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侠,我们知道错了,你放了我们吧!”财哥僵在那头,心里不胜恐惧。
意晴置若罔闻,径自走向项昱,轻声道:“咱们可以上路了。走吧!”
“嗯。”他指了指那边的四个人。“他们呢?你准备怎么处置?”
意晴朝他笑了笑。“你瞧着。”接着她拿过阿富手里的绳子,将两人面对面地捆绑住,身手俐落地把两人吊上树梢,拍拍手上的灰尘。“好啦!”
项昱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低低柔柔地斥了一声:“顽皮!”
旁边的慕南看呆了。原本她以为救她们的人十分冷静自持,一般人不管是真有心还是客套总会问上一句“你没事吧”,这人居然只说“不用”两个近乎冷漠的字就当她不存在……可是这会儿却突然换了个人;更奇怪的是两个大男人……
她却没法再深究下去,因为胸口的一阵紧闷让她知道事情不对劲了;果然,心头开始仿佛有人重捶不止的疼痛,慕南咬着下唇,强忍着痛楚。
当意晴扶着项昱就定位后,准备问两位姑娘作何打算时,才发现慕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下唇微微沁出了血丝,她轻绾眉头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慕南只觉疼得快晕厥了,却依旧勉强自己回答救命恩人的问题。“老……老毛病,心口……心口……犯疼,恩公……你……”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地昏了过去。
意晴接住她的身子,小心让她躺在另一个女孩旁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坐在前头的项昱回头关心地问。
“没什么,”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喝呼一声,驱马前行。“只是恐怕你有两名贵宾到府上叨扰了,庄主。”
后头悬在半空的财哥和阿富,拚着命地哀嚎。“这么高会跌死人哪!”、“喂!别走哇!赶快放我们下来!”、“来人呀!救命哪!”
※ ※ ※
归云庄,项昱书房内。
“大哥,你可回来了。”项玮只差没感动得涕泪直流。“你再不回来,我绝对会被宁儿逼疯。”
“你说什么呀?”一个娇俏玲珑的人儿正巧推门而入,手挽着苏意晴,刚安置好那两位不省人事的姑娘。
项玮见她龇牙咧嘴的泼辣貌,正犹豫着该不该抖出她所有的罪状,这小魔星居然先下手为强地嘀咕不停:“玮表哥忙着公事,亦卿大哥又不在,人家都快闷坏了;他还嫌我麻烦噜苏,每次我一进书房,就被他赶出来。还想先告状啊,小人!”
最后两句是冲着他的面说的,手指像是在控诉什么冤情般直对着他。这下子倒激起他不甘示弱的好胜心──本来就是嘛,哪有真理反被扭曲的,项玮于是辩道:“大哥,你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里,这小鬼有几次想溜出庄去,不下五十次呢!哦老天!我忙公事是责任,但还得管这小鬼,太过分了吧!”
“人家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忙找到亦卿大哥嘛!”浣宁有点儿理亏地自降音量,但这可不表示她甘心认错,果然,下一句话又是理直气壮的逼人。“谁教你老是不睬人家。”
“还有她每次一到书房就在我面前晃来荡去的,要不然就骚扰我……”
“停。”项昱心头暗暗叹一口气,这两人怎么还是一吵起来就没完没了,真是不知长进!“我不想一回来就为这种事头痛。”
“哼!”浣宁对项玮用力地吐舌头扮鬼脸。“还是亦卿大哥好。”本就无啥顾忌的她,既然得知“亦卿”是“意晴”就更没什么好避讳的了,攀在她手臂上的手抓得更紧,整个人亲昵地偎在她身上。
项昱眼光瞟向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意晴,表面上是轻斥浣宁的无礼,实际上却不乏调侃她的味道。“宁儿,你别太放肆,要有点规矩,哪个女孩家跟‘男人’如此亲密?还不放手?”
大表哥明知“他”是女子还这样说?浣宁嘟着嘴,满心不依地松开了手,却仍是不甘心地回瞪他一眼。
意晴脸蛋被一片红潮淹没,而事不关己的项玮则很卖力地憋着,不爆笑出声。
“有没有请大夫看看那两位姑娘?”解铃还需系铃人──项昱秉持公事公办的态度,开口换了话题,仿佛没看到其他三人各自不同的表情。
“嗯。”意晴简短地回答。“都没什么大碍,开了药方子就回去了。”
他点了点头。
一旁好不容易回复平静的项玮这时说道:“大哥和苏兄沿途劳累还是早点歇息吧,尤其是大哥还负伤在身。我已知会相关人员明晨报告这些日子以来庄里的情况。”
“是啊,我们不吵你了,大表哥好生休养喔。”太好了!这个借口让她“金蝉脱壳”,如此大表哥就不会想到要处罚自己啦。于是,又一把拉住意晴。“亦卿大哥,走吧!”
