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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位……不会是……不会是……你的……」骆远还真不知要怎么形容才好。
朱睿谐深吸口气,看着怀里的罪魁,不知要怎么惩罚她。
「她是靖王府的王妃,我的妃子。」
「哗—;—;」果然,四周再度掀起轩然大波。
***
「看来你得好好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睿谐将她带入营帐,隔绝外头那班好奇士兵的窥探,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坐好後,他便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你别凶我嘛!」夏桐嘟着嘴,偷觑着他。她还是先撒撒娇好了。
「你晓得我不是在凶你,你也知道你带给我的惊愕有多大,我想你应该没忘了我曾告诉过你军营女子是不得擅入的吧?」
朱睿谐的表情相当平静,但夏桐却觉得现在的他看起来好可怕喔!
「所以嘛!我就扮成男儿啦!嘿嘿,很像吧?要不是我不小心尖叫出来,都没人发现呢!」她还相当自豪的嚷嚷。
朱睿谐叹了口气。唉!要他骂她,他还真的不舍。
他走到她身前,替她拭去脸上沾上的尘土,然後一语不发的盯着她瞧。
三个多月不见,他真的很想她,因此见到她出现至此,他除了震愕之外其实也挺高兴,总算是解了他的相思之苦。
「唉,你别不说话嘛!我就是很想见你才来的呀!恰巧你没带走御风,所以我就骑牠;来找你喽!」话一说完,夏桐脸都羞红了,这可是她第一回对他倾诉自己的情意,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听到她这么说,朱睿谐当然是喜上眉梢,若还要说有什么气也早消失殆尽。
他将她拉起来,紧紧的搂在怀中,许久都不肯放开上
「你怎么会自己骑着御风来呢?爹没派人陪同你一起来?他应该知道这会是多么危险。」
这一点让朱睿谐觉得很奇怪,娘曾捎来一封信告知他爹已经接受夏桐,既然是如此,爹更不可能让她一人只身来到这了,除非……
看到怀中的人儿脸色一变,身子微微一颤,朱睿谐马上了解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告而别偷偷骑御风来?」他的语气里慢慢掺入明显的怒意,有种风雨欲来的前兆。
夏桐突然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发觉他将自己箍得死紧。
「你!」朱睿谐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么危险?你晓不晓得要是你有个万一……要是……」光是用想像她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他就说不出口。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我平安的到达了呀,我没事呐,我好得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说出想到这儿来找你,爹和娘根本就不会答应,所以我才偷偷的来嘛。」
「你!」朱睿谐实在气煞,「你真是大胆!」他以掌惩罚性的在她额际重重一拍。
「噢!」夏桐皱起眉,双手贴在自己额上。「好痛喔!」
「这是对你的惩罚。」
闻言,她那双灵活的眸子又溜的转了一圈,嘴角缓缓上扬。
「那……我可以留下来了吧?」
「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他平静的说道。
「什么?明天?」夏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她没听错吧?明天?
其实,他心底也很不想让她走,但这里不比京城,并且战事随时会起,他无法让她置身於危险中,因此她必须尽快走。
「我不要!我骑了这么多天的马才来到这,你却要我明天就走?」心底被不平衡的情绪塞得满满,难道他根本就不想她吗?
