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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宁是颜晓同学的妹妹,我喜欢她,因为她有和我完全不同的明媚,尽管她的明媚是那么的短暂,因为幽宁根本是水人儿,动不动就会黄河决堤。
一个人写字的时候,会想起幽宁在我身边时的晃荡,那个18岁的女孩,笑得灿烂无比,却又在擦着眼角余存的泪花,她总是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揽过我的脖子,湛蓝,我从来不会吝啬自己为某一个男人流眼泪,那只是证明了我的泪腺新陈代谢的功能较为发达,我只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让某个男人在我心里驻留。说话时,幽宁像个幽灵,话语是僵尸般的冷,脸上却是千娇百媚的笑,我想,那应该就是玩世不恭。
幽宁不吸烟,她总是从我手里抢过仍在冒烟的那支,狠狠地扔出窗外,很漂亮的弧线,我叹气。看到我沮丧的表情,她会像棉花糖一样地黏住我,不停地叫我的名字,直到我烦为止,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拿出口香糖,一把塞到我嘴里,笑着说:湛蓝,你的话太少了。
看着她像玩橡皮泥一样地玩着被她嚼的没有味道的口香糖,我皱眉,我很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口香糖,开始那么甜腻,越嚼越没味,最后彻底地嚼到嘴里只有干涩的苦,而且腮帮子疼。不如橄榄的持久,只是我并没有吃过,在听齐豫的歌时,常常会想到流浪的橄榄树,大概和柠檬一样,许多年以后我依然如此认为。
幽宁看我不说话,就换话题,湛蓝,什么时候帮我写自传。
我笑,你有什么好写的啊。
她的脸色变得凝重,不过随即又恢复正常,她把口香糖在嘴里用力地嚼着,发出很大响声,花枝乱颤的神秘,开玩笑的了。幽宁喜欢看我的文字,她说,湛蓝,你是聪慧的女孩,应该出名的。
我也在想,我要出名,一定。可是我更在想,我要长大,因为长大后我可以拥有安的爱,我是个外表张扬内心平凡的女孩,我想要的只不过守在爱的人身边为他快乐。
幽宁不喜欢看书,更不喜欢看文章,只是在无意间看到我的文字后说,蓝,你的文字和你一样让人心碎。
我突然问幽宁,你爱过吗?她不再说话,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默默地想着心事,窗外,有着明媚的阳光和悠扬的歌声,我在房子里沉没。
走的时候,她黯然,湛蓝,有时我会恨你,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却依然冷漠,我恨你的从容。再回头,她笑,颜晓很爱你,对他好点。幽宁走后的空气一直像无助的精灵,我有些惶恐,我是不是太冷了。对于颜晓,我究竟将他置于何地。
此时,我已慢慢脱离自己,飘在颜晓与安之间。
安还是不知道在哪里,距离我18岁的生日接近,我开始烦得不成眠。颜晓依旧没日没夜地陪我,我们昏天暗地地在潮湿的屋子里取暖,我是疯狂的,原始的疯狂。颜晓问我,对他究竟是爱还是性,我沉默。
颜晓爱我,爱的小心翼翼,只是当他的手指抚过我的肌肤时,我常常想哭。我只能是纯粹的疯狂的躯体,没有感觉,没有温度。那种触电的酥软只在和安一起的时候有,而安对我却只有那么淡的轻吻落在我冰凉的额头,他总说,我还是个孩子。
反复地和颜晓原始而机械地演练着亚当和夏娃最初的懵懂。听他亢奋的激情,我悄悄地走出身体,看我肆意地作践自己冰凉的身体,尽管我的呻吟听起来是雀跃的,但是我的表情却是痛苦的。我想象着,身体里流的是安的激情。
知道安是因为云姨经常提起,对于云姨提起某个男人我并不稀奇。只是提起安时,云姨是那么的专注,仿佛要把这个名字刻在心里,而事实上,很多年以后我知道,她早已把安刻在心里。
我跟颜晓这样形容过她,一个那么不知羞耻的女人,像野地里的一朵花,谁都可以采摘。常常化着很浓的妆,像个歌剧演员一样搔首弄姿,甚至穿很低的黑色吊带,露出苍白的脖颈和前胸到处招摇。她身边的男人走马灯地换,她的存在就像硫酸一样,腐蚀着男人的所有的酸液。颜晓的脸上只是宽容的笑,湛蓝,云姨是很好的人,正如,你是很好的女孩,你那么看她,可能是生活的彼此不同。
那天,夜里无法入眠,我瞪着眼睛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呆,听见云姨的低泣。拖着长长的睡裙,那时我的衣服是云姨帮我买的,全都是像小公主那样的。我看到云姨全裸着看一些画,人体画。我有些冲动,过去看,云姨早已卸装,脸上白得几乎没有血色,却依然美得无与伦比。我感慨,云姨,你好美。
