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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我接着问他如何看待现在一路攀升的情感困惑?
他说现代化本身促成了个人化进程的加剧。市场经济的推进使得人们感到生存压力比过去大,烦恼明显增加。而且,人们关注生活质量本身首先就会审视自己,受教育程度高的人群对此反应会更明显。不知是他的话触动了我,还是自己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倾吐心中憋闷已久的苦恼,反正那会儿有些一拍即合的味道,我几乎迫不及待一口气把自己家庭生活中的不快说了出来——
我结婚7年。婚后的前3年一直是我做家务,累了一天,进门之后还要洗菜做饭。那时候,我非常羡慕独身生活,因为婚姻给自己带来的只不过是没完没了的家务活,而且那种具体和实在淹没了家庭存在的乐趣。说句不好听的,婚后几个月就想到过离婚。而且,在共同生活几个月中,我发现丈夫居然有那么些令人发指的臭毛病。我在单位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工作压得人简直喘不过气,上班累得精疲力竭,下班还要伺候另外一个懒虫。凭什么呀?后来,我为了让他干活,规定每人做一周晚饭,这种轮班制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生完孩子出了满月就自己洗涮做饭。我为什么把孩子送进整托幼儿园,就是没办法呀!
结婚这几年来,我发现丈夫的生活能力极差,而且从小被父母娇惯得一点不知道体贴别人。现在,我觉得人的综合素质和道德情操不是通过大事体现,而是体现在琐碎零乱的日子当中。我在家里成了保姆,心里很不平衡。何况,我也有工作,钱挣得并不少。我对丈夫不满的另一方面就是如果不干家务活,把事业干好了也行。他一天到晚总说自己怀才不遇,但吃完饭一推饭碗就抱着电视看,30岁出头就挺起了大肚子。有一句话说:〃女人生来就是被人疼的。〃我需要关怀和理解,可不但得不到,反而还要照顾他,真是感到不公平。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站在婚姻的门槛上,要不是为孩子就和他离了……说到这儿,我便咽起来,泪水竟夺眶而出。
他没说话,而是关注地看着我,并递过一打纸巾。我说了句对不起就告辞了。他没有挽留而是默默地跟在后边送我出门。出门后我问自己:为什么把自己的家事向一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人讲呢?或许,自己希望能够从他那里获得理解同情支持。但他真的能够理解自己吗?他只不过是一个采访对象,自己作为记者和知识女性的矜持哪里去了?
第三次聚会
元旦前报社召开座谈会。我打电话让边关参加。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就想到他。自从第二次见面后,我一直盼望着能够再次见到他,可能我太想听一听他的看法。(这种情绪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听他的!)其实,我和丈夫之间并没有争吵,完全可以对付着过下去,但那种平静下面潜藏着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至少我这样认为。当然,我偶尔也会有一个想跟丈夫好好谈一谈的愿望,以便从此以后相安无事,但我一看到丈夫坐在电视机前那怡然自得的样子就烦恼透顶。
座谈会没有预备晚饭,只给每个与会者100元车费。当社长说散会的那一瞬间,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在往我这边看。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跟着人流往外走。走出报社大门仍然一前一后,很快就走到了还算幽静的南池子大街。树影斑驳的人行道上,我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猛地停住脚步问他晚上有空吗?他笑着说这个晚上自己是天下第一闲人,