意晴被浣宁强拉出门,只能临别一瞥地将关怀之情传达给项昱。
他微微一哂,她的心意他能了解。
项玮看大哥难得这么露骨表现的温柔,满腹的爆笑因子又蠢蠢欲动了。不行,再不走,就真的忍不住啦!项玮快速地退出房门……终于在回房后无可抑制地狂笑起来。
※ ※ ※
嗯……好柔软的被褥……这是哪儿呀?
慕南意识逐渐清晰,那些惊心动魄的过程开始一点一滴地浮现脑际,最后……她昏倒了,然后呢?还有问巧又是如何呢?
她蓦地睁开眼晴,一张挂着两行清泪的瓜子脸占据她的视界,是问巧那丫头。“问巧,你醒啦?”
“小姐,你才令人心急呢!”问巧见主子无恙,欢喜得流下眼泪。“我一醒来就看你人事不省地躺在我身侧,这儿又不知是什么地方,我吓得不知该怎么办,只有守在你身边等你醒转了。”
“傻丫头,哭个什么劲儿。”慕南用袖子拂去问巧的眼泪。“咱们不都好好的吗?”
“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儿,我只记得有人用布捂着我的口鼻,脑子一糊涂就什么都不知啦,一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这应该是恩公的住处吧?”
“恩公?”
“是呀,让我慢慢告诉你……”
“你们都醒啦?”一个可人儿像入帏春风一样轻灵地进来了。“兰大夫真高明,算准了你们会在巳时前后醒来,果真如此。”
慕南、问巧两人都不解地瞅着这名笑得如阳光灿烂的少女。“你是……”
“我叫应浣宁。”她仍是笑咪咪的。“至于你们是谁,我想有许多人和我一样都很有兴趣知道。事实上,大厅正有不少人恭候二位大驾呢!”
匆匆梳洗略略整装后,慕南、问巧随着浣宁来到长青楼大厅,里头聚集了归云庄所有重要的干部,刚向项昱作完这些日子的工作简报,问巧被如此气势震慑住了,加上又全是陌生面孔,畏惧怯弱得几乎站不住;倒是慕南,无论如何她好歹也算是有大金皇室血统的郡主,虽然不受重视,但雍容大方的气质此时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来,加上她细致精巧的容貌,让在场许多人很自然地将目光集中她身上。
慕南看到她的救命恩人了。其中未曾有过丁点交谈的那位正坐在中央,一看便知道是这些人的领袖,那不言即明的天生威势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至于那个出手的侠士则依旧是一身白素,远远地斜倚在廊柱上,似乎适才进行的事情与“他”无关,冷傲的感觉亦未有改变。
“多谢恩公相救。”她盈盈跪倒在地。“小女子对此大恩永铭在心,未敢有一日忘怀。”
“请起。姑娘无需行此大礼。”项昱说。“敢问姑娘家住何方,在下会尽快派人送姑娘回家。
如果报出她的真实身分,被送回王府,那岂不是永远没有报恩的机会了?其实回不回王府对她而言并非特别重要,那不像一个家,只像一个暂居的旅店,住在没人关心没人问的角落,过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生活;既然如此何不留在这里,以报天恩──慕南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女子姓颜名慕南,是汴梁人氏,父母亡于靖康之难,如今只与妹妹问巧相依为命。希望恩公能收留我们姊妹,让我们能一偿恩情。而且,我们也害怕回到汴京后,那两个马贼会找麻烦,请求恩公让我们留下,慕南一生为奴为婢也愿意。”
问巧一听,更是颤抖得厉害,堂堂完颜家的郡主自甘沦为奴婢,这怎么成呢?况且她哪有资格与郡主互称姊妹?她轻轻扯了扯慕南衣袖,声若细蚊地喃喃道:“小姐,这样……”
慕南反手握住问巧微颤的手,稍稍收紧,传递要她安心的力量。
项昱仔细斟酌一番,那位姑娘说得也不无道理,那帮匪徒若存心找碴,这两个弱女子肯定只能任凭宰割。“那好吧,就请二位在敝庄作客一段时日,待风平浪静后项某再送姑娘回家。”
“谢谢。”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归云庄多了两朵温柔能干又善体人意的解语花。颜家二姊妹名义上是“贵客”,实际上,知恩图报的观念让她们不愿只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经常主动帮忙烹饪、清扫和裁衣的工作,颇得众人赞赏。尤其是慕南,人长得美,刺绣工夫又精巧,个性温婉兼明理懂事,王总管特别疼爱,常昵称她为“南丫头”,还直叹可惜──可惜力勤已娶妻,否则无论如何也要她进王家大门。
第六章
“小砚台你过来一下。”最近几天应浣宁非常认命地待在房里,不为什么,谁教项昱记忆力绝佳,最后还是不忘对她前些时候的劣行施以薄惩。薄惩?是项大庄主说的,她可认为是空前未有的难事。“你懂不懂刺绣呀?”
