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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磊哈哈大笑，“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能让我袁磊感到恐惧，除非心灰意冷，觉得人生没有希望。”
“那你觉得人生有希望吗？”
“大约有了三分之一？”
“是什么？”
“你！”袁磊看着他说。
“我……”丽娜低下头去，想了一想，抬起头来，脉脉含情地注视着袁磊，“那三分之二是什么？”
“理想！”
丽娜静静地边走边看他，“和爱情比起来，理想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你不是男儿。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理想都是第一位的。人可以没有爱情，但绝对不能没有理想，更不能丧失对理想的追求和希望……”
丽娜看了看袁磊，喃喃地说：“怪不得许多人看你像疯子一样，其实这正是你的与众不同之处。我在阿拉泰给你讲过一个故事，你就是那故事里面的寻梦人，是驴子和和魔鬼的结合物。”
“不错！”袁磊点点头，“这正是我最恰如其分的写照！”
说着说着就到了家里，丽娜说：“你给爸妈送些去吧。我在家里给你煎鱼吃。”
“好的！”袁磊就抓了十多条鱼儿，装在塑料袋里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又回头喊，“丽娜！你多煎些，再炒几个小菜，回来我请杨凯他们三人喝酒。”
“去吧，我会招待好你的那些狐朋狗友！”
袁磊来到父母家，一见姑妈家的大表弟、小表弟都在那儿。便问大表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在深圳打工了？”
表弟说，“我和我女朋友昨天刚回来，准备结婚……听说大河涨水了，鱼又大又多！这不，就骑着摩托车带着弟弟来了。咦！你们在哪儿捉的鱼？大河里逮鱼的人是不是很多？”
“大河里水那么大往哪儿逮鱼！”袁磊说了地方，表弟贼眼在院里一扫，就跳进鸡圈里，扯出一大片拦网，随手拎个破桶，向袁磊的大弟和小弟一甩头，“走！”
袁磊忙拦住他，“你刚回来，咱哥俩儿还没说话呢，哪能抬腿就走呢？况且晚饭时间也到了，你嫂子鱼也快煎好了，还是吃过饭再去！”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自己家里走，大弟、小弟和小表弟跟在后面。
途经村里的小商店袁磊扛了一箱啤酒，回到家里又去叫杨凯他们。五分钟不到，杨凯、吴杰和韩冬都到齐了。大伙儿就围着圆桌喝酒吃菜了。
丽娜的鱼煎得太好了，黄橙橙香喷喷，众人赞不绝口。酒过三巡，哥几个改变了喝酒方式，热热闹闹地划拳行令，表弟和大弟也参加进来。杨凯、袁磊、吴杰和韩冬都是酒徒，袁磊的大弟也能喝酒，大表弟对酒却不甚热情。他喝点酒吃点菜筷子一摞，就去里屋看电视了，还不时地催促袁磊的大弟，“快点喝！快点喝！”
袁磊笑着说：“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那田里的鱼你晚去一会儿就逮不着？你看小表弟坐得稳稳当当，虽说还是个学生倒也像个喝酒的样，哪像你，到哪儿都没个样！过来，再喝几杯！再喝几杯！”
好说歹说他也不过来，一门心思在鱼身上，不愧为鱼贼！袁磊的大弟弟喝了一会儿，便跟着他走了，小表弟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小弟也去了。大表弟快走出大门口了，才回头说：“表哥，我把你的手提灯拎着了！”
“拎着吧！昨天刚充的电，亮着呢！早点回来，别一夜不归！”袁磊叮嘱。但大表弟早已出了大门。
“这下好了！你们不花一分钱就可以有吃不完的鱼了！”杨凯对二人笑着说。
“是呀！”袁磊对丽娜笑笑，“他有本事逮，咱都没本事吃？”
“这么厉害！”丽娜有点不相信。
“明天你就知道了！”袁磊说完向杨凯一伸五指，“来！咱哥俩继续划拳！”
“来！”杨凯一伸手，二人就划起拳来。“哥俩好！”“五槐手！”“六六六”“八匹马”……丽娜早把鱼吃得饱饱的，回到卧室里看电视，吃苹果了。
两瓶白酒和一箱啤酒全喝光才算罢休。袁磊把杨凯、吴杰和韩冬送出大门，从里面把大门锁上。一回头，丽娜迎上来了，抚摸着他的胸口，无限温柔地说：“达琳！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会伤害身体的！快进来喝杯水吃个苹果，然后我们去洗澡，我给你搓背。”
