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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海豚的女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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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串的吻充满愉悦和刺激。
这天在更衣室一起沐浴时,缇缇兴奋地告诉沈鱼:「我跟翁信良在谈恋爱。」
沈鱼心里难过得像被一块石头打中了。
「他是鲸冈之后,第一个令我有感觉的男人。」
「你有多爱他?」
「你应该问,我有多么不想失去他。」
「缇缇,你总是不会爱人。」
「爱人是很痛苦的,我喜欢被爱。」
「是的,爱人是很痛苦的。」
「可惜我四个月后便要到美国表演,到时便要跟翁信良分开一年。」
「这么快就不舍得了?」沈鱼取笑她。
「你跟王树熊怎样?」
「他?我和他只是朋友。」
「我也想看到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沈鱼在花洒下无言。
「你这个周末有空吗?」缇缇问她。
「当然有空啦,我没有男朋友嘛。」
「一起吃饭好不好,山顶开了一间新的餐厅。」
「很久没有去过山顶了。」
在山顶餐厅,她看到三个人——翁信良、缇缇和一个笑容可掬的年轻男人。
「沈鱼,我介绍你认识,这是我的好朋友马乐。」翁信良说这句话时,跟缇缇暧暧昧昧地对望。
那个叫马乐的男人笑得很开心,他有一张马脸,他第一眼看到沈鱼便有好感。
沈鱼恍然大悟,翁信良想撮合她和这个马脸男人,他自己找到幸福了,於是以为沈鱼也需要一个男人。
马乐说话很少,但笑容灿烂,灿烂得像个傻瓜。
「马乐是管弦乐团的小提琴手。」翁信良说。
「你们两位有一个共通之处。」缇缇说:「都喜欢笑。」
沈鱼咯咯大笑,马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沈鱼心里却是无论如何笑不出来。沈鱼虽然喜欢笑,但她喜欢不笑的男人,成天在笑的男人,似乎没有什么内涵。沈鱼喜欢沉默的男人,最好看来有一份威严,甚至冷漠,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像个孩子,翁信良便是这样。
点菜的时候,马乐问沈鱼:「你喜欢吃什么?」
「她和海豚一样,喜欢吃沙甸鱼。」翁信良代答。沈鱼留意到翁信良这时候牵着缇缇的手,缇缇的笑容陡地变得温柔。
「不,我要吃牛扒,要三成熟,血淋淋那种。」沈鱼故意跟翁信良作对。
「我也喜欢吃生牛肉,我陪你。」马乐说。
缇缇提议沈鱼和她一起到洗手间。
「你是不是怪我们为你介绍男孩子?」缇缇问她,「马乐并不令人讨厌。」
「我不讨厌他。」沈鱼说。
「你说不喜欢王树熊,所以我看到有好男人,便立即介绍你认识。」
「我真的很想恋爱啊!」沈鱼走入厕格。
「我们可以同时恋爱的话,一定很热闹。」缇缇在外面说。
沈鱼在厕格里笑不出来,王树熊、马乐,这些无关痛痒的男人总是在她身边出现。
沈鱼从厕格出来说:「我或许会喜欢他的,只要他不再常常笑得那么开怀。」
离开洗手间之后,沈鱼决定要这个男人,因为翁信良认为这个男人适合她,既然如此,她决定爱他,作为对翁信良的服从,或报复。跟他赌气,是爱他的方法之一。
沈鱼决定要马乐,因此当马乐第一次提出约会,她便答应。他们在中环一间小餐馆吃饭。
「你跟翁信良是好朋友?」沈鱼问马乐。
「我和他从小已认识。」马乐说,「他一直很受女孩子欢迎。」
「是吗?」
「他从前的女朋友都是美人。」
「翁信良说,有一个是在机场控制塔工作的。」沈鱼说。
「哦,是的。」
「她爱上了别人,所以把翁信良甩掉?」沈鱼说。
「不是这样的。」马乐说:「一段感情久了,便失去火花,女人总是追求浪漫。」
「他不浪漫?」
「你认为他算不算浪漫?」
「这个要问缇缇。没想到翁信良会被人抛弃。」沈鱼笑说。
「任何人也有机会被抛弃。」
「你呢?」
「我没有机会抛弃人,通常是别人抛弃我。」
沈鱼失笑。
「我女朋友便是不辞而别的。」
「为什么?」
「也许是她觉得我太沉闷吧。有一天,我在街上碰到她,她已经嫁人了,看来很幸福。我一直以为,如果我再碰到她,她一定会因为悄悄离开我而感到尴尬,可是,那一天,尴尬的竟然是我。」马乐苦笑。
「在女人的幸福面前,一切都会变得渺小。」沈鱼说。
这一天有点不寻常。清早,缇缇来到海洋剧场找沈鱼。
