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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澜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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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头去,我以为她要生气了,从此不会再理睬我了,然而我听见她说:“我从不知道这句话这样好听。” 
以后的一年是我有生以来最为畅快张扬的时光。我令整个江南黑道切齿痛恨而又闻风丧胆。 
我的头脑从未如此灵活,我的感觉从未如此敏锐,我的信心从未如此高涨,我的武器从未如此得心应手。我觉得自己几乎可以所向无敌,连负的伤,流的血,都令我觉得是一种无比痛快的快意,不可多得。 
我送给她偶然得来的一只鹞鹰,它卓绝的识人认路本领,使我远在千里之外也可以和她互通信息。 
当我一路跟踪悍匪于荒山沼泽,蚊虫毒瘴令我几日不能安睡,却抬头看见云层中微如粟米渐而放大的鹰影,霎然间所有疲惫艰辛我都甘之如饴。 
在公事的空档里,我总是马不停蹄地赶回苏州,与她在慕容府的废园中相会。她是这样不拘言笑的女子,每次见面总不免轻嗔佯怒,淡噱微嘲。然而忽然间,她又会静下来,并不说什么,也不在听我说,望着我的眼光迷茫而又温柔。 
“关荻!” 
每次离开,她总在身后叫我。 
我站住回头,她却又只微微笑着,不再说话。 
终有一次,我站在原地,不肯这样轻易离开。 
她四下望望,终于欺身过来: 
“将来,你一定要来娶我!”她低声说,带着明亮而毫不掩饰的笑意。 
然后她转身飞奔而去。 
那晚我没有叫住她。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也曾在自己心中重复了千万遍: 
我要娶她为妻。 
我要娶她为妻。 
我要娶她为妻。 
我要娶她为妻,在我结束了这般刀头舐血的生活以后。 
柬肃司的司主已经答应,歼灭了在云桐山一带盘踞多年的云桐七丑,我便可以从此收手。 
我已经下定决心,我要杀死川西七丑换取我的未来。我相信自己可以成功,如同多年以前我相信自己可以猎取到那八张狐皮换取来江南的盘资。 
整整半年我单枪匹马在云桐山中浴血奋战。 
我先后杀死了六丑,最后只剩下最为狡猾的四丑华一荪。 
我落入他设置的陷阱,被尖利的竹刀穿刺得体无完肤。然而更加可怕的是我完全不觉得疼痛,我知道竹刀上必有剧毒。 
华一荪本来可以大获全胜的,如果他不在我仍有知觉时便迫不及待地现身。 
他站在陷阱口疯狂大骂我杀了他所有的兄弟,后来又转成崩溃的号哭。 
白亮的阳光自他身后射来,令我觉得他是这苍茫天光里一只嘈嘈挣动的鬼魂。 
他离我这么近,完全在我铁索可及的范围之内。我近乎麻木的双臂居然仍能运作,我的铁索无声扬起,套住了他的颈项。 
他的哭骂立刻消失,十分痛快地栽入了他自己设下的陷阱。他的尸体插挂在竹刀上,微微晃动。在离我寸许的地方我看见他凝固暴突的双眼,忽然觉得万分疲乏。 
那一刻我终于清楚地看见,多年来我并非为了所谓正义而出生入死,我所做一切不过因为我不惜一切地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结局却永远难以预测。 
我在华一荪的怀中找到了解药,毒性解除后难忍的剧痛令我昏死过去。   
第五章 遇雪关荻(5)   
我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有人会来救我,那也不过只是命运的另一个安排。 
我真的仍有命在,救我的竟是慕容宁。 
是鹞鹰给她带去了我一条染血的碎衣,她才能及时赶来救我。 
半年不见,她仿佛变了很多。如果从前她美如一朵粉红的芙蓉,那么此刻她的颜色已半转为深红。一种带着沉香的魅艳,令人心悸神夺,过去那种粉红仍在,却已退到了花叶边缘,偶尔闪动在她眼底眉梢。 
“出了什么事?你和从前不同。”我问。 
她凝望着我,眼神奇特,然后她忽然恢复了从前的笑容: 
“因为你总是这样受伤,让我不能放心。” 
她拿出一只瓷盒来放在我怀中,与从前一模一样的瓷盒,里边的药膏已用去了一半。 
“只有这么多了,”她说,“天下惟有两盒止血神药‘碧影露’,全被我从家里偷来给了你。”她忽然停下,眼中有薄光浮动,她说:“你以后总要知道小心。” 
“没有以后了,”我说,“这是我接下的最后一桩案子。”我望着她,以我毕生未有的轻松与温柔。“等我伤好了,你就嫁给我吧。”我说。 
