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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卫转身走出卧室,坐在桌子边上,打开盒饭却没有了胃口。
王郁平睡得很不好,噩梦不断,醒来时是意料中的天黑,身体已经饿得没力气了。客厅里通亮的灯光让他感觉安心。勉强爬起床走出卧室,客厅里没有人,桌上有一个饭盒。
「小卫。」他叫着。
没有声音,难道走了?
厨房里传来细碎的水声。
「原来你在啊?怎么不吭声?」王郁平走进厨房,小卫正在洗碟子,背对低着头还是不做声。
「怎么了?」男孩沉默的态度有些陌生,若是往常会转身给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而不是背对着自己。
王郁平靠近他,把他的头扶起,发现对方眼角泛红。
「在哭吗?」
「不……不是。」小卫连忙摇头。
王郁平放开他,淡淡地笑:「吃饭了没有?我饿了。」
「我以为你不在,只买了一个盒饭,你去吃吧,就在桌上呢。」小卫急急地说。
「你呢?」
「我不饿。」
「一起去吃吧。」王郁平顺手拿起两双筷子,不容分说地一把拉过人就往厅里走。
做的举动又是情侣式的,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算是什么人呢?情人?还是朋友?还是其他?难得坐在一起分享盒饭,你一口我一口的亲昵时间,小卫却食不知味。
「不想吃吗?」王郁平看男孩咽了几口饭就闭上了嘴。
「平哥,你……觉得我怎么样?」小卫突兀地问。
「不错啊!」太快的回答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不是情人的答案吧,至少会有「为什么会这样问」等的疑虑才对,就算小卫没有谈过恋爱,他也知道这种回答有敷衍的味道。
「那你……喜欢我吗?」
沉默后一声叹息,筷子在手里晃动了几下代表焦躁不安的心情。
「小卫,我知道你要什么,但是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给不起,」王郁平扔下筷子,直视着男孩的眼睛,「如果你很想要情啊爱啊之类的话,我劝你另找人来陪你玩。」
「可是,」小卫抖着嘴唇,垂下眼角,「我我……很喜欢你啊。」他鼓起勇气大声地说。
「啪—;—;」筷子被重重地拍在桌上,男人的脸在灯光下变得狰狞起来。
「你喜欢我什么??这张脸,还是这个身体?你他妈的了解我有多少就一个劲的喜欢喜欢地乱叫?!」莫明发火的男人吼了一通后,站起身来拉开椅子扔在地上。「你这小鬼什么都不懂!连被干也不知道痛苦,是不是天生犯贱啊?!」
不堪入耳的辱骂把小卫给吓到,他面对涨得通红的脸怔怔不知所措,耳边只剩下对方愤怒地责问,他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想告诉发怒的人: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啊,脸,身体,声音,动作等等,就算不了解,喜欢就是喜欢啊。为什么要骂得这么难听?被克制的委屈像洪水一样泛滥成灾,即将冲出眼眶。
「两个男人之间会有他妈的什么狗屁感情?!你听着,别做梦,爱玩不玩随便你!」
残酷的话像拳头一样尽数挥出后调头就走,留下小卫一个人傻在饭桌旁。这样的平哥太陌生了,虽然平时总是冷着脸,但还是很温和的一个人,从不说难听的话……也许真的被他讨厌,小卫难过得要落泪。
王郁平躺在床上抽烟,一片迷雾中瞥见跟着进来的男孩,脸上带着惶恐的表情,不觉心烦意乱。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他冷淡地说。
对方略为惊讶地睁着眼睛,目光空洞。
「这样下去,对我们俩都没有什么好处。」王郁平闭起眼,避开男孩受伤的表情,「我对你已经很烦了。让你误会了是我的错,请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男孩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地上,全身发抖,强忍的哭泣压在喉咙里哽住了呼吸,让他步调不稳,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
听着远去的脚步,王郁平觉得头痛,心痛加头痛,大概会死吧?随着一记重重的关门声,全身又落入冰凉的冷寂。
*****
算是分手了吗?都两个星期了……
