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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文字凛拉开她的手,走到男人面前,寒騺的眼直瞪着他。「你最好把话给说清楚,要不你真是回不了家了。」
被骗?到底是谁被骗?谁被蒙在鼓里?
笑话,就凭她想要骗他,还得要再修炼个上千年!
他就等这男人把话说完,一旦说完,管他是不是醉迷糊了,他立即送他上西天,让他找阎王爷慢慢叙旧去。
「哼,她是不是说你欺负了她,她有身孕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男人抹去一脸鲜红的血,大声的问。
「你不要再说了!」叶枝颤惧地跌坐在地。
文字凛侧眼采去,心头一紧,却不发一语。
「是不是有落红啊?」男人笑了起来。「我告诉你,那是她的老伎俩,我都不知道是第几个教她给骗了的男人,至于你……那可就更难算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要先回去找找,府上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这贱女人最拿手的就是偷和骗,一路从开封玩到南京来,沿路不知道骗了多少男人……我就是为了寻她特地下江南的。」
「我没有!」叶枝恼火地吼着。
她对三爷不一样,她不是只想要骗他的钱,她是想要待在府里,她是……打算要同他在一块儿的!
文字凛冷眼瞪去,唇抿成一直线。「妳骗我?」
好大的胆子,她居然敢骗他!
尽管他打一开始便发现事情不单纯,总觉得有蹊跷,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着她居然有胆子敢诓他!要他拿她如何是好呢?
钱庄后院花厅静默无声,堂上坐了个人,堂下站了个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
叶枝心头狂颤,微微抬眼偷觑一下,见文字凛一脸阴寒诡谲,教她嗫嚅了好半天,依旧吐不出半句话。
他该不会真信了那个人说的话吧?
倘若真是信了,那么……他现下打算怎么做呢?要赶她走吗?
他会相信她的解释吗?可她能解释什么?那人说的都是真的,她根本没法反驳……难道她必须和往常一样,找个机会搜括值钱的东西,然后走人吗?可她不想离开这儿呀!
这儿是她所待过觉得最舒服的地方了,再者他也是待她最好的人,虽说他的脸很臭,虽说他很爱骂人,虽说他的性子急躁,但他却任她予取予求,只要她说要吃的,他不曾拒绝过。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君子,从不曾对她胡来……呜呜,就是因为他不对她胡来,所以才会教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以往待过的每个地方,总会有人对她图谋不轨,逼得她不得不赶紧逃走,然而她现下爱上这儿,打算要赖在这儿了,他偏又对她没半点兴味……呜呜,这是不是她的报应啊?
「妳没有话要同我说吗?」坐在堂上脸色不善的文宇凛,静默了好半晌才低哑地问道。
她以为这样大眼瞪小眼,就能够瞪出结果吗?
「你愿意听吗?」叶枝反问道。
倘若他愿意听,就算要她说上一整夜她都不会觉得累的,可他愿意吗?瞧他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讲呢!
「说来听听啊!」他皱眉道,声音也大了些。
倘若不是想听,他何必开口问?说她没脑子还不承认!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敛下眼道:「你相信我吗?」
「那就要看妳能不能得到我的信任。」她是在同他玩吗?干嘛老是拐着弯问些有的没的?
「可是……」
「没有可是,妳只需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是猪啊!他在问什么,她在答什么?
「他……」要全盘托出吗?
倘若她真定据实以报,他一定会赶她定的。
「他什么他!」见她嗫嚅老半天,文字凛更加肯定那个男人说的全部是真的。
「我要妳告诉我他是谁,他为什么会说妳骗他?妳最好是同我说个明白,要不别怪我绝情!」
不是他耳根子软,而是那男人实在是说得太准了!
他说的情况和他所遇着的全部一摸一样,要他不起疑都难。
闻言,她神色微慌地瞪着地板,心头狠狠地蹦跳了两下……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出口,他肯定会立即赶她走。
但是若不说明白,聪颖如他,肯定不会相信她的。
「倘若我真的有骗他的钱,我岂会沦落街头?」挣扎了好半晌,她有些心虚地解释着,见他无动于衷,压根儿不信她的说辞似的,她不禁无奈坦诚道:「好,我承认我有骗他,但我也不过是想要生活下去啊!我只是想要有张暖床,有好的衣裳穿,能有一个栖身之处……我只是觉得饿肚子很难受嘛……爹死后,娘也跟着走了,哥哥们各自成家去,无人要睬我,我只好……」
「那人说妳落红是骗人的?」他淡然打断她的话。
因为想要一处栖身,她便可以拿自个儿的身体当赌注?她是够聪明,但若是失手了呢?