我们走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店。他张罗着喝酒。说喝酒能给人一种非常的感觉。果然,两杯酒后,他的话明显多起来。他说自己来北京3年多,深深爱上了这座城市。尽管这座城市曾给予他各种各样的磨难,光家就搬了7次,但他还是一往情深。说着又将杯中酒一口干了。然后一边倒酒一边叨唠着说未来几年内,城市的人口资源将进行一次大的重新配置和组合,要优化人口结构,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在局部显露得很清楚。你没发现能够在城市停留下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吗?……
忽然,他话题一转:我见过的女记者够一个团,但像你这样坦诚的还是第一个。北京女人普遍脆,知识女性特矜持,老跟生人保持一段距离,可一熟就特别够朋友。你的眼睛里有一种忧郁,让我受不了。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到这个女人心里有事。果然,第二次你就痛说〃革命家史〃。说实在的,没弄明白事态真相之前,我无法表态。我的观点是对方只要本质不坏,就可以争取,如果真的不可救药,长痛不如短痛。像我这样的男人自身都有毛病,往往喜欢以保护弱者的姿态出现,但我知道真的插手保护就害你了,婚姻大事最终还要自己拿主意,别人怎么说都是同外人……那时候,我开始钦佩起他自始至终的清醒和处理问题的稳妥。如果那天他一表态,我和丈夫,我和他都可能会是另一种样子……
说实在的,我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用夸张的神态表现自己,我能感到他的眼光在自己脸上盘旋。他的手离我很近很近,我只要轻轻一动就可以抓住,但我知道接下去将会发生什么。尽管我对丈夫不满意,甚至于讨厌憎恶,但对于投身另一个男人怀抱还是显得准备不足,而且,我也担心那样会破坏这种近乎圣洁的、单纯的友谊……
从小店出来街上已没有多少行人,我和他顺着大街往北走,景山的亭子在宁静的夜色中清晰可见。他站下说我得走了。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心中浮现出一种略带酸楚的凄凉,视线竟随着他的身影远去。我挪动着双腿感到内心的惆怅,那种难舍难分的惜别之情让自己大吃一惊,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点讨厌自己这种多愁善感、极为情绪化的思维方式。
第四次握手
报纸出来后,我打电话给边关。他说送过来吧,特想一块坐一会儿。听到他那样说,我心里一下乐开了花。我倒尝不想在一起坐坐呢!我也弄不懂和他在一起时为什么那么快乐?难道男女之间的心灵碰撞竟然如此容易?和我并没想去寻求额外的刺激呀!有一次开联谊会,我当面拒绝了一个男人的邀请,让他好没面子。那么,是自己对边关敢作改为、思想活跃的羡慕,还是欣赏他面对困境不屈不挠的人生态度,好像是又都不是,那究竟是什么呢?是一见钟情?和一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就有了爱未免太轻浮,难道是他趁着自己的情感有隙趁虚而入?抛开丈夫的懒惰,仅从对生活的理解和人生态度上,他就让自己感到耳目一新。他像一面镜子把一身毛病的丈夫照得一清二楚,自己根本回避不了。和他在一起的短暂时光的确是让自己反复回味的感情火花,缓缓地燃烧在自己的心中,有种甜美的幸福感。或许,那交往当中有自己的刻意寻找,不是为了感情而感情,而是为讨个什么……
我刚刚走进他住的小院大门,他已经笑容可掬地迎候在自家门前。我冲他一笑。他说我感到你来了。我走进房间看见所用的东团都捆扎在一起,不解地问怎么回事?他传靠在门边说,这儿快拆迁了,这条路要一直修到上地科技园区。我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他拽过一捆书说坐会儿,以后再见面就难了,还要往北搬。我没有坐,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就从书包里掏出报纸递给他。
他接过报纸说了声谢谢,然后用很夸张的口吻说:对了!见了好几次面,还没有握过手,来,握握小妹的手。说者伸出了一只手。我也伸出一只手。两只手就团在了一起。可这种最普通、最平常的交往方式却让我脸红心跳耳朵热。他的手很大,温暖而干燥。他将我的手裹在自己的手里嚷:喔,你的手这么小?我说自己手和脚都很小,164厘米的个子才穿35号的鞋。你这么漂亮为什么没当演员?我说自己当初想考电影学院,可老爸不让,非让跟他一样上师范,结果毕业也没按照他的意思当老师,而是进了报社,人有时就是想改变一下既定的东西。他忽然动情地说:我如果没结婚,你如果还独身,我会追着娶你,当一把嫁进京城的外来汉,相见恨晚呀!我红着脸低下头。他一下子楼住我,高大魁梧的身躯几乎将我淹没。一股男人的气味扑鼻而来,我仰起脸看着他,心里溢满了幸福……