朱睿谐看穿她心里的胡乱猜测,连忙更加紧搂她。
「别胡思乱想,你得知道这里的战况是多么危险,敌人很有可能就藏身於附近,而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若战事又起,我真的很怕你身陷危险,你懂吗?」
「可是……」听到朱睿谐的理由,她就没话反驳了,但她真的不想走。「我不想明天就走,我可不可以多待几天?」
夏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冀盼得到他的同意。
见到那双自己所深深眷恋的眸子,朱睿谐就没辙了,他深深叹口气,「好吧!拗不过你,不过,就三天,三天後我就会派人送你回京城去,不能再退步了。」
「嗯!好。」夏桐愉悦的点头答应,她也晓得,三天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现在,我们得先捎封信给爹娘,告诉他们你已经平安到达。」
***
「香凝公主,仇严回来了。」翠如来到内室,行礼对朱香凝禀告着。
「嗯。」朱香凝原本满是郁闷的脸蛋终於出现笑意,她起身步出内室到大厅。
「叩见香凝公主,臣仇严替您带回来消息。」
这名唤做仇严的男子是香凝阁的护卫,专门保护香凝公主的安危,也对香凝公主忠心耿耿,他生得其貌不扬,但有一身好武功。
自从上次母后发病,皇兄便要她待在香凝阁内,没有准许不许私自出宫,并派更多的侍卫保护香凝阁,名为保护,实为控制她的行动,这等於是软禁她。
不过,虽然她无法出宫,但她还是有办法派人出去为她探消息,仇严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说吧!」朱香凝现在只想听到她想要听的消息。
「靖王妃真的只身一人到边疆去。」
「自己一人去的?哼!」此刻的朱香凝又是一脸狰狞,一想到夏桐,她就恨不得将她拆解入腹!「王府那边没有动静吗?」
「回禀公主,靖王府的老王爷和老王妃似乎不想惊动到皇上,因此偷偷派靖王府的护院去追,不过靖王妃骑的是千里马,要追上恐也很难。」
「别再叫那个贱人靖王妃!她根本不配!」听到仇严靖王妃、靖王妃的叫,朱香凝怒气一起便赏了他一个耳光。
仇严动也不动,接下那记火辣的一巴掌。
「臣罪该万死!」
翠如在一旁看了吭都不敢吭一声,近来公主的脾气越来越难测,常常都是突然的大发脾气,受苦的当然也就是他们这些下人。
「罪该万死?」朱香凝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闪而逝的算计神情,「那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公主请吩咐,臣必当全力以赴。」
「去杀了夏桐!」朱香凝字字清晰的掷向仇严。
仇严一时怔忡,不知该不该领命。
「公主……」翠如也愣住,她没想到公主竟会派人去杀靖王妃。
「怎么?连你们这些下人也要反抗我?」她眼神凌厉的瞪向翠如。
「不,奴婢不敢。」翠如连忙回答,又不是不想要这条小命。
朱香凝这才转向仇严,「仇严,你是要抗命吗?」
仇严缓缓抬起头望向朱香凝,那双平凡无奇的眸子里却闪烁着一种不该存在的光芒,那是一种……眷恋。
「臣为了公主,必定会达成任务。」他信誓旦旦的许下承诺。
第八章
月如钩,星正明。朱睿谐、夏桐、骆远,穆违与韩遥五人正在营帐内叙事饮酒,此时夏桐已经换上一套朴素的女装,但看起来仍是极有灵气。
「哎呀,我说嫂子,下回若说你还要再来探探亲,可别又装扮成男儿样了,我骆远为人就是较笨拙憨直,今天对你的不敬我在这致上深深的歉意,我先乾为敬了。」话尾一落,骆远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骆远三人跟在朱睿谐身旁已久,四人就如同亲手足一般,私底下也以兄弟相称,如今现只有他们五人在营帐内,他们自然也是尊称夏桐一声「嫂子」。
「我不会喝酒,只好以茶替代了。」夏桐微笑的举起手中的茶水,也仰首引尽。
「嫂子,你这茶一喝,可就是原谅我今日对你的鲁莽喽?」看来骆远似是对此事耿耿於怀。
「我又没有怪你,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呀?」
「是,再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你哪需道歉呢?」朱睿谐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却仍是亲昵的将夏桐的身子搂在怀中。
「怎么会说是我的错呀?」夏桐显然十分不服。
穆违带笑的看着他们夫妻俩开始斗嘴,还十分惬意的边饮酒边观战,向来寡言的韩遥还是沉默着。
「怎不是你的错呢?要是你一开始就表明你是靖王府的王妃不就行了吗?」许久没跟她这般斗嘴,还真有些怀念呢。
「可是那时我很怕嘛!我怎么知道说出来有没有人信呢?我又是扮成男装的,我可没忘了你曾告诉过我军营女子是不得擅入的,我怕我就这么被拖出去斩了!」夏桐微愠的睇着朱睿谐,气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还不给她面子。
「唉唉,大哥,嫂子,你们就别再说是谁的不是了,总之都是我不对,我向你们两位道歉。」耿直的骆远还当真以为他们夫妻俩为此事吵嘴起来,连忙出面充当和事佬,将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
「嫂子,虽说军营女子不得擅入,但是你身为靖王府王妃,来到这儿探亲,於情於理都是合宜,下次你可就别再这么担心啦。」穆违终於开口,也顺势转了个话题,「对了,嫂子要在这停留多久?」
「三天。」回答这话的是夏桐,而她显得有些哀怨。「睿谐说不能待太久,怕战事又起,本来他还要明早就送我走呢!」
她像是在博取大家的同情,同情她千里迢迢来到这,怎么说也该让她多待几天。
「大哥的顾虑没错,这一阵子这边的战况都十分不稳定,你待在这确实会有危险,嫂子,大哥是顾及到你的安全呐。」穆违如是说。
其实她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对於他的心意,她是最清楚不过,她现在会说出来不过也只是嚷嚷,并不是真想再多待在这,她晓得这对他来说也是为难,必须顾及她的安危,她只会令他绑手绑脚,无法全心全意投入作战。
「我知道,能在这待三天,我已经很高兴了。」夏桐转首睇望着他,「我也要说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会再这么任性。」
朱睿谐露齿一笑,手指与她的紧紧交握。「傻瓜!」
「来吧!大家还是好好喝上几杯吧!」骆远再次吆喝着喝酒,想喝得尽兴。
「唉,我怎么都没听到你说话呀?」夏桐突然盯着韩遥,很认真的问。
「哎!这家伙向来就不多话,还请嫂子见谅。」穆违替他回答,想要韩遥开口说上一句话有时还真是难呢!
