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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黑儒传-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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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克成激动地道:“贤侄,问他当年血案经过。”
  丁浩双目一红,咬牙切齿地道:“赵元生,是汉子的话坦白供承一切,不然我把你当狗处理!”
  “金龙帮主”狞视着丁浩,缓缓挣扎着站起身躯,久久颓然一叹道:“人算不如天算,老夫认命了!”
  丁浩厉喝一声:“说!”
  “金龙帮主”目光一扫过三人,恨恨地道:“酸秀才,算你狠,想不到老夫费尽心机,仍栽在你手下……”
  “大理昭影,报应不爽,我问你,当年血洗我家门是为了什么?”
  “什么也不为……”
  “放屁!”
  “老夫与‘长白一袅’、“江湖恶客’等,一样是受人利用……
  丁浩心头一震,道:“受人利用……受何人利用?”
  “郑三江!”
  “什么,幕后主使人是郑三江?”
  “对了!”_
  “赵元生,你别打算使狡狯,凭你心性会被人利用么?”
  “酸秀才,人是磨练出来的,三分天性,七分磨练,江湖中一山比一山高……”
  “废话不讲,说正事!”
  “金龙帮主”咬了咬牙,面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沉声道:“当初你父‘都天剑客丁兆祥’是‘南庄’‘北堡’争相罗致的对象,而你又对‘北堡’明显的表示唾弃,郑三江袅雄心性,为了防止你父投入‘南庄’,打破了庄堡之间的均势,于是……
  设法毁了他……”
  “说下去!”
  “老夫当年在无意中结识了郑三江,被他所表现的假仁假义所惑,心生感恩知遇之想,郑三江说你父与他有夺妻之恨,于是,在他的安排下,老夫先投入“南庄’,当了总管,之后,利用这身份,参与他一手安排的杀人行凶,目的是嫁祸‘南庄’……”
  丁浩双目几乎喷出血来,切齿道:“你们是凶手,而且是为首的。”
  “金龙帮主”窒了一窒,又道:“事后,郑三江兔死狗烹,杀所有参与其事的人灭口,老夫与‘长白一枭’等侥幸脱身,于是,老夫起意报复……”
  丁浩算是明白了“长白一枭”等几个仇人,先后被杀的原因,也清楚了“金龙帮”与“望月堡”作对的动机。
  想不到元凶仍是“望月堡主“,真是恨上加恨,仇上加仇,当初竟然与母亲投入仇家手下,怪不得郑三江要毁自己母子。
  “金龙帮主”闭了闭眼,道:“话已说完,杀剐听便!”
  丁浩一指“武林之后”的尸身,道:“她是你什么人?”
  “师父!”
  “改师别投?”
  “你……怎知道?”
  “赵元生,可惜你只能死一次……”
  “金龙帮主”全身一颤,狂声道:“什么意思?”
  丁浩咬牙切齿地道:“本人要杀你,蒋太医的家人要杀你。‘南庄’庄主余化雨要杀你,你师弟柯一尧请我代他清理门户,另外,还有许多道你毒手人也要得你而甘心。”
  “金龙帮主”栗声道:“你竟然也认识何一尧?”
  “他是我忘年之交,他寻你不获,饮恨而亡,临终托我代他执行门规。”
  “哈哈哈哈,酸秀才,你说得不错,老夫只能死一次。”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有,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再见!”
  丁浩长剑前伸,抵上“金龙帮主”心窝,缓慢地,一寸一寸刺入……
  “金龙帮主”脸孔扭曲,全身剧颤,但他没有吭声,两股血水,自口角冒出,这邪恶的人物咬碎了牙,嚼碎了舌头。
  长剑透出后心,一抽,血泉狂喷,“金龙帮主”至此才闷嗥一声,仰面栽倒。
  火光映照下,天空、大地,以及地上的一切,全是刺目的猩红。
  杀人者死,“云龙三现赵元生”付出了血的代价,罪恶的生命从此结束。
  庄克成栗声道:“贤侄,郑三江还负债在逃。”
  丁浩咬着牙道:“我会找到他的,不论上天入地,他逃脱不了。”
  十几条人影,奔了过来,从眼色上看出是“金龙帮”的残余,顾盼间奔临切近,一看人面不对,齐齐止住了身形。
  庄克成冷冷地道:“这批小爪牙罪恶不少,留之终是江湖之害,打发了罢!”话声中,仗剑奔了过去。
  那些“金龙帮”弟子见势不妙,返身奔逃。
  庄克成的功力,便不亚于“金龙帮主”,他们那里逃得了,惨号之声再起,但只片刻工夫,便告寂然。
  其余纵火围堡的爪牙,可能还在暗中待命。
  丁浩转向古秋菱道:“姐姐,我已寻到‘九叶灵芝’!”
