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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别人就是伟大,你和我一样,也只是一介女子,要经历一些事,要忘掉一些事,曲终人散之后,依然渴望拥抱,依然无法释怀。如此而已。”
蓝林不言语,靠在窗台边上,微微有些难堪的微笑,带着鲜明的狼狈。
阳光像雪花般飞旋落下,太过耀眼,一切倘若只是假像,或许岸上过客就不那么贪恋良辰美景。
楼梯口出现的林岩皓,笑容也像一场幻觉,远离繁华浮世,太过温暖。海豚以后想起来的时候才恍然,原来她是从那时候对那个笑容就已经变得这样贪婪的。
林岩皓说,“海豚,没问题了,我们可以走了。”
海豚重重点头,起身走开,她说,“好。”
然后直直走过去,在身后留下冷冷的一句话,“不要以为可以看清楚所有人,如果你连你自己都不曾看清的话。”
18。无心冒险
窗外公路上人声嘈杂汹涌,阳光射在路边树叶上,色泽怆然。一切依旧清楚分明。
有些事有些物,本来只能对全世界说谎,才能骗过自己。
窗台上留着模糊的字迹,隐约看得出来,是四个字,“抽刀断水”。凌乱而苍茫。
蓝林背对着海豚消失的楼梯口,一张脸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笑容悲凉,她伸出手指在窗台上划圈圈,直至那四个字变成一堆杂乱无章的圆圈。就像她一直对待幸福的方式,一如既往的暴戾。
她本来就不是贪恋不甘的人。她想起那个男人身上的香草气息,她想牵一个男人的手,然后随他一起出发,而失望,总像结局一样无可回避。
阳光从窗口跑进来,飘飘扬扬的洒在蓝林身上,她站在那里,手里拎着她的细带高跟鞋,她朝着路面闭上了眼睛。
身后传来撒裂般寂静的声音,“已经那么深了吗?”
“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幸福一点生活。”
“。。。”
蓝林睁开眼睛,把手上的烟支摁熄在窗台。笑容华丽而苍茫。她说,“我们就真的那么不配拥有幸福吗?仅仅一次也不行吗?”
蓝林听见身后一声叹息,知道那个人正在靠过来,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她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在叫她的名字,他说,“林。”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
蓝林听到自己手里的鞋子,陡然掉落在木板上的声音。苍白空洞。她的眼泪就毫无征兆滑落下来。沾湿他的手心,她说,“宇,我想爱了,可是不想流泪,怎么办?”
凌宇摸到她脸上模糊的眼泪,用力的抱住她,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用力而轻轻颤抖。他说,“他能给你的幸福就远胜于我吗,林?”
她说,“不一样的。宇。”
他的声音黯然下去,“我知道。”
“对不起,给不了你幸福,不该让你和我一起逃出来。”
“林,你只要记得,我现在在你身边。”
“要一直在吗?”
“嗯,一直在。”
蓝林终于回过头,把这个男人拥在怀里,把胸口塞得满满的,心里有怆然的温暖,她拨弄他凌乱的头发,她说,“凌宇,你还是那么笨啊。”
蓝林一直记得那年夏天里的那个中午,小阁楼那个男人在她旁边寂静的笑着,眼睛弯弯的,暖暖的。印在她心里落廖无力。
申贺成赶到朴宅的时候,朴津正陷在沙发里,安静的翻阅一本书,他的右腿伸直搭在沙发上,看似不能弯曲,身边摆放着一根简约的类似拐杖的东西,他抬起头来看申贺成的眼神恬淡而不落一丝爱憎。然后安静的低下头去。视线继续留在书面上,就像遇见一个陌路人。
申贺成走过去,把他的裤脚撩起来,看到膝盖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隐约可见已干固的暗红血迹。他觉得心脏部位的血液像潮水一般涌上来。他从朴津手里抢过那本书,扔在地上,他说,“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以为我会心疼吗?”
朴津仍然保持着那样的动作,就像那本书还在他手里,他的视线还停在那里不曾移动。他说,“你不会。”
申贺成伸出手去把他的脸掰过来,强迫着他的眼睛看着自己。他说,“津,你一定要那么幼稚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要你回到你的世界里去,你是在报复吗?”
