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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小沅发现结依小手握成拳,握得死紧,似乎有些不对劲。“福晋!您没事吧?怎么瞧你好像有些紧张。”
结依听闻小沅的呼唤,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漾出笑靥。“哦!我没事,只是心里搁着事情,闷闷的。”
“福晋!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爷可忙坏了,除了他,整个园子里的人都忙翻了,爷说没找着你一天,大伙都别想休息,大家三四天都没合眼了。”
“对不起!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结依让小沅生动的表情给逗出了笑容。
“福晋!”听闻结依回畅心园的消息,盼无双早想来探探情况,顺便瞧瞧她的计划成功了没。
“无双姑娘!”
盼无双勾起一双媚眼,上下打量着结依。“福晋!你可知道这些日子爷有多耽心,是出了什么事吗?”她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怎么可能会没效?
“我真是糟糕,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让大伙担心了。”
“唉呀!没事就好,对了,算算福晋的身孕好像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了,怎么好像从福晋纤细的腰身看不出来?”
“我……当然……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结依没想到盼无双有此一问,慌乱了手脚,只能马马虎虎的敷衍过去。
而盼无双发现结依逐渐惨白的脸庞,确定结依铁定瞒了事。
她透过窗棂瞧见永琦正带着御医往结依的房里来,更加肆无忌惮地逼问,最好能让她一举撕破结依的假面具。
“福晋!其实也不是我特意找福晋麻烦,我有听到爷曾跟大夫说过,福晋您的体质较弱,加上胎儿有些不寻常,总是让人担忧。”
小沅眼见结依又让盼无双欺负了,随即气鼓了脸。
“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家福晋的事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你管,别忘了你不过是在畅心园打杂的,还不如我这个伺候福晋的大丫环体面呢!”
“小沅!”结依轻斤小沅的无礼。
“我这是在为福晋好,无双奉劝福晋几句,爷现在虽然很宠你,可是爷的性子我绝对比你还了解,一旦惹怒了他,什么过往情面都没有用,尤其让他发现谁骗了他,那绝对是比下地狱还惨。”盼无双冷嗤。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福晋怎么可能会骗爷什么,你这女人再乱说话,我就对你不客气。”结依身子发着轻颤,小手微微颤抖着。此时此刻,结依只想一个人躲起来,不要面对眼前的难题,多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小沅……我们回房去……我们……”
“福晋……你怎么了?你冷吗?怎么身体一直抖?”小沅急忙忙搀住结依摇摇晃晃的身子。
“快回去……”结依不停地低喃着,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哈哈!她成功了!她果然没了孩子……
眼前正好是她盼无双绝佳的反击机会,盼无双得意地笑出声。
“福晋……你到底怎么了……福晋……”
“不要管我……不要碰我……”
结依挣脱小沅的拉扯,迈开不稳的脚步,急着想逃离。
心中的不安、罪恶、惶恐经由盼无双的提醒而急速扩大,全然盘踞住结依脆弱的心房。
结依一个踉跄,却意外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结依!怎么回事?”
永琦焦急地扶起结依发颤的身子,而永琦凑巧正要带着御医到结依的房里去。
结依发现永琦焦虑的瞳眸,随即心虚地推开永琦的怀抱。“永琦……我……没什么……我只是……”
“谁说的,福晋一直发抖,脸色苍白,这些都是那个女人害的,她一直故意说一些刺激福晋的话,分明是蓄意伤害福晋。”小沅恶狠狠地瞪着盼无双。
盼无双怒火中烧,随即指着结依讽道:
“什么我胡说,是那个假惺惺的女人才是,她早没了孩子,还在那装神弄鬼,欺骗九爷,她根本居心叵测,九爷你别让她骗了,她根本是怀有目的接近你的。”
盼无双一席话,如一道雷击打进结依与永琦心中。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莫不瞠大了惊愕的眼眸等着结依的解释。
结依的小脸苍白,血色尽褪,檀口微张,急着想解释,可是半点声音却发不出来。“我……我是……”结依脆弱地望着永琦,希冀能得到一点援助。
“嗯!”薛御医在永琦的眼神示意下,随即步至结依的身侧,准备替她把脉,随后,御医摇摇头,算是回答了众人的疑问。
“这怎么回事啊?”
“福晋不是有身孕了吗?怎么突然又没有?”
“难道是假的啊?”
