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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恺走过去,静静的站在任无紊身旁,任无紊像没发觉他似的,头仍然低垂着。
颜恺轻叹口气,把身上的毛衣脱下,用力盖在任无紊身上,希望唤醒他,任无紊无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注意到颜恺,颜恺朝着他微笑,";无紊,小心着凉。";
任无紊没有回答,他把头*向颜恺,似累极的再闭上眼睛。
颜恺揉着他的发,任由他靠着,老实说,这样的无紊让他很不习惯,无紊一向是倔强不易妥协的,但他现在的表情太脆弱,教人太难过。
记忆里总有这样的一天吧,无紊总会坐在那个古旧的秋千上,表情沉重且哀痛,不知道无紊在难过些什么,但他每年能做的也只是把秋千上熟睡的人儿背回睡房。
颜恺背起任无紊,围在他两肩的双手似乎又再缠紧了一些。
脚步放缓,他把任无紊背到他的房间,再把他放在床上,为他盖好了被褥和调好了枕头的高度。
任无紊却睁开了眼睛,无言的看着他。
颜恺在床边坐了下来,用手臂圈住了任无紊,";怎么了?";
";那秋千,是我外公做的,";任无紊闭上眼睛,已然模糊的慈祥面孔又再一次清晰起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颜恺静静的听着,他知道此时不宜打断任无紊。
任无紊再次睁开眼睛,眸子内却藏着掩饰不了的怨愤,";但那个女人害死了他,是那个女人!";任无紊眼中的面孔已被一片鲜红所取代,他的声音颤抖着,脸色变得苍白,连指甲陷进手心内也不晓得痛。
颜恺的棕眸一片了然,这个就是无紊如此痛恨他母亲的原因吗?颜恺仍然沉默,但他用力的握了握任无紊的手,没有再放开,也给任无紊勇气说下去。
";在你还没来之前,屋子只有外公跟我,";那时候,在这所偌大的屋子,真正疼爱他的好象只有外公一人,";他一向,一向很疼我。";
任无紊想起了从前,眼泪几乎淌下,他咬着唇,让自己说下去,";有一天,是一个睛天,万里无云,他见天气这样好,便打算跟闷坏的我到外边走走,我那时欢
呼着答应。";
";我不应该答应的,";任无紊摇着头,懊悔的脸上现出苦笑,";我立即把新买的遥控车拿出来,催着他叫他快点,他看着我微笑点头,一边走下楼阶,";
任无紊的忆起那幅可怕的画面,他的身子已忍不住打颤,颜恺搂住他,让他冷静下来。
";但他踏空了,整个人从楼梯滑下";任无紊吸了一口气,颜恺拍着他。
他继续向下说,";我看到了很多血,整个人都呆住了,我跑上前推着他,他没有反应,我突然想起应该向人求救,可那时候佣人到外边买菜了,只有我们在家,我怕极了,怕得不知道怎么办?";
";我急得只是哭,突然却想起一个人,那女人是他的女儿,一定能帮他的,我连忙跑到电话前,拨着念熟了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却不是她,我怯怯的说出那女人的名字,但那边的回答是,";总裁正在开会,抽不出空来听电话。";那时我只有五岁,根本不知道如何说出整件事。";
";我跟她哀求,";外公跌倒了!外公跌倒了!";那个秘书叫我等一下,我在电话中听到了那女人的声音,但很遥远,也很冷淡,不一会,那秘书长回来,她给了我这样的回答,";总裁抽不出空应付这种小事,请稍候再来电。";就把电话挂上了,你相信吗?这就是她的回答!这就是她的回答!";任无紊的声音变得愤恨,指节互相碰撞着发出";卡卡";的声响。
";我呆呆的把电话放下,再也想不到可以拨电话给谁求救了,我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跑出门找人求救,我胡乱跑了一段路,终于发现了一个邻家的太太,我立即拖着她回去,她尖叫一声,然后立即报警。";
";但仍是迟了,尽管我掩住了伤口,他的血仍是愈流愈多,再也睁不开眼睛。";任无紊捣住了眼睛,仿佛看到那时的情景。
";他的血,好象全都流往我身上去了,我看着自己的手,有很多很多流不完的血,我把它抹掉,它仍是继续流,流不尽。";
";最后,我也病了,手中眼中的腥红都除不去,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但那个女人一次也没有来探望我,一次也没有!就连回家时,也是佣人载我回去。好笑吗?讽刺吗?那对口口声声说关心我的父母,那个原应抛下一切赶回来的女人,都没有出现过!连影子也没有!";任无紊一口气说完了,急速的喘着气。
