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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凌宇站在木棉树的阴影里,穿着鲜红色的T恤和蓝色发白的牛仔裤子,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容如同火焰,很白的牙齿,微微皱起来的鼻翼,散发着芬芳温暖的气味。这个笑容是以后蓝林回忆起这个男人的唯一线索。当时的蓝林在他旁边亦笑容安静祥和。
和天使的相遇,只是一场巧合,仅此而已。
蓝林在角落里蹲下来,伸手去捡那张被压在破碎的玻璃下面的相片。她轻轻的发出奇怪的声音,仿佛鼻腔堵塞。
那是当时的他们。虽然彼此都看得清楚,但是只要旁边还有这样的笑容就不想末日的他们。
蓝林突然看着那张相片。列开嘴笑起来,她对着相片说:“凌宇,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忍耐的极限只有这么一点吗?还是痛了吧?幸福不在我这,做得好,凌宇。”
回到朴家的时候,朴津下车为蓝林打开门,蓝林抱着很少的东西下车,那张相片也被放在里面。
她的举止矜持而冷淡,眼神淡漠,像她不曾那样放声痛哭过。
跟着朴津后面踏进那个大厅的时候,大厅上方传来冰冷洪亮的声音:“如果还有下次,你想知道后果吗?”
蓝林不用抬起头就知道是朴原,她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男人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抬起头看一眼站在楼梯口的朴原,说,“不会有下次。”然后转身在寂静的空气里朝她的房间走去,离开前对朴津微笑,她的笑容在朝阳下很甜美。
站在那里的朴原,有太多危险的气息,而她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对抗他。
朴原看着蓝林离开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冷冷的看着朴津说,“她是你的妻子,你最好,能爱上她,即使不能爱,也不要再见那个男人,除非你想看着我晚年身败名列,再看着这个家族没落。”
朴津低着头,院子外有一大棵被修剪过的野冬青树,冬末春初的时候就会开满一树的花朵,雪白细小的花朵,花瓣肥厚,花粉的气味凄美而壮烈。
他的心跳很痛,心脏的每一条裂缝都弥漫出绝望的气味。
昨晚申贺成离开后,他打电话给申贺成,电话那头接通以后是寂静的呼吸,柔软而又冷漠,延续一个世界的沉默以后,申贺成终于开口说话,他说,“我们停止吧。我也要结婚了。”
朴津对电话着发出低低的呻吟,他说,“成。。。”
申贺成说,“是的,不是赌气,海豚要回来了。”
朴津低下头,他想起申贺成如花朵盛开的容颜。他的眼泪直线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坠毁的声音。像自杀。
他对着电话说,“成,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我们曾经那么幸福走过的,都是云烟吗?“
电话那头是申贺成无能为力绽放了一夏天的叹息,他说,“津,是我们已经走到无路可走了。对不起。“
电话那头发出嘟嘟嘟挂线的声音,终于像一个大浪,扑灭了他。
有些事情,只不过是消失,而非逝世。
6。偶遇天使
毕业了。海豚想,她终于要回去面对一些未知的东西。
很小就失去的母亲赋予了她美丽的容颜。尽管失去,她成长的过程中却多了双份的爱。她慈祥幽默的胖爸爸会准时每天晚上给她一个晚安吻。
她可爱的胖爸爸不是个有钱人也不算是个穷人,他就那样不紧不张的经营着他的车房,那些钱足够把她送到美国留学之外还有剩余给他又开了几个新车房。尽管忙起来,但是他总是有时间在睡前给女儿打一通越洋电话道晚安。
他说,“有太多金钱不是件幸福的事,不仅如此,在追求的过程中就已经失去快乐了,我们只要有足够的快乐和幸福就好。”
所以海豚脸上总是有天真而快乐的笑容。她不知道什么叫做难过,亦不知道什么叫做不难过。她会对所有爱她的人笑得天真而灿烂。她希望世界和平,所有人都幸福。
海豚亦和所有22岁的年轻女孩一样,都喜欢幻想自己有一天会遇见一个浪漫的深爱她的王子,然后谈一场纯纯的爱恋。梦想是如此甜美。
可是毕业那天接到爸爸的那通电话后,她开始会有小小的烦恼。
她的胖爸爸用一个半小时跟她说明白了一个事实,她其实有一个在很小的时候就定了亲的未婚夫。而她的未婚夫,在她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但那时候不知道那是将来要和她结婚的人。她毕业了必需回国结婚。而这是她已经过世的妈妈的遗言。
海豚和所有同窗道了别,曾经养了四年的小狗送给最好的同窗,她离开的时候,它探出头来看着她,疑惑的跟着她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着她走远,叫了几声,似乎是一个道别。海豚没有回头,一直走,终于知道难过原来是这样空空的。
海豚站在机场大厅里,大厅是来往的人群,脸上有过往的风尘仆仆,他们在这里停靠,却没想过要停留,他们只是在这里转折,又复到另一个地方。
过安检的时候,她把随身行李袋放入安全带上面履行检查。而她空着手走过去。
走过那个机器的时候,碰到左手腕上的旧银镯子,机器发出嘟嘟的尖锐的声音。一个穿着制服的一个男子走过来。说,“小姐,能把那个镯子先摘下来吗?”
