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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黑儒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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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鹫姥姥”豪爽地道:“小兄弟的事老婆子定然有份说,要找什么样的人?”
  “一个是‘云龙三现赵元生’,另两个是‘长白一袅’与‘江湖恶客’。”
  “慢着,‘江湖恶客胡非’……”
  “怎样?”
  “三年前我碰到此人,那时我双目盲残……”
  丁浩精神大振,迫不及待地道:“老嫂子,在何处碰到此魔?”
  “就在你替我寻药的山中,若非云鹫神勇,我已丧生在他手下。”
  “老嫂子双目不明,怎知他以为定可取我性命……”
  丁浩咬了咬牙,道:“我去山中找他!”
  柯一尧一直没说话,此时才开口道:“是否我们齐赴山中协力搜寻?”
  丁浩摇头道:“不必,由小弟一人入山路足够了,三年前的线索,此魔是否仍匿山中,抑或当初只是路过,均属疑问,倒是那位老哥知道‘江湖恶客’的生形相貌。”
  “树摇风”道:“他生相阴鸷,所用兵刃,与众不同,是一柄锯齿刀,死者向无全尸!”
  丁浩道:“这就容易辨认了!”
  鸡声三唱,曙色大开。
  “全知子”起身道:“乘天色未明,我们上路吧?”
  丁浩与柯一尧相继起立,三人齐向“树摇风”夫妇师徒告辞,乘天色未明,悄然出了石家集,在集外互道珍重,分道扬镳。
  柯一尧是行方未定,出路由路。
  “全知子”按原来计划,南下洞庭湖畔的“齐云庄”。
  丁浩朝西北而行,奔赴崤山。
  这一天,他进入了峰山山区,但见千山万壑,层峦叠嶂,想起了两年多前的遭遇,不由感慨万千,若无“血影夫人”的纠缠,便不会盲行入山,如不入山,就不会碰上“灵鹫姥姥”,如不因采药失足,便不会碰上师父,当然也就不会有今日。
  既入此山,是不是该去探视师父他老人家呢?
  出江湖已将近一年,师父把他的八成功力给了自己,仅保留了两成,他老人家生活得怎样?
  突地,他又想起了师父临行的吩咐,要事完之后,再去看他。目前“九龙令”虽已有了下落但要办成这件事,却相当不容易,而师父交付的名单,还有多人未拜访,见了他老人家的面,的确也无言交待。
  想来想去,决定先专心一意寻找“江湖恶客”出山之后,直赴“望月堡”,新旧帐一起算。
  心念一决,遂朝两年前巧遇“灵鹫姥姥”的地方奔去。
  几经辩识,终于上了“灵鹫姥姥”栖身的峰头,他下意识地朝“灵鹫姥姥”接待自己的那石洞走去,旧地重临,先后有云泥之判,心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红日西沉,瞑气四合,夜又已来临。
  丁浩暗忖,那石洞正是过夜的好地方。
  顾盼间,石穴在望,忽见洞中闪烁着熊熊火光,不由大感意外,立即止住了脚步,隐身岩石之后。心想,莫非是山居猎户占住了这洞穴?
  定睛一看,不由又是一惊,火堆旁围坐了七八条人影,有的是武士装束,这证明对方并非猎户,那是什么人物呢?
  人影中,面向洞口正坐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武士,长相不俗,看来他可能便是此行之首,火上,正烧烤着野味。
  蓦在此刻,只见一条白影,如轻烟般掠向洞口。
  “副总监么,是我!”
  丁浩一看来人,不山心头剧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望月堡”总监“白儒”,他称洞中武士为副总监,不用说是一帮子的了。
  对方来此何为呢?
  只见洞中武士立即起身出洞,热络地道:“原来是总监,怎么也来了?”
  洞中坐地的手下,也一涌而出,齐向“白儒”施礼。
  “白儒”大刺刺地摆了摆手,面向那武士道:“奉堡主之命,前来协助办事!”
  “哦!堡主的意思是怕我不能胜任……”
  “不,堡主的意思是志在必得,多一个人手总好些。”
  “是的!”
  “可有端倪?”
  “附近百里都已搜遍,毫无蛛丝马迹。”
  “这就怪了,我们的线眼决不敢谎报的……”
  “总监远来辛苦,且请进洞中稍憩,再从长计议吧!”
