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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水寒不禁暗自低声骂了一句。
“小朋友，不能乱骂人哦。”这时，那个坐在商店柜台里的老奶奶指了指墙上贴的一副公告语重心长地说道。
“请文明用语。”水寒苦笑地对着那位老人点了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呀，什么不学好，尽学些洋人那些玩意儿。你看，这不好好躲雨，却学人家什么雨中漫步，哎，这世道呀……”
看着老奶奶满是皱纹的脸叹息地左右摇晃着，水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意间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漫天飞雨中蹒跚地走着，那摇摆不定的步伐就像一个年老之人似的，一不留神就会跌倒。
“咦？”水寒推了推鼻梁上因为雨水流淌而有点下滑的眼镜，猛然觉得对面那个人的身影自己似乎很熟悉。
随着那人慢慢向这边走来，路边昏黄的灯光在大雨之中也显得有点飘离，不过借着那微弱的光亮，水寒还是看清楚了那个人的外貌。原本漂亮的脸蛋现在完全失去的神采，双眼涣散地盯着脚下大大小小的水坑，看似在躲避脚踏进去，却每一步都溅起了寸高的水花。整个人偏偏倒倒，让人看了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蓝露？！”
水寒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看着她那颓废的模样，想到自己莫名地对她的担心，胸中一股怒气猛的冲上心头，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大雨之中，踏着地面已经积起的水坑走到了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蓝露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丝毫没有觉察到前面多了一个人的她径直就这样直直地撞上了水寒的胸口，一股浓烈的酒味几乎都没有被如此大的雨清洗干净，强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熏得水寒直皱眉头。
“……谁……”上下微微点着脑袋，蓝露艰难地抬起头，陀红的双颊犹如妖面桃花，那妖娆臃懒的模样让水寒心里莫名一跳。只见她用几乎已经浑浊的双眼瞥了瞥前面的水寒，口齿模糊地念道：“你……”
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她的脚下一个不稳踉跄着就滑着要掉在满是泥泞的地上。水寒眼急手快一下便扶住了快要跌倒的她，可是因为太过突然力道掌握的不是很好，下盘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立住了，蓝露却在摆动中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无意地拥入了怀中。
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就像透明的一般，甚至都能够感觉到蓝露微热的体温。细腻的肌肤就像沾了水的海面一般柔滑，少女特有的芳香让从来没有靠近过女孩的水寒一下就楞在了当场。眼中的天地万物都停止了一般，就连那连绵的细雨也能分辨出一滴一滴的。大脑似乎停止了思考，只有怀中那微微颤抖着的身躯在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
“现在的年轻人呀……”老太太看了看伫立在雨中的两人，露着缺了大半的牙齿叹息地说道，摇着头转过身子又专心地看起电视上演着的偶像剧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水寒取下了被雨水弄花了的眼镜，借机微微推开了怀中的蓝露一点。然后脱下了外套给已经浑身湿透了的蓝露披上，吞吐地说道，要不是夜色和雨水的掩饰，完全可以看见他那红的异常的脸颊。
“不……不要你管……”蓝露使劲地挣扎了两下，扔下了水寒的外套，但浑身酸软的她根本使不出劲来，晃动了两下又倒在了水寒的手臂中。
“我偏要管！”看着蓝露那萎靡不整的样子，水寒心里一痛，一股冲动涌上了心头，双手紧紧抓着蓝露那发冷的双臂，对着她吼到。
知道再这样待下去，不用说蓝露，就算是他这个大男人也会受不了的。但是现在回学校已经不可能了，难道要去住旅馆？水寒苦笑着摇了摇头，环视了一下周围，他心里一动，半拖半拉地拽着蓝露就向着人行道跑了过去……
“小姨……”从门后射出了温暖的光亮，让浑身冷的发抖的水寒心里也安定了一些，对着那位穿着白色真丝睡袍的中年美妇苦着脸笑了笑。