那只是一只普通的银镯子,靠皮肤的那一面刻着古老的花纹。海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戴着它了,反正懂事的时候手上就有这样一个东西,她的爸爸说,那是她逝世的妈妈留下的。洗澡和睡觉和时候也没摘下来过,上面的银色已经被带得接近皮肤的颜色。从上面能看到死亡的阴影,却是这样危险的美感才使海豚一直没有离弃过它。
海豚扬起头看制服男人,她很抱歉的说,“好像不可能了。我觉得它并不危险。”
制服男人拉起海豚的手仔细的看了很久,确定真的不能摘下来以后,朝海豚抱歉的笑笑。然后示意海豚可以走进去,在海豚转身后在身后说,“小姐,你一定会很幸福,很少有人能像这样戴一件饰品戴这么久,很多东西也一样。”
海豚也微笑起来。她想这个制服男人也许有生之年她都不会再遇见他,而他们曾那样平静的交谈,所以她毫不吝啬的朝他展现她曾经也幸福的样子。
海豚是在过一分钟之后确定自己的旅行包包不见了的。
她的包包上有一个小锁匙扣,上面是出国前她和她胖爸爸的合照。可是现在那堆行旅中没有她的包包。也许在她和制服男人交谈的时候被人拿错了。
很多东西都不重要,可是海豚在想里面装着的那些相片,那是唯一可以和时间抗衡的东西。害怕回忆会敌不过时间,所以人们以这种方式来留住曾经。
她不能失去它们。
海豚在那堆行旅包前呆站了很久才想到要怎么做。
朝服务台走去。把那张机票抓在手里紧紧的。她宁愿晚一天回去见她的胖爸爸也要找回那些东西。
“小姐!”
身后响起一个柔软急促的年轻男人的声音。
很久以后海豚和那个人说,“是我不懂得相爱,亦不知道真相是我的发肤早就接受他,亦或是你的难过太过深切太过吸引我,才至于我太平静的接受出现在我身边的天使。是啊。他的出现就像个天使。”
海豚回头就看到了那个男人。黑色纯静的有些凌乱的卷发。年轻洋溢的脸庞如破碎的水晶,不顾一切般绚丽。黑色的眼眸里有飞舞的洁白光束,随风起落。无辜而童真的嘴角,有善良的线条。脸颊的酒窝懵懂而天真。深深刻印。
海豚看见到他的时候就那样自觉的笑起来,笑容快乐而天真,因为忍不住有想在他头顶上画上一个光环的想法。
他看着海豚的笑容,显然有些意外,眼睛清透的望着海豚,他的眼神犹如一束洁白的月光。
他说,“你好,你是要找这个吧,不好意思,我刚刚拿错了。”
海豚低下头看到他手上拿着那个包包,上面的锁匙扣上印着她大大的笑脸。她忍不住要呼喊起来,但只是小声说,“对啊,是我的袋子。”
自行从对方手上拿过袋子,在他前面就不顾形像的亲吻那个袋了,狠狠闻了一下上面熟悉的香水味道,才想起身边还站着那个男人。于是抬起脸,在脸上绽放了一个无限欢喜的笑容。
她说,“谢谢你。我还以为找不回来了呢。”
他尴尬的皱起鼻尖,脸颊又浮现深深的酒窝。他说,“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拿错了你的东西。”
“没关系了。没丢就好。”
广播里又在提醒着登机的人起飞时间将至。海豚脸色突变,提着包包就往入口跑去。身后响起那个柔软的声音。“我叫林岩皓。你叫什么?”
海豚回头对那个天使般的男人大声说,“我叫海豚。”
视线收回来前看到了他明亮闪耀的笑容。
林岩皓站在原来的位子上,脸上还保持着那样的笑脸。对着消失在入关口的那那个背影,语气淡然的说,“海豚,原来是你,哥,如果是这样一个女孩,能代替他吗?能让你不难过吗?”