「这么早?」沈鱼奇怪。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
「为什么?」
「他向我求婚。」
「谁?」沈鱼愕然。
「当然是翁信良!」
「这么快?」
「我自己也想不到会进展得这么快。」
「你想清楚没有?」
「我们都觉得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便没有理由再等下去。」
「你已经答应了他?」
「我还有四个月便要到美国,到时便要跟他分开一年。嫁给他,我以后会留在香港,或许不再跳水了。」
「你爱他吗?」
缇缇点头。
「恭喜你。」沈鱼跟缇缇说。
「谢谢你。翁信良想请你和马乐吃饭,明天晚上你有没有空?」
「可以的。缇缇,真的恭喜你。」
「我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沈鱼的确由衷地祝福缇缇。甲喜欢乙、乙喜欢丙,爱情本来就是这样。
翁信良在荷里活星球订了台。
「这里是我和缇缇开始拍拖的地方。」翁信良跟马乐和沈鱼说。
「有人肯嫁给你,你真幸福!」马乐说。
「你加把劲,也许有人肯嫁给你。」翁信良向马乐眨眨眼。
沈鱼心里纳闷,这个翁信良,竟然以为她喜欢马乐。
「选了婚期没有?」沈鱼问缇缇。
「他妈妈选了二月十四日。原来今年情人节也是阳历的情人节。」
「情人节结婚,蛮浪漫啊!这种好日子,很多人结婚的,可能要在注册处门外露宿哩!」
「不是吧?」翁信良吓了一跳。
「三个月前便要登记,那即是说,这几天便要登记。」马乐说。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你结过婚吗?」沈鱼问他。
「我问过的,我以前想过结婚的。」马乐苦笑。
「三个月前登记,今天是十一月十二日,岂不是后天便要去登记?」缇缇说。
「不对,明天晚上便应该去排队。」马乐说,「你别忘了你选了一个非常繁忙的日子。」
「明天不行,明天是我舅父的生日,我要和翁信良去参加他的寿宴,怎么办?」缇缇问翁信良。
「我替你们排队。」沈鱼说。
「你?」翁信良诧异。
「只要在注册处开门办公之前,你们赶来便行。」
「我们不一定要选那一天的。」缇缇说。
「我希望你们在好日子里结婚。」沈鱼说。
沈鱼希望为翁信良做最后一件事,她得不到的男人,她也希望他幸福快乐。
「既然伴娘替新娘排队,我就替新郎排队吧。」马乐说,「不过明天晚上我有表演,要表演后才可以来。」
第四章
    十一月十一日晚上,沈鱼在八时来到大会堂婚姻注册处排队,她竟然看到有一条几十人的人龙,有人还带了帐幕来扎营。那些排队的男女,双双对对,脸上洋溢着幸福,沈鱼却是为别人的幸福而来。
凌晨十二时,忽然倾盆大雨,沈鱼完全没有准备,浑身湿透,狼狈地躲在一旁。这时一个男人为她撑伞,是马乐。
「这种天气,为什么不带雨伞?」马乐关心她。
沈鱼沉默不语。
马乐脱下外套,披在沈鱼身上说:「小心着凉。」
「我不冷。」沈鱼说。这一场雨,使她的心情坏透。
「翁信良如果明白你为他做的事,一定很感动。」马乐说。
沈鱼吓了一跳,不敢望马乐,她没想到马乐看出她喜欢翁信良,但沈鱼也不打算掩饰,多一个人知道她的心事,虽然不安全,却能够减低孤单的感觉。
「你需不需要去洗手间?」马乐问她。
沈鱼没想到这个男人连这么细微的事也关心到。
「不。」
缇缇和翁信良在十一时四十五分来到。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快赶来。」翁信良说。
「不要紧,反正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马乐笑着说。
「累不累?」缇缇问沈鱼。
「不累。」
「你的头发湿了。」
「刚才下雨。」
「我和翁信良商量过了,下星期我会去巴黎探望我父母,顺道买婚纱,还有,买一袭伴娘晚装给你。」缇缇说。
「翁信良不去吗?」
「我刚刚上班不久,不好意思请假。」翁信良的手放在缇缇的腰肢上说。
「什么时候回来?」沈鱼问缇缇。
「两个星期后。」
「你们回去吧,我和缇缇在这里排队好了,真想不到有这么多人结婚。」翁信良说。
「我送你回去。」马乐跟沈鱼说。
「谢谢你。」翁信良跟沈鱼说。
沈鱼是时候撤出这幸福的队伍了。
马乐驾车送沈鱼回家,又下着倾盆大雨,行雷闪电,沈鱼一直默不作声。
「如果我刚才说错了话,对不起。」马乐说。
「不。你没有说错话。你会不会告诉翁信良?」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谢谢你。」