方柳诧异地看了看门外的侄儿，浑身湿答答的裤脚都还在不停地滴着水，原本清秀的脸庞也有一两根头发粘在额头上，那模样就像刚从水池里拧出来一般，和他平时那酷酷的模样真有天壤之别。最让她吃惊不已的就是这个对女孩子几乎绝缘的侄子竟然旁边还搂着一个同样湿透了的女孩，看那无力的模样好象还喝了不少的酒，这突发的状况让以冷静著称的她也不由楞在了当场。
“我说小姨，是不是该先让我进去呀。”水寒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熟悉自己的人面前有多大的震撼力，只得提醒地说道。
“哦，对对，快进来……”就仅仅打开了一下门，那寒冷刺骨的夜风已经让她受不了了，看水寒那模样还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千万别冻着了这个宝贝了，不然家里的那位老大人可不会轻饶了她。
“我说小寒寒呀，这位女孩子是谁呀？”方柳端着两碗姜汤走了出来关心地说道，不过看她脸上那揶揄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是我的……一位同学。”水寒正在帮助蓝露裹着毛毯的手顿了顿，脸上一红躲避着小姨的目光说道。
“哦？同学吗？”怎么看方柳那张脸怎么像一只好奇的小猫猫。
“真的拉！”水寒皱了皱眉毛强硬地说道，顺手拿过放在茶几上的姜汤扶起了躺在一边沙发上已经好像睡着了的蓝露。
蓝露的嘴唇因为淋了雨都已经有点发紫了，身子微微颤抖着，虽然包裹住了一层毯子，但是似乎还是能够感觉到她身体散发出了那阵阵冷意。水寒的眉毛是越皱越深，左手轻轻搂住她的细腰，那柔顺的长发已经被他抹干了，搭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淡淡芳香在鼻间流荡着。秀美的眼睛现在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让水寒心里一阵揪心。
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汤水，水寒小心翼翼地把边缘递到了蓝露的嘴边，一点一点地把姜水送入她的嘴中，那仔细的模样让方柳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起来。
“小……小寒寒……，你如果说你和她没有什么关系，我第一个不相信。”方柳呆立了良久，才肯定地说道。
“我——”水寒看着小姨那笃定的表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以他现在这个暧昧的姿势确实没有多大的信服力，他只是有点后悔没有让小姨来做自己这个工作。
“好了，她只是着了一点凉，吃了这些药休息一晚上就没有事了。”方柳甩了甩手中的温度计，好笑得对着正期待地看着她的侄儿说道。
“哦。”听见小姨这个专业的医生这么说了，水寒心中那提起的心才着实地落了地。
“好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给我出来。”方柳对着水寒做了个怪脸，然后故做严肃地命令说道。
“好——”知道自己难逃一劫的水寒认命地点了点头，跟在小姨的身后走出了卧室，顺手关上了壁灯轻轻掩上了房门。
“你老实交代，到底那个女孩子和你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你不会有抱着一个宿醉的女孩子半夜在大雨瓢泼的街上逛的习惯吧？”
看着小姨那审疑犯似的眼神，水寒苦笑地摇了摇头。拿起桌上那冒着浓烟的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电视上那永远也演不完的肥皂剧在眼中毫无意义地摇晃着，水寒只是静静地聆听着窗外雨点扑打着玻璃的声音，并没有马上回答。
非常清楚自己这个侄儿的性子，方柳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悠闲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握着遥控器来回地换着电视的频道，等待着他自己主动交代出来。
“小姨，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沉静在空气中流淌着，过了许久水寒才静静地出声问到，那懒散的声音充满了迷惑不解，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等待着家人的带领一般，眼中尽是涣散的光芒。
看着水寒那透过窗户呆呆望着夜空的眼神，方柳知道自己这个从来不知道感情为何物的侄儿终于恋爱了。作为一个过来人，虽然两次婚姻都是以失败告终，但对于感情，她是自认为看透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挪到了水寒的身边，把这个自己从小就疼爱的大男孩拥入自己的怀中，语重心长般地说道：