  一群人进入洞中,谈些什么便远不可闻了。
  丁浩一时之间,心念百转,该不该现身呢?“白儒”数日前在宜阳截击老哥哥“树摇风”,几乎要了他的老命,今夜,他与自己同时赶到此山,这证明他们所办的事又是大事,以“白儒”的功力而论,他的副手当也是非常人物,出动这样的高手,情况之严重,不问可知了。
  最后,他决定暗中监视,看对方到底是捣什么鬼。
  此际,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他藉木石掩蔽,悄然前移,移到距洞口不及三丈之处的石罐中这一来,洞内的谈话声便清晰入耳了。
  “白儒”声音道:“我看,必须再深人山中,扩大查探!”
  那副总监的声音道:“我的想法也是如此,但现在要等一组弟子的回报……”
  “怎样?”
  “距此不远,有一道绝谷,是唯一未搜索的地方,三日前派了五名身手矫捷的弟子,以长连缒入谷中……”
  “什么,已去了四日?”
  “是的,预算今夜不归,由本副总监亲自入谷查看。”
  丁浩心头剧震,对方所说的绝谷,定是自己当年替“灵鹫姥姥”采“九灵草”失足的地方,那里直通师父隐居的孤峰,师父输了八成内元与自己,残存功力,如遇上好身手的,将不足防身,这个问题相当严重。……
  洞内的交谈继续——
  “以本座看来,派出去的弟兄,四日未归,恐已凶多吉少!”
  “那就证明了一件事,我们要找的人,这些年来必匿居谷中。”
  “好,我们明天一道入谷,不带众人。”
  丁浩又是一阵紧张,莫非对方要找的是师父他老人家?
  心念之间,只见一个黑衣人跟跄奔至,到了洞口,“砰!”然栽伏地上,喘息如牛,洞中立即有人喝问:“谁?”
  “是……是弟子王忠!”
  “享副总监,王忠回来了……”
  “只他一人?”
  “是的,怕是受了伤!”
  一伙人紧张地涌出洞外。
  那武士栗声道:“王忠,怎么回事?”
  黑衣人挣扎着站起身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事出……非常……”
  “你受了伤?”
  “没有……弟子只是奔驰过急……脱力……”
  “其余人呢?”
  “都……死了!”
  “什么,全死了?”
  “是的!”
  “把事情始末说一说,你坐下说吧!”
  “谢副总监!”说完,无力地坐回地上,接着说道:“弟子等奉令入谷查探,那谷极深长,放尽,离地尚有三丈……弟子等入谷之后,一路搜去,谷道似乎无穷无尽,第二天,到了一个双叉谷,中央突起一座孤峰……”
  丁浩心胆俱震,凝神再听下去。
  那黑衣人顿了一顿,接着道:“弟子等绕峰而过,在前头,双谷又合而为一……”
  “以后呢?”
  “来到一片沙谷之前……”
  “碰上了敌人?”
  “没有,两位先行的弟兄,奔入沙谷,瞬间没顶!”
  “白儒”惊声道:“啊!那是沉沙之谷,后来呢?”
  黑衣人似乎余悸犹存地道:“前进不能,弟子等三人只好后退。到了那孤峰之下,天色昏暗突有人影出现,两位弟兄立遭毒手,弟子恰在谷边搜索,幸免于难……”
  “对方是什么形象?”
  “天黑、不甚真切。”
  “是否符合所交待的形象呢?”
  “对方似已相当老迈。”
  “好,明天本座与副座亲自查探,你去休息。”
  丁浩心想,既是老迈,是师父无疑了,且喜他老人家无恙。
  那批手下,扶着黑衣人,进洞去了。
  “白儒”低声向那武士道:“照这一说,不是他?”
  “那是什么人物呢?”
  “胡非那厮杀人没这样爽快,照惯例他必把对方戏要个够……
  “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个亡命的人,还摆什么惯例。”
  “不管,明日一查便知。”
  丁浩内心激荡如潮,原来对方找的也是“江湖恶客胡非”,与自己的目的一样,两相印证,“江湖恶客”在此山中出没,是无可置疑的事了,但“望月堡”出动特级高手追缉“江湖恶客”目的何在呢?