“宝贝！你真好！”袁磊说着就要吻她。
“去去去！一股酒味！”
……
第二天吃过早餐去前面的父母家，偌大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袁磊问妈妈，“我表弟他们呢？”
“睡着呢，天快亮了才回来，光着臂膀，衣服里包的都是鱼……”
“哪儿呢？”
“你看！池子里。”
袁磊和丽娜到人工压水井前面的水泥池子里一看，我的天！密密麻麻的一层叠着一层，堆在水里，不知有多少条鱼！丽娜惊叫着，袁磊就说：“这家伙是不是把田里的鱼都逮来了，一个也没漏网！”
正在这时，大表弟揉着红红的眼睛出来了，第一句话就说：“哥！你买张网，我到大河里捉鱼给你们吃！”
“先别谈这些，你先回去再睡会儿吧。”
“不能睡了！大河里肯定有不少人在捕鱼，我得去了！”
“没船怎么办？总不能还买一条小渔船吧，得好几百元钱？几百元钱不算什么，但暑假过完开了学谁还有时间弄这个，你总不能天天来这儿捕鱼吧。”
表弟点了点头，住院里一瞅，“有了！”一指堆在院角的废轮胎和汽油桶，“看！”
袁磊恍然大悟，就说：“那好吧！你先吃早饭，我和你嫂子骑摩托车给你上街买网去。”
“还是我自己去吧，买什么样的网我心里有谱。”
“好吧！”袁磊对丽娜说，“回去拿钱去。”
丽娜点点头，抓着袁磊的胳膊摇着，“我也要上街，好多天都没去了！”
“好吧！给你买点好吃的。
于是三人骑着两辆摩托车几分钟就到了街上。表弟去买网，袁磊带着丽娜游荡。买了些新鲜水果及别的好吃的，就到了杨凯的“劲浪影碟”店里，把光盘还给他，又挑了好几盘欧美片和《美女与野兽》。别的对袁磊这个黄毒里泡大的窥淫癖、色情狂早就没一点“药效”了。只能看看还有没有更新鲜的、更刺激的。可是还往哪里找呢？袁磊的幻想是无限的，但那些“导演”太差劲了，没有一个懂艺术的。袁磊常偷偷地说要是自己做导演，那必定是一代宗师了！那些“导演”太劲了，没一颗艺术细胞不说，还不懂排列组合。他们不去研究怎样才能使艺术与色情水乳交融，不懂得化腐朽为神奇的真谛……
唉！这世界上，除了袁磊不做，要做一定会出神入化，因为，他是一位理想主义者，时刻追求完美。虽不知究竟能不能达到完美，但可以无限趋近于完美。正因为如此，才能产生无穷无尽的动力！
天下有谁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达到完美呢？成吉思汗说：“天不尽两重，路不尽几条，只要敢取，日月都可摘在手中！”宇宙中谁还有如此魄力？至于毛泽东说他“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识大雕，只不过是他的个人见解罢了！正如斯大林房里贴得不是当年的苏联人民崇拜的一代领袖列宁的画像，而是开创了沙皇帝业的彼得大帝的画像一样！每片绿叶都有所不同，人们的见解也不尽相同。中国人称成吉思汗及其子孙统治的时期为元朝，外国史学家们则称为蒙古帝国。蒙古帝国开创了旷古至今的帝国，现在的960万平方公里的中国与从前22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在当时都是他的。几百年的英国横跨五大洲四大洋，号称“日不落帝国”，其殖民地止不过区区930万平方公里，贻笑大方！在袁磊的心目中，再没有人比这个草原上马背上的英雄再伟大的了！但是在他死时，南宋还没有到手，他的子孙也没能渡过大海，将现在的日本踏平。纵使征服亚洲，统一世界，那么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月球、火星……鹿死谁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追求是无限的，所以说人生只有起点，没有终点。谁若沾沾自喜，有了满足感，那不是实现了理想，而是停滞不前——停滞不前意味着死亡……
既如此，何必整天幻想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倒不如把有限的精力，投入无限的爱情上去了……
买完东西二人先回到自己的小天地里，然后去前面的父母家，墙角的废轮胎和汽油桶早已不翼而飞。二人来到河堤上，只见宽阔的水面上，几只小渔船来来往往。一艘由废轮胎和汽油桶绑扎成的“航空母舰”，巨无霸似的在水面上“招摇”！，上面的那四个穿着大裤杈子，光着臂膀的“水里精”， 不用说就是袁磊的两个弟弟、两个表弟了。
“水这么大，怎么逮鱼呀？”丽娜问。
“有办法！”袁磊说，“表弟的技术是一流的。”