畅心园的丫环下人纷纷聚集到庭院来,睁大双眼看着事情的发展,毕竟这实在是太令人惊愕了。
“啊……福晋……福晋你……”陪在结依身旁的小沅,再怎么牙尖嘴利,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结依望着逐渐压向的人群,众人莫不以诡异的目光凝视着她,活像她犯了滔天大罪一般,结依再望向永琦,却只看到两抹逐渐化成寒冰的眸光。
永琦热切的眸光转趋严寒。“薛御医!情况如伺?”
“据老臣所见,福晋脉相平稳,应无喜脉,身子弱了些,只要……”
“够了。”永琦断然打断御医的话。
永琦冷眼看着荏弱的结依,心中没有伤人的愧疚,仅剩被欺瞒的怒火,他仿佛可以听到忽仑氏嘲弄他的笑声,原来真正被瞒在鼓里的是他,而不是他步步算计的忽仑氏。
永琦瞥了身旁不断窃窃私语的下人几眼,他似乎成了当今最大的笑话。“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滚开!”
永琦一阵大吼,众人随即鸟兽逃散,没人敢多留一刻,庭院里只剩下挫败的结依与暴怒的永琦。
永琦脸色一沉,随即粗鲁地拉着结依往屋里去。“跟找走——”
结依手臂被抓疼了,却只能咬牙忍了下来,结依凝望着永琦厚实的背影,心中满是灼人的刺痛。
她这次是真的惹怒他了,而且她还会永远失去他。
永琦将结依压在墙上,扣住她的肩,让她委屈的眸光瞧清楚他被骗的狼狈样。
“理由?”永琦冷哼。
永琦眼见结依仍旧是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索性加重了语气。“给我理由,你从何时开始谋画这个阴谋?”
永琦早已气昏了头,一些破绽却一点也没注意到。
“事实就像你所见的那样。”
结依痛苦的掀开眸子,努力避开永琦怒火滔天的眸光。
结依不想再多作辩解,即使她说的再多,永琦也未必会信,何况她这次的确是骗了他。
“哈!我还真是一个傻子,的确是高招,我真被你耍得团团转,一点破绽也没有,高招!高招!”永琦狠狠地拍着结依惨白的脸颊,直到粉颊泛红为止,羞辱的涵义相当明显。
“忽仑氏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洞房花烛夜用春药,利用孩子换取权势,我记得我说过,一旦你成为别人的探子,我一定会亲手毁了你,这句话你应该没忘吧。”
永琦一字一句狠狠地刻在结依脆弱的心版上,结依抬起凝泪的水瞳,望进如潭的黑眸中。
她没有见到浓烈的仇恨,只看到他被骗的悔恨,黑眸里净是压抑满怀的痛苦。
刹那间,结依真想扑进那熟悉的怀抱中,忘掉这令人恐惧的一切。
“说话啊!不要一句话都不说。”
永琦抡起拳头,硬声击上结依脸侧的墙上。
巨大的声响,震落了结依悬在眼角的泪珠。
结依深知即使今日的事件能顺利落幕,很难说未来忽仑王爷不会再以父亲的身分要求她做什么,到时她势必又要再面对同样的难题,倒不如现在就此了断……
结依硬下心肠,说出极有可能引起永琦暴怒的话。
“阿玛希望你能多多关照傅尔……”
“该死!”永琦收起了眼底的最后一抹柔光,这是她逼他的,那就不要怪他心狠。“很好!你总算说出你最终的目的,兜了一大圈,原来你跟他们没有两样,我真是愚蠢至极,才会笨得相信你可以属于我。”
“我要休离你,以心存不轨、居心叵测的理由休离你。”
永琦语毕,随即拂袖离去。
休离……永琦。具要休离她了。
结依的身子逐渐瘫软,眼泪早已宣泄而下,心如刀割。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竟然可以痛成这样。
明明是早有了这层心理准备,可是现在她亲耳听到了,心头却涨满了不舍与眷恋。
“永琦……”结依低喊出声,再也唤不回愤然离去的背影。
天知道,她最舍不得伤害的就是他呐!