";无紊,别再活在过去,这样你会很难过。";颜恺轻拍他的背,让他慢慢冷静下来,脑海却分析着任无紊的话。
任无紊似是已经用尽力气,他无力的倚住颜恺,闭上的眼有着坦白后的放松。
那时候他抓不住唯一疼爱他的亲人,可现在呢?颜恺会陪他吗?他抓住他了吗?他需要一个承诺,需要颜恺踏实他的惶惑。
任无紊离开了颜恺的肩膀,他抬头,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颜恺,你喜欢我吗?";
颜恺笑了,";你在说傻话吗?我当然喜欢你。";无紊的心理状况不大妙,颜恺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任无紊,仍是笑着。
任无紊似是在他宠溺的微笑上找出些什么,良久,他再开口,";那么你闭上眼睛。";
颜恺依言的闭上眼睛,没有犹豫。
任无紊看着他,心中确定了颜恺的情感,他闭上眼,把头凑上去,唇轻轻的碰着颜恺,但这个举动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被一股力量推开了。
颜恺感到唇上沾了湿热,他疑惑的张开眼,原来沉稳的眸子变得震惊,眸子不置信的愈睁愈大这一惊吃得不轻,几乎是立即的,他推开了任无紊。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颜恺皱起眉头,抹着唇。
任无紊被推到墙壁,看着颜恺的举动,炽热的眼神立即黯淡下来。";我从不开玩笑。";他冷冷的说。";喜欢我,这是你说的。";
颜恺抚着唇,他根本想也没想过无紊对他是这么的情感,他的脑海一片混乱,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
";无紊。。。。。。你误会了。";最后挤出的话也只有这么一句。
任无紊冷笑,";叫我别跟江灵出去,这是你说的,告诉我我是你最重要的人,这是你说的,说喜欢我,这也是你说的,请问我有什么误会了吗?颜先生?";
任无紊的笑容是嘲讽的,他笃定了颜恺喜欢上他,毕竟他是这么说,不是吗?
颜恺不断的摇头,似是仍未相信事情变成这样子,无紊竟对他。。。。。。?
";你先听我解释。";他扶住头,试图把脑海中的混乱理出一片头绪来,无紊喜欢的不是江灵吗?
任无紊双手成交*状,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
";无紊,我不知道我误会了什么事,";见任无紊不可置否的表情,他续道,";但我不希望你跟江灵交往的原因,是因为她已经有男友了。";
颜恺不是笨蛋,他隐隐猜到任无紊误会了什么,";我怕你受伤,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任无紊自信的笑容僵住了,原本的笃定已不复见。
他更快的反驳,";那么你说我比其它女孩还重要,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意思?";他口气急速,声音暗哑。
";那时候我看你很沮丧,对自己很没自信,";颜恺想起了那时的情景,";的确我是这么说,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呀。";
任无紊的脸抹上一层腊白,他定定的看着颜恺,想看进他的眼内,确定他话中的真实性,但那对平常酿满温暖的棕眸,只是冷静的残忍。
原来没有。。。。。。
原来什么也没有。。。。。。
";OK,";任无紊的头突然涌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单手抱住了头,低低呻吟起来。
";我明白了,这个话题迟一些再说。";他竭力举起一手,想阻止颜恺的话。
但颜恺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他一心希望解释到这个误会,他继续向下说。";我是喜欢你,";颜恺看向任无紊,冷静的说着,";但这是对弟弟一样的喜欢,没有涉及其它感情因素。";
";那么你喜欢我吗?不是吗?你爱我吗?";任无紊抱住了头,有点语无伦次起来,他的头愈来愈痛,但他需要一个答案,他的声音愈来愈大,到最后简直是迫问。