云姨回头,浅笑,随手用花格子的大红画布将自己裹住,她似乎总是钟爱着格子,而红色更是她一直以来的颜色。
云姨,蓝长大后也要和你一样美丽,我靠近她,轻轻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满大街的女子都是草一样的发时,云姨惟一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她仍然是乌黑的直发,这并不是像她如此女子的形象。
来。湛蓝,云姨把我拉到她怀里,凝视了我几分钟后,叹了口气,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怵,目光就开始游移。那是一张张很抽象的人体画,画中的女子有着天使的面容,却似乎被欲望燃烧得无法让自己做到天使的善良,在她微启的唇间,是血色的扭曲的玫瑰,红色密布在黑色的画布上,想象不出画画的人是如何的被纠缠,只是觉得凄凉和寒冽。
听见云姨的声音,湛蓝,叫我一声妈妈好吗?声音很怪异,有些颤抖。
不好,没有任何的思索,我就给出了她答案,然后迅速逃离。
不要,湛蓝,云姨用力地拉住我的胳膊,你是我养大的,叫我一声妈妈为什么不可以?我回头看她,眼里有着闪闪的晶莹,我并不为此而动,淡淡问了句,不是说云姨有个女儿吗?我冷静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云姨不再说话,叹气后开始翻看那些不知道被她保存了多长时间,又不知道翻过多少遍的油画。碧绿的河边,是男孩的侧脸女孩的温暖,柳笛,想象中的美妙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那么熟悉的女孩微笑让我有刹那的迷茫,是云姨吗?在心里反复将两个不同年龄的女子比较着,一个10岁的女孩,你能要求她有多深的思维,于是我最后做出结论,那只是一张画而已。
云姨盯着画看了半天后又看着我,眼里星星点点,湛蓝,我的确是有个女儿,可是她一出生就被人带走了。算起来,她和你一样的年纪,你叫我一声妈妈好吗?
我很坚决地摇头,云姨就是云姨,妈妈就是妈妈。临走时,我忽然发问:为什么不找她回来。
云姨惨笑,我如此,怎配为人母?那时,我虽10岁,悟性极高,只是习惯孤独。包括,云姨,我也从不多话,偶尔发问,却是深沉老练。
只是那个夜后,碧绿的河边,是男孩的侧脸女孩的温暖,常常会出现在我梦里,然后我知道了那个男孩的名字,安,确切地说那个时候他已经算是一个男人了,只是我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想象着那个女孩子是我,长大后我知道了,应该是说我那个时候已经成熟。
再听云姨谈他,依然冷漠,只是不再讨厌。偶尔我会问起关于安的事情,只是云姨却不再经常提起。云姨的房间,总有各种形状的药丸,白色的。我是个天生对药品过敏的,很不习惯那种气味,就更孤独地躲着不去云姨那里。
有一天,云姨有些颤抖,犹豫了很久说,湛蓝,安想见你。
依旧冷漠,却没有拒绝,丝毫没有考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我反问云姨,什么时候。
你的生日。
身后,是云姨欣慰的笑和白色药丸落地的诧。
从见到安到现在已是有历史的时间,现在我即将18岁,而且身体也进入成人礼,可是我的安,我的爱,似乎并没有在我成人那一天来到。
13岁的生日那天我看见了他。
云姨牵我的手,湛蓝,叫安叔叔。我定定地看他,穿天蓝色的棉布衬衫,淡淡的微笑是健康的洁白牙齿。只是看他,不想说话,没来由的却想起云姨的画。原本只是好奇,只是想见到那个经常出现在我梦里的人,却没想到他的出现竟如此灿烂,我听见心口有碎裂的清脆。太刺眼了,好痛。
他笑着,俯下身子,轻轻揽我将我环在他怀抱。
安,云姨的脸变得苍白,声音又尖又细。他仍然笑,淡淡的轻吻落在我凉凉的额头。
温善的轻吻抚平了初开的心门,我感到身体在急速地飘摇。然后,看到一抹阴郁从身体里飘出,飞进去的是他爽朗的笑。甜蜜与恐惧同时致命地击溃了我。我无法让自己接受这突来的幸福袭击,惊喜中又有一些惶恐,突然一把推开他,飞快地跑向自己的房间,关门的一刻,听见云姨的叹息和他的困惑。
靠着门背上,我听到自己在问自己,湛蓝,你怎么了,你是不轻易接受别人的走近的吗?你怎么了。同时我又听见另一个声音在说,湛蓝,这个人以后会改变你的生活。十分钟过去了,心跳算是恢复了正常。我悄悄走出去,安静地走到他面前,脸上苍白却真诚,又略带着怯意,我可以叫你安哥哥吗?