第十章
这一两个月以来,永琦比以往更加寻欢作乐,畅心园日日夜夜笙歌不断,连青楼的妓儿都带进园里来,看在结依的眼里早已痛彻心扉,生活顿失重心。
虽然永琦早说过要休离她,可是一直到现在仍然没有驱离她,反而是将她软禁在园里。
结依决定自己离开,省得惹人厌,反正畅心园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结依两眼茫然地看着下人们将她的东西搬出房间,眼泪早已流干,心已死。
“如果你做了别人的探子,我了定会亲手毁了你。”
“不会的!除——你的话,我谁都不会信……”
“如果你想扭断他的手腕,我可以奉陪。”
“只有一个人能怀上我的子嗣,那就是你……”
结依心狠狠地被揪痛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永琦从未对她说过任何的甜言蜜语,可是他说过的一字一句都早刻在她的心上,成了让她安心的咒语。
她曾说过要他相信她,如今她却背叛他对她的信任,现下落得这样的境地,能怪谁?不过这样也好,她不用再怀着伤他的愧疚,永琦说过,只要他休离她,他仍然能过着过去放肆恣意的日子。
“福晋!福晋您真要这么做吗?小沅真的舍不得您离开,要不要再跟爷求情看看?”
小沅的呼声唤回结依飘散的心神。
结依勉强绽出笑靥。“小沅!没用的,我想一切就这么结束也好。”
“福晋!东西都弄得差不多了。”胡管事毕恭毕敬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对了,胡管事,永琦在园里吗?”
结依知道永琦已经好些天没回畅心园了,如今现在要走了,她有些心里话想对他说,这些话不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九爷啊……呃……这个……”胡管事面有难色,沉吟了半晌,瞧了瞧结依落寞的神色,这才说出口。
“九爷正在画聿阁,不过……九爷正在忙,可能不太方便……”
结依听明白了几分,丝毫不以为意地露出浅笑。“没关系,我去去就来,你们就在马车上等我吧。”
她一定要再跟他说什么才行,即使是一句对不起也好……
正当结依转身要离开之际,忽然自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一抹熟悉的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永琦发现结依的房外堆满了东西,狐疑地询问。
“哦!九爷!那是因为……”胡管事急着要说明。
永琦脸色大变,眼神冷沉地瞪着胡管事。“我有问你吗?”
“是!属下知错!”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丫环下人们人人皆屏住气息,不敢吭声。
结依带着浅笑,丝毫没有因为永琦的怒火而退缩,反倒抬起水眸,牢牢地注视着令她眷恋的身影。“永琦!放我走吧!”
结依的语调很轻,却让众人莫不倒抽一口凉气,永琦意外地扬起一抹笑。
“你是恨不得把这么丢脸的事搞得人尽皆知吗?你是不是等着看我永琦如何闹这个大笑话?我对你不好吗?不然你非得用这么羞辱人的方式折磨我?”
结依忍住悬在眼眶边的泪水,轻声应道:“我知道这让你丢脸,既然你要休了我,那又何必把我留在畅心园。”
结依实在无法忍受永琦每夜沉浸在不同的女人怀抱中,那对她而言,是一种痛苦,也是一种折磨。
“我给你脸,你还不要脸。忽仑王爷是不是算准了我不是让你们飞黄腾达的阿哥,所以打算换别的目标?你这女人还真可悲,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那些躺在我怀里的女妓,都比你有尊严,懂得追求自己想要的。”
面对永琦毫不留情的指控,结依都只能哑口无言的吞入腹中。
“说话啊!装哑巴啊!”
结依抹掉眼角的泪水,挤出一丝微笑。
“永琦!你放心,忽仑氏永远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够了,别再说那些虚伪的话。你要滚就趁现在,不过我绝不会是那种挨闷棍不吭声的人,我绝对会让你们忽仑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永琦转过身,准备离去。他可没好兴致陪她忆当年。
“永琦!我只想跟你说,对不起,我绝不是有心伤你。另外,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希望,一个孩子。”“滚!马上滚!”永琦大吼道。
“我知道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结依坦然说出自己心中最想说的话,心头也跟着如释重负一般轻松,结依毫不犹豫地旋身离开。
盼无双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了一阵,确定没人发现她的行踪,这才兜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去。
而奉命跟在盼无双身后的阳劬,也随即赶上,一探究竟。
盼无双拐进了一间狭小黑漆的药铺。“王大夫!上回你开给我的药,再多包几份给我。”
盼无双深知往后待在永琦身旁的女人绝对不止她一个,她要多准备一些,利用同样的手段铲除威胁到她地位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药铺老板将包好的药交给了盼无双。“这回包了八份,请谨慎服用,多谢盼姑娘关照了。”
药铺老板笑呵呵目送盼无双离开,盼无双一走,阳劬随即走向前询问。
“老板!刚刚那位姑娘拿的是什么药?”阳劬识相地在药铺老板面前摆上几两银子。
“哦!不瞒这位爷,那味药不是寻常药方。”
“不是寻常药方?那究竟是什么?她多久前来开的?”