  “白儒”与那武士,转身进洞。
  丁浩意念纷歧,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此刻现身,除掉对方,以免师父受扰,算是“釜底抽薪”。
  但对方并非泛泛之辈,如放活口走离,“望月堡”势必倾力以赴,至那时,后果反而更加严重。
  既然“白儒”与那武士要亲自入谷,不带众人,不如在谷中对付他俩,来得干净俐落,那些手下,无疑的必在此地等候,回头再解决他们,易如反掌。
  如果自己连夜动身,明日午时便可见到师父,而对方最快,也得到日暮才能抵达,自己便可以逸代劳,从容应付。
  心念一决,弹身驰下峰头,朝当年采药失足的那道绝谷奔去,那一次,他足足奔行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到谷边,现在,只半夜工夫,便已到达,相形之下,差别太大了。
  “白儒”手下是缒藤下谷,但诺长的谷道,要找到缒藤加以利用,根本中不可能的事,他也不作如是想,到了谷边之后,沿谷而下。
  天明之后,他略事歇憩,用了些随带的干粮,喝了些泉水,然后又继续全速展开身形疾奔,驰行之速,令人咋舌,幸而是在山中。否则必惊世骇俗。
  近午时分,双岔谷夹峙的孤峰在望,他内心感到无比的激动,与师父睽违近年,又要相见。
  他相准了地势,取出“雷公匕”,运足功力,匕身立时玄白如玉。
  然后,他飞身纵落,约莫在七八丈左右,身形如巨鸟一旋,在旋近岩壁时,“雷公匕”
  乘势括入壁中,稳住了身形,略一调气,又拔匕旋落,如此往复施为,约盏茶工夫,便下到谷中。
  他连喘息都不曾,便急急奔向那座孤峰。
  刚到峰脚,只见一条人影,自突石之后转了出来,丁浩机警地一缩身,隐入一根石之后,一看现身之人,竟然是一个体态妖烧的中年妇人,鬓边还插了一朵山茶花。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谷中那来的女人?看这女人的姿态,决不是什么好来路,难道师父他老人家……不对呀!师父不是这等人,而且年事已高,但这骚媚妇人,怎会出现在这天生的绝谷之中呢?
  这是多么令人惊异,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那妇人拣了块石头坐下,搔首弄姿,大有顾影自怜之态。
  过了片刻,只听那妇人扬声叫道:“老不死,你不能快些么?”
  远远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来了,来了。”
  这声音入耳,丁浩的心起了一阵抽搐。
  一个衣衫褴搂,鬓发虬结的老人,踉跄奔来,手里提着一双野兔,一双山鸡。
  丁浩简直不敢相信所见是实,激动得簌簌直抖。
  那老人到了妇人跟前,慑嚅地道:“小娘子。只得这些。”
  那妇人三角眼一翻,冷哼了一声道:“只得这两双么?”
  “是的……”
  “老不死,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天的话,做事卖力些。”
  “小娘子,这谷地不通外面,很少猎物……”
  “废话,分明是你偷懒!”
  “小老儿不敢!”
  丁浩再也沉不住气了,一弹身飘然近前。
  “什么人?”
  那妇人娇喝一声,翻下石头,身手相当矫捷。
  那老人一见丁浩登时目泛异光,身躯也开始抖动。
  妇人原本目芒带煞,及至看清了眼前是一个面如冠玉的蓝衫书生时。一对三角眼登时直了,煞芒变成了异样的色彩。
  丁浩一伏身,跪了下去,颤声道:“师父!”
  老人虬须乱动,激越地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那妇人格格一阵荡笑道:“老不死,你怎会有这么个标致的徒儿!”
  口里说话,一双眼死盯在丁浩身上,似要一泡口水把他吞下去,眼角眉梢,泛起了春潮。
  丁浩一挺身站了起来,冰声道:“师父,她是谁?”
  老人振声狂笑道:“孩子,你来得好,我这几根老骨头算没断送,她叫‘毒蜂后’……”
  丁浩扫了那妇人一眼,冷凝地道:“毒蜂后!”
  “毒蜂后”一阵浪笑道:“小兄弟,你真是个可人儿、使人愈看愈爱!”
  丁浩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师父,她怎会来到这里?”
  老人愤然道:“孩子,为了等你,我忍受了他们半年来的折磨……”
  “他们……难道不止一人?”
  “江湖恶客带她来的,鹊巢被占。”
  丁浩双目圆睁,栗声道:“江湖恶客胡非,徒儿正要找他,此番回山,便是为了找他。”
  “这可巧!”
