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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昨天白鹭教教主的寿宴上出现刺客的消息传出后,卓松平就不断地打听消息,想知道那名刺客是谁。
师妹卓竹翎不告离开山庄,师父就告诉他,竹翎可能是前来白鹭教欲行刺仇天昊。
所以,他很担心那个被抓的刺客就是竹翎。
前来拜寿的宾客全被安排在西院的厢房里,仇天昊早已下令西院宾客不得随意离开,行动受限制,卓松平更是苦无机会去探听真实的消息。
“卓公子,午膳送来了。”一个小仆役送来膳食。
“这位小兄弟,听说昨天出现刺客?”卓松平好不容易见上白鹭教的人,便赶紧抓了他探询着。
“是啊,我们教主非常震怒呢!”
“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竟敢这么做?”卓松平采迂回方式的刺探对方。
“说来你可能还不信,对方竟是个女人。”
女人?难道真是竹翎!
“是个女人啊!”他佯装惊讶,然后再探询。“那你们教主怎么处置她?”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好像不肯说出同伙,所以,教主还没杀了她,她此刻被囚在天牢里。”
卓松平暗忖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那名刺客的真正身份。
卓竹翎一动也不动地倒卧在牢房里的草堆上,全身蜷曲起来。
昨夜的记忆鲜明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他侵占完她的身子后,便起身着装。
她的脸色苍白而憔悴,被折腾得昏沉欲睡,只隐约听见他似乎唤了女婢,交代了一些事情。
她听不进耳,只感觉到身心俱痛。
她真希望这一刻,她能死去,这样就能忘记所有的屈辱。
仇天昊离开之后,女婢再转入内室。
当她看见地上被撕裂的女装及亵衣,同是女人,她也能了解这种事情读一个女人是多痛苦的折磨。
她叹了口气,走上前拾起她的衣服,口中念着:“教主他从来不曾强迫女人的,如果你不是意图行刺教主,也不会落此下场。”
她又走到面盆架前,拧了条湿毛巾过来帮卓竹翎擦拭身体。
“这样清白的一个姑娘家,唉—;—;”
女婢叹声连连,无疑像是卓竹翎心中的哀钟,一声声地敲碎她的心。
一颗斗大的泪珠自眼角溢出,最后抑不可止地掩面痛哭失声。
从发生事情以来,她虽是流了泪,但是却没有哭出来,现在,她悲凄的情绪全崩垮开来,毕竟她也只是十八岁的姑娘,一张如白纸的人生,却硬是被仇天昊给染了色。
女婢虽同情卓竹翎,但是她也无可奈何。
她帮卓竹翎擦净身子,为她换上干净的衣服,但卓竹翎的表情始终是呆楞的,此时,眼眶的泪已干,但心中却依然哀嚎不已。
她始终不说半句话,只是斜靠在床角,一头黑缎乌丝半掩容颜,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填满了哀伤。
此时,苏言冠进入寝宫,走进内室。
女婢一见到他,便赶紧行礼。“参见左护法。”
他挥个手,示意她退下。
看见卓竹翎憔悴的模样,他不由得难过起来。
他走近床侧,瞧着她。
她始终低垂着脸,声音幽幽淡淡地道出:“来瞧我一身残破的败相?”
他很想伸手去轻拂她的乌丝,安抚她的心灵,但是,他不能,他已经不能爱她了,不管她将来的命运为何,都只能由教主仇天昊来决定。
唉,这段还没开始的感情,他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
他别过身,走到一旁。
此刻前来是带着任务来,仇天昊要他来盘问同伙之事。
不看着她,他才板得起心肠来逼问她。“我来是希望你能说出同伙,也许我可以帮你向教主求情。”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别浪费唇舌。”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
“你若不说,还会受到更多的折磨,你受不了的。”
她终于抬起那对哀伤的瞳眸,瞅着他。
苏言冠触及她那抹哀伤时,倒抽了口气。那曾是一对神采奕奕的瞳眸啊!