就像现在,他还是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夏桐一眼。
「是呀!别管韩遥说不说话了,今晚可是得来不易,咱们一定得好好喝个痛快!」骆远豪爽的道。
这一晚,骆远他们喝得十分尽兴,但朱睿谐与夏桐却滴酒未进,夏桐不会喝,而朱睿谐是在军中绝不饮酒,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直到子时,他们总算才在朱睿谐的制止下各自回营帐。
***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消逝而过,今日是夏桐回京城的日子,朱睿谐让她骑着御风回京城,并麻烦穆违护送她回去。
朱睿谐替她披上披风,并细心的帮她系上丝带。
「爹派来找你的那些人我已经要他们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并要他们带消息回去说你会在今日启程回京,爹说不敢惊动到皇上那边,因此我不让太多人护送你回去,不过说实在的,有穆违送你我已经很放心了。」
「其实根本不用人送我,我可以自己来这儿,当然也可以自己回去呀!」夏桐漾着笑,天真的说。
「你休想,你是想要我在这天天提心吊胆,一刻不得安宁吗?」他轻睨她一眼。
「说笑嘛!这么严肃。」她扁着嘴,拉着他的盔甲玩。
朱睿谐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在等待的人马,又转过头来殷殷叮嘱,「可别又做出偷偷私自出来的事情,给我一点时间,等到一举而获全胜之时,我便能回到京城了。懂吗?」
「我晓得这次我这么做真的很自私,也没细细考虑到所有人的立场,别顾忌我,好好作战,我会在京城乖乖等你回来。」她望进他漆黑的瞳眸里,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朱睿谐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记。
「走吧!早点启程,相信爹他们一定都急坏了。」
「嗯。」
夏桐离开他的怀抱,走向穆违与随行的十几名士兵,恋恋不舍的再望了他一眼之後才在骆远的搀扶下跃上马背。
「嫂子,期盼下次还有机会再见面呐!」骆远与韩遥站在一旁,扬着笑与她道别。
「嗯!」夏桐回以一记浅浅的微笑。
「保重。」三天来,这还是韩遥第一次开口对夏桐说话。
「嗯,你们也保重。」
骆远与韩遥朝她一点头後便退到一旁,换朱睿谐走到她身旁。
「在京城要好好照顾自己。」
夏桐鼻头蓦然一酸,隐忍住想流泪的冲动,她露出最灿烂的笑。
「我知道。」
朱睿谐贪恋的望着她,缓缓退到一旁,然後目送着夏桐一行人步出营区,渐行远去。
***
赶了几天的路程,他们已走了一段不少的路。
「嫂子,我们先在这儿歇会儿吧!」穆违停下马对着夏桐说,也对着同行的士兵吆喝着。
「嗯,好。」夏桐拉起缰绳,下了马後便舒展身子活动一下筋骨。
「赶了好几天路,累了吧?」穆违递袷她一壶水。
「不会啦。」她接过他递来的水,笑着说道。
「再没几天,我们就能入京城境内。」
「真是辛苦你们了,还得劳烦你们送我。」夏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大哥也算是给我们一个机会替嫂子服务啊。」穆违边说边取出乾粮,「吃点东西,我们就继续赶路吧!」他将乾粮也都分给随行的几位弟兄。
突然,一旁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沙沙」的树丛声,穆违脸色一凛,陡然对所有人宣布,「大家全部上马,我们继续往前走!」
夏桐愣了下,发现到他不对劲的表情,「穆违,怎么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树丛里飞跃出一道身影,一名蒙面黑衣人正施展轻功举剑刺来,对象正是夏桐!
