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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有红色的,才是我们店里卖出去的限量版真品!你看你这只,明明是紫色的——”女店员本来不耐烦的眼睛蓦地瞪大,“哎——?”
“怎么不是紫色的?反而是蓝色的呢?”
女孩微笑道。
“你心里在想,你卖出去的明明是紫色衬布,对不对?”!
其他人都是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只有在那个叫“小优”的女店员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类似胆怯的神色。
“你——”
“亚洲版的衬布,采用中国红,迎合黄种人的‘吉祥情节’。而同一款式的欧洲版,采用的衬布颜色,却是皇家海军蓝,满足欧美人的‘王室情节’——没错,这只包,的确不是在你们这里买的。可是小姐,你怎么说假货是紫色的呢?”
女孩站起来,从呆若木鸡的女店员手里拿回自己的皮包。
“很简单,因为那些盗版的假货,都是从你这个正版店的店员手里流出去的。”
!
什么?!
众人皆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店员。
“……我、我没有!”女店员猛地喊起来,“我知道,是因为我见过!上次有个女孩儿,也拿来了一只假货,我看到里面是紫色的!店长——店长可以为我作证!”
极度的惊吓,让理查的脑子糊成一团,他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反应:“对……我是可以作证,上次是有这回事……”
听到这话,女店员的表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们都听到了吧?我没说谎!”
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用的,小优!上次你卖给我的时候,的确是很小心地避开了摄像头,但是,我们随身带的微型摄像机,已经将你所有的动作记录下来,包括你从员工储物柜里取出皮包的过程,还有那包的紫色衬里!证据已经经过了专家鉴定……这个赖,你是抵不掉的。”
大势已去,小优慢慢滑坐到地上,低下了头。
*
这本来应该是件丑闻,但在各种人为因素的作用下,最终以黑色喜剧收场。各路媒体除了对整个事件大肆报道之外,对即将来到的纳森产品秀更加期待;路上随便一个行人都在议论着那个“连赝品都要卖到上万”的奢侈品牌,白领阶层都以拥有这个牌子的产品为荣;纳森名品店里的存货在三天内全部出清,急需欧洲总部配货。
端木南坐在宽大的总裁桌前,定定地看着手里的照片。
那是他陪同的老人,用随身带的数码相机拍摄下来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笑容张扬放肆,与肩上那只造型出众的皮包相得益彰。
“她很适合我们的产品,我要聘请她做我们品牌的代言人。”
查理.纳森如是说。
端木南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搞艺术的人都是这么不可理喻么?自己的店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位大师甚至还在当场——就站在他旁边——看到了整个事件的发生经过!他对骇人听闻的犯罪事件不感兴趣,只一心想找照片里的这个女孩儿!
唉,摆平这件事容易,将大众对这件事的关注力扭转为正面角度也不难,可是,要怎么去找这个从警察局出来后,就完全消失在公众视野里的女孩儿呢?她化了这么浓的妆,连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也不清楚,怎么找?
端木南叹了口气,望着那张照片。他总觉得这女孩儿有点眼熟,可是那里眼熟,他又说不出来。
第五章 任意门
演技一流的女伴,是公司的模特同事;让人面目全非的妆容和衣饰,出自辛月儿绝妙的手艺;小巧而隐蔽的拍摄器材,由小透哥友情赞助——总之,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艺高人胆大”的萧晓,就这么着,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轻松解决掉了。
杨丽娜接到通知,到警局取回了属于自己的钱,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萧晓在电话里告诉她事情经过的时候,她惊讶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辛月儿和小透颇不赞同萧晓此次的行动。所幸在一连串的机缘巧合之下,事情总算圆满地收场,没闹出太大的岔子。不过,他们也郑重地警告了萧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萧晓打哈哈:“晓得啦!放心吧,我这么聪明的人,有危险的事才不会去做哩!”
“我就是怕你自作聪明!”
辛月儿瞪了她一眼。
萧晓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说什么。
*
下课了,萧晓低头收拾书本,不经意地,目光落在扣得严丝合缝的衣襟上。
她怔住,神色黯淡下去。
应该没有人发现吧?胸口处,几个正在渐渐消失的吻痕。
自那一夜过去,已经整整一个星期,她把所有心思放在皮包的事情上,刻意让自己忙得像只陀螺,无暇再思索其它。
只是不能停下来。
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起那一夜的事情。
怎么可以……怎么能那样,被铺天盖地的欲望一下子淹没了……那少年……是弟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啊!