她的目光紧紧地抓住他。“杀了我。”她突然开口要求他。
她以为任务失败后,可以壮烈成仁,至少在江湖上博得一美名,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她不但被羞辱了,还害得忠义山庄因她而蒙羞,她真是该死。
他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将目光移开,不去看着她。“在你还没有说出同伙前,我们是不会杀你的。”
“根本就有同伙,是我自己—;—;”她低垂下眼帘,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勇气是这样天真可笑。
“光你一个势力单薄的女子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若不说,教主指示要将你囚于地牢,直到你说出为止,你别再固执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百般劝服,极不希望将她囚进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晦暗潮湿的地牢,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卓竹翎被囚于白鹭教内的地牢已有半月之久,每天除了一些水之外,她只进一点点食物于腹中。
这段时日下来,她体力耗损很大。
这是仇天昊下令的,他要让她吃点苦头,就不信她不招供。
今天,他便来到地牢。
看管的守卫一见着教主亲身驾临,赶紧躬身参见。“参见教主。”
他神态傲然地在椅上坐下,虽然地牢是如此卑微的地方,但是却折损不了他的枭雄之姿。
“将牢门给打开。”
守卫赶紧打开了牢门。
“将里面的人给带出来。”
卓竹翎几乎是让人给拖出来的,她早已虚软得站不起身了。
仇天昊以为她这些天吃了这么多苦,一定会求饶了,所以,他的嘴角浮现出笑意。
她倒卧在他的脚跟前,好不狼狈。
她知道他正在耻笑着她,但她偏不让他得逞,她即便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她还是拥有一身傲骨,她咬紧牙关,吃力撑起身来,即便是摇摇欲坠仍坚持站起身来面对他。
她毫无所惧地迎向那抹狂傲的黑眸。
半月的折磨,她的面庞显得更加苍白无血色,凹陷的双颊,清瘦得似乎只剩一身皮包骨。
“如果你说出同伙名单来,也许我可以考虑让你留在本教主的身边好好的服侍我。”
好狂傲的口气,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用他的血洗尽他带给她的屈辱。
卓竹翎呸了他一口痰。
身边的侍卫动作很迅速地帮仇天昊给挡去了她那口痰,继而奋力地往她的脸上
重掴一掌。
她整个人摔在地上,嘴角沁出血丝。
而他始终动也不动地坐在位置上,但是脸上表情却很明显地黯沉下来,像是滚烫的火山极欲爆发。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做出如此大不敬的行为,而她—;—;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频频跟他作对。
“你有骨气是吧?好,我倒要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他下令将她悬吊在白鹭教外的广场上,不给食物不给水。
既然她死不说出同伙,那就利用她来诱出她的同伙。
卓松平本来应该回忠义山庄了,但是寻不着师妹竹翎的下落,他便暂居客栈。
当他听街上的人谈论着在仇天昊寿宴上行刺他的那个女人被悬吊在白鹭教外,他十万火急地赶了去。
是竹翎吗?
他急忙赶到白鹭教,心里期盼那名被悬吊的女子不会是竹翎。
卓竹翎被悬吊在广场邢台的架子上,被捆绑的双腕早已淤成两条血痕,而她在身心饱受煎熬下,终于撑不住陷入昏迷中了。
卓松平站在远处瞪大双眼望着竹翎被悬吊的身影。
天啊!她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仇天昊那个大魔头一定是用尽一切方式来凌虐她。
光是想及此事,他的心就揪成一团,他挚爱的女人,他呵护至极,丝毫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师妹,如今被白鹭教的人如此对待。
难道是心有灵犀?一直昏迷的卓竹翎竟然睁开了眼,她略掀眼皮,无神的眼眸接触到站在远处的卓松平。
一颗泪珠黯然而下。
师兄,一向最呵护她的师兄。
卓松平几乎就快控制不住自己,想冲向前去救她。
竹翎摇了一下头,在心里狂喊:不!你别过来,会拖累了你,也会连累了山庄的。
卓松平当然明白她摇头的意思,可是,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叫他何以忍受?
但是他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而铸下大错,他若前去搭救竹翎,那便是中了仇天昊的计谋。
啊,他好恨啊!
他奋力往地上一挥拳,恨此刻自己满心盈涨的无力感。
她看见师兄懊恨的痛苦神态,她又流下泪来,她知道师兄心里的难受。
卓松平再度迎向她的目光时,她却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告诉他:走吧!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卓竹翎。
他心痛欲碎地狂奔而去,呐喊地大哭出来。
听见师兄的嘶吼,她无声地流着泪。
突然由腹部传来一阵刺痛,她眉心深锁,那股刺痛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了。
接着,她感觉到下体有一股温热湿滑的东西沿着大腿一直往下流出。
大概是我大限已到……她再度昏迷过去时,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
第三章
苏言冠拉着右护法直往内院里走。
“言冠,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啊!干什么拉着我往内院走?”