海豚坐在靠在窗边的位子上,玻璃窗外面,远处一架庞大的波音767在另一条跑道上起飞,发动机的声音呼啸着淹没一切。而近处,所以东西以梦幻般的速度往后退,以此告诉她,她正在前进,前面,是未知的波浪。
申彗星,我回来了,回来鉴证,你是不是我的王子。
7。牵制
海豚喜欢在旅途中沉睡,不用经过就可以到达的幸福,会有更大的喜悦。
走下机仓,突兀的剌眼光线使得眼前有短暂的模糊,像黑夜从梦中惊醒。
身边的人群闪动。海豚吸满一整心童年记忆里熟悉的气息。她觉得心情很好。即使胖爸爸说没有时间,派别人来接她,她还是觉得很好。
走在通道出口上就看到那个来接她的年轻男人。他像被一种寂寞幽凉的光芒所照耀,凌乱的咖啡色卷曲的头发,不大的单眼皮眼睛里有冷傲的夜光。下巴的轮廓清晰坚韧。如果没有那抹意味深长的疼痛,这个男人是完美的。不知道为什么海豚就是知道那是来接她的人。
那个男人也看见海豚,视线冷冷的飘过来。定在她身上,海豚歪着头,睁着大大的眼晴,就以那样一个定格的姿势站在通道上看着那个男人冰冷的眼睛。然后快乐的笑起来,那种被阳光洗礼过,未入风尘的笑容,清澈如水。她忽然有预感,那双眼睛笑起来应该是弯弯的,暖暖的样子。
海豚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渴望看到那双眼晴笑的样子。
她走过去,走到男人前面,指着牌子上写着的她的名字,她说,“我就是海豚,是来接我的吧?”
“恩。”那个男人平静的应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旅行袋。往外面走去。
海豚显然对这样漠然的回应有些失望,她努力的猜想她失望的原因,她是个健康快乐的女孩,记忆中的所有人都会被她的快乐传染,所以是被忽视了觉得失望吧,只是这样。
看着男人渐远的背影,海豚又微笑着跟上去,她还是很想看那个男人的笑容。
海豚后来知道,其实爱上一个人,都只是一瞬间。
而离别,比一瞬间更短。
海豚还在打着怎么让那双眼睛笑起来的主意,于是跑到副驾驶座前,等着他过来为她打开车门,可是那个男人把她的行李放进车尾后,直线走来,单手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眼睛不看海豚。只低头静候。
海豚看他的侧脸,有一瞬间觉得他要把自己与外界隔离,不留痕迹,他内心发生的事无从偷窥。
越是这样的孤独感,越使海豚渴望与他靠近,探测他的想法。像神秘的游戏,内心明亮的人越是容易陷入。
海豚决定放弃宣战,眨着她大大的眼睛,穿进车后座。必竟她还想进入游戏。要乖乖的输入帐号和密码,否则游戏无法开始。
海豚坐在后座上,从反视镜里看到他的脸,安静而冷漠,她脑海里总是闪过那双眼睛笑的时候的样子,忽然想起她曾经养过的一只猫,打哈欠的时候也有那样灵动的神情。
海豚自顾着在后面捂着嘴笑完后,把半个身子往前倾过去,就那么按着她的意思叫出来,“哎,猫哥哥,如果你不打算告诉我名字的话,我只好这样称呼你了。”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表情冷漠,他说,“凌宇。”
“凌宇,好温暖的名字啊。”海豚笑。
凌宇也轻轻扬起嘴角。他想起也有这样一个骄傲冰冷并不可爱的小女孩听到他的名字之后也这样说过。那个小女孩有一头短短卷卷有些枯黄的头发。
海豚抿起嘴缩回位子上,为那个笑容开心不已,如果那也算是一个笑容的话。
他们不再说话。
林岩皓坐在副驾驶座上,旁边驾驶座上的申贺成眼神漠然的看着前方的路,夹着烟的手垂直搭在方向盘上,手指弯曲的姿势苍凉而空洞。半开的窗吹进来汹涌的大风拍打着林岩皓的侧脸。
申贺成把车开得飞快。
林岩皓在申贺成掐熄第三支烟后打破沉默,他说,“哥,我看到海豚了。”
“哦。是吗,被宠坏了的小孩吧?”申贺成说。
“看来很受宠,但没被宠坏。”
“是吗?”