这真是一次非常奇妙的情感旅行,在将要结束时骤然爆发了一次高潮。过春节的时候,他告诉我要回家乡过年。我说问你们那位好。他也说了一句祝贺的话。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我却无法将他忘记。去年冬天永远走进我的心间,成为生命中的永恒……
不能与你同行
老曹
我完婚了。妻子和女儿已经牢牢锁定在心中,这是一种真实的沉重。我再痛苦,也要把结下的果实挑到生命的尽头……
不怨不相识
下岗之后,我想找个单位,拿着报纸走进一家公司,报纸刚刚介绍完这家公司老板。接待我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她告诉老板正忙,让我等一会儿。她一边翻看着我拿去的材料一边和我说话。她翻到我写的散文说:〃文笔不错,有机会咱们说说文学……〃我没做声,心说你一个花瓶儿似的女孩子懂什么?文笔好该没工作也没工作。那时候,我没心情讨论文学,一心想尽快找到工作。
那天,老板在浪费我半天时间后拒绝了我。女孩子见我一脸沮丧,送出门时安慰道:〃别急……〃
〃行了!你知道什么?〃我气急败坏地打断她。那会儿,我最听不得〃别急〃这两个字。三十几岁的大老爷们没有工作能不急吗?但当我看到她一脸委屈,就觉得自己过分了,忙又向她道对不起。她没说话,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去了。
后来,一个意外的机会使我再次踏进那家公司的门。我一眼就看到了她,朗声说道:〃你好!〃与此同时,心里涌起一股旧友重逢的感觉。她也认出了我,笑眯眯地冲我点头致意。她叫吕梁。她父母分别姓〃吕、梁〃,她就〃吕梁〃了。她过去是利用暑假的时间来公司打工,今年刚从大学毕业。她对分配的工作不满意,就上这儿来了。接触中,我感到她不是那种靠出卖脸蛋儿的浅薄女孩。
在公司里,年龄偏大也给我带来了优势:一是我有紧迫感,不会就学;二是我有一定的社会经验,进入角色快;另外,我在国有单位当过基层店经理,有管理经验。一年后,我就升任部门经理。
我刚进公司时月工资是300元。小吕她们几个女孩子的工资反而是1000元。对此,我们在一线卖苦力的都有不满,但慢慢地体会到这正是老板的过人之处:花钱找乐,用年轻的脸蛋儿调节公司内因贫富不均而怨声载道的气氛。大伙看着自己用血汗赚来的钱大把大把地进了老板的口袋,谁的心里都不平衡。然而一进公司,一片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就将所有的恩怨冲淡了,女孩子们的风姿绰约与温柔仿佛是一股涓涓细流,稀释了一帮子风风火火、来去匆匆的大男人心中的焦灼与不安。她们的聪慧敏捷在公司的运转中起着微妙、别人无法替代的作用。
她公开为我辩护
有时,老板让坐办公室的几个小姐深入一线,让她们看看做工的有多苦。老板这主意一箭双雕,小姐来到工地,会给我们劳顿的心带来一种安抚。我和小吕的关系就是在工地上开始并逐渐走向深入的。
一天,我正带着工人在施工。小吕来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圆领无袖套头衫,下面是条刚刚没膝的白裙,从头到脚透出一种动人心魄的青春靓丽。站在一堆脏兮兮的工人面前愈加显得秀色可人。喜欢漂亮女孩子是男人的天性。我是个俗人,自然也喜欢和漂亮女孩子来往,便夸大其辞地对她深入工地表示欢迎。谁知,我刚说完,有人就问她敢不敢坐一趟高空吊篮?她不知深浅随口就说试试,赢得一片叫好声。我知道这帮坏小子在想办法让她出丑。虽然我极力反对,可到底架不住一帮人起哄,她红着脸进去了。我不放心也跟着去,嘱咐她不要看下边,抓紧吊篮边,又喊了一个工人来操纵。
楼高28层,两米米长的吊篮架在楼顶,本身就飘飘荡荡。开车后,随着〃咋咋〃的声响,吊篮猛地往下一沉,摆动的幅度更大了。她〃哎呀——〃一声惊叫着扑到了我身上,惹得楼上的人笑成一片。她紧紧地搂着我,两只胳膊箍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尽管我已是完婚之人,但却在与她猝不及防的身体接触中有了一种妻子不曾给我的全新感受。
吊篮落地后,我掰开了她的手。那会儿,她的脸水水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前额上的一缕黑发纷乱地沾在眼角边。阳光火火地照在她的脸上,一片耀眼的晶莹。我连忙把她扶到阴凉处,告诉她别动,中午在一起吃饭。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情挺复杂,不知是怜香惜玉还是内疚,毕竟是自己没能坚持到底才让她无端遭罪的。