她默默望我,然后,忽然间,她扑在我怀中。 
她抱得我那么紧,令我全身的伤口一时仿佛都要迸裂。但是幸福汪洋般淹没了我,令我觉得所有那些伤口,不过只是些痛楚,却又美丽的花开。 
我没有想到她会无声无息地离开我,当我的伤好了七成时。 
我们寄居之处的老夫妇告诉我说,她有要事离开,要我安心养伤,不必心急找她。然而有一种预感令我觉得毛骨悚然。我觉得压抑而沉闷,呼吸艰难,仿佛重回幼时,那场吞噬了我父亲的暴风雪即将来临。我知道那天会有可怕风雪,尽管我并没有看见天空中有任何征兆。 
第二天我离开了云桐山。 
在我出山后住下的第一间客栈里,听见一群行商谈起近日轰动一时的一场婚事:慕容宁嫁入了塞北池家。 
我一生中从没有像那天一样失去自控,我厉声逼问那些小商人,完全不顾他们已经体如筛糠。当我相信一切都属实以后,我胡乱寻了一匹坐骑,日夜兼程地向塞外狂奔。 
我到达红莲镇时尘土满面疲惫不堪,我看见遍地炮竹残屑细碎金纸,人们告诉我想要凑热闹已经太晚,池杨与慕容宁已在两天前成婚。 
我再没有力气多走一步,我进了一家客栈,倒头睡下。醒来时,我觉得胃中如有万刀翻搅,才发觉我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天没吃过食物。 
我有生以来惟一一场大病就是在那时。那一段日子在我的记忆中模糊虚浮,惟一确切的感觉是我沉陷于一团无法拔足的黏稠灰浆。 
病愈后我搬离客栈,进入了镇北的山岭之中,打猎为生。我常潜去红莲山庄附近,耐心观察地势守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大概就这样过了三年,那一年的冬天,我看见池杨带领大队人马出庄而去,守备一时松弛。我终于在一个雪意阴沉的晚上潜入了山庄。 
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仿佛有一种天意的指引,让我走向山庄里那座红如朱砂的山峰。 
我惟一深爱过的女子就站在峰前。 
我在她身后站住。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仿佛早已知道会见到我,她的平静竟与我不相上下。 
“你果然来了。”她的语气疲惫而淡漠,仿佛已历尽苍生,无物可以动心。 
我站在原地,默默望她。当我终于问出那句话时,我觉得口中满是铁锈的气息:“为什么?”我说。 
她无奈地一笑,眉尖有掩抑的深寒,那绝不是我所熟知的慕容宁的笑容。 
“你仍不明白么?”她说,“我不过是为了我的家族,放弃了你。” 
我刹那无言。 
其实我何尝不知她是为了什么。 
我早知慕容世家人才凋落,荣耀门庭其实已岌岌可危,不然他们决不至于冒险收留紫背金刀叶沧元。而以和亲与池家结盟,未尝不是一条最好的捷径。 
我明明知道事情只是如此。 
我明明知道。 
然而我却一定要亲耳听她告诉我,听她将事情交代得简单明了残酷清晰。 
忽然间我觉出自己万分可笑,我克制不住已浮起的笑容。 
她轻轻叹息一声:“你不该来的。”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黑暗中忽然响起疾掩而来的脚步。数百只火把亮起,将四周映如白昼。原来池杨率众而出,不过只是一个诱捕我的圈套。 
然而更加可悲的是即使我明知这是一个圈套,我仍然会来。 
我对数百围困我的人不闻不见,我望着火光下忽然分明的她的容颜。那从前烟丝花影中的少女容颜已无处可寻,面前的女子似曾相识,却因此让我觉得更加陌生。 
她比从前更美,幽沉沉的艳色使人失足,完全成为一朵深红的莲花。 
我忽然想起这山庄,还有这山峰的名字。 
红莲山庄。红莲峰。而她是这里的一枝红莲。 
可笑我现在才想起这些名字早已揭示了她与这里不解的夙缘。 
我看见一名男子站到我面前,白袍,结深红的丝绦。 
他的五官深明如刻,眉目间的光华夺目惊心。   
第五章 遇雪关荻(6)   
“关荻?”他扬眉问我。 
我点头,我知道他是池杨。 
他手中剑已出鞘,却并未抬起。 
“放了他!”我听见慕容宁在他身后说。 
他仍望着我,不为所动。 
我缓缓解下腰间长索,握在手中。 
风声渐起,由远及近。我听见枯枝断走败叶狂翻,大荒吞吐,八面悲凉。眼前一阵曚昧,铜钱大的雪片倾巢而落,混沌乾坤,苍苍莽莽。暗灰色的大雪中,我看见掠起的剑光如雨后长虹,七彩迷离,斩落我所有过往。 
我抛索相迎。 
忽有一瞬恍惚,曾几何时,江南薄雪,离合神光,我心中怦然的刹那温柔。 
长索坠地,剑光消失,没入我胸膛。 
池杨凝剑而立,一闪的动容,轻轻退后,长剑拔出。 
慕容宁一掠而来:“你放了他!” 