「铿锵」一声,穆违在紧急的一刻拔出腰际的龙腾剑,挡掉黑衣人直直刺来的一剑,并迅速的将夏桐纳至自己身後。
「你是什么人?」穆违目光炯炯盯着黑衣人,冷然问道。
「索命使者。」就在黑衣人说出这话的同时,树丛里又跃出好几十道黑影,并在一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来者约有二、三十人。
「嫂子,若有什么不对劲,就跳上马背赶快跑,御风会带你回营区。」穆违低声对夏桐说道。
来者不善,穆违就怕他们耍阴的。
「将靖王妃留下,就留你们一条生路。」为首者冷冷说道。
「那也得看你们带不带得走人。」
就在穆违话尾一落的同时,他与黑衣人互相冲向对方,铿锵几声,便见两方人马厮杀起来。朱睿谐派来随行的士兵虽都是不容小觑的高手,但对方人手众多,他们仍是抵挡得极吃力。
穆违挥剑俐落,咻咻咻直直扫剑向那黑衣人,但黑衣人的身手亦不凡,躲过几招後竟转守为攻,几式狠招硬生生击向穆违,两人打得不分上下。
这人身手倒真不凡!穆违不禁在心中如此想。
夏桐惊愕的躲在一旁,看着他们厮杀冷汗直流。她很想听穆违的话骑上御风赶快逃,她晓得御风会带她到安全的地方,但看到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武功似乎很好,与穆违打得不相上下,她没办法就这么丢下穆违自己逃呀!
就在夏桐看着穆违与那黑衣人对招时,突然有另一黑衣人朝她奔来,执剑便要刺向她—;—;
「啊—;—;」她惊叫一声,连忙拉着御风闪躲过这一剑。
「嫂子!」穆违一见夏桐有危险,连忙转身奔向她。
没消多久,便见那名黑衣人已被穆违砍了几剑,倒地不起。
「快!快上马!御风会带你走!」穆违朝她怒吼,不懂她还愣愣在一旁做什么!
「可是,可是你……」夏桐仍在迟疑,她觉得她不该就这么自己走了。
「可是什么?别管我们了!赶快走!」穆违乾脆冲过来拉着她,逼她上马。
「啊—;—;穆违!小心你後面!」
为首的黑衣人不知何时竟出现在穆违後面,致命的一剑刺向他—;—;
穆违连忙提气一闪,却仍是被他刺中手臂。
「噢……」穆违闷哼一声,又大喝,「快走呀!」
夏桐又挣扎一下,心一横,只好听他的话一跃上马背,「御风,快走吧!」
御风在她一上马後,马上提蹄奔驰,逃离这个杀戮战场。
可是就在夏桐骑着御风就要逃离时,却有一名黑衣人由腰间取出吹箭,射向御风—;—;
「嘶—;—;」吹箭射中御风的腿部,御风疼痛万分而失去控制,前蹄一跃而起,夏桐便这么硬生生的由马背上跌下来。
「啊!」顾不得身上的痛楚,夏桐爬起来,拉着缰绳想要让已经失去理智的御风冷静下来再上马,怎奈御风却像是疯了似的不断在原地打绕,根本停不下来。
逃!她必须逃!这是夏桐在心中唯一的念头。
於是再也顾不得穆违或者是御风,她提起裙摆,用力的奔向树丛间,逃向一条她所不知道的路。
***
夏桐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也不晓得自己究竟算不算安全的逃离那些人,她只觉得好累、好喘,但却不敢停下脚步,就怕追兵就在她不远的身後。
「哎唷!」没细看路上有突起的石子,夏桐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到地上去。
「噢,好痛!」膝盖传来阵阵的刺痛,她坐起来,掀起裙摆一瞧,才发现两个膝盖都擦破皮了,血正汩汩的流出来。
泪水滑落脸庞,她不晓得自己到底是疼哭的,还是因为无助而哭。
现在,到底有谁能救她?
「沙沙……」脚步声在身後响起。
「谁?」夏桐警戒的爬起来望向身後,当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