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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话音未落,莫染已经双眼一眯,心里起了个主意。她默念了个法术,登时,四周掀起了一阵邪邪的狂风,卷起了地上的砂石尘土。围观的百姓被这阵邪风吹得睁不开眼睛,都不得不拿袖子遮挡着脸,却还是被风吹得连连后退。
连颜倾墨脚下的骏马都不安的嘶鸣起来,他用力拉紧了缰绳,努力让马安静下来。
风吹了有一会,渐渐停住了。尘土散去的时候,忽然见颜倾墨的骏马前立了一个绰绰身影,定眼一看,是个绝美的女子,而且竟和他新纳的侍妾长得一模一样。
颜倾墨不由蹙起眉头,诧异地看向身后,却发现他前几日收的侍妾正好端端地坐在马车里,半掀开帘子探望着前方的情况,看见此时站在他马前的女子,也是一脸的诧异。
颜倾墨遂转过身来,警觉地盯着马前的女子,黑玉般的眸子沉了沉:“你是谁?”
莫染勾起细长的眼角,眼角若月牙弯起,盈盈的双眸流光溢彩,一字一顿与他道:“我叫莫染。”
“莫染?”颜倾墨一时怔了怔,“你也叫莫染?”
莫染只笑盈盈地看着他。
第三十五章
莫染的笑容正如月光般温柔,然而眼前蓦然一道寒光闪过,夙隐突然抽出剑来,抵在了她的喉间。莫染吓了一跳,踉跄了一步,错愕地望着他。
夙隐在这一世是个多情种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拿剑指着她?
夙隐冷冷地看着她,将眉一挑,眼神有些凌厉:“本将军问你,你究竟是何来历?”
莫染怔怔:“什么?”
夙隐依然冷漠:“虽然刚才风大,但本将军看得很清楚,你凭空出现在本将军眼前,身上还闪着一道紫光,且你又跟本将军的侍妾长得一模一样,也叫莫染。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是人是妖?”
莫染闭了闭眼,气得语结。她不是人也不是妖,乃是正儿八经的神仙。
神仙自然不能同凡人一般见识。所以她定了定心神,好脾气地道:“回禀将军大人,我当然不是妖。刚刚那阵风为何而起,我也不知,只是因为我的帕子被风吹走了,我为了捡帕子,才擅自出现在将军面前。将军大人不会为了这个就要滥杀无辜吧?”
夙隐眯了眯眼,不吭声,剑尖却又逼近了她喉咙几分。
剑的寒气已经近在咫尺,莫染已经气得紧紧攥起了右手。
“妹妹,”正在这时,颜倾墨身后传来一声温声细语,只见一个身着绛色烟纱裙的女子从马车上急急地下来,拖着裙角向她这边奔走过来,看着莫染,眼中噙了泪,又唤了声,“妹妹,我可找到你了。”
这接连两声的“妹妹”让莫染一头雾水,打量了眼前这个“姐姐”一番,心里不免诧异了一下。这个假莫染的确长得跟她一模一样,不止是样貌,连形态都学了个八成像,不是熟知她的人,断然是不会学得这么像的。仔细一瞧,她注意到她眉宇间有一颗朱砂痣,倒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来了——她的六师姐清芳。
莫染就这么被这个假莫染紧紧地搂住了,任由假莫染伏在她肩头哭哭啼啼起来。
颜倾墨看着眼前这一幕,遂收了剑,一翻身也下了马。走过来,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眉头一蹙再蹙:“怎么回事?”