池杨侧脸望她,沉寂无言。 
“你说过会放过他,只要我遵循自己的誓言。”她昂然地说,她的黑发在灰雪中狂舞,一把把缠进这离乱的夜。 
池杨有短暂的僵硬,然后忽然间他大笑起来。 
“好!”他说,挥挥手,众人霍然让开,暗夜里分出一条路来。 
慕容宁向我走来。 
“是什么誓言?”我问。 
她一笑:“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碧影露仍在你身上么?”她问,“用了吧。” 
我从怀里取出了两只瓷盒,一只已空,另一只仍半满。盒上已染了我的血,我用衣袖将它们一一擦干。 
“从前我留着它们,不过为了留着我们相遇的证据。”我将瓷盒轻轻放在她手上。 
她抬头看我,一脸忧心。 
“我不会死的,”我向她低声一笑,“我的血一向很多。” 
转过身,我走入那条窄窄的通路。 
恍惚间,仍是苏州城里那条无名的窄街,下着雪。仍会有一顶竹轿从我身后赶来,些微的不似人间的香气……那侧身斡旋时,又终究逢迎的,开在雪夜里的花。 
我一直走入了群山。 
我没有停。 
我攀上一座山峰后,又看见另一座更高的山峰。 
最后我躺下,深深陷入积雪。 
我已身在高峰,离天很近,我觉得整个天空仿佛都在低下头来,看我安眠。 
我看见北边天际隐隐的一线红光,是红莲山庄的方向,然而我已没有余力思考那是什么,我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两个樵夫在山中砍柴。 
空山无人,回音历历,我听见他们议论着一场大火,然后我听见了慕容宁的名字。 
我失血过多的脑子一片迷茫,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们说些什么。 
我破雪而出,我的伤口也同时撕裂。 
血流喷薄,我眼前昏花跌坐于地,云升雾起,两个樵夫已不知去向。 
万山岑寂。 
我看见我的血在雪地里蜿蜒浸润,艳丽得仿佛随时可以燃烧起来。 
血在烧。 
雪在烧。 
当我望见北天那片凄艳的红时,我该知道: 
那是火。 
那是火。 
那是火! 
一闪。 
灯花堕。 
我仍对着火,灯火。 
一盏凝满油膏的白铜灯,在油漆斑驳的桌上。 
一名中年女子正低头望我,面目其实陌生,却觉似曾相识。 
“我是慕容湄。”她低声说,“我也为你易了容。” 
“这是哪里?” 
“铃雨镇上东来客栈,幸亏又下起雪来,遮住了我们的脚印。” 
我心中一惊,“大哥呢?” 
她转开脸,“我只有力气带你回镇。叔叔的伤应该还可支撑,当务之急是救你。” 
我心乱如麻,欲待再说,走廊上忽然一阵杂乱,有人挨户敲门。 
慕容湄脸色未变,也许只是因为脸上厚厚的易容。她跳起身拉下床帐,自己坐在桌前。 
不久门上有人敲响,她轻轻一动,却未起身。门响二遍,她才粗了声音应门。 
开门处,几个大汉走进,手中拿着张纸,上下打量。慕容湄连问什么事,却无人回答。 
一人忽然推开她,朝床边走来。慕容湄跟过来,气急败坏地嚷道: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相公冒了风寒正在捂汗,仔细着了风。” 
床帐掀起,一人展开手中画纸向我看来。看了一会儿,转身欲行。 
将至门口,忽然又似想起什么似的,大步走回来,伸手掀被。 
慕容湄咬住嘴唇,左拳紧握,想必已扣了一把暗器。 
我也凝力于掌,只待他掀开被子便奋力一击。 
正在千钧一发,忽听门外一个声音淡淡说: 
“不是他们,不必多事了。” 
床边人立刻躬身答应,退至门边。会同门口几人,说声叨扰,阂门退去。 
我望向慕容湄,只见她仍立在床前,一动不动。 
“好了,”我压低声音,“去闩上门。” 
她一惊抬头,半晌方才明白。缓缓走到门边,放落门闩。 
然后她回到桌前,坐下,凝望着灯火默默出神。 
客栈里不久安静,想是池家人马终于退走。我低声叫她,到第三声她才听见。怔忡片刻,她过来揭起床帐,低声问:   
第五章 遇雪关荻(7)   
“你觉得怎样?” 
