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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着今晚的鸡蛋是不是一只心情不好的母鸡下的,不然怎么会这么酸。
蓝林心情烦躁,靠在沙发上,不停的搓着手心,好像要把手里的错杂的纹埋磨平。吵杂的电子乐还在反复的播放,她走过去,把音响一整个关掉,突然静下来,让蓝林感觉到恐慌,她第一次知道孤寂原来如此深不可测。
想着衣服凉在院子里,应该干了,蓝林起身走出院子,洗净的衣物,挂在院子里的细铁丝上,轻轻的摆动,风里有洗衣粉淡淡的清香。蓝林把已经尽干的衣服一件一件收起来,抱在怀里,她往回走的时候就看见了文政。
他靠着墙角蹲在窗下,房子里有灯光照出来,落在他身上,他侧脸上有擦伤的血迹,他的眼神冷漠得像一株没有感情寄存的植物,空里满是混合了浓郁的香草气息和文政身上扑鼻的酒气。
蓝林不知道他在那里蹲了多久,反正他脚下那些凌乱落泊的烟头和空酒罐提醒蓝林,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像过度了一个空间。
蓝林手里的衣服无声的滑落,她听到她的心在黑暗里惊惶的跳跃,面临碎裂般的疼痛。她握紧手心,就这样静望着他,良久,才走过去,伸手去摸他的脸。
在碰触到他的脸的瞬间,他疼痛的避开,语气低沉粗暴的说,“走开。”
他扶着墙站起来,碰翻了侧身的空啤酒罐,跌跌撞撞的冲进房子里,他对着蓝林的背影如同受伤的野兽,急欲逃脱猎人的追捕。
房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桌椅被掀倒的声音,玻璃容器摔在地上爆裂的声音,还有文政像动物一样愤怒而沉闷的喧泄的声音。
蓝林在黑暗中站着,直到手指发冷,她的指尖上染着粘稠的血液,那是文政的血。她又一次有被遗弃的感觉,那些无法跨越的遗弃感让她恐慌不已。
她冲进房间里,对着不停在踢翻摆在视线里的物体的文政尖锐的叫起来。“住手。”她的声音像清脆的玻璃破裂的声音,划过两个人的耳际。
文政意外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她。神情阴郁而邪恶。
那样的神情终于惹怒了蓝林,她绝望的对着他发出尖利愤怒的声音。“终于后悔了吗,终于觉得厌烦了吗?文政,你也不是圣人,我们都不是圣人,既然如此,你说一声,我会走得很干脆,而不是要你用这种方式来驱逐我!”
文政的脸上露出嘲弄的微笑,他说,“是你想走了吧,是你一直都想走吧,那么爱凌宇,为什么不去他身边,却跟我来这里,对,我们都不是圣人,可是蓝林,你把自己看得太伟大了。你的心既然做不到那么干脆。为什么跟我来这里。”
蓝林僵持在原地,愤怒的表情忽然沉寂,眼神变得阴沉。
她看着他,面无表情。他看着她,得逞般愉悦。
空气里有浓郁和香草气息和温热的血腥气息。
良久,蓝林才说话,她的声音细脆,但是坚定。
“那么,我走了,再见。”
然后她转身,表情不带任何留恋。她本是把心放在深渊里的女人,抽身离开,并不难。
可是文政做不到,他足够冷漠,却做不到足够绝情。
他一步跨过去,把转身的蓝林的手臂握在手里,他神情粗暴,“你想这样走吗,留下一地碎片,就这样走吗?”
蓝林转过身,在晃动的灯光看平静的看着他的脸,她说,“那些碎片只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放手!”
他神情惊慌,像被看透般羞恼,他说,“不放。”
“你抓疼我了。放手!”
文政像被惹痛的野兽,表情疼痛的把蓝林拉回来,把她甩到角落里,她身体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文政的眼神狂热,声音沙哑,他说,“疼,你也知道疼吗?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还是不是热的!”
蓝林靠在墙上,看着文政的脸一寸一寸在前面逼近,她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漠,她说,“对,我也是人,有知觉,被遗弃后会疼痛也依然会离开。”
他靠近她,他的呼吸急促激裂,他的胸口好像要爆裂般起伏,他的手扼在她的脖子上,他的沙哑着嗓子,粗暴的吼叫,“离开?你打开残局后,就只会离开,如此不负责,你以为你还能离开?”文政大口的喘息,有酒气扑到蓝林脸上,他的眼睛鲜红,布满血丝,残暴而脆弱如同不知所措的幼兽。他继续逼近蓝林,表情近似竭斯底里,不停的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这里,就是这里,被你一拳打疼后,你就说要离开,你休想!”