刚才他在马上,明媚的阳光将他半个模样都遮掩了起来,莫染没有细细地瞧清楚。如今他站在她面前,这才第一次将他看了个仔细。如今他穿了件紫色绣金丝的织锦袍,眉目清朗,隐隐有一种王者之气。说起来,从前莫染只见过他穿朱红色,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穿别的颜色,比起做神君的夙隐,身为将军的颜倾墨面容上少了些清俊,多了些张扬,只不过面容还是一样清冷。
清芳甚是亲切地拉着莫染手,眼中含泪,道:“将军,这个就是我失散已久的妹妹。我被卖到边疆,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亲人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妹妹,真是上天眷顾我呀。” 说完又抹着眼角假意哭了几声。
莫染听了,额角不可抑制地跳了几跳。如今她已经确定了,这个假扮她的人,是她的六师姐清芳没错。当初她在东岳山上的时候,同清芳的关系一直清清淡淡,还常常言语不和就吵起来,如今清芳亲厚地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妹妹,实在让她觉得格外地别扭。
然而她也不动声色地反过来拉住清芳的手,假意哭道:“是啊,姐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这些年你不知我有多想念你啊,我的好姐姐。”
莫染说完这些话,明显地感受到,清芳也浑身哆嗦了一下。
清芳转身对夙隐道:“将军,都是妾身的错,当初妾身怕被那些贼人追杀,用了妹妹的名字。妹妹叫莫染,妾身叫莫倾,乃是两姐妹,并不是什么妖怪,将军千万别误伤了妹妹。”
莫染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你倒是会说话,明明这里就属你是个如假包换的妖。
夙隐面容依旧沉静,深深地看了莫染一眼。
而莫染气鼓鼓地不去看他。
夙隐觉得好笑,忍不住伸出手托住她的下巴,问道:“小丫头脾气倒挺大。”
按道理,莫染同他颜倾墨不过是个陌生人,可他竟然做起这些亲昵的事情极自然而然,可见在凡间的他是有多风流,果然如藉千神君所言,他是个多情种。她越想越气,猛地打开了他的手,冷声道:“将军大人请自重。”
她肌肤的柔腻一时还残留在他的指尖,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像是一阵梨花香注入了心底,缠绕上魂牵梦萦的记忆。
夙隐不由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神中闪过些什么,却又在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随后他轻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揽住她的细腰,脚下一跃,翻身上了骏马。莫染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他便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抓紧了缰绳,气息流连在她的耳畔:“既然是莫氏的妹妹,本将军自然要好好招待才是。”
言罢便将鞭子一抽,策马奔腾了起来。
此时尚在人群中的藉千目瞪口呆地看了这么一出,半晌才回过神来,摇头叹气道,“也就七小姐有本事,能将夙隐折腾得神君不似神君,将军不似将军。元陌所说的缘分,本君先前不信,如今看来,又岂止是缘分,简直是孽缘……”
莫染从前没有骑过马,只乘过祥云和她的坐骑若无,此番第一次尝试在马背上颠簸的感觉,实在是一段不怎么好的经历。虽然身后有夙隐护着她,但是马跑起来时的速度极快,又颠簸地厉害,差点将她五脏六腑都快给颠出来了。
夙隐将她在将军府前放下,她颤巍巍地扶着门口的石麒麟,脸色苍白,干呕了两声。
夙隐将马交给下人,走到她旁边,替她轻拍着后背顺气,唇角淡淡勾起,低笑了两声:“真有这么难受么?”
莫染的双眸里因为干呕隐隐有些泪光的影子,一听他的话,气得冲口而出:“这马背这么硬,怎么能好受!”
夙隐笑了笑:“呵,脾气还真的挺大。”
莫染撇了撇嘴:“若不是看你是个凡人,我一定……”
蓦地住了口,知道自己一时说漏嘴了,不由吐了吐舌头,撇过脸不去看他。
夙隐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带着往将军府里走去。莫染挣扎,反让他将手收的更紧。因为常年习武,他的手很粗糙,力气却很大。
刚进了庭院,便见院子里齐齐地站了十几个女子,浓妆淡抹,万种风情。
她们齐齐地欠身行了个礼:“妾身恭迎将军回府。”
莫染一下子看愣了。
夙隐叫她们起了身:“都起来吧。”
细看那些女子,无不目光炙烈地看着夙隐,莫染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些怕是都是这位风流蕴藉的颜将军的侍妾。
这些侍妾许久不见将军,无不争先恐后地抒发思念之情。
“将军,妾身日日夜夜都为您诵经祈福,谢天谢地,您终于凯旋而归。”
“将军,妾身炖了燕窝粥,您要不要去妾身房里尝一尝?”