朴津终于把眼睛抬起来,他的眼眼像空洞灼烈的深渊,申贺成在那里看见他自己身影,惊惶而无能为力。他听见朴津说,“那你呢,如果不幼稚,如果过得比我幸福,为什么现在你会出现在这里。”
申贺成觉得心脏的地方滚烫而剧痛,他的表情停顿下来,恢复到没有表情,然后起身背对着朴津,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浊,他说,“那么抱歉,我来错了。”然后他起步离开。
走出门口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申贺成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已经无处可去。有些东西像生死一样,无奈而不留遗力。
身后传来朴津急促的声音,“成”,然后是重物坠落的声音。
申贺成感觉心脏的地方又复疼痛,转回身,看见朴津低着头,半趴倒在地上,碰翻了桌上一杯咖啡,散落了一地的模糊的水迹。朴津仰着头,他的眼泪几欲从眼眶里掉落。
申贺成轻轻走回他身边,蹲下去,把他拥进怀里,心里酸楚分明。他的声音彻底软弱下去,“津,你要我怎么样对你啊?”
朴津把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模糊,他一直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津,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本意要做的,例如伤害你,例如离开你。”
“我不管什么世俗,不管什么舆论,我只是想爱你而已,也防碍到他们了吗?”
“津,我是应该侥幸你的单纯还是应该怒诉你的善良呢?”
朴津把下巴从申贺成的肩膀上收回来,他的眼神像孩童一样纯洁并且无辜,他说,“我们不要那么快就停下来好不好,陪我走到走不动了再离开好不好?”
申贺成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心里疼痛,他流下眼泪,他说,“好。”
隔岸相遇的两个人,洞悉彼此的珍惜之后。如何能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
我们,并无心冒险。
19。游戏
台上,一群身着正装的人们拿着各式的乐器,在弹奏着一些看似悦耳,实侧杂乱无章的音符。
眼前的景物终于模糊,扩大,海豚的头就重重的垂下去,拉扯得后脖子一阵生疼,然后海豚就醒过来,再看身边的林岩皓,也是一副沉睡中被惊醒的懵懂。海豚愣了一下,“扑哧”一声轻笑出来,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林岩皓看了周围,不好意思的朝海豚笑起来,吐出舌头。
海豚靠过去,在他耳边俏皮的说,“你说如果我们现在退场,是不是对那些音乐家们的不敬啊?”
林岩皓微笑着点头,他反过来问道,“你不是真的想退场吧?”
海豚一脸正经,“是啊,反正你也不喜欢听,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林岩皓微笑,耸耸肩,抬高眉毛,不经意的西式表情。他说,“好吧,走过去时候记得弯腰啊。”
海豚笑,“好,不会让他们太难堪的。”
两个人弯着腰,低着头,以偷窃成功的小偷逃离时的姿势,走过那排长长的座位,每经过一个座位,就有人被惊醒亦或是皱眉。
海豚和林岩皓终于逃出音乐会场的大门,两个相互对视,然后放声大笑。
海豚喜欢这样的阳光,甜美得不知罪恶,她想她更适合爱上一个温暖的男人,过着健康自然的生活。可是感情像幻觉一样无法掌控。
她转头看身边这个男人,眼晴明亮,笑容洁白,仿佛水中倒影的一抹月光。
她靠近他问,“原来你也不喜欢听那种音乐,怎么会想到带我来听这种音乐?以为我喜欢听吗。”
他微笑,“不是,是我哥喜欢听,他看似冷傲,其实他只是比较喜欢安静,每次陪他来听,我和津也都会睡着。”
海豚凝望着他脸上不经意的自豪感,轻声问,“你很袒护你的哥哥。很尊敬他吗?”
“嗯,比起尊敬,我更爱他多一点。像爱我的妈妈。”
林岩皓开始沿着路边行走,海豚从后面看着这个有些许失意的男人,他的背影里太多光彩夺目掩盖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疼痛。她跟上去,她问他,“你和申贺成不是不同一个父亲吗,这样的大家庭里,不同血缘的兄弟更会相互对峙才对。”
林岩皓笑,“我也以为是这样,只是哥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他不会伤害任何人。只是哥的爸爸不太喜欢我。”
“为什么。”
“告诉你一个小故事吧。一个男人为了权势而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娶了另一个富有的女人,妻子在离开前留给了他一个儿子,不久后,他目地达到想找回他的妻子,但是他的妻子已经和别的男人结婚,也有了一个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与妻子结婚的男人忽然遇车祸身亡,他的妻子不得已带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回到他身边,就这样。”
海豚静静跟在这个男人身后,看着他笑得天真而无辜,仿佛对这个世界亦无所需求。或者真如她所看到的那样,在申贺成温暖的保护下,他还能对这个世界笑得如此天真。
海豚说,“你有一个好哥哥。”
“嗯,他并不如外界所看到的那样傲慢冰冷,有时候他只是对自己要求太苛刻,不能接受太丑恶的世态。他接受我,是因为他善良的天性。”
海豚微笑,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恬静洁白,听到他在身边发出清晰有力的呼吸声,她有预感,她将会遇见一些美丽的风景,所以她记得他的笑容。她偷偷在心里说,“林岩皓,也是因为你的善良,所以他们才会对你善良。”
林岩皓走了一小段路,回头看跟在身后的她,说,“音乐会也看不成了,接下来想做什么?”