蓝林本来被他的手夹着脖子,呼吸渐渐急促,可是却倔强的不作反抗,直至她看到文政眼睛里的绝望一闪而过,他的手忽然放松,随后却移到她的身上,粗暴的撒裂她衣服上的扣子,他的嘴唇杂乱无章的落在她的嘴唇上,靠得太近,反而使她看不清他的脸。她本能的反抗,愈是反抗,却愈激起他的崩溃。
蓝林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相同的场景,突如其来的影相让她全身僵硬,她恐惧的尖叫起来,推开他,对准他的脸用全身的力气猛扇过去,巨大清脆的声响,把一切疯狂都打得鲜血淋漓般破碎。
35。回不去了。
房子里突然寂静下来,文政的脸侧在一旁,在灯光下显得憔悴而暗淡。他终于沉默。
蓝林听着自己的心脏跳动发出巨大的声响,她屏住呼吸,惊惶失措。
“对不起。”他先开口说话,轻描淡写。
蓝林不言语,她的脸垂下去,越来越低,直到把自己的脸全部收到胸口里。
文政看着她,他瞳孔里的阴影一闪而过,又迅速恢复平静,他说,“好了,蓝林,我放手了,你自由了。”
他的声音疲倦而低沉,落在蓝林的耳朵里深深烙印般疼痛,边缘的质感让她感到恐慌,导至她悚然抬起头,在他要转身前,手绕上他的脖子,她把她的嘴唇靠上去,压在他的嘴唇上。
文政大概对这样的结局感到意外,从最初的僵硬渐渐转变到迎合她的惨裂。一点一点退去彼此的防御,把两个灵魂暂时的放纵,那些不可回避的黑暗又一次被埋藏到深不可测的底层。
晃动的灯具渐渐停止了晃动。
蓝林眼睛里有眼泪流下来,她声音清晰的问,“你爱我吗?”
“恩。”文政发出模糊的声音。
蓝林笑容绚烂,她把把上衣最后一个扣子解开,仿佛过度了一个空间的界线。
暮色慢慢笼罩了城市,暗淡的天空,还有繁星舞动。院子里死水一般寂静。
一个女人声音,她说,“你能爱我多久?”
男人的声音低沉哑沙,充满危险的诱惑,“爱到你不再爱我为止。”
一切只能是这样的,在告别没有来到以前,我们都用全部去爱,因为,我们起步的时候太仓促,忘记给自己留余地了。
天亮的时候,蓝林先醒过来。睁开眼睛,一束阳光照进她眼睛里,她才想起昨天所有窗帘被她摘下来拿去清洗了。
这是蓝林第一次醒来看见文政的背影,他侧身背对着她把身体卷缩成婴孩在子宫里的姿势,她看不到他的脸,却闻到他身上特别的浓郁的香草气息,依然扑鼻。
不再看到他无心的睡颜,某一瞬间,她心里有深刻的绝望,她的眼泪流下来,剌痛了她的眼睛,她想起第一次他们在那个小旅舍里,他们还是陌生人的时候,他毫无戒备的对她展开他的睡颜的样子,而如今,他们彼此靠近,他只能有一个背影留给她。
索取无度,再深入的感情,也有干涸的一天。
蓝林靠过去,把侧脸靠在他的背上,一支手伸出去,跨在他的腰上,她侧耳倾听他淡淡的呼吸,保持着这个安静的姿势,直到房间里洒满剌眼的阳光。
蓝林终于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离开他的身体起床。
整理昨晚爆动留下的痕迹过后,蓝林出门前又走进房间,他还是那样的姿势,她走到他的前面,蹲下来,她看见他的沉睡的样子,嘴角蠕动,像个无心的婴孩,侧脸上的细碎凌乱的伤口已经浅浅的结疤。模糊暗红的样子。她轻轻的府下身去,亲吻那些伤口,嘴唇只是轻轻掠过,下一秒抽身离开。
她把他们的每次暂别都当成绝别,如此,再一次的重逢,她以为就可以多一层幸福。
海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不安的预感。这样不安的心情跳跃得无以为继。
她在马路上行走。
这个城市依旧华丽而冷漠。每个在路上相遇熟识的人,或者拥抱,或者微笑,只是一种形式,并非来自内心。
早上刚刚和申贺成去试完婚纱照,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一整个早上的的相处冷漠而淡然,是他们本来感情的真相。
他们的婚礼在三天以后举行。