";紊,或许你真正喜欢的不是我,";颜恺浮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任无紊把情感转移到他身上了,";你只是把对江灵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突然";砰";的一声,把颜恺未说完的话终止了。
任无紊的拳头用力的槌在床头柜上,榈木柜也被震得摇摇摆摆,他抬头,急速的喘着气,";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
已然有些狂乱的黑眸仍盯着颜恺,";你爱我吗?对情人那样的爱?别跟我提什么狗屁的亲情!我跟你连亲戚也算不上!";
见颜恺想再开口,他继续说,掩耳盗铃的以声浪掩盖颜恺的声音,";别急着回答我,你想清楚!我要你想清楚!我吻你你会觉得恶心吗?靠着你会不舒服吗?你会有接近我的欲望吗?我跟别人交往,你会妒忌吗?我不要你给我装假,我要的是答案!";
颜恺被问倒了,他静了下来,无紊的问题让他震撼,一直没有想过的事情此刻全浮现出来,脑海不断闪过无紊的画面。。。。。。
小时候的无紊,倔强的无紊,醉酒的无紊,无助的无紊,在校门外蹲着的无紊让他心疼,他希望看到他快乐的笑容,他希望看到他放下恨意。。。。。。
。。。。。。如果江灵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他会乐于看到无紊跟她交往吗?他会不舍吗?无紊亲了他,他有恶心的感觉吗?他讨厌无紊的碰触吗?他只想独自宠着无紊一个人吗?他!爱任无紊吗?
他不知道答案,也或许他已经有了答案,他是心理医生,是照顾无紊的长辈,他是成人,有足够的自制能力,有理智的分析能力,他不喜欢男孩子,更不可能是同性恋,无紊仍是小孩子,搞不清楚的事情仍有很多,现在他对他,就像儿童对儿时玩具的依恋。
颜恺甩甩头,眼神再次变得冷静,紊乱的想法中已有了个决定。";无紊,";他咬咬牙,想到了任无紊的未来,";我不喜欢你。对你,我没有任何感觉。";
任无紊的眼神瞬间变得一片空洞,颜恺的话在他的耳边轰了开来,他茫然的低下头,仿佛又看到手中那片抹不去的血腥
";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怎么会喜欢你!";
颜恺的话好象在他脑中荡开来,就像环回立体声,不断回放再回放,他像被电击到似的,突地又抬起头来,眼中开始没有焦点,";颜恺!";
颜恺脑中也是一团乱,因此连原本的医者的那份敏锐直觉也消失了,剩下的细胞只是运作在坚持自己的决定上,";无紊,你对我。。。。。。这种只是错觉,是小毛病,一定会治好的,真的,相信我。";
他急着说服无紊,也说服自己,已无暇再理会无紊的反应。
";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对你有这种感情的我,是个病人吧?";任无紊听见了,在意识已然混沌时听见了,他眼前的景象变得狰狞,连颜恺也不例外。
";我有病,我不正常。。。。。。哈。。。。。。我不正常。。。。。。会好的,会好的。。。。。。";笑声慢慢变得凄楚,景象中有一片血红向他袭来,他躲不了,只能让那片血红慢慢吞噬他。
";好不了的!好不了的!";他疯狂的摇着头,猛地用身体撞向颜恺,颜恺闷哼了一声,痛得跌下床来。
任无紊的眼已快睁不开来,景物已完全变成红色,但他仍挣扎着爬下来,心中坚持的是他要离开这个男人,这个温柔的残忍的男人。
他仍有很多话想告诉他,但已经不能了,他不能再说了,他踉跄的下了床,匍匐到房门前,颜恺已经跑过来拉住了他。
任无紊再次看着颜恺,但只看到他漂亮的唇开了又合,却听不见声音,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已经只剩下一条线。
他抬高头,已经看不到颜恺的脸,他满足的笑了,因为无论如何,颜恺不会再放开他,向颜恺绽放一朵令人惊艳的笑靥,耳边同时听到了弦丝断裂声,";叱";的一声,很细微,很轻,很轻,任无紊解脱了,在微笑中,闭上了眼睛,再也听不到颜恺惊愕的叫声。
";无紊!!!";颜恺接住了如断线木偶般倒下的任无紊,他眼睁睁的看着任无紊昏倒,刹那间变得不知所措。
";无紊!无紊!";他摇着任无紊,已然不懂得控制力道。