  古秋菱登时喜极,激动地道:“真的?”
  “小弟能骗你么?”
  “啊!太好了,我义母可以得救了。”
  “别说拜托,什么事说吧?”
  “好,‘九叶灵芝’终是蒋家之物,该去向蒋大姑交代清楚的,不过……你准备上那儿去呢?”
  “追仇,郑三江尚漏网!”
  “我们何时见面?”
  “这个……小弟一定上桐柏山奉访。”
  “一言为定么?”
  “姐姐不相信小弟?”
  古秋菱紧咬香唇,依恋地望了丁浩半晌,上前俯身提起人头,幽幽地道:“弟弟,你一定要来啊?”
  丁浩心弦为之连颤,点了点头,道:“一定!”
  古秋菱弹起娇躯,疾凉而去。丁浩望着她娇俏的背影,冉冉自火光中消失,心头升起一抹说不出的怅惆之情。
  他想:为什么答应再去看她呢?让这一缕微妙的感情成为追忆不更好?将来再见面时,又将如何?
  庄克成沉凝地道:“贤侄,这场火至少还得烧上一日夜,‘望月堡’与‘金龙帮’算是两败俱亡了,下一步行动如何?”
  丁浩脱口便道:“追缉郑三江!”
  庄克成略一思索道:“这老狐狸必去之不远,但无可置疑的他必隐秘行综,贤侄最好不动声色,他决料不到‘云龙三现赵元生’已吐出了实情,我俩暂分手,我传讯‘齐云庄’出动所有高手查缉如何?”
  丁浩心中一动,道:“小侄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赵元生化身‘虚幻老人’,曾以“齐云庄主’的女儿余文兰作人质,迫余化雨退出南方武林,这事竟忘了问他?”
  “金龙帮照样穴未毁,余孽未尽,这公案并不算完。”
  “庄伯父的意思是……”
  “余庄主会有主张的,劲敌己除,黎庭扫穴是易事了。”
  丁浩颔了颔首,道:“庄伯父所见极是,小侄暂告别!”说完,躬身施了一礼。
  “贤侄珍重!”
  庄克成拱手弹身而去,丁浩心念一转,仍有人影晃动,看来是“金龙帮”的弟子未奉命令不敢撤离。
  第二匝,他扩大了搜索圈子,但一无所获,“望月堡”的残缺,连影子都不见了,他又到了堡后荒场,想起母亲骸骨无着,望着垒垒士冢滴下了伤心之泪。
  以郑三江的身手而论,当然不会葬身火窟,巢穴已毁,不用说已远走高飞了,仔细一想,不禁大感煌急,天涯茫茫,要找他可真不易。
  如果早知内情,郑三江飞也飞不了。
  突地,丁浩想到会师父隐居的地方。最近,“九龙今”公案已了,该回山禀明师父,同时,“威灵夫人”的事也该有个交代。
  师父年事已高,如老夫妻释嫌重聚,安享天年。的确是件快慰的事,要找郑三江,不争这几天的时间,反正他的下落得费力去查,心念一决,立即前身上路。
  _傍晚时分,已奔行了百余里路程,眼前来到一个镇集,丁浩感觉肚中也着实饿了,再往前行去,可能前不巴村,后不着店,于是入镇打尖,顺便备办干粮。
  甫入镇头,只见一个身着黄葛布衫的长髯老者,腋下挟着拐杖,迎面一摇一踊而来,看样子这老者是脚腿不便。
  渐行渐近,丁浩看清了老者面目,不禁悲喜交集,忙迎上去,激动地道:“李老,想不到在此相遇!”
  “啊!少主,想不到,想不到……”来的赫然是“竹林客李茂竹”,他激动得口唇打战,老眼发红。
  丁浩的眼圈也发了赤,面对昔日父亲的忠义从人,觉得有许多话要说,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高挑着客栈的灯笼,
  当下用手一指道:“李老,我们投店再详谈?”
  “竹林客”点头不迭地应着:“好!好!……”
  两人进入客店,要了间宽敞的上房,吩咐店伙准备酒菜,到房里,丁浩望着“竹林客”
  的左腿,默然道:“李老的腿脚无法复原?”