车子到了沈鱼的家。
「要不要我送你上去?」马乐说。
「不用了,再见。」
沈鱼看着马乐离开,可惜她不爱这个男人。
沈鱼回到家里,喂笼里的相思吃东西。这只相思,从来没有开腔唱歌,它可能是哑的。沈鱼吹着翁信良第一天来到海洋剧场对着海豚所吹的音符。相思听了,竟然拍了两下翅膀。
「他要结婚了。」沈鱼跟相思说。
一个星期后,缇缇飞往巴黎。翁信良和沈鱼到机场送机,入闸的时候,翁信良和缇缇情不自禁拥吻,沈鱼识趣地走到一旁。
「到了那边打电话给我。」翁信良对缇缇说。
「沈鱼,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翁信良。」沈鱼点头。
翁信良驾车送沈鱼回家。
「你和马乐怎样?他很喜欢你。」
「是吗?」
「我不知道你喜欢一个怎样的男人?」
沈鱼望着翁信良的侧脸,说:「你很想知道?」
翁信良点头。
「我自己都不知道。」
「尝试发掘马乐的好处吧,他倒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
沈鱼没有回答,她需要的,不是一个细心的男人,而是一个她愿意为他细心的男人。
烟雨迷离的清晨,缇缇所乘的飞机在法国近郊撞向一座山,全机着火。
飞机撞山的消息瞬即传到香港,机上乘客全部罹难。沈鱼在梦中被马乐的电话吵醒,才知道缇缇出事。
「新闻报告说没有人生还。」马乐说。
沈鱼在床上找到遥控器,开着电视机,看到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尸体,被烧焦的尸体排列整齐放在地上,大部分都血肉模糊,其中一条尸体蜷缩成一团,他死时一定挣扎得很痛苦,不会是缇缇吧?沈鱼抱着枕头痛苦。
「我找不到翁信良。」马乐说,「他不在家,传呼他很多次,他也没有覆机,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他可能在缇缇家。他说过每天要去喂咕咕的。」
沈鱼和马乐赶到缇缇家。
「如果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办?」沈鱼问马乐。
翁信良来应门,他刚刚睡醒,沈鱼的估计没有错,他还不知道他和缇缇已成永诀。
「什么事?」翁信良看到他们两个,觉得奇怪。
「你为什么不覆机?」
「我的传呼机昨晚给咕咕咬烂了,我在这里睡着了。你们这么着紧,有什么事?」
「你有没有看电视?」马乐问他。
「我刚刚才被你们吵醒。」
沈鱼忍不住痛哭:「缇缇,缇缇……」
「缇缇发生什么事?」翁信良追问沈鱼,他知道是一个坏消息。
沈鱼开不了口。
「缇缇所坐的飞机发生意外。」马乐说。
翁信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什么意外?」
「飞机撞山,严重焚毁。没有一个人生还。」马乐说。
「缇缇呢?」翁信良茫然说。
「没有一个人生还。」马乐说。
翁信良整个人僵住了,在三秒的死寂之后,他大叫一声,嚎哭起来。
缇缇的父母在法国,所以她在那边下葬。沈鱼陪翁信良到法国参加葬礼,翁信良在飞机上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至少她死前是很幸福的。」沈鱼说:「怀着希望和幸福死去,总比绝望地死去好。」
「不。」翁信良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死去的,她一直以为,她会因为一次失手,从九十米高空跃下时,死在池边。」
「她从九十米高空跃下,从来没有失手,却死在飞机上,死在空中,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人生,总是攻其不备。」沈鱼说。
在葬礼上,翁信良站在缇缇的棺木前不肯离开。缇缇的身体严重烧伤,一张脸却丝毫无损。她穿着白色的纱裙,安祥地躺在棺木里,胸前放着一束白色雏菊,只要她张开眼睛,站起来,挽着翁信良的臂弯,她便是一位幸福的新娘子。
回到香港以后,翁信良把咕咕、相思鸟和所有属于缇缇的东西带到自己的家里。他躲在家里,足不出户,跟咕咕一起睡在地上,狗吃人的食物,人吃狗的食物。
那天早上,沈鱼忍无可忍,到翁信良家里拍门。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的。」
翁信良终於打开门,他整个人好像枯萎了,嘴唇干裂,流着血水。
「你不能这样子,你要振作。」
「振作来干什么?」翁信良躺在地上。