试过婚纱,申贺成先走了,海豚对申贺成说不用他送。然后她自己在城市的地下穿梭了一个早上,中午的时候她穿出地面,抱着双肩在马路上行走,她忽然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脑海里是过往的画面,跟在她后面走了很长一段路的养了三年的小狗,那天来接她的凌宇眼里的冷漠,陪她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的林岩皓,只望着另一个女人背影流泪的凌宇的背影,穿着正装陪她打了一下午电动的林岩皓,坐在摩天轮里笑容洁白的林岩皓,蹦极台上让人几欲落泪的林岩皓的难过。
那些过往像住过的旅店,会记得他的味道,某时某刻再遇见的时候,会认得他的味道。
海豚发现留在脑海里的画面不是凌宇,而是林岩皓这个男人,初遇的时候就觉得恍如天使的男人。
那天的阳光剧烈,太阳当空爆晒,夏季正当,天气炎热,海豚在马路上走得很慢,她心里有恐惧。可是她找不到人投诉。
翻出电话,没有目标的在电话薄里找一个有温暖色彩的号码。她在一个号码上停顿了一下,因为它的注名,原来这个号码的注名一直是“Angel”。
海豚在马路上一点一点的蹲下去,阳光再也晒不到她的脸,她终于开始流泪。
她不顾一切的冲出她的城堡寻找她的王子,她发现她的王子已经在她的城堡里的时候,她的城堡已经失守被抢占,她回不去了。
她导出那个号码,把一条信息发过去。
“我在马路上,周围有很多人,可我不认识他们。太阳很剌眼。”
她等在那里。
凌宇到的时候看到她等在那里,那个笑容嚣喧苍凉的女人。
她穿着那双红色的细带高跟鞋,鞋跟细致尖锐。她站在那里,偶尔用鞋跟敲打路面。“叩,叩,叩,”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路里回响。
看到凌宇的时候蓝林抬起头,笑容恬静并不华丽,仿佛能看到她曾有信仰的童年。她说,“你迟到了。”
凌宇眼睛有短暂闪过的阴影,只是一瞬间,他的眼里又有模糊的笑容,看不到难过,也看不到生机,它只是那个弯弯的一个姿势。他走过去,他说,“恩,是你来早了,林。”
她笑,他也笑。空气里有悲凉的绝望蜿蜓而落,不会逝世,也不会消失。
蓝林等了一会,伸出手去拨弄他的头发,那个与她相依为命,她愿意用生命保护的男人,她不渴望和他天荒地老,她仅希望把所有幸福都给他。她轻声说,“笨蛋。凌宇。”
他黯然微笑,他看着她,眼神痛楚,却还是模糊不清的样子。他说,“上去吧,太阳很大。”
36。静候结局
半山上空气清新,带着浓厚的泥土气味。
那两座墓碑一年之久无人问津,石碑周围已经是杂草丛生,一些藤蔓植物生长爬上石碑,把上面的字句记载深深遮掩。
躺在这里的人们,并不得知,自己或者被遗忘,或者被记挂,他们或者介意或者淡漠。他们守在这里,看世间一场又一场繁华荒芜皓劫,周围是群山起伏,清晨有鸟鸣花语。傍晚俯视天际那一抹艳红,生前事不过一掴泥沙,岁月如此,甚好。
凌宇蹲下去,一株一株的清理那些深深积生的杂草,有些根扎得太深,他拔断了显在地面上的部分,却还有一部分根深深的埋藏在泥土里,明年今日,又是罪恶般茂盛的样子。他的手上沾满了泥土。把带来的花和祭品摆在石碑上,一件一件的放好位置。
蓝林就这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做这些动作,并不介入,也不言语,十几年如此。从未改变。
那里是属于他的过往,他的过往里,他曾经饱受宠爱,他曾经任性撒娇向他的父母要一个玩具水枪,他曾经幸福。每次这个时候蓝林就对他有疏离感,原来他本不属于这里,意外陨落的星辰,它本闪耀。
凌宇终于摆放好东西,在旁边用袖子扫开一块空地,拉着蓝林坐下来。
阳光如此盛大,并且剧烈。照在身上有种撕裂的错觉。
蓝林抽出一支烟,放到嘴上点燃,吸一口拿下来,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她坐在地上,伸直腿,脚指头上的指甲油在阳光下闪闪耀眼。
她说。“宇,你好吗,如果离开的话,你会好吗。” 她忽然发现,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有痛楚的。
“也许会。”
“也也许不会对吗?”