她羞红脸,敛眼不敢直视他。「是,但是……」
「妳也是这般骗我的?」他的神色一凛。
「不是!」听她解释嘛!「对他们是用伎俩骗的,但唯独你……是真的。」
她不过是想要生存下去,所以耍了点小手段,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她又没有害人,不过是想有个温暖的地方住罢了!
开封很冷的,所以她才会一路往南走,希冀一旦入冬尽管要露宿街头,也不会如开封一般冷。
「真的?」他微挑起眉。「为何唯独对我是真的?」
那一日的事他隐约有点印象……这是唯一的疑点,也是和那人所说的不同之处,遂他给了她机会,将她带回来问个清楚。
「因为你的力气太大,我没来得及挣开……」她扁了扁嘴。
他微恼地别过眼。啐,说得他像是个极无耻的登徒子般!「这么说来,妳原本也想要故技重施,混进府里偷走一些值钱的东西对吗?」
「我……」她敛下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句话说,妳的肚子里根本就没娃儿,妳只是拿有身孕一事当幌子混进府里?」他玻鸷陧薜捻咨了缸潘嗌敝
落红能骗,有无身孕依旧可以骗,只要买通大夫和弄婆便可……虽说他记得和她确实有了夫妻之实,但他不能保证她定是因此而有了身孕。
「有……有!」她心虚极了。
「真的有?」
「有!」事到如今无路可退了,横竖先硬着头皮诓他,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另作打算。
「好,妳说的,我会找大夫来看诊,若是妳骗我……妳该要知道后果。」他森冷地道。
闻言,她的心不由得凉了一截。
完蛋了,这下他绝对不会给她买通大夫的机会,那她岂不是真要露馅了?现下求饶的话,不知道下场是不是会好一点?
「把妳的细软拿来。」他突然道。
「细软?」她蓦然拾眼。
「要我相信妳就要能接受我的检验,好教我信服啊,妳说是不是?」那男人说她骗了他的钱、偷了他的东西,他自然得要瞧瞧她的细软里是下是有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没有骗你!」她气得跺脚。
居然还打算要查看她的细软,好似她这个人挺卑鄙来着。
虽说她打一开始确实是抱着赖上他的想法而来的,但后来既然决定要赖上他,就没必要再偷什么了。
横竖往后都是她的,她只要一直待在这里便拥有一切,她干嘛偷?
「妳拿来就是了。」他没好气地啐了她一口,径自往外走去,直接进入她的厢房。
见他是铁了心要查,她索性跟上去拉开柜子,取出一直末动的包袱丢给他。
「仔细瞧。」她没好气地道。
文字凛不以为意地打开包袱,只瞧见里头有一件大袄。「这是什么?」
文字凛抓出那件丝袄,上头是玄色和赭色交差的绣线,绣出了一只锦蛇。这不是他的袄子,他向来不爱这等鲜艳之色,而他的兄弟里头就只有一个最爱这类花花绿绿之物,而那个人就是……
「那是二爷送我的。」叶枝有点心虚的道。
好歹这件袄子不是这宅子里的东西,如此应该可以证明她没有偷吧?
「妳胡说,他怎么会送妳男人的丝袄?」他微恼地瞪去。
那家伙虽说日拋万金,眉头都不皱一下,但他向来极爱惜自个儿身边的东西,每一件衣物全都是找御制所量身订做的,象征着他的身分,遂他是不可能给人的。
如今他竟给了她……他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怎么不会?二爷为人极好,出手阔绰又大方,对待下人又相当体恤厚道,这么一点东西,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她说得好似很有道理,压根儿没发现他的神色不对。
「拿出去丢了!」他不由分说地把丝袄往外头一丢。
「相公!」她吓得瞪大眼。
不需要为了一件袄子发这么大的火吧……难不成他发现了,这一件袄子是她从摘月楼里偷来的?