手机上面的号码始终不敢按下去,虽然想听到对方的声音。
小卫真不愿意想到分手这个词,可分手也是要真正交往过才能说的,自己现在的情况大概连分手都谈不上吧?只是对方不想再见到他,连身体都不要,就是这样罢了。从一开始起就没有存在过感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喜欢他而已。小卫认清了这个现实,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的蠢,要提到感情的话,谁都知道要两厢情愿的才会幸福啊。
两个星期里,除了上课能见到一面外,两人基本是形同陌路了,连互相看一眼的机会也没有过,甭提合好的事了。明知道对方可能没有这个想法,但还是期待着能再次看到平哥对自己笑,哪怕是冷淡没有内容的。可期盼只能是期盼,不见有结束的时候。
*****
落地窗上的玻璃太明净,容易让人看到丑恶,如果还有力气,王郁平想去把它敲碎,他估计它的主人不会介意。
「在想什么呢?」粗壮的手臂绕过腰际,停留在结实的臀部拧了一把。
「……」王郁平装睡却不成功,那只手开始向前移动,带着熟稔的劲道抚弄着每寸皮肤。
「小恩,你真不乖,」男人把健壮的身体移上来,英挺的脸上带着讥诮的笑意,另一只手捏起没有表情的面颊,使他不得不睁开眼,「难道你从前就是这样不甚热情地招待客人的?」
「别叫我小恩。」拨开手,王郁平无奈地提醒他。
「叫你什么?王老师?呵呵呵,我还是觉得『小恩』比较适合你。」何纪安扬起眉头,反手一抓,拉下盖在两人身上毯子丢下床去,让紧密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胴体曝露在清寒的空气中。
离床不远一米多高的落地窗玻璃忠实地反映着床上的风光,王郁平怔怔地看着,本能地缩了一下身体。
「以前听人说,小恩最喜欢在做爱的时候面前放一块镜子,对不对?」何纪安注意到他的目光,得意地轻笑。
王郁平冷哼,跟着一笑:「你果然很了解小恩。」
「呵呵,」何纪安望着这张冰冷的脸,呼吸无法顺畅,「不错,我还知道『品人』大名鼎鼎的小恩有三大鲜为人知的嗜好:做爱喜欢照镜子,睡觉喜欢最软的床,衣服喜欢穿薄滑的料子,是不是啊?」
王郁平的笑容僵在脸上,像刻上去般的死板。王郁平做爱的时候最恨有光亮的物品在附近,王郁平喜欢在硬板床上睡觉,王郁平穿衣服什么料子都无所谓,只要能穿得出去。
该死的!他不是小恩,早就不是了!
「小恩,小恩……静夜之星,他们是这么叫你的吧?」碎碎念叨着的男人脸上开始呈现狂乱的迷恋之色,他伸出潮湿的舌头一遍遍地舔拭着光滑而平坦的胸部,预期看到皮肤底下的肌肉因刺激而急促地起伏颤动着,性感得让人恨不得撕碎它们。
「不……你错了,静夜之星不是我,是一个叫小森的男人。」王郁平冷淡地纠正。
何纪安不在乎这个错误。
被架高双腿,附在耳边的嘴不停地呼唤着遥远的死灵,像是还魂术的咒语,令王郁平因厌烦而战栗。何纪安疯狂迷恋的是一个叫小恩的男妓,王郁平心知肚明,他要报复的也是一个叫小恩的男妓。
而王郁平是谁?本来是很清楚的,现在他却是迷惑了……
「放过我吧……呃……」在这种时候讨价还价看起来很愚蠢,但他只能在对方不清醒的空档里才能放下自尊,支离破碎地说出来,「小恩已经不在了,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呃……啊!」不怜惜的沉重冲击,让他痛得倒吸冷气。
他真的已经不是小恩了,连身体都在反抗,不愿再容纳男人的欲望,想吐想呕想逃脱。
「放过我……我不是小恩!」他冲身上的人低吼,手挥在厚实的胸肌上,但是没有效果。
陷入情欲的人毫不理睬,逸出唇舌的痛苦呻吟只会成为催情素让他更加雄姿勃发,失去节制。
「小恩,会回来的!」何纪安在征服的快感里兴奋地沉浮摇摆挥汗如雨,他挺起腰把双臂操入对方的背后翻个转,扶起那只头强迫他面对着落地玻璃窗,指着上面的反影大声地笑。
「你看,这个被干的人不是小恩还会是谁?!」
「他怎么能不回来,为了他,我付了多大的代价,你知道吗?」男人笑罢,痴迷地瞪着那影子里的人。
「为了他,我几乎丢失了全部的生活……说他怎么能不回来?」
王郁平茫然地看着何纪安的脸。
「不明白吗?你不用明白的,亲爱的小恩。」扯起他的头发正对着玻璃,何纪安又笑了,很开心。
王郁平被挟制着瞪视玻璃,惊讶地微启了嘴唇。玻璃里的人同样瞪着他,美丽、妖冶、充满不甘的眼瞳里像有水在波动,饥渴似的唇张开着,邀人去侵犯一般地动人,全身赤裸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光亮,这是一个叫王郁平的人?!