没错,就是刺绣!项昱要浣宁跟着慕南学点儿女人家技艺,但很久以前她就有学烧菜学到厨房烧大火,帮忙清扫帮到十数个唐代留下来珍贵的三彩陶重归故“土”,所以为了众人生命安全着想(没被烧死也被吓死,没吓死也被气死),她只好选择刺绣了,不过,她还是少了那么一根筋……偏偏项昱规定限期内交出成品,害得她天天大叹遇“兄”不淑!
“小姐,刺绣这玩意儿多是富家千金会的,我们这种贫穷人家有的穿就得偷笑了,谁有余钱余力去学绣工?”
“唉!我怎么这么可怜哪!”浣宁哭丧着脸,嘴角哀怨地下垂着。
小砚台看惯她这苦瓜脸,懒得多说什么。“我到厨房帮徐大娘张罗午饭去。”
小砚台前脚才刚出房门,马上就有人来访。
“小妹子,这些天怎么老是待在房里,难不成你这小妮子终于转性啦?”是苏意晴,浣宁反常的行为让她决定今早抽空先来一探原因,关心一下。
“意晴姊姊,”自从和项昱回来后,只要是两人独处,浣宁都是这么唤她的,她也由着她叫。“你懂不懂刺绣?我快不行了,你要救救我啊!”
“刺绣?小时候是学过一些,不过好多年没碰了,也不知道还记得多少。”
“记得的、记得的!”浣宁急切地接口,一把拉住她,就像溺水者攀住浮木一般。“只有你能救我了。”
“好吧!”她最挨不过浣宁的恳求了。“我看看,这里应该要这样……”
慕南刚忙到一个段落,正想看看她的宝贝徒弟有何进展。进展?这是善良的说法。她心底明白,每次瞧她小嘴一撇的怨妇样,听她左一句“好姊姊”、右一句“好姊姊”的哀求,自己就忍不住心软地作起本该属于她的活儿。这小鬼灵精!
里头居然传来笑声?她还以为浣宁一定在哀嚎呢!
一瞧!不会吧……是她那个冷傲孤僻的恩公在……在刺绣?她忍不住惊讶地“啊”了一声,愣在当场。
房里的两个人闻声往门口一看,也呆住了。怎么会这样?
浣宁无奈地把慕南拉进房门,往外头左右瞧了瞧,迅速阖上门。“事到如今,我只有招出实情了。”
“亦卿大哥,”她指了指意晴。“其实是女扮男装的,她的本名是苏意晴,是雍亲王苏泓的女儿。”
雍亲王苏泓?她曾经听过──在八年前为父亲所抄家的叛党;当时她不满十岁,可是这件事多年后仍一直为族人所津津乐道,认为是父亲的一大丰功伟业,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有女儿活在世上,而且还救过自己?慕南更是诧异。
“慕南姑娘,”意晴实在是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这么说了。“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曾帮过你什么,就请你保守这个秘密,我也不愿意增加你的心理负担,只是事关重大,所以……”
“我理会得。”她一个劲儿地猛点头,就是要表明自己不会泄漏的决心。
“是啊,咱们都是好姊妹嘛!”这祸首反而最乐观、最坦然自若,一手挽着意晴、一手挽着慕南,喜孜孜地说着。
这样一来,她的真实身分就更不能曝光了……慕南脸上笑得开心,心里却不免有几分担忧。
※ ※ ※
“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王府呢?”私底下,问巧还是习惯这么称呼。“你可是大金的郡主呢!”
“我不知道,再过一阵子看看吧!”