  “竹林客”苦苦一笑道:“能如此已是侥天之幸了,不过,经这些时日来的苦练,已能配合本身武功,倒没觉得有何不便,所不同的,我弃剑用拐,但愿能为故主尽一份绵薄,少主,我出山不太迟么?”
  丁浩淡淡一笑,道:“不迟,不迟!”
  “竹林客”迫不及待地道:“少主请将分手后的经过情形赐告……
  于是,丁浩把离王屋山后的索仇经过,一一叙述,说到仇魁竟是“望月堡主郑三江”之时,“竹林客”须发俱张,赤红着双目道:“想不到主使的人竟是郑三江,少主已报了仇么?”
  “不,被他兔脱了!”
  “好哇,这老匹夫,少主,他决逃不了的,洪锦大哥呢?”
  “他在‘齐云庄’,已有人传讯,他可能北上!”
  店伙端来了酒菜,丁浩替“竹林客”斟上了一杯酒,接着,把“半半叟洪锦”的遭遇,以及“树摇风”,“全知子”等人联手缉凶的经过,全讲了一遍,最后才说到“草野客关一尘”收父骨一节……
  “竹林客”老泪纵横,哽咽着道:“这是主人在天有灵,少主为今之计如何?”
  “全力缉仇!”
  “少主经来是追仇?”
  “不,我入山寻访一位前辈异人传句口讯……”
  “谁?”
  “他老人家不愿人提及他的名号。”
  “哦!这就罢了!”
  “李老,您由此去循伊川大道南下,可能便会碰上洪老他们……”说到这里,转念一想,又道:“哦!不,万一错过便费事了,李老可到伊川城,西行三十里山间,有个地方叫青草坪,说出我的名号,找一个叫骆二员外的人便可……”
  “那里所在?”
  “空门秘舵,但李老最好故作不知,洪老北返时,会与那里联络的。”
  “好,我去!”
  “菜凉了,李老,不才敬您三杯!”
  “少主,不敢当!”
  酒饭之后,两人直谈到夜半,才分别就寝,第二天拂晓,两人分头上路。“竹林客”奔青草坪“空门”秘舵,丁浩回山见师。
  丁浩携了干粮,经奔淆山。
  日簿西山,丁浩登上了夹谷孤峰,这是他第二次回山。
  上了峰头,只见一个老人,兀坐一块危石之上,目注长空,丁浩赶紧奔上前去,欢叫一声:“师父,徒儿回来了!”双腿一曲,跪了下去。
  “黑儒”飘身下了危石,一把拉起丁浩,凝视了半晌,才悠悠地道:“孩子,我看出你的功力又深入一层了?”
  “是的,师父,徒儿已修习了‘玄玄真经’,就是上次禀告过……”
  “我记得,孩子,事情办得如何了?”
  “幸不辱师命。”
  “黑儒”老脸起了激动之情,拉着丁浩的手,道:“回洞再说!”
  “徒儿上次高山之后,您老人家再受到搔扰么?”
  “这倒没有。”
  到了洞中,师徒相对而坐,“黑儒”迫不及待地道:“孩子,快说办事的经过。”
  于是,丁浩详细地把发现令牌,“望月堡”软禁各门派掌门高手,以迄令归各门派的经过说了一遍。
  “黑儒”哈哈笑道:“好,好,办得好,你很能体会为师之心,孩子,把面具拿出来!”
  丁浩取出面具,双手奉与乃师,“黑儒”接过手来,投入火堆之中。
  丁浩不由心头一震,道:“您老人家这是为何?”
  “黑儒”深深喘了一口气道:“自此之后,让“黑儒’之号留在武林人的心中罢,‘黑儒’将永不再现身了。孩子,这名号得以保全,是大幸事,现在该是收蓬的时候了!”
  “是的,师父!”
  “孩子,你说盗令的主凶仍在逃?”
  “是的!”
  “九龙今业已归主,让各门派自己去了结吧!”
  “不,徒儿仍要找郑三江……”
  “为什么?”
  “他是徒儿杀父辱母毁家的血海仇人。”
  “你的仇人也是他?”
  “是的,徒儿决不放过他,但要用徒儿的名号了断。”
  “黑儒”无言地点了点头。
  丁浩心念几转之后,突地朗声道:“凉秋九月下扬州!”
  “黑儒”突地脸色大变,双目暴睁,激越地道:“你说什么?”
  丁浩肃容道:“师父,徒儿已见到师母!”