苏言冠带他到内院厢房。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进去了就知道。”
他率先进去,右护法也跟着进去。
当右护法看见躺在床上的卓竹翎时,他惊呼出声。“你怎么将她带来这里?教主不是下令将她悬吊在广场,而且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将她放下。而你竟然还将她带来此,你不要命了?又不是不了解教主的脾气,他是容不得别人忤逆他的。”
“你先听大夫怎么说。”他什么话也不解释。
站在一旁的大夫才向右护法说明看诊情形。“禀告右护法,这名女子已有了身孕。”
“身孕?”他那对浓眉往上一挑,眼睛瞟向苏言冠。“—;—;是教主的?”
苏言冠无言地点头。
身为白鹭教的大长老,他一直大力在教主面前规劝要他早日传承子嗣,现在终于有后了,他就像是要当祖父似的开心。
“太好了,教主终于有后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孩子保不保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你说什么?”在他高兴教主即将有后之时,竟说什么孩子不一定保得住……
大夫接着说:“这位姑娘怀孕尚未足月,又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所以有流产的迹象,我刚让她服了安胎药。但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孩子还是有可能会保不住。”
“大夫,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腹中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能让教主的孩子还没出世就夭折了。
正当两位左右护法陷于伤神之际,他们那位目空一切的大教主勃怒而来。
仇天昊简直是气愤到极点,当他发现卓竹翎被人从横架上解下来,他怒而揪着守卫质问是哪个向天借胆的家伙?
却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他最信赖的苏言冠。
他呲目发指,脚步不停地直捣内院,毫不理会任何人对他的拜首行礼。
他来到内院,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门。
左右护法两人同时转而面向门口,惊呼一声。“教主!”
仇天昊疾视两人,几乎是咆哮而出。“你们还知道我是教主?”
他更加没想到,此一罪行竟然连右护法也有份,简直是反了,两个护法一起来忤逆他。
仇天昊跨步进房,目不转睛地疾视苏言冠。“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教主—;—;”右护法试着替苏言冠解释。
仇天昊眼一瞪,他便噤了口。
“不要以为你是白鹭教的大长老,我就压制不住你。”
“属下不敢。”
看来他真是气极了。
“教主,你别怪右护法,是我自做主张的,可是,事态严重,才会未经通报私自将她从横架上解下。”
“是什么大事情,非得让你来忤逆我的命令?”
“早前,我经过广场时发现她裤管鲜血渗出,待我一靠近,才发现她神色痛苦,裤管的鲜血并非是腿上有伤口所导致,而是下腹出血—;—;”
“下腹出血?”他不记得有对她采杖刑,应该不至于有内伤才是。
“她是有了身孕—;—;”
仇天昊脸上原本愤怒的表情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神情严肃。“她怀孕了!”
不待多说,他当然知道他就是她腹中胎儿的父亲。
“而且还有流产的迹象。”
大夫再度跟仇天昊解说一次卓竹翎目前的身体状况。
仇天昊一对剑眉深锁,看着躺在床上苍白又憔悴的她。
她的腹中正孕育着我的骨肉!
右护法开口说:“教主,虽然这名女子曾试图行刺于你,但是,此时,念在她怀有你的骨肉,姑且留她一条生路,对她的处置等她生下孩子后,再做打算。”
这事不用他说,仇天昊自然不可能处决一个怀有他骨肉的女子。
她的怀孕,令仇天昊有些乱了心绪,他一向心高气傲,认为能孕育他仇天昊子嗣的女人,必定是人中龙凤,才得以与他匹配,没想到竟然……一个试图行刺他的女人,他的阶下囚,怀了他的种。
任凭他仇天昊再怎样居高临下,掌控武林,他毕竟还是敌不过天意。
在了解一切的情况之后,他很快地理清心绪,做出决定及裁示。
“大夫,你留在这儿,直到她身体完全无恙为止。”
“是。”
“至于她,就暂将她移到百花院去,那里景色宜人,安静清雅适合调养身子,再安排一名女婢日夜守着她,好生照顾着,另外再嘱咐一位女婢每日按照大夫所开的安胎处方去抓药。”
“是。”
他将视线移到这两位左右护法身上,他虽板着脸,但是眼中却已无怒火。“你们两个身为白鹭教的护法竟然藐视本教主的命令,但姑念在你们对白鹭教曾立下多起功劳,这一次本教主就不加以追究,但下不为例。”
“谢谢教主。”向来惩戒属下十分严厉的他,这算是让了一大步了。
卓竹翎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当她乍见自己处身于一处陌生的房间时,她柳眉双结,欲起身看个分明—;—;
“噢!”