又是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叫声发自云姨的口中,我则在安的怀里吹灭了十三根生日蜡烛。
我是个孤儿。惟一的亲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云姨。13岁之前,我冷漠地拒绝任何陌生人的靠近,13岁之后,我会与第一个靠近自己的安度过每一个生日,一生的。
这段话只有一个人听见,我自己说给自己。
现在我马上18岁了,我想象着安在我身体里让我成长的典礼,当颜晓不止一次在进入的时候问我,湛蓝,你爱我吗?我总是闭着眼睛点头,可是我不说话,也不会睁开眼,我让自己的思维在安的影像中沉溺,游离。颜晓出去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关掉灯,赤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来回踱步,硬冷的空气中掺杂着我魅样的寂。
回忆,蔓延开来。
14岁,我已然习惯将手放在安温热的掌心,随他穿过胡同,穿过马路。车来车往的街上,我惶恐地贴在他身上,像可怜的小乞丐紧依贵妇的怀,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他。抬头看他,才发现他原来也紧张得要命,牵着我随着人流谨慎穿流,渐渐地,掌心渗出汗珠,我欲抽手擦干。稍有动作,便被更用力握紧,也不反抗,反而涌现一丝甜蜜,心里想着情愿这样牵手一生一世。到了学校的时候,才发现手心早已是浊腻的汗水。他不语,却是清澈的一吻落在我的额头。
周末总是和幽宁一起去暗黑玩,暗黑是个阴郁的地方,我常常是颓废地趴在吧台上冷眼看着那些疯狂而孤独的男男女女,年轻的时候是如此渴望着成熟,然后用自己幼稚的方式来诠释着成熟,其实我们做的不过是叛逆。
有男子会偶尔狎意过来,然后是碰撞,我让自己肆意地笑,然后恣意地做出轻佻的招手。哥,不想请我喝酒吗?我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见幽宁满身是血地扑到我面前时,我几乎在坐在男人的腿上,距离近到可以看到男人脸上粗重的毛孔,听得见他急促的呼吸。我在笑着,笑得很放肆,可是眼泪却在流着,我在想,如今的我到底算什么。
幽宁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她受伤的情节,我大致听明白了,有穿红色衣服的女子和她在舞池里打起来了,没有问什么原因,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个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女孩在一群男孩子的喝彩中疯狂地扭着难看的舞姿,至少在我看来,她是难看的。
我安静地出现在女孩面前,脚步却是摇晃的,你好,音乐声掩盖了我的问候,女孩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准备离去。她旁边的男孩子冲我吐舌头,我晃晃所剩无几的酒瓶子,贴在男孩子身上说,跟我走吧,跟着这种货色丢你人。
周遭全是起哄的笑,女孩恼羞成怒,推开我,拉着男孩子就要离开。我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然后手中的酒瓶子脱手而出,女孩一声尖叫,血从她的额头蜿蜒下来,所有的人短暂的安静,四周只有音乐刺耳的响起。所有的人都被我突然的变脸惊呆,女孩捂着脸惊恐地看着我,我发疯般将女孩子踹在地上,穿着我那双白色的皮靴狠命地朝她的脸上、身上雨点样地踩下。
音乐越来越疯狂,女孩的哭泣声掺杂其中,我已是红了眼,酒精在身体里肆意地燃烧着,冲击着我的神经。好几个男孩子也没拉得住我,直到幽宁哭着说,快走,湛蓝,会死人的。
被一群人惊惶失措地拉出暗黑后,我看见女孩子被人扶出来,然后两个警察在那里询问着,女孩哭泣着诉说着,血还在流着,红色的血染红了红色的衣服,我突然有了莫名的快感。幽宁和几个不认识的男孩子拽着我让我赶快离开,我突然挣脱他们的手,冲到女孩子面前,又是一阵狂打。所有的人都被我吓坏了。
警察拉开我的时候,女孩可怜地蜷缩在地上,血渍几乎满身都是。被拷的时候我回头看幽宁,她在哭,我给了她一个微笑。
或许幽宁觉得我在帮她,但不是。
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等,我知道只要我出事了,久违的安就会出现。