蓝林凝视着他,剌眼的阳光让她的眼睛无比的疼痛。
凌宇的笑容慢慢舒展,他侧着头看着她,眼睛模糊。他说,“林,我会很努力。我已经很努力了。”
蓝林点着头,她发现她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她慢慢伸出她的手心,手心上是一堆细碎杂乱的纹路,她把她的手心盖在左手背上,轻轻的摩擦,她说,“宇,有时候,我想,我干脆什么也不理,和你到地老天荒,可是不行。宇,你不属于这里,不属于我,我是残缺不全的女人,不相信地老天荒,不相信信仰,我只会带来灾难,所以,宇,你不能再跟着我了。”
凌宇低下头去,不言语。
她长长吸一口气,再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她又笑起来,她说,“如果没有我的任性,如果我没有带上你逃走,如果你没有和我一起逃起,你不会过那种生活,不会低首于人下,不会做你不想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我不会连累你,所以不会有牵挂,我们,都会过得很好。”
凌宇抽掉了她手心里的烟支,靠过来紧紧抱住了她,把他的脸紧紧的贴在她的肩膀上,他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说,“林,你和我第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她笑,“好像是七岁开始吧。”
他抱着她,加重了力度,他说,“时间很长吧,长得足够让我们有很多过往的回忆,只是林,你为什么只能记住那些惨痛的。我们的过往里也有幸福的,不是吗?”
“因为痛了,所以深刻,因为我把你的心伤痛了,所以我记得。”
“林,我们,要比比谁比谁更固执吗?”
蓝林把自己从他的怀里抽出来,他的体温留在她身上,曾经温暖。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他的体温一样,都曾经温暖,足够留恋,却不能承担拥有。
她把头转向一边,她的心里疼痛,她的眼泪轻而易举的涌出来。她把大拇指放在嘴边吮吸,再回头,又是笑容绚烂的样子。
凌宇把她的手比嘴边拉下来,他说,“你还是对自己不好,林,有时候别做那么多退让,你的退让只会又成就一出我不杀伯仁。”
阳光凛冽,山上有空荡荡的风。
蓝林视线飘在远处,连绵的山峦起伏,没有尽头。姣洁明亮的天空让人误以为会倒影出山锋与树木的样子。
她想起不久前她指着悬壁上一簇鲜红的野花问过一个男人,问他能不能帮她去采摘那簇花,那个男人坚决的回答她,不能,能也不会去。她问为什么,他说因为他不高兴。
那个男人如此强势的透晰她。她本不想要他去。
她的声音轻轻的飘来,“宇,如果悬涯上开有一束我爱的野花,我想要,你会去给我摘吗?”
凌宇侧着头,微笑,他说,“如果你要,我会。”
“可是你可能会摔死。”
“可是你想要。”
蓝林叹息,她眼睛里的难过无声掉落,凌宇远远不及文政,能洞悉她真正想要的,但他却是能把所有都给她的人。
她听见她的声音淡淡的,“如果你会死,我不会会要你去,所以,离我远点,宇,我怕有一天我会起贪念叫你去摘那朵野花。”
凌宇靠过来,他眼晴里的寂静深不可测,明亮的太阳光线掉落在他眼底,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他问,“那你呢,如果我想要那朵野花,你会不会去采。”
蓝林微笑,她心底的声音叫嚣,那些声音繁重而苍劲,他们说,“会的会的,宇,只要你想要的,就算是虚无的幸福,我都会捧在手上送给你。”可是她嘴上却说,“你希望我去,还是不希望我去?”
凌宇的笑容停顿下来,他的声音镇定而沉着。他说,“那是我希望的,我不会告诉你,我问的是,你自己会不会去。”
“会的,宇。就算会死也去。”“
凌宇笑起来,不知是阳光太耀眼还是其他原因,蓝林觉得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清澈的眼泪。她听见他问,“然后呢,我们一如既往的对峙下去吗,你去做以为我会因此幸福的事,我去捉你想要的东西,然后彼此越来越远?”
蓝林低下去,不再言语,她知道,他们对于彼此,只能是如此了。
我们为恐惧的自卑找了太多借口,不停的退,我们中间的已经拉开一段很大的空地了。
那天,蓝林和凌宇在山上透留到傍晚,他们相对而坐,说起他们的童年,说起他们的同共的过往,他们的悲喜甘苦。凌宇下山前在两个暮卑中间用石头画了个小圆圈,他说,如果将来老了死了要埋在这里,蓝林问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