  “那魔头在那里?”
  “峰顶洞中。”
  “毒蜂后”面色连变,最后,荡态依然地道:“可人儿,你为什么要找‘江湖恶客胡非’?”
  “要他的命!”
  “哟!好凶,你……师父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你成吗?”
  “那不关你的事!”
  “毒蜂后”扭腰摆臂,风情无限地道:“可人儿,我是被他挟持而来的,我们不是夫妻,他还是我的杀夫仇人,要杀他,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丁浩冷酷地道:“不用,区区杀他绰有余裕!”
  哟!话别说得那么满,你不会强过你师父罢?”
  “这你管不着!”
  “可人儿,这可不是逞强好胜的事!”
  “嗯!”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助你杀他!”
  “什么事?”
  “毒蜂后”用手抚了抚鼓绷绷的酥胸,柔声媚气地道:“可人儿,答应我留在谷中,一双两好!”
  丁浩怒声道:“不要脸!”
  “毒蜂后”反而格格大笑道:“可人儿,别现在嘴强,到了晚上……格格……管叫你如登仙界。”
  丁浩眉尖一挑,道:“你敢再说这不识羞的秽话,我劈了你。”
  “毒蜂后”粉腮倏地一沉,道:“你要试试看么?”
  “不必试,要你死你便活不了!”
  “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说着,眼风扫向老人道:“老不死,这徒弟是亏你怎样调教出来的?”
  丁浩缓缓抽出长剑,道:“辱我师尊,该死!”
  “毒蜂后”一披嘴道:“你虽找死,但如果杀了你却使人心疼!”
  丁浩目注老人道:“师父,可杀么?”
  老人一点头,道:“早该杀了!”
  丁浩一扬手中剑,冷酷地道:“毒蜂后,你准备自卫保命!”
  “毒蜂后”不屑地大声笑道:“可人儿,老不死的昏,你也糊涂么?我真舍不得伤你。”
  丁浩一字一句地道:“区区出手了!”。
  “毒蜂后”若无其事地道:“可人儿,别尽说不练,你出手呀?”
  丁浩沉哼了一声,一剑划了出去,“毒蜂后”一看情形不对,粉腮骤变,探手入怀……
  但,迟了。
  “哇!”惨号破空而起,“毒峰后”栽了下去,胸前血涌如泉。
  丁浩面如严霜,缓缓收剑入鞘。
  老人激动地道:“孩子,你的火候更深了!”
  “一切皆您老人家所赐!”
  “毒蜂后”粉腮阵阵抽搐,口唇翕张,挣扎着嘶叫道:“你……你真的……”头一偏,就死掉了。
  老人扫了“毒蜂后”的尸体一眼,道:“老夫料定她必有今日。”
  就在此刻,一个刺耳的声音自峰腰遥遥传至:“老不死的,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尚未开口,丁浩模仿着老人的声音,冷冰冰地以真气传话道:“胡非,你来收尸罢!”
  “来了什么人?”
  “要命追魂的!”
  一条人影,从峰腰飞泻而至,转眼到了跟前,丁浩一眼望去,对方与“树摇风”所描述的形状,完全相同,颀长壮硕,满面阴鸷之气,身着一袭蓝袍,手中倒提一柄锯齿厚背大砍刀,看年纪约在五十左右。
  丁浩冲着对方道:“胡非,找到你真不容易!”
  “江湖恶客”胡非目光停在“毒蜂后”的尸身上,脸上的肌肉阵阵抽扭,戾气毕现,好半晌才抬头瞪着丁浩,狰狞万状地道:“小子,人是你杀的?”
  丁浩面对毁家杀父的凶手,怨毒直透顶门,仇与恨在血管里奔流,星目中进射出栗人的杀机,咬牙切齿地道:“不错,是本人杀的!”
  “郑三江那老狗差你来的?”
  “对方的人不久就到。”
  “你是什么人?”
  丁浩厉声道:“胡非,你听清楚了,你不会忘记当年隆中山下丁家的血案吧?”
  “江湖恶客胡非”全身一震,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你到底是谁?”
  丁浩一个字一个字地道:“都天剑客丁兆祥的遗孤!”
  老人似极感意外,激颤地道:“孩子,你没说过?”
  “徒儿是出山之后才查明身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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