二人在岸边望着，丽娜就说：“你快把他们叫过来，我也要上去！”
“你上去干什么？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游泳！”
“不嘛！不嘛！我就要上去！就要上去！”丽娜双手抓着摇着袁磊的一只手，摇晃着。“有你们几个大男人保护我，我还怕什么？”
说得也是！袁磊就招手喊起来：“你们回来！我们也要上去！……”
四人用木板当浆，一齐往岸边划，不一会就到了二人面前，“快上来！小心点！”
袁磊先把丽娜送上去，表弟大弟在上面接着，之后袁磊一跃到了“航空母舰”上。丽娜呆在中间，袁磊还怕她不稳妥，抄起绑扎“航空母舰”的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丽娜腰上，打的还是当年在海上打鱼时所见的救命扣。
“出发了！”兄弟四人一起操“浆”，大表弟持着长竹杆立在“船”头，“航空母舰”在宽广的“水面上“横冲直撞”！……
一天下来，战绩赫赫，光好几斤的大鱼就有十几条。全家人在一块儿吃鱼，姑姑也来了。妈妈说，“好好享受吧，鱼吃不完就该开学了。”
这倒是真的，兄弟四人还有丽娜逮鱼上了瘾，天天不闲着，都成了“鱼疯”了。鱼越积越多，吃不完送亲戚、朋友并养着。到了暑假结束时，水也退了，鱼也少了，网也破了，大伙儿才各忙各的，“浩大”的“捕鱼工程”才落下帷幕……
开学了。二人又投入新的学期中，回到家里袁磊继续看书、写小说；丽娜继续伏在床上吃东西、看电视、听歌……情到浓处，二人如漆似胶，热烈疯狂……移干柴而就烈火，无怪其燃！
总之，小两口夫唱妇随、卿卿我我，琴瑟和鸣、珠帘碧合……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幸福天堂，连梦里都是甜美如蜜！同当年袁磊四处漂流，居无定所时的日子相比简直无法想象，判若云泥。如果生活就这么一直下去，白头携老，永不分离，估计袁磊也有没什么可报怨的了。爱情，他美仑美奂；理想，他一无所有！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谁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漂流啊漂流，今生将不再漂流！只因为这一生，你占据了我的魂，我点缀了你的梦……
第十六章 梦幻泡影
第十六章 梦幻泡影
甜蜜的日子为什么总是这么快？不知不觉春节就到了。春节一过，大地披彩，万物复苏，千娇百媚，欣欣向荣。但丽娜不知怎么了，面色发白，老是犯困。袁磊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什么，或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袁磊一听，就把所有的家务活都包揽下来，什么也不让她做。然而丽娜仍不见好转，面色一天比一天白，往床上一倒就不想起。这是怎么回事呢？莫不是她有病？袁磊就想趁“五一”假期带她去县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她却不肯去。袁磊以为她耍小性子，就哄她劝她。但不知究何原因，无论如何她都不去。这病是闹着玩的吗？！袁磊火了——三年来第一次发火！丽娜在床上嘤嘤哭泣。袁磊心痛了，搂着她轻声安尉。问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他。丽娜轻轻地摇头，泪眼凄凄地看着他说：“我没事，只是太想家了，我想回拉萨……”
原来如此！袁磊的心像刀剜的一样。自打从拉萨回来后，丽娜在这中原大地度过了两个春节，却无法见到她家人一面。她能不想念她的爸爸、妈妈和姐姐？这离家万里，她的家人也不想念她？虽然现在通讯发达，打个电话顷刻便到，但电话能代替相见吗？！说实在的，袁磊不是不想带丽娜回拉萨看看，只不过路程太遥远，来回一趟实在太难！别的不说，光车费得花掉多少钱？丽娜呢，非常乖巧，绝口不提回去看看。因此这件事就一直悬着。现在丽娜亲口说了出来，你想袁磊能不难过吗？他紧紧地搂着心爱的妻子，抚着她的肩背柔声安慰，“别哭，宝贝！再过两个月就要放暑假了，我带你回拉萨看看。”
“可是……可是我现在就想回去。我怕回去晚了见不到他们……”
“胡说八道！怎么会见不到他们呢？难道他们会离开拉萨？就是离开，也不打紧，我们再驱车去喀什。”
丽娜却沉重的摇头，默然无语……