又是这种敷衍的答案,问巧不明白,这里的生活虽很快乐充实,但她是大金国皇室的一员,怎可以沦落至此呢?即使是报恩,也该够了吧,莫非……莫非……
“难不成你爱上恩公啦?”问巧心直口快地说出心里的疑惑。
慕南脸上立刻一片羞红。“她是女子我怎么会爱上她!”冲口而出的话让她马上捂住自己那张快嘴。糟糕!闯祸了!才信誓旦旦说出保证的,这会儿竟然……
“女的?”问巧惊叫,音量和声调不自觉地提高。
“你小声点!”慕南赶忙作个要她噤声的动作。“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她明白主子的性子,这下无论激的、套的她都决计不会说的;好在自己与此事无甚关联,吓吓也就罢了,追根究底倒没那必要。
但对窗外不小心听到这消息的人而言,却有如疾雷骤响。原来颜慕南应该是“完颜慕南”,而且苏亦卿是女的。他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父亲要他送刚买的胭脂水粉来,居然能得到这么有价值的情报!
“慕南,这是我爹要我拿来的,他早上到城里去,顺道挑的。看看合不合意。”王力勤一脸微笑地走进来。
不知适才的话有没有让他听到?慕南不禁狐疑着,却见他的态度一如往常,像是大哥哥对妹妹般的,应该没有吧──她如此自我安慰。
※ ※ ※
“启禀鬼王,归云庄传来急讯。”
常自笑接过密函一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得意之情。他立即晋见完颜霍,准备有所行动。
“原来那丫头在归云庄。”完颜霍轻轻颔首,仿佛这只是一个顺便得知、无关痛痒的消息。“还为本王提供这么重要的情报,也不枉本王养她十六年。但是鬼王能确定这消息正确吗?”
“应该不会有误,本来想利用归云庄名下药铺寻找那两人,却始终得不到线索。按照密函中所指,庄主项昱的胸口有剑伤,前些时候是和一名男子在隐密处疗养;而更重要的部分在于那名叫苏亦卿的男子实际上是女扮男装,连归云庄里的人都不知她的底细。试想,若非特殊情由,何需如此大费周章、掩人耳目呢?”
“嗯,有理。这倒让本王省却不少工夫,原本两组必须对付的人马居然身分重叠。”他细细盘算后,继续说道:“如今要除去苏意晴这个眼中钉,第一步得诱她离开那里,否则下手不易。至于归云庄的势力,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将之纳入我大金,必要时可以动用军队。”
“王爷所言极是。”常自笑屈身一揖。“不过,以归云庄在华北的商业影响力,实在不适合在这时和它起正面冲突。因为南方岳家军目前士气如虹、节节相逼,兀术将军已连吃数场败仗,应该等大金在华北稳住阵脚,我们才能行动,现下只能暂时忍让了。”
“似乎也只有如此了。不过苏意晴这根刺怎么说也要尽快拔除,她一日不死,本王一日不能心安。”
“这事我会安排的,请王爷放心。”常自笑迟疑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不过……王力勤请求王爷能给予事成的保证,否则他不确定是否该继续为王爷效力。”
“哦?这是威胁吗?”完颜霍冷笑,勾勒出嘲讽和略带轻蔑的神情。“也罢,就如他所愿,封他‘四品轻车都尉’并赐印,这样应该能暂且安抚他吧!”
“王爷当真明白驾驭人心之术,相信他会更卖力为王爷做事的。”
※ ※ ※
重回归云庄的日子远比她意料中来得忙碌。项昱在各个工作场合都不着痕迹地让她参与,即使是十分重大的决策过程她也得出席,甚至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现在她完全明白项昱为何常必须工作到中宵,当整个华北的经济活动都是由归云庄一手掌控时,这庄里的当家怎么有可能清闲呢?
今夜,苏意晴一如往常静伫梧桐林中等待项昱现身──这似乎是两人灵犀相通的默契以及自然形成的习惯,或者,是因为彼此心底都仍惦着最初结识的情景吧!
有时,她的乌首枕倚他的肩头,并坐在高枝上听任夜风呼啸,聊着对方未及参与的过去种种;有时,他会以似水深情的温柔定定瞅着吹箫的她,仿佛时间在此地此景悄然静止,有种“天地虽大却有人相伴”的心安。
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从后环搂住她的腰,让她整个人跌入结实温暖的怀抱中。意晴并未挣扎回身,她知道身后是谁。
“冷不冷?”他轻轻在她耳旁留下暖热的问题。
“又来了,”意晴回瞪他一眼,啐道。“有两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