“将军,妾身伺候您休息吧。”
……
夙隐却不为所动,只握着莫染冰凉的手指,躲开了那些侍妾,往一处安静的厢房走去。
莫染已然气得发抖。从前篱缙家里有四个小妾,她都觉得不能忍受,如今夙隐身边一下子多了十几个女子,她简直要像一根弦一样崩断了。如今他在凡间渡劫,情有可原,若是他日回了天上,她一定要明明白白地同他讲清楚,除了她莫染,他身旁一概不允许出现旁的女子。哪怕说她善妒她也认了,她向来觉得,像她大嫂那样将一个在外面威武霸道的男子收拾地服服帖帖,才是真正的为妻之道。
夙隐给她安排的地方,叫悠然居,与他住的秋暝居相邻。
他道:“往后你住在这里。”
莫染冷哼一声:“你算我什么人,要我住我就住?”
他推开房门,拉着她进了房间,漫不经心地回道:“真正论起来,你得唤我一声姐夫。”
姐夫……莫染听着这个称谓,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那么姐夫,你这么握着我的手,怕是不合规矩吧?”
他依旧漫不经心:“只要本将军喜欢,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虽然跟你姐姐长得很像,不过你的性子比你姐姐更得本将军的喜欢,不然以后你就留在颜府,本将军绝不亏待你。”
这真的是那个冷面神君夙隐么?莫染终于被彻底气黑了脸,使了个法术,登时,一桶水从天而降,一滴不漏地浇在夙隐的头顶,将他淋了个通透。
夙隐被莫名其妙地浇了一桶冰冷刺骨的水,诧异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衫,再望望房梁,不知这水是从何而来。
莫染看着他狼狈又怔愣的样子,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夙隐转过身,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敢泼我?”
莫染摊了摊自己的双手,瞪着无辜的眼睛:“不是我。将军大人你仔细瞧瞧,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泼你?”
夙隐皱着眉看了她一会,眉头越拧越深,莫染见了都想伸手替他将眉头舒展开。她嘴角还带着不可抑制的笑意。她万没想到,如今夙隐成了个个凡人,她稍微使个小法术逗弄一下他都是这么有趣。
可惜夙隐终究还是夙隐。
他淋了水,如雪的发丝贴在脸上,身上全然湿透,滴滴答答地滴着水,白皙如雪的面容,胭红如霞的双唇,十足的美不胜收。不知为何,这么看起来,似是多了一种情动的意味。
更要命地是,他此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神色暧昧不明。
莫染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液,后退了一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没回答。过了许久,他用力一扯,将她猛地扯进了怀里,隔着他湿透的衣衫,仿佛能感受到他那颗有力的心脏。
莫染没来由一阵紧张,开始挣扎了起来:“你这是做、做什么?”
夙隐轻笑一声,似是有春风拂面。他将她用力搂紧,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件事本将军觉得奇怪,不如你给解答一下。”
“什么?”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莫染听了他的话,顿时愣住了。
第三十六章
当晚,清芳来了莫染的房间,自然,是化回了她原本的样子。清芳娥眉淡扫,垂眼间有一丝慵懒之态,打量了莫染的房间一番,勾唇笑道:“他待你还真跟别人不一样。你住的这间厢房,是将军府里最好的一间。可想而知,哪怕他不记得你们之间的事情,心里也还是有你的。”
莫染冷冷地看了清芳一眼:“落花夫人,你不在你的玉坤山上好好待着,下凡冒充我,是个什么意思?”
清芳嘴角微微地一扬:“你叫我落花夫人,而不是师姐,难道真要跟我生分了?只因为我抢了你的情郎?”
莫染微哼了一声,只面露不豫,却并不言语。
清芳道:“那我得跟你把事情说清楚了,免得你误解,连我们师姐妹的情谊也不要了。让我下凡来冒充你,全是师父的主意,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去怪他罢。”
莫染一愣。竟然是师父让清芳下凡来的?
清芳挑了挑烛心,烛火一时跳了几跳,房间里忽明忽暗。又继续漫不经心道:“其实,你也的确不必生我的气,我跟朱雀神君什么都没发生。府里的其他侍妾也是一样,将军根本不碰她们,不过是收进府里,做样子罢了。朱雀神君这一世的确该受虚情假意苦,只不过没想到别人对他倒是真心实意,是他对别人虚情假意。”
莫染眨了眨眼:“那这么说,他并非是风流的?”
