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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也一样,爸爸不仅唱了地道的庐剧,还把黄梅戏董永的唱词用庐剧唱了一遍,把我惊呆了,原来爸很有艺术细胞。过去我一直不明白,我的好嗓子究竟是遗传了爸爸呢?还是妈妈?现在搞清楚了。
妈妈生病后经常会说一些反话,比如遥控器,她说空调,指着冰箱她说电视,折磨,她说磨折等等。爸常抓妈这样的小辫子不放,逗妈妈开心。他们在苦中找乐,爱中欢笑。一些到过我家的朋友说,你们家庭气氛太好了,好温馨,一点也看不出你家因为有一个行动不便的妈妈而郁闷的样子。
每天早上,爸帮助妈穿衣、刷牙、洗脸、吃早饭。如果我和妹妹在家起的早,我俩会抢着给妈妈洗脸、刷牙,喂妈妈饭吃。我们特别喜欢搂着妈、抱着妈那种亲昵的感觉,把脸紧紧贴着妈妈柔软白白的脖子上蹭来蹭去,好像又回到小时候,甚至是小时候都很少有的那种美好感触。
妈因为处处需要人照顾,所以,很少外出,爸爸也就迁就妈妈,除了买菜,一刻也不离左右的陪伴妈妈。每当我们全家人都围着妈妈,抢着“讨好”妈妈的时候,妈妈脸上总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爸每天都要带着妈锻炼,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天暖和的时候,爸也会把妈扶到楼下,晒晒太阳,溜达溜达。我为了有更多时间在家里陪妈妈,把机房搬到了家里,黄梅戏《戏缘》有一部分就是在家里剪辑的。这样既可以陪爸爸妈妈,又可以工作。刚开始,我对剪辑还不熟悉,一个画面反复的预演找点。记得一开始,我剪《花魁女》,其中有一段纨绔子弟戏谑花魁,劝花魁喝酒一句台词,来回折腾了一个上午,还没有完成。爸陪着妈练习走路,每次走到我门口,都要伸脑袋看看,最后实在忍不住,妈问:这杯酒从早上到中午还没有喝进去呀?爸说:花魁要是不喝,我就要喝了喂。妈笑爸是谗酒猫。
拍摄舞台艺术片《戏缘》的时候,鉴于第一次去四川拍摄的教训,我和妹妹再也舍不得把妈扔给爸一个人照顾。《戏缘》拍摄地点选在了黄梅戏故乡—安庆。和爸妈商量,把妈妈带在身边一起去安庆,妈很高兴的答应了。
在安庆,剧组住在距离安庆黄梅戏二团非常近的“宜江宾馆”。说是宾馆,其实条件并不十分理想。本来想把爸爸妈妈安排更好一点的地方,妈不同意,她说就是为了和你们天天在一起,才到安庆来,住远了不方便。这样,我们便把爸妈安排在宾馆条件稍好些的后楼,我和大家住在前楼。
近两个月的时间,爸怕妈跟着吃盒饭太委屈,营养不好,上街买来了电饭锅、炒菜锅,还有柴米油盐,应有尽有,和家里过日子差不多。
清晨,爸按照妈的指示去买各种小吃。安庆的小吃可棒哟,小汤包,锅贴,锅巴样样都好吃。我和妹上工之前,都要到妈房间里和妈亲热,用爸的话说就是发嗲。爸妈也总是把早饭一直留在电饭锅里,等我们到了才拿出来看着我们一点点吃完。
拍摄期间,爸每天推着妈到现场看我们拍戏,看到有意思的剧情,任爸怎么催促,妈也是不肯回房间。跟着我们的剧情喜怒哀乐。
同事们每次看见爸推着妈到现场,都很热情。特别是同学杨俊和张辉,都是爸爸妈妈看着长大的,自然对我父母十分尊重,他们看见我妈曾经漂亮的面容,被病魔折磨的面目全非,内心也很酸楚。
爸除了尽心照顾妈,还在妈妈的指挥下,经常买一些鸡呀鱼呀什么的炖上,说我太累了,给我补补身体。
尽职的丈夫(2)
晚上,不管多晚,爸妈都会等着我们。有的时候,我们拍戏到深夜,怕打搅妈妈,就不去他们房间了。后来发现,如果我和妹妹不去和妈“发发嗲”,妈就会整夜的等我们。爸爸妈妈最高兴的事,是看着我们把好吃的都吃干净,心里特别美。
在安庆,毕竟是在安徽,离繁昌也近一些,家乡妈妈要好的同事、亲戚都来看望,给爸妈单调寂静的日子增添了许多乐趣。
当我们全部拍摄结束要离开安庆的时候,爸妈着实有点舍不得安庆呢,把那些锅碗瓢盆统统带回了北京。
妈虽然病了,却依然是全家的主心骨,中心的中心。爸爸始终如一的对妈妈依宠呵护,妹妹和我更是不停的围着妈转,所有的事情都要和妈商量。过去换季的时候是她帮我们打理好换季的棉被和衣服,现在,依然是她,只是妈坐着指挥,什么该洗,什么该换,一切还是那么井井有条。