海豚停下来,站在他面前,一双手安静的交插别在身后,歪着头,睫毛闪烁,她忽然说,“我们去游戏机室玩电动吧。”
“好。”
游戏机室在一间学校的附近,周围满是带着校牌的学生,林岩皓看着自己穿正装而海豚穿亦正式凛然的样子,似乎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海豚在隔壁一台机玩一个打斗的游戏。她认真沉迷的样子,让他小小释然。
她打游戏的时候专注执着,一下一下把对手打退到角落里,一声欢呼,把对方扑倒。然后朝林岩皓笑起来,笑容愉悦而天真。
林岩皓陪着她把一大抓的游戏币挥霍一空之后,他们走出吵杂的游戏机室,他才发现他的手臂已经酸涩没有知觉。
他们在一家全天日经营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罐可乐,两个人在便利店门口喝完。
海豚把空罐轻轻投到路边垃圾桶里,脸是满满快乐的笑容,她说,“今天好过瘾哦。”
林岩皓微笑,他喜欢她这样的笑容,没有一丝隐忍,到底的感觉。不管难过亦是快乐。他说,“是吗,常常去游戏机室?。”
她说,“不常去,可是喜欢玩游戏,喜欢能控制它的感觉。不像人生,明明在决定要放手的时候才发现来不及了,于是下一步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去。”
“上次你说过有心疼过的感觉,是在说那个人吗,现在呢,那个人是不该爱的人吗?”
“不知道,”她说,“一开始就明知不能爱上,也料想不到会爱上,等到决定放开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无能为力了。”
林岩皓看着海豚,她是透明的,她随时随地会把心情中的感觉传达给身边的人,她对接近她的人不设一丝防线。
林岩皓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丝不经意的不平静,于是无奈的笑起来。笑容恬淡,“生命本来就充斥太多无能为力的来不及,是时间无法补救的。”
海豚低下头,左手抚摸在右手手背上,心里平静如水。她的声音模糊,“为什么很多事情都不能像游戏一样,只有loss或者win两个结局?”
林岩皓笑笑,看着她,“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你,不过下次还想去玩游戏的话,找我吧,我陪你。”
她说,“好。”然后扬着脸笑起来,笑得天真而快乐。
林岩皓仰望头顶的阳光,仿佛看见他生命中最爱的那个人的脸浮现在那里,温暖如春,他轻轻对他说,哥,如果本来属于我的这个天使爱上你了,你能不能为了我放弃津,能不能为我爱她那么一点点就好了,哥,她本来是属于我的啊。可是她现在说她爱上你了。
生命本身就存在很多华丽的海市蜃楼,在你回身一触的刹那,它们宛如云朵般溃散。可是林岩皓没有回头,他选择相信他看到的是实影,而非幻觉。
痛苦其实是无处不在的,只是蓝林说她自己的感情,本身就是被烙上封印的,所以对于痛苦,她的总能比别人少。
亦是有些感情,本来就很急促,时间太短,就不需要繁复的离别仪式。
她记得昨天晚上,她摇头晃脑的和凌宇告别,对那个男人,她永远不需要伪装。他对她说,“林,以后不开心就告诉我。”
“嗯。”
蓝林站在远处向他招手,姿势空荡荡的。
20。幸福;幻觉
蓝林搬了张高脚凳坐到立地大窗边上,视线穿越过玻璃窗到达浓绿的庭院下面,日渐熟悉起来的场影,再仔细一看,原来空旷无比。唯独大门正中间的那株野冬青,依旧如初见时碧绿。蓝林看着它,心里怆然,那些不知疼痛的草本植物,又收埋了几多故事。
她想起朴津和申贺成的缠绕不清,想起申贺成的苍促离开,想起昨天晚上回来时朴津已经入睡。
正在想的时候,朴津就出现在房里了,蓝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听到他声音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了,他说,“是不是觉得这个院子看起来很空。”
蓝林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他,不言语。
他又自顾着笑起来,嘴角如同婴孩般上撅,温情而天真,“也对。这个城市本来就很空。空得让人心慌。”
蓝林笑着说,“他昨天来过了?”