这可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让心爱的妻子好起来呢？离暑假还有两个月，总不能眼巴巴地熬到那一天吧！现在该怎么办呢？有了！“五一”节不是有七天假吗？可以带丽娜去近的地方散散心呀？近的地方是哪儿呢？袁磊一想就想到了深圳，离家两三千里，丽娜不是一直想去那儿吗？
袁磊跟丽娜一说，丽娜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但随之神情黯然，“算了！还是别去了，又得花钱。”
“哎！这话就不对了！钱是鬼孙，花了再拼！何况这次去深圳也花不了多少钱的，别忘了大表弟和他媳妇都在深圳打工，早就邀请我们去他们那儿玩玩了。”
“那……岂不是给他们添麻烦吗？”
“唉呀！姑表兄弟，哪能谈到麻烦不麻烦呢！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袁磊拔通了大表弟的手机号码……
放下听筒袁磊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行啦！大表弟说天天盼着咱们呢。还说把大弟小弟、表妹表弟都带上！”
“那好吧！我听你的。‘五一’节一放假咱们就去。”
“何必等到‘五一’呢！‘五一’期间车多人多，什么都得涨假。要去明天就去，赶在‘五一’之前。”
“那课呢？”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明天跟教导主任说一声，让他给调换一下。”
“那你看着办吧！不过明天咱们不能走，要走就后天走。明天上午给孩子们上上课，下午洗洗衣服……”
“没问题！这样的事听你的。哪能说明天就明天呢，我只不过是急性子罢了！”
第三天清晨夫妇二人驱车直奔深圳。同行的还有大弟小弟、表妹表弟。大表弟及其媳妇一见人都到齐了，别提多高兴得了。看着袁磊把车在停车位上停好，就拎包的拎包，抬袋子的抬袋子，一道上楼去。他们租的是一室一厅的楼房，房租一月三百多元钱呢！大表弟说这儿是关外，叫白石龙村。要是在关内，房子就租不起了。
“什么是‘关内’‘关外’的？”
“这个村往前走两站地就有一个‘梅林海关’，过了‘梅林海关’往市里去就是关内。深圳特区有好几个海关，这儿的人习惯上称它们为‘关外’和‘关内’。”
“原来如此！”袁磊喝口水，又问，“你说这地方是农村，叫白石龙村，我怎么感觉不到一点儿农村的迹象？倒像是在上海市、北京市繁华地段的小区里？”
“这你就不懂了！虽说深圳特区没有北京市那么大气，上海市那么奢华，但她有个最大特点，就是新鲜。在这儿你见不到风蚀雨浸的平房、年久失修的矮楼、脏乱不堪的垃圾收购站、还有像西方贫民窟一般的棚户区……这儿的农村都是规划合理的花苑小区。比如，在北京在上海的郊区买菜大都是去小摊上，在这村里我们买菜都是去超市……”
“真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表弟媳妇笑着说，“我现在就去超市买菜，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了不了！我对菜市场之类的地方不感兴趣，还是看看电视喘口气！”
“我跟你去。”丽娜和表弟媳妇一道儿，表妹、小弟和小表弟也跟了去……
新的！新的！一切都是新的！
绿的！绿的！一切都是绿的！
越野车行驶在宽阔整洁的马路上，两旁是蜿蜓不断的绿色长廊。高的树，低的草，还有姹紫嫣红的花儿点缀着。更显得天特别高，云特别亮，琼楼玉宇愈发争奇斗艳，非同凡响！
“深圳特区就是同北京、上海不一样！”丽娜由衷地赞叹着，“它似乎每一条街道都这么宽阔整洁，两边的绿化带绵绵不绝，公园一个比一个漂亮……好象无论在哪儿，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见到绿色和蓝天，高楼大厦也井井有条！没有太高的，没有太底的，都是二三十层的……咦！那幢鹤立鸡群，头顶上戴副‘天线’的摩天大楼是干什么的？”丽娜拍着表弟媳妇的手臂指着问。
“那是‘帝王大厦’，是深圳特区的标志性建筑。看！与它遥相呼应的那幢摩天大楼是‘国贸大厦’，也是深圳特区的标志性建筑。二者相比，‘帝王大厦’稍高，‘国贸大厦’稍低，但都有八十多层。无论在深圳市的什么地方，只要视野开阔，都能望见它们的。”
“恐怕‘帝王大厦’没有‘东方明珠’高。”袁磊忍不住插话道，“上海的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高468米，列世界第三，亚洲第一。”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