妹妹和我觉得爸妈只在家里呆着,实在有些寂寞。当我们条件好一些、房子稍大点的时候,为了让不愿意出门的妈妈开心,我们把爸妈在老家的好朋友请来北京,和爸妈一起住,他们在一起聊天,打麻将,很乐趣。有一次,上家里来的同事,看我家这么多老人,说还以为进了养老院。
妈的老朋友来了,我们就有理由说服妈到外面走走。也许,是看见老朋友高兴,出去玩的时候,妈还真的陪着一起到外面玩了好几回,有一次,到香山和植物园,妈坚持陪着老朋友玩了一天,非常开心。
六年的时光,爸爸没有因为妈妈的行动不便有一点怨言,没有因为妈妈的脾气不好有一丝急躁,我们感谢爸爸,对妈妈无微不至的呵护。我们感谢妈妈,让我们体会到做一个女儿的快乐和幸福。
六年的时光,爸的头发由花白到彻底白了,却依然是那么乐呵呵的精心爱抚着妈,令我们感动。这就是我的父辈们,在平常的日子里演绎着不朽的爱情。
妈妈离开我以后,有些朋友见到爸爸、妹妹和我,总会说,哎呀,你们算是解脱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啊。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我们都非常生气。可是,朋友是好意,也不好当面驳人家,但是,我们听起来,特别的不舒服。在爸、妹妹和我的心里,妈这么几年不是给我们添了麻烦,而是给了我们照顾她爱她的机会,她给我们带来的幸福和快乐是永远无法忘怀的。(我从不喜欢用“孝敬”这两个字,总觉得“孝敬”听起来很被动,而“爱”是由心底流淌的,就像人们常说的父母“爱”孩子一样。)
家里有妈在,是不一样的,你会感觉到温暖,感觉到平和,感觉到任何人也无法取代的幸福。
爸在妈去世后很长时间缓不过来,常常一个人独自落泪。爸说,如果你妈能抢救过来,哪怕变成了植物人,也是心甘的,也有个说话的对象。而现在,突然,空落落的,没有了你妈,再不需要去照顾,没有人可以交流,没有人可以做伴儿,孤灯伴影。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失去了伴儿的爸爸在孤灯中隐忍着。我们很忙的时候,爸常常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显得很凄惨。
每年,清明和冬至,爸都要回老家看我妈。爸爸把妈的墓地收拾的非常好,非常漂亮,这也成了爸爸的一种精神寄托。
时间长了,觉得爸爸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也有很多人劝爸爸再找一个伴儿,爸一直没有答应。有的叔叔阿姨来问我,因为毕竟我是家里的老大,虽然,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妹妹做主,但是在外人眼里,有事还是要来问我的。
第一次,和妹妹商量,她很不乐意,我好像一再说过,妹妹和妈的情感是不一般的,她不愿意任何人取代妈妈的位置。
这件事情确实难办。一开始从心底确实很难接受爸爸另外再结婚。可是,爸爸需要的,我们做儿女的又无法给予,这并不是物质所能够解决的。精神上的困惑、孤寂是我们替补的。爸爸内心的孤寂,让我束手无策,我们就是再孝顺,也弥补不了爸爸对漫长时光的无奈。
我对妹妹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妈妈,我不希望爸过得不开心,我想那也不是妈希望的。爸过得好一些,也是妈妈的愿望。妹妹哭了,哭得很伤心,说这件事情她不管,随便我们,语气有些生硬,但还是松了一些。
和爸认真的交流了一次。我对爸说:“如果,你觉得有合适的人,你还比较满意的,就找一个吧?我们知道您对妈妈已经倾尽了所有,尽了心。妈妈是永远留在我们心里面的。今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希望爸爸能够活得快乐,活得健康,其他的不用太顾虑。”
我看出爸心里很难过,也很矛盾。他问我:“文子怎么说?”我告诉他:“吴静说可以,只要爸爸高兴。”爸很感动。说那试试看吧,如果有合适的。