何纪安说得对,这是小恩,只要在床上,只要身边有男人,小恩就会回来……再次闭起眼,不忍再看,他害怕阴魂不散的小恩……小恩,难道J没有扼断你的喉咙吗?
低下头深深地埋进柔软的床褥里,任记忆的黑洞开始扩张,不是吸收而是释放大量的碎片和尘埃,红色的,掺血,张着尖锐的边角。
随着似乎没有尽头的撞击,他听到低抑而熟悉的呻吟不断地从自己嘴中溢出,那是小恩的声音,柔媚的,最能取悦人的,它们随着尘埃和碎片开始飘散,游浮在空气里,欢快地回响着,一遍又一遍。
「小恩,小恩……」
他呻吟的是一个远去的名字,一个活着的死灵,在这张淫猥四溅的床上,它会回魂的。
*****
是不是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有些神经质?其实离更年期还远嘛。拖鞋走过的地方不是很脏也值得拿抹布擦了又擦,如若嫌他脏,为什么还拼命要求他来见自己呢?
小卫辛苦地坐着,怕再碰脏东西般的谨慎。一辈子他也不想去懂女人,即使对方是他妈。
「喝咖啡吗?」
把抹布扔进置物篮里后,卷着一头发结子的卫璎问像个小学生般端坐于沙发上的儿子。
「哦,好。」小卫点头。
端上来的咖啡味道浓郁而纯正,绝对不是外面买的速溶货色能够相比的。卫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讲究细节,虽然现在的生活远没有以前舒适了。
「他不在,去国外考察一个月呢,你能过来陪我吗?」睇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珠在咖啡的热气下熏得迷离,卫璎心里柔软着,儿子就属一双眼睛得自前夫优质却没有前夫的犀利刺人,看上去玻璃球似的清澈透明。
儿子皱起浓黑的眉,没有回答。
「我们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你就不能陪妈一个月吗?」
听着母亲恳求的口气,小卫只能点头。
「最近有没有去见过你爸?」卫璎小心地问。
小卫大大地摇头。
「他给你汇钱了吗?」
小卫又点头。
「那就好。」卫璎瞧着儿子的脸色,又淡然道:「其实你不必恨他的,至少他还把你当个儿子。」
「我没有恨他。」小卫撇了撇嘴唇。
卫璎温柔地笑:「你和他脾气虽然大相径庭,但有一点倒是共通的。」
小卫瞪着母亲。
「喜欢口是心非。」
「别拿我跟他比。」小卫咕哝着,放下手中精美的瓷杯。
卫璎苦笑:「别老这么别扭,他毕竟是你爸啊,你以后的生活他帮你安排好了,也算是尽了职,相比起我,他对你已经是很不错了。」
「我没叫他这么做。」儿子扁着线条优美的嘴唇愤然反驳,孩子般的稚气举动。
「别说傻话,以你的个性,有人替你安排好最是不错的,」伸手抚了一下儿子遗传于自己的柔软头发,女人的口气有点无奈,「自个儿去拼搏是说说容易做起来难的事,少吃点苦不好吗?你还小,现在不会懂,将来就明白了。」
说到底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说话总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小卫决定闭嘴,他本来就没有想反抗的,虽然他厌恶那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功课怎么样?」平时没有机会问的,儿子长大了,做母亲的越来越无法管束了,何况又独自住着,想怜惜也只是隔靴搔痒不进心内,但该问的还是要问,儿子嘛身上的一块肉连着心。
「还好。」小卫啜了口苦涩的咖啡,想到什么似的又解释,「前几个星期不来是因为我报了一个培训班,星期六要上课的。」
「哦?不必太累的,读什么培训班哪?」
小卫笑而不答,爱情培训啊,对着一个男人发花痴而已,整节课就做这件事。心隐隐地揪痛了,因为想到那张冷冰冰的脸。
「好好努力吧。」
卫璎也没有多问,站起身来要到盥洗室去拿掉头上的发钳。
「妈……你爱过爸吗?」小卫突兀地问,让卫璎不由一愣,回过头困惑地看着儿子,然后笑着用手指亲昵地点了点儿子的额头。
「傻小子,对有些女人……譬如你妈来说,爱不爱不是问题,关键能生活得好就行。」
「所以,爸爸那样对你也没有伤害到你吗?」小卫又追问。
「对。」卫璎对着儿子毫不迟疑地点头。
「可是……」
「什么?」
「没什么。」小卫又叹了口气。
「小孩子家的不要整天叹气,会倒霉的。」扔下话后,卫璎离开了儿子的视线,摆弄她的头发去了。
若不爱的话大概就不会有伤害,那么平哥说再难听的话,自己也不会一直耿耿于怀吧。会爱上那个阴晴莫测的男人吗?如果只是喜欢,自己不至于这么难过吧?
