将他们两人同时甩了出去。
砰一声,两人都跌地,他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转头就走。
「伍哥,听我说,容小姐不是身陷危境,她只是回到她的家罢了,换一个角度想,她现在不是更安全吗?你不是-直都在为她的安危忧心?」小罗急喊。伍东懋停下了脚步。朱千妍眼底闪现光采,她紧张的看着小罗,要他再多说一些。小罗吞了吞口水,站了起来。
「容小姐是一定要再回到伍哥身边的,但不是当前一时一刻要解决的事情。先把她留在容家并没有坏处,容秉谦对失而复得的爱女,只会更小心翼翼的保护,绝不会让她身陷危境;再说最近容秉谦的动作愈来愈频繁了,眼看时机就要成熟了,我们实不宜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伍东懋握着手枪的手有了软化的迹象。沉吟了会,他反身僵硬的走回办公室。
朱干妍大喜,朝小罗赞许的点点头,追了进去;小罗亦赶紧跟入室内。
「小罗,可不可以以私人立场麻烦你一件事?」伍东懋转身问。
「当然可以,什麽事,你说。」小罗直盯着他。
「帮我照顾小璃,别让任何男人碰她。」他的语气听来有些艰涩。对一个下属说出这样的话,怕是会将他的英名毁於一旦吧,但是为了容琬璃,他什麽都无所谓。
小罗显然有些吃惊,但很快的他就收起惊愕的表情。
「当然没有问题,伍哥。」小罗保证。朱千妍满含妒意的将头撇向一边,恨的牙痒痒的。
容琬璃,你到底是给伍哥下了什麽药?竟让他对你痴心至此?
不,伍哥是她朱千妍的,别的女人休想抢走他!
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
穿着一袭睡袍,容琬璃站在窗口旁,那模样像在等人,又像在沉思。
管家推了门进来,放下整理过的衣服,唤道:「小姐,老爷在楼下等你用餐呢!」
「我吃不下,跟爸说不用等我了。」她轻轻回道,眼神看来有些忧郁。
管家看了不忍心,叹了口气。「还是下楼多少吃一点东西吧,你早上连牛奶也没喝哩!」
「我不……」
这时方柏睿踏进房来。
容琬璃立即皱起了眉头。
「你忘了徵询我的意见,也忘了我不喜欢在房间里见客。」
方柏睿满脸的尴尬。「琬璃,我不算是客人……」
管家轻咳了声。「小姐,那我先下去了。」
容琬璃点了个头。
到了门口,管家又回头问:「那小姐要下来用餐吗?」
容琬璃想了下。「我马上下去。」
「知道了。」管家退了出去,并为他们掩上房门。
见管家走了出去,方柏睿立即走上前来,「琬璃,我们需要谈谈。」
容琬璃避开他的手,走到房门边再度打开门说:「到楼下谈好吗?我得换衣服了。」
方柏睿对容琬璃刻意拉出的距离感,到无可奈何,但他相信,只要他有耐心,容琬璃终究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那好吧,我到楼下等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退出她的房间。
阖上门,容琬璃感到好疲惫。
她不明白,为什麽离开也不过是短短的日子,她竟然已经对这里的生活感到生疏?
这房子、这里的每一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觉得疲於应付。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为什麽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伍东懋?想他为什麽迟迟还不出现?想他会不会又像上一次那样,再度绑架她?或是突然从这个窗口爬进来,悄然无声的把她带走?
她该怎麽办?面对痴情的方柏睿,她心底的愧疚感逐渐加深,她不想伤害他,然无可避免的,她一直都在那麽做……她到底该怎麽办。
第九章
容琬璃换上一件剪裁俐落的洋装,下楼到餐厅准备用餐。
餐厅的饭桌上除了容秉谦及方柏睿外,又多出了一个男人。容琬璃发现他朝自己点头,於是她也对他回礼。
「琬璃,这位是小罗,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早上过来谈公事,我就顺道留他下来一起吃饭。」容秉谦做着介绍。
容琬璃自绑架事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