清芳抿唇一笑:“你也别高兴太早,听我说完。朱雀神君在这一世,乃是个……断袖。”
烛火又跳了两跳,莫染的表情,也跟着僵了一僵。
夙隐他,他竟成了断袖?莫染的三师兄初连便是个断袖,所以莫染清楚地很,若是男子成了断袖,很难再回心转意重新喜欢女子了。那若是将来回了天上,夙隐也彻底转不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愣着,房间里忽然出现一阵乐不可支的清朗笑声,声音格外熟悉。
莫染勃然大怒道:“老贼,你给我出来!”
东岳大帝捏着胡子现身,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徒弟,问候了一声:“染儿,怎么这么晚了火气还这么大?”又捂着嘴忍俊不禁,问清芳道,“哎,芳儿,那朱雀神君,当真是个断袖?”
莫染冷冷地看着他:“断袖的是凡人颜倾墨,不是朱雀神君。”
“不都一样嘛,”眼见着莫染气得都快发抖了,连忙改口,安抚道,“至少这一世他不会沾花惹草了,不正好么。”
莫染瞪着他:“先不说这个。你告诉我,为何你要让师姐假扮我下凡接近颜倾墨?”
东岳大帝捏着胡子,慢悠悠道:“我可是好心。司命怕朱雀神君对你用情太深,这一世的情劫渡不成,我便想让你六师姐假扮你下凡,若是神君对你还有情,必定会对清芳有意,到时清芳再虚情假意地待他一番,也好叫这场劫好好地渡了。”
莫染默然了一会。
东岳大帝连忙补充说:“你看,为师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小染儿。”
莫染眉一皱:“为了我?其实你心里还有别的想法吧?”
东岳大帝哈哈大笑:“不错,果然还是你了解我。除此之外,我就想看看夙隐神君究竟会不会对一个跟你一模一样却分明不是你的女子动心,只可惜,他是个断袖,哈哈……”
莫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老不正经。”
清芳给东岳大帝倒了杯茶,笑道:“师父,你莫要再逗师妹了,我看她这几日是肯定要睡不好觉了。”
莫染将衣袖一甩,走到床边扯过被子躺下,阖上眼,闷闷道:“我要睡了,送客。”
是夜,莫染果然没有睡好。第二天出了房门,听丫鬟说夙隐已经进宫觐见皇上了,她便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闲逛。
行至湖边,忽然看见颜府的那群侍妾正将清芳围在其中,气氛有些不善,似是在欺负清芳这个刚入府的新人。
“听说莫氏从前是个舞姬?边疆向来开放,我看你一定学了不少狐媚之术吧?”
“可莫氏似乎比不上你那个妹妹莫染更得将军的心呐,将军将你妹妹安排在自己居所的旁边,却把你安排在府中最偏僻的地方,莫妹妹,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还是说,你们莫氏姐妹天生都是狐媚子?想效法娥皇和女英共同侍奉将军?”
一群侍妾叽叽喳喳,十分聒噪。清芳素来心性清高,如此受人冷嘲热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莫染注意到清芳手已经慢慢地抬了起来。
若是清芳在凡间用了妖术,只怕会将事情弄得更糟。于是她连忙出声:“姐姐。”
清芳不动声色地将手收了回去,回眸淡淡一笑:“你来了。”
莫染走过去,笑道:“姐姐出来怎么也不叫上我,宁可叫苍蝇围着你转,多给自己添晦气。”
那群侍妾闻言,脸色皆难看了起来。已有人禁不住怒道:“你骂谁是苍蝇?”
莫染已经懒得搭理,带着清芳离开了湖边。
清芳眉宇间的神色已有了些冷意,对莫染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你若再晚一会出现,那些凡人肯定要倒霉了。你知道的,我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莫染劝道:“师姐,这里是凡间,不是你的玉坤山,你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清芳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默默无语地走了两步。莫染想起了一件事情,突然开口:“师姐,你从前爱的那个男子,是不是叫楚琰来着?”
清芳怔了怔,一抹痛色转瞬即逝,她冷冷道:“你又提起这个做什么。他将我害得那样惨,这样的薄情郎,我当初就该将他抓去玉坤山上折磨上几千年。只可惜,他死得早。”
莫染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清芳嘴上说是不在意,可是一提起这个叫楚琰的男子,她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