爸爸的新生活
2002年5月,过去爸妈的好朋友管叔叔,打来电话,说有一位阿姨挺合适爸爸。正好我出差到合肥,我对爸说,要不然我去看一看。爸非常愿意我能去看看,他希望我们做儿女的满意,他才放心,爸还是处处为我们想的。
五月,也就是清明后的一个月,我悄悄的和阮巡一起回去了,爸爸和妹妹都不知道。
管叔叔介绍的这位阿姨姓古,和妈妈有不少相近的特点,也许一个人生活的大环境相同,个性和生活习惯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古阿姨也很爱干净,把家里整理的极为清爽,厨房擦得锃亮,生活非常节俭。
2003年1月爸爸和古阿姨结婚了,在老家举行了简单的仪式。我问爸爸要不要我回去,爸爸说不要来回跑了,我和妹妹就没有回去,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做的对不对,我们在电话中向爸爸和古阿姨表示祝贺。好在,古阿姨很通情达理,她说来回跑太费钱,我很感谢她这么说。
爸准备结婚的时候,我们发生了一点小摩擦。爸自从答应和古阿姨好以后,他们并不曾有过直接的相处,只是吃过一两顿饭,彼此基本没有什么意见就成了,这和过去传统的方式非常相象。后来,爸回到北京,他们偶尔通通电话。爸临回老家的时候,我曾和爸说,最好你们相处一段时间,不要急于办手续,爸爸表情暧昧的点点头,我不知何意。爸回家没有几天,来电话说要和古阿姨去登记。我心里有些着急,几次打电话,爸都不在家,我就将电话打到了管叔叔家。我把我的意见重申了一遍。谁知第二天爸让管叔叔转告我,说自己是可以把握的,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会清楚该怎么办?叫我们不要总是拿现在这些所谓的问题说事。我当时听了心里真的非常难受。我觉得爸是误解我们了。其实,我们只是希望爸和古阿姨能够互相多一些了解,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当然,现在我明白了,像我爸那一代人,是很保守的,不可能和我们年轻人一样,可以试婚,可以同居,可以尽可能可以……而爸他们做不到。
万幸,古阿姨是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和爸相处的很好,他们在一起很愉快,证明我们的顾虑是多余的,我们放心了。
现在,爸可精神了,每年穿梭在安徽和北京之间。因为古阿姨是繁昌人,他们约好,半年住北京,半年住繁昌。当然,爸有的时候会在北京多呆一些时间,因为妹妹的小宝贝让爸爸喜欢的不得了,一天不见就想的不行。我还看见爸像我们小时候一样,让小宝贝触摸他的胡子。爸说:“你们小时候是什么样?已经一点也不记得了,怎么没有感觉到像现在小宝贝这么可爱有意思呢?”我说:“爸,那个时候你下放农村,是妈妈带的我们呀?”爸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的。”
爸的日子越来越充实,就连那银白色的头发也显得那样有风度。我们衷心的祝福爸永远这么快乐幸福,这么乐观幽默。
妹妹和她的宝贝女儿
妹妹的童年(1)(图)
妹妹吴静和她的小女儿
1993年,我在北京地铁主要沿线做过的个人广告宣传灯箱牌——《无琼无尽……》,这在中国大陆属首次,所以动静很大。至今依然有人还记得这一创举,这就是妹妹吴静的杰作。
妹妹最初的名字不叫吴静,她是文革时期出生的,爸爸给她取名叫吴文。很普通,好像那个时代出生的人,叫“文”的很多。长大了,妹妹不满意这样的名字。有一年我回家,妹妹对我说:“我要改名字。”
“怎么改?”我问。
“我改叫吴娜。”
“行了行了,吴娜有什么好的,你也不像叫这个名字的人呀。”
“怎么不像啊?我喜欢,挺好的。”
“那就随便你吧。”
她叫了一阵吴娜,也觉得没劲儿,就放弃了。
十几岁的时候,她又对我说,还是要改名字。
“这一回又打算叫什么呀?”我问她。
“姐,这回我改叫吴静,你觉得好吗?”
“吴静?”
“对呀,叫吴静,咱们就是吴琼吴静呀,多好啊。”
“倒是挺不错的。”
“ 那我可就改了?”