从那以后,我俩的关系明显近乎起来,接触也日渐频繁。但我没想到有一次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为我辩护——我带着几十个人在施工,甲方负责人见我每天都拎着桶来来去去,对我说:〃这样多麻烦,一次拉过来,我负责保管。〃我支吾了几声没敢答应。我们报价时是按进口的价格报的,但施工时使用的却是国产的,而且,是散装的。我每天都用进口包装的桶去灌国产散装。人家等于将了我一军。我忙和公司通了电话。老板在那边说了句你看着办就挂了电话。我心说你既然让我看着办就好办了。我立即拨通了供货商,在电话里嘱咐他们说是我们公司送的。一会儿,送货的车就来了,我在送货单上签了名,并让他们去公司要支票。我以为自己把事情处理得挺好。因为,甲方负责人一见我办事那么痛快,工程质量也不错,所以,结账时一天也没拖。
谁知,老板党在员工会上点名说我拿供货商的回扣。还掰着手指说拿多少的回扣……看着老板那张牙舞爪的样子,我不想解释。这时候,吕梁站起来,把我跟供货商多要了两桶作为回扣的事说了。
〃你怎么知道?〃老板问。
〃供货商结账时对办公室的几个人说的,他还说咱们公司的人太小气。〃
〃不错,一个挺感人的故事,可谁能证明多给了两桶?〃
〃供货商!〃吕梁红着脸说。
〃供货商早就和他串通一气了,这都是我耍剩下的把戏。供货商是不会出卖买主的。〃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没留心眼儿,更没有把能证明自己清白的空桶留存下来。
散会后,我和她同路回家。我说你没必要解释。她说不怕!能干就干,不能干走人。
她要把水搅浑
一天,吕梁说要到主楼旋转厅顶上去看看,死缠着让我带她去。大厦楼高36层,最高3层没有电梯,通往顶层平台的又是一个很陡的铁梯子。我一天到晚登梯爬高,练得身手敏捷。吕梁跟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只上了几层就喊害怕。没办法,我只得下来接她。在一人多宽的铁梯上,我一手抓住扶栏,一手护住她的腰,鼓励她往上爬,终于到了楼顶,我长出一口气松开手。就在那时候,她忽然一下子扑进我的怀。我一愣,但很快镇定下来,轻轻推着她的身子说:〃我一身的灰和土,把你给弄脏了。〃
她没有松开,依旧搂着我脖子。一会儿,我觉得两滴热泪落在肩头,很烫……可我还是拍着她的手臂说:〃小姑娘就是爱动感情,帮你上个楼梯算什么?快着,你不是要登高远眺吗?〃说着话,我把她扶到墙边。她只往楼下看了一眼,就吓得转到了我的身后,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我说:〃你这是何苦?想看又怕……〃
她没说话,眼泪又落下来。
我说:〃咱们走吧,要不然你的眼泪该把大楼冲跑了。〃可是,走到楼梯口时,她一下把我挤到门上问:〃你喜欢我吗?〃
我说:〃喜欢,公司的人都喜欢你。〃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我心里一惊。平时,在一起闲聊,我常和她说当知青、回城及下岗后的遭遇;也谈起过对文学的热爱。尽管我已经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她内心的感情波澜,可又觉得坎坷的经历早已将自己原本细腻敏感的性格磨炼得粗项坚硬,除了挣钱,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不可能掉进小布尔乔亚式的温情中去。但是,和她在一起毕竟是轻松快乐的,她的青春靓丽、知识结构、活泼外向与妻子的沉静内敛形成了鲜明对比,而且更吸引我。我甚至觉得她就是自己昏天黑地生活中扑面而来的清风,自己乐意迎风而立。
〃我比你大一轮!半大老头毫无魅力可言,千万别浪费感情。〃我故意打着哈哈。
〃我就是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喜欢就喜欢,咱们互相喜欢,这也符合异性相吸的道理。〃我开着玩笑,并用脚在楼顶划了一道印后说:〃喜欢归喜欢,可中间还有一条河,泾渭分明。〃
她却一步跨过那道印儿说:〃我就是要把水搅浑!〃
坦白地说:我怕她把水搅浑,我不想背上〃情变〃的包袱。经过一番的苦思,我把妻子和女儿的照片拿给她看。那时候,我看见她美丽的眼中泪花点点。但我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我相信对于她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