“傻孩子，恋爱的感觉就是你现在心中感受到的那样。当你记挂一个人，当你担心一个人，当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同一个人，想知道她喜欢什么，想知道她讨厌什么，想靠近她，想了解她，那就是喜欢的感觉。千万不要怀疑自己心中的那股冲动，不要让它在自己的心中消失了才感到后悔，一定要及时抓住它。就算它在自己的手中慢慢消淡，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强呀……”
听着小姨那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温柔的夜晚她在自己的小床边讲着好听的故事陪伴自己入睡一样。那话语就像涓涓细流渗入了他的心扉，让他猛然发现了一个事实：似乎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经常和自己争吵打闹的女孩子。
“好了，告诉小姨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吧。”知道问题可能还是出在今天，方柳循序渐进地问到。
水寒也实在想找人述说一下，也就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小姨，没有想到一向温柔的她一下就翻了脸一般，拉着水寒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
“你个小笨蛋，人家既然把这种事情都告诉你了，就代表着十分的重视你了，你还挂了别人的电话，你呀！”
“啊？真的吗？”听见小姨的责骂，水寒心里突然觉得甜甜的，被拉开的脸上也呈现出傻傻的呆笑，让一边正在施威的方柳哭笑不得，只得放过了自己这个感情上少根筋的侄儿。
“以后知道怎么做了吧？”
“知道知道……”在小姨耳提面命了一阵后，水寒算是勉强记住了她说的那些恋爱中应该注意的地方。出了一身大汗的他觉得这个甚至比读懂《易经》都还难。
“对了，今年去老爷子家过年吗？”觉得说的已经差不多了，方柳突然问到：“每次碰到他都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就处在省城你也好歹去一两次吧。”
“算了吧，每次去都是拉着我讲这讲那的，要不就是陪着他下棋，就他那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下就几个小时，我看我还是少去为妙。”水寒摇着头痛苦地说道，每次去外公家对他来说都是最头疼的事情：“哎，今年老妈说过年就在外公家过了，我可惨了。”
“得了吧你，我看每次和老爷子玩，最后你都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还很享受的一副臭臭模样，不知道有多么惬意呢。”
“难道你不觉得看见他一副棺材脸的样子十分的爽快吗？”想到家里那位一向以严肃著称的老人一副吃瘪的样子，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好了明天你还有课吧？今天你就睡原来那个房间。”方柳拍了拍水寒的脑袋说道。
小姨的屋子可是有够大的，水寒丝毫不为没有屋子睡觉而当心。看看表已经凌晨过了，也点了点头给小姨打了招呼就朝着自己的卧室走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似乎并没有受到昨晚暴雨的影响，太阳依旧露出了它那一成不变的笑脸。刺眼的光线透过眼皮刺激着水寒的视网膜，原本就睡得不是很熟的他一下就醒了过来。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有点红肿的双眼，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慢慢爬了起来。
“小姨，早呀。”在客厅看见正在准备早餐的方柳水寒一点也不惊讶，知道她有晨练习惯的他不会认为她会比自己起的晚。
“你这个小懒虫，上午的课不用上了呀，现在才起来。”方柳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宠爱得对着还睡眼朦胧的侄儿说道。
“今天上午没课拉……”水寒嘟囔地说了一句就拖着拖鞋走到卫生间准备洗漱一番。
“啊！”方柳还来不及阻止，就听见从卫生间传来了一高一低两声惊呼。
“小姨……这……她……我……”水寒一脸通红地狼狈跑了出来，对着一脸怪笑的方柳结巴着解释着，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小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听见她这么说，水寒一半的心算是放下来了，不过她后半截的话却又让他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不知道小露的身材好不好看呢……”