却发现自己全身虚软无力。
守在她身边的女婢赶忙地来到她身边。“小姐,你千万别动,好好的躺着,你身体还很虚弱呢!”
这位小丫鬟怎如此好生地对待他?咦……她不是被悬吊在广场上吗?难不成获救了?
“这里是?”
“这里是百花院。”
“百花院?”
“百花院可是白鹭教里最漂亮最安静的地方。”
原来还是在白鹭教里,卓竹翎失望地垂下眼帘。
女婢叫了一声。“哎呀,我得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刚才交代过她,如果小姐醒来得去告诉他才行。
“大夫?”
“恩,大夫说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可得小心才行。”
“小心什么?”
“肚子里的孩子啊!”
“什么!?”她的杏眼一膛。“你说什么?”
女婢捂着嘴笑了一下。“小姐,我说上天可真是对你太好了。”
女婢说得她心慌意乱。什么孩子?她着急地追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有了教主的骨肉了。”
“我怀了仇天昊的孩子!”原本乌亮的眼膛得更大。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
“若不是怀了教主的骨肉,现在你可还被悬吊在广场吃苦头呢!”
卓竹翎脸上尽是绝望的哀愁。
身子被他糟蹋就够悲哀了,竟然还让她的肚子留下他的种。
一阵抑不住的悲伤袭上心头,她泪流不止地哭了起来,双肩不停地抖动着。
女婢看见她哭,心里急的。“小姐,你可别哭啊,会伤了身子的,大夫说你身子虚,孩子很难保住的。”
她大声地哭喊:“就让孩子没了吧,我不要,我不要孩子。”
“孩子存否,可由不得你决定。”
仇天昊一进百花楼便听见她这般喊着,表情有些不悦。
“教主。”女婢向他参拜。
“你先出去。”
仇天昊走到床头俯视着她。
她以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他。
他就像是一个恶魔,无情地夺走她的一切,无情地将她推进见不得天日的黑洞里。
从上而俯下,正可看见她微翘的睫毛沾着残余的泪水,他自然地伸出手想为她拭去泪水,但她的身体却震了一下,然后,避身往内挪去。
“少拿你的脏手碰我。”她鄙夷地瞪视着他。
她的话惹恼了仇天昊,他用力攫住她的下巴,两眼直视入她的眼中,怒火在黑瞳中闪耀。
“别以为你现在怀了身孕,我就能容许你的无礼,在武林中白鹭教是你们的主人,而在白鹭教里,我是主人,大家都要服从我,你最好能明白这点。”
“要我服从你—;—;除非日出西山。至于我腹中的胎儿,你休想我会生下来。”
她依旧不妥协地反抗他。
仇天昊攫住她下巴的手劲加重。“你最好能够好好的保住腹中的胎儿,卓竹翎。”
她表情一震。“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嘴角略往上扬,只提道:“悦来客栈。”
那是卓竹翎原来落脚投宿的客栈。一定是她在客栈里留下的名字,让仇天昊给查出来,他才会得知她的真实姓名。
还好他只知道她的名字而已,目前为止,尚不会连累到忠义山庄,她暗暗地在心底松了口气。
“卓竹翎,你现在还能苟延残存着,完全得归功你的肚子争气,怀了我的孩子,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她冷嗤一声。“世上有你这个大魔头已经是世人的悲哀了,无需再制造一个,肚子里的孽种我是不会生下来的。”她倔强的硬骨头就是不肯向他屈服。
“原来你们这些自称名门正派的所谓正义之士,不过是虚有其名,假人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