他们……一定会下地狱……一定的……
“果然还在!萧晓!”
啊?她恍惚地回头:“……南?”
穿着素净的棕色方格薄毛衣,大男孩带着清爽的笑容向她走来。
自雨夜开始,天气正在逐渐转凉。然而此刻,仿若自阴霾的天空悄然洒下一线阳光,恰好映照在端木南年轻俊朗的面孔上。
好耀眼灼目……他就像天使,让她窒息,让她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他是来自纯白天堂的圣洁天使,而她……是地狱里丑恶不堪的恶魔。
“一场秋雨一场凉呢,早晨起来好冷啊!”
“是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下雨了……”她不着痕迹地向旁边错了错,试图拉开与南之间的距离。扭头望向窗外,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清甜空气,“对了,吕平他们呢?你怎么一个人?”
严格说起来,现在萧晓与他们的交情算不上深刻,但这几个男孩太过耀眼,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四个出身于世交家族,彼此年龄相当,人品相貌皆为一流的锦绣少年,走到哪里都是发光体,人潮汹涌,一呼百应。
“平去机场接人,秦……嗯,谢桦在校医院帮忙,思贤在体育馆打球。”端木南站起来,笑道,“我是来逮人的,有没有兴趣一起斗牛?”
“三对三?”萧晓犹豫,她是很想找个郁闷发泄的管道,但是……
“怎么?不方便?”
“嗯……”萧晓慢吞吞地收拾书本,忽然来了一句,“纵是骑马斜倚桥,也有满楼红袖招。”
端木南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教室门外几个低年级的女孩儿红了脸,吃吃笑着跑开。
“稼穑艰难总不知,五帝三皇是何物。”
端木南慢悠悠的一句话,让萧晓瞠大了双眸。男孩微微的笑意里不乏自嘲:“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知道你嫌弃我们这种人。一群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没有——我只是——”萧晓急道,却看到南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你——”
“我怎样?”南笑,很无赖的样子。
萧晓气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为什么一点小事都不干脆?”南将双手背在脑后,在萧晓前面走出教室,若无其事地接受着来自四方的注目礼,并将致意的微笑返还给对方,“你是广告模特,不会害怕受人瞩目,所以你不想和我们在一起,只有这一个理由成立——你发自内心地讨厌我们!”
“……”萧晓跟在他后面,被噎得张口结舌,半晌后才说出话来:“端木南,你知道河豚么?”
“河豚?”南愣了一下。
“一种很丑很丑的小鱼,满身是刺,生起气来把自己鼓成一个球。”萧晓轻轻地道,“我就是……一条河豚鱼。”
“嗯?”南不解。
她看着天空,很蓝很蓝的天空,像是一片宁静淡泊的海。
“一条世界上最丑陋的鱼,独自生活在属于自己的珊瑚礁上。我实在是……很强悍的人种,没有什么人能够伤害我。”她的目光迷离,像是在回忆什么可笑的电影镜头般,讥讽地摇了摇头,“准确地说,你需要注意的,是别让我刺伤了你。”
她满身皆是黯黑的毒素,她曾经用最无耻的刺,伤害了世界上最纯洁最无辜的人。她疯狂而贪婪地攫取了那少年身上的体温,事后不负责任地落荒而逃,不顾身后的人血流满地。
像河豚发狂般的丑态,成为她一生的梦魇。
现在想想,她当时是疯了?癫狂了?居然渴求温暖到了嗜毒一样的程度。
她下定决心,绝不再让那一幕的悲剧重演,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绝望的泥沼,做出那种无法补救的、卑鄙无耻的事情。
而,逃避绝望的最好方式,就是连希望也一并丢弃。
当再没有能够失去的东西,就可以成为最坚强的人。
沉默地凝望良久,南转过头去:“可是要怎么办?我喜欢河豚呐。”
萧晓怔住。
“在日本料理中,河豚鱼刺身是颇为名贵的一种。你口中那种丑陋的小东西,是我们这些老饕的心头至爱。”
南没看她,径自沉浸在自己的叙述里。
“那实在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一边担心着自己的生命会不会有危险,一边不可抑制地被舌尖品尝到的滋味勾去心魄。造物主的创意总是出人意料,谁能想到他会将最高段数的美味和毒素,混合在同一条小小的鱼身上?而他知不知道——”南站住,转头,直视女孩的黑眸,“为了这样的美妙体验,有多少人甘愿冒着失去性命的危险?”