「我警告妳,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他!」他怒声大吼。
混蛋,老是说他有多阔绰、有多大方!不是同她说了,字征是败家子,当然不把钱当钱看!然而她竟觉得他好……她根本就是爱慕虚荣,根本就是贪图荣华富贵,全然就不是为了觅得一处栖身之地!
她明明有手有脚,为何不找活儿干?为何偏是要干那种骗人的勾当,落得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我……」她不由得傻眼。
相公和二爷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方才还不见他这么光火,他现下气的到底是哪一桩?
「听着,妳给我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半步,若是想偷溜,妳干脆别回来了!」
恼火地撂下话,文字凛二话不说地往外走,还特地踩了丝袄两脚。
她眨了眨眼,依旧傻愣着。
算了,至少他不会现下就赶她走,那她就安心待下,届时再看着办吧!
第十章
相公不睬她……
虽说相公因为二爷「送」了件袄子给她,怒得忘了请大夫过府看诊,因而教她逃过一劫,然而她的心里依旧快活不起来。
相公现下忘了,不代表明儿个不会想起。
桌上的灯火映着她愁眉不展的粉颜,她整个人几乎都快要趴贴到桌面,长吁短叹不已。
虽说这几天都见不着他的人影,但说不准明儿个他就带着大夫来了……天啊!她不敢想象一旦教相公知道她骗他的话,他会怎样待她……
唉,他肯定会二话不说丢出她的细软,叫她滚蛋!
是不是老天要她不准再骗人啊?要不怎么会在摘月楼与相公结缘,又在摘月楼遇着了那男人?
好端端的日子,怎么会突地掀起大风大浪来着?
她只是想要求一份安稳,只是想要赖在这儿,为何也这般难?
这一回她肯定会被赶出府,然后又要开始过着流落街头的生活了。
好不舍啊,不舍的不只是再也没有那么好的伙食了,自然也是因为往后她再也见不着他了。
尽管他喜爱摆架子、摆臭脸,但她并不讨厌他啊,因为他待她极好,好得教她不舍离开。
原本是打算要他狠狠地爱上她,舍不得放她走的,谁知事与愿违,他根本不为所动;就算她现下消失在这座宅子里,他肯定也不会发现……尽管如此,她就是想待在这儿啊!待在他的身边,一醒来听着他满嘴不干净的秽语,听着他的放声咆哮,也是一种特别的幸福啊!
唉!相公待她真是不薄,教她明知道快要露馅了,还是舍不得洗劫值钱的东西撤夜逃跑。
叶枝坐在圆桌边,环顾着这碧丽辉煌的房间,身后的门却突地打开,教她不由得往后一探,竟见着寒驽如鬼的他。
「相……公?」她心中一惊。
他要来赶她走了吗?
文字凛走近,一把揪起她,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
叶枝傻眼地瞪着他,感觉他口中不断传来麻辣的酒气,几乎快要酥麻了她的神智……哎呀,和那一日一样啊!他该不会是打算要……
不成!今儿个不成啊!
「不要!」她使劲地推开他。
「我为什么不能要妳?」
她不是曾经要挑诱他、夜袭他吗?怎么,他现下打算要如她所愿、要成全她,她反而不要了?
她的细软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件字征送给她的丝袄……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字征对她情有独钟,意味着她对字征也挺有意思的……混蛋!一个是他二哥,一个是他的女人,背着他干起什么勾当来了?
他可没忘记,那一日上摘月楼,她还大方地要他去狎妓。她居然敢自作主张要他去狎妓,他的事何时由得她做主来着?她未免管得太多了?
最恼人的是她居然一点都不吃味,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观他……可笑!
这几日没见着她,他居然失魂落魄得什么事都做不了,不管何时何地,她的身影硬是会出现在他脑海中。
思念啊……那感觉像是一种思念,多可笑。
他居然为了一个低贱的女人、一个妾身未明的女人,把自个儿搞得这般狼狈,这话要是传出去,他往后还要不要在南京城里做人?
可想的是一套,但意志却与想法背道而驰,他终究还是来了,带着一身醉意;就当自个儿是酒后乱性好了,总比清醒找不到借口的好。
他要她,就是这么简单而理所当然。
「我有身孕,不……不妥!」她硬挤出话应对。
怎能教他碰她?一旦碰着了,他岂不是就知道她……
「可我记得妳色诱过我。」那是哪门子的理由?真以为他很醉了吗?