“改吧,只要你喜欢呗。”
从此,吴文就成了过去,尽管家乡很多老人还是叫妹妹的小名—文子,有的时候附带叫我苍蝇。妹妹正式改名叫吴静,这是她自己做的主。
我比妹妹长四岁,小的时候因为父母都很忙,也很穷,所以照看妹妹的事情就落在了我的肩上。可是,我很顽皮,并不想把唯一的一点放学的时间全耗在妹妹的身上,因此,也就有了现在吴静经常数落我小时候伤害她的种种“劣迹”。
当她还睡在摇篮里的时候,哄她睡觉是我的任务之一,可哄了半天她也不睡,这让我很生气,耐不住性子的我,一着急,把摇篮摇过了头,翻倒在地,将妹妹扣在摇篮里了,她一声响亮的哭叫,吓得我夺门而逃,竟忘了将她抱回摇篮,任她躺在地上大哭。
当她可以走路的时候,在屋里来回窜,把我刚刚装满开水的暖瓶塞给蹭掉了,滚烫的开水直浇到妹妹嫩小的小脚背上。这回真的把我吓傻了,我站在那里动不了啦,想逃都挪不开脚,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我爸在家,连忙抱起妹妹,找来酱油什么的给她抹上,半天我才缓过来。趁大人忙的时候,我偷偷的溜了,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回家。
天都黑了,我躲在我们院子里一个旧式办公楼的地下室不敢出来。听说,这两层的办公楼过去是一个地主的宅子,建筑很有些古怪。
天越来越黑,我也越来越害怕,可我更怕我妈的巴掌,没有勇气出来。只听见爸爸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后来妈也出来找我,我听见妈喊道:小琼那,你出来吧,你出来妈妈不打你,你快出来吧……我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妈妈回家。其实,那个地下室是很可怕的,有老鼠还有黄鼠狼。我心里明白,虽然妈说不打我,但我出来了,肯定还是要遭我妈打的。后来实在顶不住了,还是乖乖的自己出来了,万幸妈妈这回只骂了我几句,没有打我。
不过妹妹的脚很久很久都没有好。我想是烫得太厉害了。爸想了很多土办法,用蛋青和松柏树枝和在一起,敷在脚上等等。最后妹妹的脚虽然好了,还是留下了很大的疤痕,直到现在。
吴静小的时候总喜欢跟着我,我上哪里,她跟到哪里。因为父母实在无遐顾及到她。她出生的时候爸爸下放在农村,一呆十多年。妈妈要上班,吴静就成了我的跟屁虫。我上学的时候要带上她,我做家务的时候也要叫上她。有一天,那是个炎热的夏天,大人们都睡午觉了,我窃喜可以偷偷玩一会。就把妹妹带上,以倒马桶为由,和她一起玩捉蜻蜓,我是一个捉蜻蜓的高手,经常把蚊帐里面放了好些花色各样的蜻蜓,它们可以吃蚊子的。吴静看见一只好漂亮的蜻蜓在飞,就一直跟着,最后,蜻蜓终于停在一篷小树丛里。我和妹妹高兴极了,蹑手蹑脚的去捉它。没想到,这个美丽的蜻蜓给我们姐妹俩带来了极大的危险,蜻蜓停在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旁,我们捅了它……
马蜂这种东西,很可怕,你不侵犯它,它也不烦你,你要是触怒了它,它发起威来实在吓人。这一群马蜂将我和妹妹团团围住,就像现在高科技做的电影特技一样,一道电光将你紧紧围住,使你寸步难行。我一边护着妹妹的脑袋,一边大叫着,来人那!炽热的骄阳下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无尽的知了在酣畅淋漓的大声歌唱。我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叫着,回应我的还是知了。我想拉着妹妹跑出去,可是,只要你动一步,马蜂也跟一步,就这样执著的在你头上盘旋。我害怕极了,只好紧紧抱着吴静的脑袋,任马蜂叮我的脸,也不肯放手。
不知我们被马蜂叮了多久,路上终于来了一个行人。我还记得他的肩上挎着一个帆布的工作包,好像是一个电工,或是什么技术工人。他把我俩分别一个一个的抱到离马蜂很远的地方。马蜂好像迷失了方向,自己在一起互相盘旋了一阵就飞走了。我和妹妹已经被叮得遍体鳞伤,哭得奄奄一息。我满含热泪向那个工人叔叔鞠了个躬,谢谢他的及时搭救。
回到家,万幸爸妈都上班去了。否则,我又不好交代。那个时候外婆还在我们家,她给我们洗洗擦擦,看着看着我们的脸就变了样子。我和妹妹的眼睛肿得睁不开,几乎连一条缝都没有,脸也成了一个烧饼,毫不夸张的是一马平川,嘴唇肿的比非洲黑人还要翻过来,不知道今天看来是否性感?小手就象是大馒头,尤其是吴静,那么小的脸和手,肿得好可怜,问她疼不疼?她就连忙摇头,因为我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