南有一双温柔而坚定的眼,聪慧、自信、诚恳……许多令人羡慕的特质汇聚在这男孩的眼里,流光溢彩,美若晨星。
然而萧晓的双眼,那一双拥有无可挑剔的外型、纤长浓密的睫毛、轮廓分明的杏眼,满布着黑色的思绪,如同最精致的人偶娃娃,是一种缺乏灵动神采的另类美感。
究竟有怎样的过往,才让如此年轻的生命,拥有如此沧桑的灵魂?
那不是看透世情的圆滑,不是纸醉金迷的娱乐圈催生而出的早熟,不是在灯红酒绿的生活中形成的玩世不恭——这女孩的眼神,一半纯净得像水,一半浓黑如墨。
那是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痛楚,才会拥有的眼神。
戒备、愤怒、不堪、胆怯……此刻,越是靠近这女孩,越是能感觉到在她身上辐射出一波波异常强大的负面情感。
若一朵染血的蔷薇,刻骨的冶艳与魅惑,抵髓的恐怖与诡谲。
谁将得到这朵血薇?
或者说,有什么人敢碰触这一朵血色蔷薇么……
“……”端木南猛地拽起萧晓:“走吧!跟我去篮球馆!”
“啊?!”
在瞬间清醒,她身不由己地跟着男孩跑起来。
*
和男生打了两个钟头的球,直到体力完全透支才算结束。萧晓浑身上下全被汗水湿透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下篮球场。
身体上是疲累不堪,心里亦是酣畅淋漓的痛快。
在走下球场的那一刻,她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以后,决不再让他……走进自己的屋子。
这段孽缘,她决定干脆利落地断掉。
在体育馆附带的浴室冲过澡,男孩子们提议去学校舞厅玩。几个拉拉队的女孩子很兴奋,萧晓不想扫大家的兴,但事先说明自己是滴酒不沾的。
“啤酒呢?我们都是好学生,不会要白酒的。”
“啤酒也不行,”她耸耸肩,“酒精是皮肤大忌,我可是靠这张脸吃饭的。”
“好可怕的职业操守。”思贤道。
“没法子,衣食来源嘛。”
*
“不要送了,我一个人走回去就行。”
“怎么可以,”南不同意,“现在十点了呐。”
“这一带的治安还不错,没关系。”萧晓坚持,“再说你们一人送一个的话,女孩子不是多一个么?”
她向一个粉脸微霞的女孩儿点头,那女孩儿站在端木南身旁,目光中流露出感激。
在舞厅里就看出那个女孩儿对南有意思,萧晓对这种可爱类型的孩子最没抵抗力,乐得送个顺水人情给她。
思贤皱眉,因为他看出萧晓似乎很想扑过去抱住人家小女孩儿:“喂喂,你可是女生哎,不要摆出这种垂涎欲滴的色狼表情!”说是色狼,实际上比较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猫。这女孩儿真好玩。他忍笑,丢出一包面巾纸,“萧晓,还不赶紧擦擦你的口水!”
“瞎说!”她脸红,还是敏捷地伸手接住,“我走了,多谢请客。”
两指在额际轻轻一点,调皮地行了个军礼,萧晓转身,潇洒离去。
“她……好可爱哦!”
小女孩细声细气地道。
“是吗?”南望着她的背影,一身中性打扮,长发全盘在帽子里,乍一看,让人误以为是个小男生。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咱们也该走了,公主陛下。可惜的是,今晚我忘了赶我那辆南瓜马车。”
女孩捂唇而笑:“学长,你是小老鼠变的车夫吗?”
*
今天晚上,好冷。
空中的乌云总算散开了。漆黑的天幕中,几颗明亮的星子熠熠闪亮。阵阵干冷的寒风,吹得萧晓瑟缩着身子。
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益发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远远看到闹市区彻夜不灭的霓虹,不禁想象着那里是何等风景,红男绿女,酒色财气?