“嗯,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可不可以陪我去。”
蓝林眼睛弯起来,嘴角上扬,独自微笑,她说,“好。”
蓝林能想到朴津为什么忽然想要去检查,可是没有想到申贺成真的会出现。
蓝林扶着朴津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就看到申贺成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朴津昨天放在那里的一本书,有不一样的阳光照耀在他脸上,或者是比平时更充沛明亮的阳光。
蓝林又看见他这样不经意的穿一件折边的牛仔裤,和一件格子粗布短袖上衣。这个男人褪下那些正装以后,也是如此般的恬静而天真。
他看到他们出现,放下书本站起来,笑容恬淡。他说,“昨天答应过津会来陪他去检查。”
他看朴津,然后视线又移到蓝林身上,似乎刚才一番话语是对蓝林说的。
蓝林笑,她说,“我知道。”
她看身边的朴津,也穿了一件折边的牛仔裤,纯白色带图案的棉布T恤,他直视申贺成的眼神姣洁而明亮。
朴津转头对她说,“你也跟我们一起出去吧,他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蓝林记得朴原要出差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亦不想独自留在这里面对他,所以她朝他们点头,她轻声说,“嗯。”
申贺成走过来和她一起搀扶着朴津,然后蓝林看见他们视线相对。轻轻一笑,淡然得如同注定要落下的斜阳。蓝林在那一刻似乎又闻到枯萎前的冬青花香,不惜一切的凄美而壮烈。
幸福的含义是什么,是幻觉。因为你永远不可能追赶上它,亦不可能抓住它,除非它心存慈悲,愿意让你触碰到它高贵的脚趾头。那末,你也是将要负出代价的。
就像鲜花用枯萎来换取它的美丽。
蓝林和申贺成一左一右扶持着朴津走出庭院大门,朴津嘴角有浓烈的笑意,惹得申贺成频频侧目。一脸莫名。申贺成的车停在公路边上。
就在申贺成准备伸出手去拉开车门的时候,蓝林听见身后响起低沉而哑沙的男人声音。他叫,“蓝林。”他声音里的心灰意懒,几欲让她无法站立。
她回头,看见文政站在她眼前,短而洁净的头发,嘴角有恶作剧般的弧度,看人的眼神还是若有若无,他朝着她笑,笑容天真而烂漫。像极一只慵懒的晒太阳的狼。蓝林远远就闻到他身上依然扑鼻的香草气息。
一切都无恙。
蓝林看见文政瞟了她身边的朴津一眼,他的眼神凌历冰冷,然后走过来在她前面伸出手,他说,“跟我走。”就不再看朴津一眼。
蓝林不言语,她的眼神冷漠,长发略显凌乱,她不知自己能否,把自己的手放在前面的那只等待的手上。她害怕注定的那天他用这只手和她挥手告别。
其实那个叫做文政的男人一直都没什么耐性可言的。蓝林到那天才发现。不等她来得及犹豫,他已经抓住她的手奔跑起来,就像当天婚礼上她带着他逃跑的一样。
风很大,一阵又一阵呼啸着掠过,蓝林被他带着奔跑,迎风而上,在大风里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她觉得自己会死在目地不明确的奔跑中,于是她奔跑着,然后快乐的尖叫着发出巨大的笑声。而身边的男人,扭头与她对视,亦发出巨大的笑声。笑声放肆霸道。这个男人总能让她感到刻苦铭心。
那天她穿了一条很多破洞的牛仔裤,洗得已经褪色。光着脚穿一双有些磨损的布鞋。一件颜色发旧的男士棉衬衫,袖子长长的覆盖住她的手指,宽宽的领口能望到她耸起的锁骨,仿佛在快乐的叫嚣。
他们就这样一直奔跑,在很远的一个公交站台上停下来,即时开过一辆公车,蓝林甚至没看清站牌,就被文政拉着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