卫生间的门这时啪的一声打开了，蓝路裹着浴袍低着头跑了出来。满脸的红晕几乎已经连到了脖子，连看两人的勇气都没有，径直就跑回了卧室关上了门。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水寒不由又想到了刚才在浴室里那水气缠绕下朦胧欲现的少女胴体。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方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无恐不乱地拍着水寒的肩膀说道。
“什么呀！”水寒堵了她一句就急忙地躲进了卫生间，要是再在那里，还不知道小姨会说出什么来呢。
早餐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着，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有方柳在一旁左看看右瞧瞧的不时说着一两句风凉话，搞的两人的脸一直是红晕遍布，就没有恢复过正常的颜色。
“方阿姨，谢谢你的照顾，我先走了。”蓝露有礼貌地对着一脸含笑的方柳说道。
“好的，小露，经常来玩呀，如果不认识路就让小寒寒带你来吧。”方柳最后也不忘调侃一下，对着不好意思的她调笑说道。
“恩。”蓝露低声应了一下就娇羞地转身离开了，至始至终没有看水寒一眼。
“好还不快去，最好过年的时候能把她带去给老爷子瞧瞧……”方柳对着还楞在一边的侄儿催促地说道，典型一个皇帝不急太监急。
“哦。”水寒恍然似的回答了一声，就追着跑了出去，看的一旁的方柳摇头不已。
“什么时候你才能开窍呀。”她叹息地关上了门，祈祷着侄儿能够成功。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还不是很多，昨晚的大雨使得路面还是很湿。环卫工人已经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雾气慢慢被温暖的眼光驱散开去，可是温度依然非常的低。自己的外套昨天不知道丢在哪里了，浑身有点发冷的水寒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喷嚏。
“小心一点，不要着凉了。”筹措了满久，蓝露才微微皱着眉关心地说道。
“呵呵，没事的。”水寒傻傻的笑了笑，心里却感觉到有一股甜蜜的味道缠绕在心间。经过昨晚的一幕，似乎蓝露那顽皮的性格收敛了许多，瞬间温柔了起来似的，虽然让他不是很习惯，但是也莫名地高兴不已。两人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
“昨天对不起了。”想到昨晚小姨交的那些招数，不习惯道歉的水寒笨拙地对着走在前面的蓝露说道。
“算了，是我自己不该打电话麻烦你的。”蓝露身体微微顿了顿，轻描淡写似地说道。
“谁说麻烦了？”水寒一下就火了，丝毫忘记了小姨教他的对待女孩子千万不能发火，抓住了她冰冷的手腕略微有点大声地说道：“你必须麻烦我，麻烦我一辈子我都乐意！”
蓝露的身体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会说出这种近似于表白的话，保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呆立在当场。旁边的环保工人好奇地看了看这对手牵着手的人，善意地笑了笑，又接着打扫起街道来。
“你上午不是没课吗？送我回学校去。”过了良久，蓝露满脸红晕地转过头对着水寒微微一笑说道。
看着那在阳光下熟悉的笑容，水寒原本忐忑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走吧。”没有放开那牵着的双手，水寒维持着一贯的冷酷，不过在转身之时候，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第八回
“小猫呀，寒假准备去哪里玩？”猴子总也改不了在课堂上找水寒说话的习惯，拉了拉他的袖子埋着头低声问到。
“哎，今年去我外公那里过年，还能去哪里玩呀。”习惯性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这里被老师点中的机会既小，说点话、睡睡觉什么的也方便，因此成为了许多男生挣相竞抢的宝座。反过来说，几乎所有教过他们这班的老师也都对水寒等常驻最后一排的几个男生代表没有任何的印象。
“切，无聊，今年我和我老婆要去北京玩玩，见识一下我们伟大的首都到底是个撒样的。”他不屑地瞥了瞥水寒，自我陶醉地在一边说道。
水寒转头瞧了瞧前面几排的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一眼，她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老师的讲述，认真做着笔记。他们寝室的所有人怎么也想不通，猴子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他们班的学习委员给拐到手的，感叹之余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