我的伤口火灼般作痛,两日内断不能行走。而大哥一人困于深山,我无论如何放心不下。 
“明天一早你便自己回去,”我说,“把药送给大哥。” 
她沉思一会儿,叹口气,终于点头。 
长夜难眠,慕容湄也一直在桌前枯坐。 
我让她休息片刻,她却只摇摇头。 
三更时分,门上忽然敲了两记,便再无声息。 
慕容湄忽然跃起,浑身抖颤。 
“怎么?”我问。 
她回过头来,双眸放出潮湿异彩,连那张易容后平淡无奇的脸都变得光华灼灼。“是他。”她颤声说。 
我忽然明白,门外便是那方才唤住人们搜查的人。 
“去开门吧。”我说。 
她迎进的男子眉目秀爽,风仪纯静,与池杨迥然不同,却依稀可见相似轮廓。 
是池枫。 
他静静望着慕容湄,叹息似地: 
“我知道是你。”他说。 
慕容湄胸膛起伏,却一时无言。 
池枫转身,由怀中取出一只银盒,放在桌上。 
“此药内服,暂时止痛颇有神效,明早他应该便可以行走。” 
想想又道:“我会调走镇上庄丁以及山口埋伏,你们尽管放心。” 
他离开桌边,专注地望一眼慕容湄,旋即又移开目光,轻轻一叹,走到门旁。 
“等一等。”慕容湄声音颤抖地说。 
池枫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如果你愿意,我仍会等你回来。” 
他看她的目光淡静温柔,仿若看着谷中微岚自在升起,清风烟萝,云灭涛生。 
慕容湄梦游般向他走近,轻轻拥抱了他。 
“那么你等我。”她说。   
第六章 惊变池杨(1)   
酥雨无痕,莲池零落新碧。 
三月初八。 
我踏上九曲桥,看见池枫正独自凭栏,青衫历历,已为雨水沾湿。 
听见我的脚步,他抬头一笑,叫声:“大哥!” 
又指着池中初发莲叶淡淡说:“今年的荷叶抽得真早。” 
庄中有温泉暗通池底,尽管地处塞北仍可种植莲花,但三月生叶却并不寻常。 
我点点头。 
“过几日便是清明,”同他看了一阵如镜池水后我说,“我们一同去扫墓。” 
他低声答应。 
池家墓地在琅然谷。三山环和,温泉溪水暖气熏蒸,已有野桃花灼灼盛放。 
家人布好祭品便出谷相候,我们于先祖父母坟前一一拜祭。然后我在慕容宁的墓前驻足凝望,池枫立于我身后几尺,默不作声。 
我回过头,迎上他的眼光。我看出他仍无法释怀,虽然事情已过去两月。 
“我从未怪你。”我说。 
我从未怪过他,即使当那天他忽然走进我的书房,告诉我几天前在铃雨镇他放走了关荻和慕容湄。他当时神情愧疚迷茫,而又坦白无欺,只将事情一一说清,全无辩解。 
我不去看他,沉默很久,我说:“我宁可你不让我知道。” 
他叹口气,垂下头。我的弟弟,他从不懂得文过饰非,更不懂得对我隐瞒。 
我命令他十天不许出怀枫居。他领命而去,状若释然。然而我们只是互相做作,心照不宣。他明知所谓责罚只为了让他安心,他知道,所以尽管他为此更加不安,也只能装成一派欣然。 
“我从未怪过你。” 
当我这样说时,他只笑笑,无言。责怪他的只是他自己,我无计可施。 
“慕容湄可曾提起几时回来?”我转开话题。 
“她……” 
他忽然停下,望着东侧山岭,目光一涨,万分明亮。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红衫女子远远站在东边山壁,面目虽不清晰,也可以猜出是慕容湄。 
“大哥……”他回头望我,声音微微发颤。 
“你去吧,”我说,“带她一起回庄。” 
他粲然一笑,飞掠而去。我看见他在山坡迎上她,两人相对站定。 
我移开目光。 
青天无片云,而温泉里逸出的白雾团团飘移,仿佛所有的云都落在这谷中。 
我转身望着水汽氤氲中慕容宁的墓碑,想起她带给我的一切。我不知道这一次,另一个慕容家的女子会为我的弟弟带来什么。 
就在这时我分明感到心惊。 
仿佛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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