  “黑儒”全身发起抖来,目注洞口空处,久久无语,只是脸色却在不停地变幻,似乎他已完全沉入了往日的回忆中。
  丁浩不敢惊动他,默默静坐,久久,“黑儒”才以梦呓般的声音道:“凉秋九月下扬州,数十寒暑,宛如南柯一梦,孩子,她老了么?”
  “徒儿没瞻仰师母的真面目。她戴了面纱。”
  “她……还在恨我?”
  “不,师母已知‘九龙今’内情,”完全谅解了师父。”
  “你在何处见到她?”
  “桐柏山‘威灵宫’,师母叫‘威灵夫人’,一宫之中。”
  “威灵宫?”
  “是的!”
  于是,丁浩把入宫经过,以及两次以“黑儒”面目,“威灵使者古秋菱”交谈的情形,详述了一遍。
  “黑儒”老眼中浮动着泪光,颤声道:“她要为师的前去‘威灵宫’?”
  “是的,师母衷心立盼师父前去。”
  “唉!算了,一切都过去了,让它成为追忆吧!”
  “师父!”
  “为师的已定意与草木同朽,能在死前,得她这句话,于心足慰了!”
  “丁浩翻身跪倒激动地道:“师父,徒儿以为这样不妥!”
  “为什么?”
  “师父当年很爱师母的,是吗?”
  “但已经过去了……”
  “不,还没有过去,师母在等待师父破镜重圆。”
  “那有何意义?”
  “师父,您老人家心里是痛苦的,是吧?”
  “黑儒”饱含眼角的泪水,终于滴了下来,忙用衣袖擦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孩子,我已习惯于闲云野鹤的生涯了……”
  丁浩诚恳地道:“师父,您老人家不愿师母痛苦一辈子吧?当年师母离开您,徒儿相信她的心是痛苦的,这痛苦,已被此煎熬了数十年,师父,这痛苦该结束了。”
  “你……孩子,你且起来!”
  “师父不答应,徒儿不起来。”
  “你跪上一辈子?”
  丁浩心头一窒,倔强地道:“如果帅父要徒儿跪一辈子,徒儿不敢辞。”
  “你这是真心话?”
  “一片至诚!”
  “好,你就跪给我看!”说完起身,送入后洞去了。
  丁浩挺挺直地跪着,他知道师父并非冷酷无情的人,只是傲气天生,十分固执,也许,他有意试试传人的耐力,所以,心里倒很泰然。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火堆变成了灰烬,夜半的山风料峭,阵阵从洞口涌入,触肤如割,但丁浩的功力深厚,倒不以为苦。
  他的心飞驰在江湖中,盘算着缉凶复仇的大事……。
  洞口透入了天光,天亮了,丁浩跪了一夜,并没怎样疲累,只是饥渴难熬。他想,如能促使师父师母破镜重困,受点苦是值得的。
  “黑儒”重新出现,面寒如冰,对丁浩连看都不看一眼,好整以暇地生上了火,然后坐到丁浩正面,冷冷地道:“呆小子,你如果后悔,可以起来!”
  丁浩毫不踌躇地道:“徒儿决不后悔!”
  “你真的准备跪上一辈子?”
  “徒儿不敢辞!”
  “你准备用这‘苦肉计’打动我的心?”
  “不敢!”
  “你了不起能支持三日夜。”
  丁浩心头一寒,横了横心,道:“徒儿跪到倒下为止!”
  “你非要把性格也模仿得与为师的一样么?”
  “徒儿不敢违训!”
  “哈哈哈,孩子,别自苦,起来!”
  “师父答应了?”
  “为师的服了你,起来吧,我答应了!”
  丁浩心头一喜,精神大振,疲累全消,叩了一个头,站起身来,饥渴过甚,感觉有些虚飘飘地。
  “黑儒”面现慈祥和蔼之色,悠悠地道:“孩子,为师的并非有意折磨你,是要锻炼你的耐性,一个非常的武士,必须有过人之处,你……真不枉我所传,哈哈哈……”
  “谢师父厚爱!”
  “到后面去摆出酒食!”
  “酒食!师父预备了酒食!”
  “不错,我师徒两人还没痛快地欢渡过一日呢?”
  丁浩喜孜孜地奔入后洞,只见灶间两串野味,业已烤得深黄透酥,竟然还有一大罐子酒,泥封完整,心头不由大奇,师父那来的酒呢?
  心念之中,把酒食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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