任无紊没有反应,失去任无紊的恐惧感瞬间渗进入他的皮肤,他脸色铁青,抱住任无紊就往屋外跑,速度之快已不是一个正常人能负荷得了。
颜恺把任无紊抱到车厢中,但颤抖的手试了几次也不能把车匙插进匙孔,他低咒了声,一拳打在驾驶盘上。
他是一个医生,对于生老病死早已看得很淡,也已经忘记了惧怕的感觉很久很久了,此刻令他简直手足无措。
他看了看昏迷中的任无紊,心中闪过几个病例,想到几个不祥的念头,他低低地喃着,";老天,老天,求你千万不要!";
终于能发动引擎了,颜恺差点把车子撞上墙壁,他连忙倒后,然后极速驶往他上班的那间私立医院。
颜恺抱住了任无紊冲进医院,医院同事一看到他,就自动放下手头事*过来帮忙,";副院长,怎么了?";
颜恺的脸已然全是汗水,他放下任无紊在急救床上,";无紊他昏倒了,先把他救醒再说。";
已被抬上急救床的任无紊立即被一整班人吊着点滴,大家急急走向急症室治疗,颜恺跑着,推着急救床,眼中只看着任无紊。
在急症室,原想跟着进去,但在帘子被拉上时,他被跟他较熟稔的医师挡了下来,";颜恺,你进去只会影响治疗。";
他看得出颜恺跟平日冷静的他一点也不同,看来那少年对他很重要得很。
颜恺一把挥开他,但被拦住了,他从同僚中看到自己急躁的模样。
他停下了步伐,心中默念着要冷静,要冷静,但他最后却一拳打在刷得粉白的墙壁上。
";我怎么冷静得了?无紊。。。。。。无紊他。。。。。。";他一脸悔恨,连拳头红肿起来也不觉痛,几拳打下来,最后他深吸了口气,总算冷静下来了。
他倚住了墙壁,沉声道,";替我连络余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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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院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有一把花白的胡子,架着老花眼镜的镜片下,是一双精明如炬的眼睛。他是医学界中的老前辈,也是一手提拔颜恺的医师。
余院长跟颜恺见面后,颜恺连寒暄也省下了,直接说出任无紊的情形,余院长一手抚着胡子,听着颜恺大概描述了一下任无紊的情形,希望余院长亲自诊断那样。
余院长愈听眉头也皱得愈紧,但最后他仍没有多说,只是站起来跟颜恺观察任无紊的情况。
颜恺看起来是急坏了。院长看着在电梯中不断走动的颜恺,心中默想。
颜恺根本连基本的诊断能力也没有了,那位男孩的病征与一个典型的病例无异,但颜恺似乎仍未察觉到。
唉,院长在心里叹着气,现在他只能希望多年的直觉有失误,不然这孩子知道他自己是个导火线,也会自责得很吧。
余院长跟着颜恺到了任无紊的医疗室,他拍了拍颜恺的肩,";颜恺,先别进去,让我看看那孩子的情况才作打算。";
颜恺不作声,侧过身来让余院长进去,但紧握的拳显出他的极度压抑。
余院长拉开帘子,走了进去,看着已经醒转的少年,心下已有了个谱,他低声问着医护人员,";情况怎样?";
医护人员也一头雾水,";院长,他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碍,但,他的。。。。。。";余院长举起了一只手,成功阻止了医护人员要说下去的话。
";我明白了,";余院长沉着声道,他走近任无紊,任无紊木然的眨了一下眼睛。
他拿起了电筒,翻了翻他的眼皮,电筒的照射下是一双没有任何反应的眼眸,他又拿起了听筒给他做了一个基本检查,任无紊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叹了口气,放下检查工具。
他走近医护人员身边低声吩咐几句,医护人员虽然有点吃惊,但他仍照着院长的吩咐,走了出去拿需要的东西。
";无紊的情况怎么了?";颜恺一看到有人出来就立即抓住了他,看到医护人员为难的低下头来,他心中一凉。
";副院长,任无紊的精神状态很。。。。。。";医护人员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了,那少年是没有死,但。。。。。。唉,他那个样子,不是活死人是什么?";请。。。。。。请节哀。";他摇摇头,转身离开。
颜恺整个人像被一盆冷水浇下来,他呆在原地,口中轻喃,&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