是天堂,抑或地狱?
地狱么……
不长的路,她却走了好久。
蓦然感到累,脚步沉重到登不上三楼的房间。那曾让她兴奋而自豪的“家”有了一段罪恶的记忆,而且深刻到让她发觉那空荡的房间,其实只是一个储存那段记忆的容器。那少年的目光,喘息,他的抚摸,他的声音……所有他的一切,成为抹不去的幻觉,甜美然而邪恶的诱惑……引诱着她,一步步迈向黑暗无底的深渊,轻喃着要她去尝试堕落的快感……他一点点侵蚀着她,而她……竟然毫无自制……连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呜——”
一阵寒风,从楼道被打碎的窗户穿堂而过。
真冷呢。因为灯泡也坏了,黑暗中更加感到寒意逼人。
她抱着胳膊,在一片寂静中登上最后一级台阶。
不管了,不管怎样的幻影,今夜开始,她要吃安眠药,以浑沌的睡眠来防御……
抹不去的幻影……
……什么?
那个……靠在墙壁上的黑影!
是……他……
是他?!
她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就着钥匙链上的微型电筒,那样微弱昏黄的光线,看着那个坐在皮箱上的男孩,闭着双眼,假寐的姿态,如天使一般苍白而美丽的……恶魔。
“叮!”
钥匙掉落在地上,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
在那一刹那,她看到少年的眸子如一双流萤般一闪而过。
“你回来了……”
“……”她说不出话来。
“我……想搬来这里。”
乞求而微颤的语气,他的声音……竟然可以这样清澈无辜。
“不可以”三个字,硬是断在了她的喉咙里,自手心传来潮湿的汗意。
他摸索着拾起钥匙,伴着一阵金属撞击的轻响,递到她身前。
离得那么近,她听得到他颤抖的呼吸。
心底漫过一股柔软的、温暖的水流,里面有对于某种弱小动物的怜爱似的感情、她极不愿意承认的异样感觉,以及无法抑制的冲动和渴望。
在他的印象中,她沉默了足有一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在那段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他感到冰一样尖锐的寒冷和疼痛,自心脏的位置伊始,慢慢地传遍全身。
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柔:“你还记得么,那场叫做《任意门》的电影?”
任意……门?
她接过钥匙,插进匙孔,旋转。
“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她却没有推,只是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电影里的主人公,在开始的时候有个选择的机会,看他是否要进入那扇门。门里的世界,也许是天堂,也许是地狱,连上帝也无法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但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踏进这扇门,你就等于彻底踏进了……没有办法回头的地狱。”
她转过来,轻轻靠住房门,一手握住门把手,另一手举起电筒,照亮少年的脸。
“你不会后悔么?纵使我打开的……是地狱的入口?”
接下来那一秒,她确定,她看到了天使的笑靥。
“我的天堂,就是门打开,你站在里面。”
*
我的天堂,就是门打开,你站在里面。
灯亮了。
她站在玄关,捂着唇,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站在自己门前的男孩。
他是一个奇迹,说她就是他的天堂
他也许不会明白,这句话,对她而言,究竟有怎样的意义。
这句话,足以将她从泥沼中托起,送入安详美好的伊甸园。
他张开的双臂,他略显稚气的面孔上带着甜蜜和期待的笑容……她止不住不断划下脸庞的泪水,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什么也不管了,爸爸、夏姨、血缘、伦理、世人鄙视的目光……统统见鬼去吧!
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那张熟悉的俊美面孔异常清晰……她要定了他!因为拥有了他,就等于是拥抱着全世界的幸福!
“啊!”
他接住了她,紧紧地拥抱着,决定再也不放手。
“今天开始,君晓杰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她低声宣布,“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个人,早在十一年前就丢了整颗心……在你身上……”他喘息着闭上眼,“现在……终于……”
“咦?”她发觉他的身体软了下来,“杰!杰!你怎么了?!”
第六章 情与血
好烫。
他的额头好烫。
萧晓手忙脚乱地把君晓杰和他的行李箱拖进房来。
与去年相比,他长高了些,但体重没多大变化。这个正值青春期、在篮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