「我……」
「那时候,妳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身孕,至今……」
算了算也该要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却依旧瞧不出来,只觉得她食量极大、身子乡长了些肉,教他更想要抱抱她。
「但是……」
不容她抗拒,他放肆地吻上她,探上她酥软的胸前,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地抚上她细腻如脂的大腿。
「不要……」她伸手要挡,孰知已来不及。
文字凛蓦地一愣,醉迷的眼倏然瞪大,随即推开她的身子,恼火地瞪着摀着脸的她。
「妳癸水来潮?」他不敢置信地问。
虽说他怀疑她根本没有身孕,但怀疑和知道事实毕竟不同……但如此一来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是不?
她夜袭他的那一夜,他将她丢在地上,也没见她喊疼,而且她还打算要勾引他,这不就是意味着她根本没有身孕?
有身孕又怎能有癸水?而他居然笨得没有发觉……
「相公!」他要赶她走了吗?
不要,她不要走啊!
「给我住口,我不是妳的相公,是谁允妳这般唤我的?」他怒声咆哮着,布满血丝的大眼直瞪着她。
她骗他!亏她带种地在他面前说得信誓旦旦,然而她说得那般理直气壮,居然都是假的,而他居然还抱存着最后一丝希望相信她……她是把他给当成什么了?胆敢欺骗他!
「相公……」她扁起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委屈。
「不要再说了!」他怒声大吼。
他瞪大寒惊的黑眸,好半晌之后才移动步子,缓缓地走出去,迥拔的身形显得有些踉跄蹒跚。
叶枝走到门边目送着他的背影,顿觉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能再待下去了,还是走吧……再待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自个儿离开,好歹还可以保有一丝尊严。
可……她还能上哪儿去?
回头睇着碧丽辉煌的房间,她却没有心思带走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只是拖着游魂般的步伐往外走。
天地之大,何处是她的栖身之所?
她想要落叶归根啊!
「爷……」
文字凛玻Ы艉陧嘏で帕常栈鸬氐上虻ǜ彝扑男⌒∩碛啊
「混蛋,是哪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暴咆一声,后脑突地一阵顿痛传来,彷若是遭雷劈了一般,疼得教他捧着头低吟着。
「爷儿,夫人不见了。」小丫鬟继续推着他。
「嗄?」他猛地抬眼瞪着她。
「我方才到夫人的房里找、到书房找,都找不着夫人啊!」
「现下是什么时候了?」他强撑着身子坐起,突地发觉外头的天色沉得可怕。
「是掌灯时分了?」
「是啊,我要叫夫人用晚膳,却找不着她。」小丫鬟急出一身汗。
「夫人什么时候不见的?」他揉了揉发疼的头。
说不准又是在哪儿睡着了……这麻烦精,想教他不发怒都难。
「不知道,我以为夫人和爷儿在一块儿,遂我一直没找她,一直到现下才觉得不对劲,所以……」小丫鬟抽抽噎噎的。
「混蛋东西,妳的意思是说,妳连主子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我还留着妳干什么?」
「爷儿恕罪。」闻言,小丫鬟随即双膝一跪,泪眼汪汪。
「妳还跪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找!」他暴喝一声。
他的头疼得要死,她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她能上哪儿去?一定是在这宅子里,去找找不就得了!
文字凛坐起身子,半晌之后,蓦地想起--
该死!昨儿个他跑到她房里,结果她没有身孕……她该不会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所以逃了吧?
她会上哪儿去?她还能上哪儿去?
正思忖着,却突地听见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吵得他的头又发疼;他没好气地瞪去,却见着另一个小丫鬟手里拿封信跑进来。
「爷儿,二爷来的信,掌柜要我交给你。」小丫鬟气喘吁吁地道。
他怒眼瞪着她,大手接过信,缓缓拆开。「没了规矩,没个样子,这宅子里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全都是她教出来的,下人一个比一个还没规矩……
敛眼瞅着信,他暴怒得眼珠子几乎快要掉出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怒咆了声,随即又抱着头,龇牙咧嘴地叫痛。
今儿个摘月楼有拍卖大会,而拍卖的居然是她!
有没有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