上警车的时候,我却听见颜晓的声音,湛蓝,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你到底要怎么样。我灿烂地对着他笑,却没有说话。
始终记得那时颜晓摇头的无奈,然后他大声地说了句,湛蓝,等我,我爱你。
那次我失算,安没有出现,二十四个小时后,我被放了出来,接我的人是颜晓,交了五百元的罚款。走出留置室的大门刚好赶上是我的生日。
我18岁的生日,没有和那个我发誓要在一起的人过,那天,没有生日蜡烛。我扔掉自己的银行卡,我说,颜晓,以后我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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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
作者:夏果果
我不想为谁留下我的处女夜
花都被野兽吞噬了,你冷冷地站在墙角边上撕扯着墙上那幅凡高的画。你说你喜欢抽象的一切。
太阳被天狗吃掉了,月亮被水浇湿了。MD,这个世界最好永远是黑色的,正如某位哲人说的,用黑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寻求光明。在座的哪一位没有学过初中一年级的代数,负负的结果恰恰是正。我听到女娲曾经补上那个缺口又再一次哐啷一声,然后咸涩的泪水瞬间覆盖了我。
我出了留置室,却用心给自己的心照样建造了一座。
一个月里我没有出房间,让自己痴迷在黑色的氛围里,一个月,我只吃方便面,喝自来水。我跟颜晓说,不许离开我,就这样陪着我。我们无节制地做爱,我贪婪地像缺水的鱼在颜晓身上索取着。我需要身体的慰藉,来抚平心里的失落。
一个人的时候,我就趴在床上有一条没一条的和幽宁发短信,或者像条泥鳅一样窝在墙角发呆,地上总是冰凉,然后冰凉的刺激着我的欲望,身体里燃烧的岩浆就这样慢慢降温。让我想起和颜晓做爱时我异常的冷静和疯狂,我问幽宁,你有过幻想吗?
幽宁发过来一句答非所问:我在和一个男人喝酒。
我不再询问,然后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褪去我的衣服,阴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苍白的墙壁上,我看到自己瘦削的肩,凌乱的发。记不得有多长时间没有剪过指甲了,指甲划过肌肤时,我看到有些干燥的印记,然后就那样赤裸裸地像座塑像站在窗前,接受月光的沐浴。我开始像个疯子一样地满世界地找黑色的指甲油,终于被我在床下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里找到,亲吻,莫名其妙的流泪,然后就是安静地,小心地,涂遍全部指甲。
半夜的时候我会跑到街上数汽车,然后给自己定下数够多少辆汽车才回去睡觉,然后我会完全忘记我在哪里。
湛蓝,快点回家。我仿佛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是安,他像座大山一样站在对面马路上,车辆不停地变换着,我们在变化的画面中间搜寻着对方。
安,带我走,我已经习惯被你牵着手。我使劲地喊着,用力地喊着,却发不出丝毫声音来,我看到安在焦急地向我挥手,于是我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继续走去,一抹红色闪过,我失去了知觉。
听到最后一声,湛蓝,回来。我还算清醒,是颜晓的声音,那时我在回头,向他微笑,我告诉他我的决定,我要去找安。
我面对着两个人不同的脸色,颜晓明显的是等待中的焦虑,幽宁脸上却是冰冷的不屑。湛蓝,我看不起你,要不是你现在是病人,我早就一巴掌抽在你脸上了。你凭什么拿颜晓只当做一个替代品。
幽宁,别说了。颜晓的声音很小,但是有着摄人的魅力,安静地穿透着病房,穿透着我苍白的心。幽宁冷冷地摔门而去。
颜晓,我。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颜晓温暖的手放在我的额头,湛蓝,你好好休息吧,幽宁还小,别理她。
我感激地看着他,那一刻萌生的念头竟是,就这样和颜晓,其实也很好。许多年后想起来,那时我对他还是有着感情的。闭上眼睛,装做累了,其实是不想让眼泪就此掉下,颜晓出去后,我默默地说着,对不起,也许是我太小了,比起幽宁,我的确是很自私。
一个人的童年总是会如此改变她的很多观点,包括到现在我仍是不知道感动与冲动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