“呃……那药是……实在是……”
阳劬一见药铺老板贪婪的嘴脸,随即再掏出几两银子。“够了吧,快说吧。”
“前些日子吧!不过盼姑娘的药帖怪了一点,她跟我说她有一个姐妹身子虚,可是又必须拿掉腹中的胎儿,就要求我开一帖温和一点的打胎药,但是又不能让当事人发现,所以我就开了一味药,让她混在补药中……”
“然后?”阳劬脸色大变,隐约猜出怎样的结果。
“呃……就是开了一味清热类、理血类的药材,让她混在常喝的补药中,喝了几帖后,不久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流掉孩子,这种方法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
“多谢!”
听完药铺老板的说明,阳劬大感不妙,随即丢了几两银子,赶紧回到畅心园向永琦报告盼无双不寻常的举动。
阳劬一回到畅心园,随即将探得的消息源源本本告诉永琦。
“主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属下认为盼无双脱离不了干系。”
阳劬小心翼翼地观察永琦的脸色,却赫然发现永琦双手紧紧握住椅把,指尖还深深地陷入木头里。
依这个情况显示,他的主子现在绝对处在暴怒之中。
永琦眸光一沉,黑幽的眼眸飘散出阵阵的杀意。“该死!”
他狠狠地以掌心将椅把一举捏碎成灰。
他竟然糊涂到任由盼无双去伤害结依。直到现在,结依离去时那一张泫然欲泣的模样依旧刻在永琦的脑海中,怎么也忘不掉。
他太自私了,为了达到利用盼无双的目的,却将这一祸端引进了畅心园,才会让她有机会伤了结依。
该死,他会让那该死的女人付上百倍的代价。
“九爷……您好久没来找无双了……”
“是吗?”
永琦坐在盼无双的房里,悠哉地捧起香茗轻啜。
“是啊!是啊,无双想死爷了……”
“九爷……哈哈……”盼无双攀上永琦厚实的肩头,放浪大喊。
“怎样?想不想帮本阿哥生孩子?一辈子享用荣华富贵不尽。”
“当然……如果九爷不嫌弃无双的话。”
倏地,盼无双的回答勾起了永琦的一些印象,结依也是这般对着他乞求一个孩子。
永琦拢紧了眉心,净是不悦的神情。“该死!”
原以为回到过去的日子可以快活一点,可是永琦怎么也没想到脑海里早覆满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滑嫩香甜的身子,含羞带怯的挑逗,以及在怀有他的孩子时,那种满足兴奋的神情,却怎么让他也忘不了。
如今他知道了一切真相,这祸端的引发他绝对也要负上一半的责任,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盼无双惊觉自己犯下的愚蠢行为。
盼无双发现永琦身躯一僵,随即识相地转移永琦的思绪。“九爷!你知不知道无双最近发现了一桩有趣的事儿。”
“什么?”
盼无双随即摆出得意的神采。“这些日子,我上药铺去抓些补身的药,你猜怎么着?听药铺老板说,那个结依福晋先天体质虚弱,根本不易受孕,这辈子想要有孩子,恐怕比登天还难。九爷您瞧,这也难怪她千方百计要做假骗您啦!万一一辈子都生不出小阿哥,那她元配夫人的位子岂不是不保了,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骗您啊。”
盼无双小心翼翼的观察永琦的脸色,最好是能勃然大怒,把忽仑氏弄得天翻地覆越好。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盼无双从药铺老板口中知道,结依未出嫁前都在吃一种药调养先天不佳的体质,加上收买忽仑府的下人们得来的消息,知道结依确实不易受孕,盼无双就趁此机会一举将结依赶出畅心园,好让永琦能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永琦眯起狭长的黑眸,心中的疑团随着盼无双的话一一浮出。“是吗?”
“当然是啊!忽仑府的下人们都知道这回事儿。”
盼无双让永琦瞪得有些心虚,连忙撇清。
“今儿个有人瞧见你上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