小卫烦恼地咋舌,早知如此不喝咖啡的,这么苦!掏出手机,想按下去又害怕那头的嘴巴恶毒地说出些让自己心寒的话。毕竟对方宣告过结束的,是自己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而已。可是……小卫不由又深切地叹气,想想自己的爱情真是一团乱麻,没有特别的原因,感情来得莫明其妙,大概是一种玄妙的因素在作祟吧?王郁平总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甚至到达了亲切的境界,从第一眼的魅惑到越来越严重的迷恋,真是有够诡异的,单纯被他的身体和偶尔的温柔所吸引吗?小卫不敢肯定。大概前世见过吧,想到这么荒唐的念头,让他禁不住笑起来。
「交女朋友了吗?」伸出披着一头卷发的脑袋,母亲又问,因为看到儿子拿着手机发怔,一幅想打又不敢打的样子,然后独自对着机器傻笑,很容易让人误会。
「没……」小卫紧张地连忙摇头,脸色发窘。
「噗—;—;」看着儿子的反应,卫璎笑出声了,若不是她自己生出来的心里明白,否则真的要怀疑儿子是不是风流前夫的种了,不要说外貌不算相像,性格更是差之千里,遗传真是件奇妙的事。
「有喜欢的人也要加油啊,哈哈哈哈!」明明说着不相信爱情的母亲居然这样鼓励,是捉弄吧,毫无说服力。
「有什么好笑的……」不满地喃喃自念,小卫站起身来走向阳台,远离母亲的监督范围。
春风轻轻拂面让他昏昏欲睡,感觉伤感。青空朗朗浮云淡淡,多美的季节,适合恋爱啊。
也许是因为太伤感了,小卫的手指不自觉地往手机上摁下去了,连后悔都来不及。
「喂?」电话里的声音干净地传来。
他在家呢,连最后反悔的希望都没有了。小卫抿着嘴,面对这么简单的问题却不知怎么回答。
「不说话,我就要挂了哦?」虽是如此说,口气却没有被打扰到的不耐烦。
小卫觉得他大概知道是谁在打电话,才这样想,对方就问了。
「是小卫吧?」
喉头被问话给堵住了,连气息也不顺畅:「嗯。」小卫含糊地回答着。
对方沉默。
「对对对……不起,平哥,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对不起……」怕被挂机,小卫结巴着道歉。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扯着头发说出这种话后,他也决定挂机了,在被对方挂断之前留点余地给自己吧。
「对不起……」清楚的声音传来。
「什么?」他却听不清楚……不,听不明白。
「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毕竟是年长吧,道歉起来干净利索,一点儿不拖泥带水,「说那么难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该道歉的人是我,小卫。」
「没没没关系,平哥。」小卫蹲下身体,一手抓着阳台的栏杆免得自己晕倒。
「我……心情不好就会乱说话,」电话那头的人苦笑了一下,「真的很无心。」
无心吗?分手的话呢?小卫激动地心跳加速。
「那……」
「这样吧,再见。」
挂机了。小卫对着手机再次发愣,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怎么啦?」不知几时站在面前的母亲,脸上带着显而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