林岩皓在心里轻轻说,“是啊,她是那么快乐的一只天使,如果不能爱上她,也请为我好好护守她的快乐。哥,她本应是我的啊。”
车内又恢复沉默。
林岩皓把手盖到申贺成的手上,这个比他大两岁,同一个母亲的却不同一个父亲的哥哥。他们身上流的一半血液是相同的。他想起小时候因为害怕他被后父打而带他离家出走的申贺成。那个为他和那些高年级学生打架的申贺成,那个怕他受伤而把他远送国外的申贺成。
他看申贺成侧脸,明亮的阳光照在上面,有一层浅浅的白色细微的绒毛,他的哥哥曾经那么纯真。
他说,“哥,津还好吗?”
车子就那么打了一个转弯,发出剌耳的刹车声。仓促的拐到路边,停下来。旁边一棵硕大的梧桐树,枝节刚刚冒出碧绿的小叶子。
申贺成神情冷漠的看着前面。瞬间转过来看林岩皓,他的眼里已经积满雾气。低低的像要下一场肝肠寸断的雨。
他紧握住方向盘的手背上的血管隔着一层皮肤扭紧,一根一根打结。
他对林岩皓说,“他不好。我们都不好。走到末日尽头,走到废墟里,已经无路可走了,皓啊,我们要怎么办。”说完后申贺成就那样直视着林岩皓,放任积在那里很久的一滴泪珠滴下来。飘在风中,无踪影。梧桐树的叶子太绿了,剌得申贺成满眼都是灼热的零星。
林岩皓伸出手去,把申贺成整个抱住,拉到他怀里。听着申贺成在他耳边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于是抱得更紧,因为害怕有些东西就像他们逝去的母亲的身体那样,突然冷却,不带一丝留恋。
如果二十多年前的那天两个怀孕的女人不做那个指腹为婚的约定,如果两个女人生出的孩子中有一个是女孩,如果两个小孩不是那样青梅竹马的长大。如果他们都不曾那么相爱。那么今天,申贺成和朴津是不是都会幸福一点。
离地球最近的星球到达地球大概要四个光年,亦指它的光到达地球时已经过了四年。在他出发时就注定要变成回忆。而幸福,如此遥远。要用多少个光年来追寻?
海豚终于见到她可爱的胖爸爸。
一顿嘘寒问暖之后。他的脸变得沉重。严肃的表情让海豚一时不习惯。他说,“海豚,爸爸不逼你。明天你去见他们。要不要结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海豚不语,只是静静的盯着前面一只巨大金鱼缸里莫名游动的两只肉肉的小金鱼。他们摇晃着尾巴因为寂寞而潦倒。
她爸爸继续在耳边说,“海豚,不要因为善良而顺从。如果要说悔婚的是他们在先。当初和你定下腹婚的本是第二个孩子,你妈妈和那孩子的母亲去世之后被他们擅自改掉了。都是一个家的孩子,我就不怎么反对了。海豚,告诉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受委屈。”
海豚把脸贴在玻璃缸上,听着清水里氧气的跳动。听着水里面那些属于生物的倾诉。她轻轻说,“爸爸,我会好好的。”
海豚望向窗外,窗外的凌宇趴在车前箱上检测那个发动机,不停的重复同一个动作,已入夏,空气渐渐闷热起来,他的背上湿了一小片,红色的T恤腥红的贴在背上,他的表情专注而飘渺。他的那个世界,有人能走得进去吗?
这个夏季空气干燥而清凉,天空常常会有偶尔飘过的云朵,旁边逐渐亮起来的金光。依旧清楚分明。这个季节盛载了太多夭折。
和太多人相遇,和太多人相爱。和太多人道别离。
海豚说,她就是那样经过了那场夏季以后开始懂事长大。
8。五月的阳光
海豚再见到林岩皓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两家的家庭聚餐上。他坐在申贺成旁边,一脸这个夏天湿润而模糊的睛朗。
海豚见到他的时候受惊不小,才知道原来她要嫁的本是这个被她幻想在头上加了光环的男人。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串上去抱着他大叫,“好巧哦。你知道吗。世间竟然有那么巧的事啊。”
语无论次之后看着那个天使般的男人绽放一世纪的温暖容颜。
可是那天飘在空气里的气息太过沉重。海豚只好规规矩矩向坐在最上面那个晚年男人鞠了一个90度的大躬。
申正韩点头以后,海豚入座。申正韩点头的姿势高傲而冷漠,作为X市的市议会议员。不管他用什么样的手段爬到这个位置。如今他已习惯接受别人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