咕咕缠着沈鱼,累得沈鱼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相思也在脱毛,翁信良与这两只失去主人的动物一起失去斗志。
沈鱼把翁信良从地上拉起来:「听我说,去上班。」
翁信良爱理不理,偏要躺在地上。
「缇缇已经死了。」沈鱼哭着说。
翁信良伏在沈鱼的身上,痛哭起来。
「她已经死了。」沈鱼说。
翁信良痛苦地抽泣。
「我现在要把咕咕和相思带走,你明天要上班。」沈鱼替咕咕带上颈圈。
「不要。」翁信良阻止她。
沈鱼推开他:「你想见它们,便要上班。」
沈鱼把咕咕和相思带回家里,她对咕咕有严重的敏感症,不住的打喷嚏,唯有把它关在洗手间里。可怜的松狮大概知道它的主人不会回来了,它在洗手间里吠个不停。沈鱼想,她对咕咕的敏感症总有一天会痊愈的,人对同一件事物的敏感度是会逐渐下降的,终於就不再敏感了,爱情也是一样,曾经不能够失去某人,然而,时日渐远,便逐渐能够忍受失去。
现在她家里有两只相思鸟,一只不唱歌,一只脱毛,是她和翁信良的化身。
沈鱼把两个鸟笼放在一起,让两只失恋的相思朝夕相对。
沈鱼打电话给马乐。
「你带你的小提琴来我家可以吗?」
马乐拿着他的小提琴来了。
「为我拉一首歌。」沈鱼望着两只相思说。
「你要听哪一首歌?」
「随便哪一首都可以。」
马乐把小提琴搭在肩上,拉奏布鲁赫的第一号小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马乐拉小提琴的样子英俊而神奇,原来一个男人只要回到他的工作台上,便会光芒四射。
脱毛和不唱歌的相思被琴声牵引着,咕咕在洗手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沈鱼坐在地上,流着眼泪,无声地啜泣。
第二天早上,沈鱼看到翁信良在海洋剧场出现。
「早晨。」翁信良说。虽然他脸上毫无表情,沈鱼还是很高兴。
翁信良着手替翠丝检查。
「翠丝最近好像有点儿跟平常不一样。」沈鱼用手替翠丝擦去身上的死皮。
「我要拿尿液检验。」翁信良说。
「你没事吧?」沈鱼问他。
「咕咕怎样?」
「它很乖,我对它已经没有那么敏感了,你想看看它?」
翁信良摇头,也许他正准备忘记缇缇。
沈鱼下班之后,跑到翁信良的工作间。
「翠丝的尿液样本有什么发现?」
「它怀孕了。」翁信良说。
「太好了!它是海洋公园第一条海豚妈妈。」
「它是在一个月前怀孕的。」翁信良看着尿液样本发呆,「刚刚是缇缇死的时候。」
「你以为缇缇投胎变成小海豚?」
「不会的。」翁信良站起来,「要变也变成飞鸟。」
「是的,也许正在这一片天空上飞翔,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很伤心。」
翁信良站在窗前,望着蓝色的天空,一只飞鸟在屋顶飞过。
「一起吃饭好不好?」沈鱼问他。
「我不想去。」
「那我先走。」
沈鱼走后,翁信良从口袋里拿出三张票子,是三个月前,沈鱼去买的歌剧门票,准备三个人一起去看,日期正是今天,缇缇却看不到了,歌剧比人长久。
翁信良一个人拿着三张门票去看歌剧,整个剧院都满座,只有翁信良旁边的两个座位空着,本来是缇缇和沈鱼的。这个晚上,他独个儿流着泪,在歌剧院里抽泣,如同一只躲在剧院的鬼魅。
他越来越相信,是鲸冈从他手上把缇缇抢走。
舞台落幕,翁信良站起来,他旁边两个座位仍然空着,缇缇不会来了,他哀伤地离开剧院。在剧院外面,有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等他,是沈鱼。沈鱼微笑站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会来的。」
翁信良低着头走,沈鱼跟在他后面。
「你为什么跟着我?」
「你肚子饿吗?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地方很好。」
沈鱼带翁信良去吃烧鹅。
「这一顿饭由我作东。」
「好,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可以请我喝酒吗?」
「当然可以。」
翁信良不停地喝酒,原来他的目的不是吃饭,而是喝酒。
「不要再喝了。」沈鱼说。
「我从前是不喝酒的,如今才发现酒的好处,如果世上没有酒,日子怎么过?」
「你为什么不去死?」沈鱼骂他。
沈鱼扶着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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