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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范郢崴无奈地唤道。面对母亲的偏执,他惯常地以不变应万变,当初若非受不了母亲的思想,也不会趁就学之由搬到台北了。
「算了算了,不说了。」范胡秀莲起身,知道儿子已有对象,她放下大半的心。
「难得来一次,你房间一定又乱七八糟了,不帮你整理的话,肯定又变猪窝。」
「妈,妈!」范郢崴一惊,「不用了,我房间昨天才整理过,已经很干净了。你就坐下来好好休息。」
「我平常休息得还不够啊?」她边说边往范郢崴房门走去,手已触上门把。
「妈。」范郢崴拉开母亲的手,不擅说谎的他,一时间挤不出理由,只能用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前。
「走开!房间里有什么?」对他的举止产生怀疑,范胡秀莲强势地一把推开儿子,破门而入。
砰的开门声惊醒丁钰芬,她一脸茫然地弹身而起,在对上范胡秀莲喷火的眼眸时,睡意全消。
「郢崴?」她直觉地寻找范郢崴的身影。
范郢崴赶忙跨步至丁钮芬身旁,「妈,这位是……」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认识不久的『女人」?」范胡秀莲加重语气,用「女人」来称呼丁钰芬。
「伯母。」丁钰芬一开口,范胡秀莲脸色大变。
「你!你就是接电话那个!」范胡秀莲气得往前一大步,食指几乎指上丁钰芬鼻头。
「妈,你别这样,她……」
「什么怎样!原来她不是汤溥泉的女朋友!」范胡秀莲看见儿子保护丁钰芬的模样,咬牙切齿地道:「你刚才不是说才认识几天?没想到……竟然就给我住在一起?
好啊,一定是你。」她矛头全指向丁钰芬,「一定是你勾引我儿子。」瞧她生得漂亮又一脸纯情无辜,儿子一定是被骗了。
丁钰芬看着范胡秀莲,霎时,范胡秀莲的影像与小时候伯母的记忆重叠,她想起寄住在伯父家时,伯母总是冷言冷语地嘲讽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若她顶嘴,当晚便没有饭吃,甚至被罚跪或关在厕所里。
新仇旧恨,激得她心头一阵热,若非尚有残余的理智,她真想回嘴反抗,可对方是范郢崴的母亲,她……很为难。
自小,她不只学会坚强,更学会只有自己能保护自己,随着年龄增长,在自我调适中,她慢慢遗忘了那些伤痛,也交了好朋友,曾经以为痛苦已远去,孰料,最近的一切,都让她再度回忆起悲伤过往。
好不容易后天训练出来的开朗乐观再也不管用,眨了眨眼,看着范胡秀莲一开一合的嘴,她已无法听清她究竟在骂什么?
「我不准你和这么随便的女孩子交往!」范胡秀莲语音拔尖,只差没一巴掌甩向丁钰芬。
「妈,你不要这样。」范郢崴想把母亲带出房,不料失控的母亲怎么也拖不动,
「原来我白操心了!你说要在外面租房子,就是想给我胡搞乱来是吧!难怪我说要搬来台北你不同意,原来你早就学坏了!根本……根本不是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郢崴了。」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范胡秀莲忍不住老泪纵横。她含辛茹苦地栽培儿子成材,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功成名就,谁知,儿子老实了这么多年,竟会在这时候被坏女人引诱而坏了名誉。她……不甘心啊!
「妈,你别这样。」范郢崴见着母亲的泪水,心慌意乱地不知该说什么。
「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吗?他临终前是怎么说的?他要你好好念书,以后……以后才能光耀门楣啊!」范胡秀莲抽抽噎噎的。
「妈,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孩……」范郢崴觉得头很痛,他和丁钰芬才刚开始便遇到母亲的阻挠,真是始料未及。本想等到感情稳定后再介绍给母亲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唉!
即使初识她时将她当成随意轻浮的女孩,但在交往后,他是真心把她看成此生唯
一想呵护的女人,既然如此,他就必须让母亲对钰芬有好印象。
「你要她还是要妈?」范胡秀莲使出最后手段。
「妈,你这又是何苦?只要你愿意,你会发现她是个好女孩的。」范郢崴微蹙着眉,有耐心地说。
「好,妈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让妈太失望了。」不等范郢崴回话,范胡秀莲冲至客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起提袋和资料夹,头也不回地离开。
「妈!妈!」范郢崴追到门口,心急如焚地道:「我去追我妈。」
丁钰芬呆怔地坐在床上,只觉心口泛起一阵疼,却掉不出泪。
不一会儿,听到开门声,见范郢崴走进房里,两人四目交接,一时间竟无言,
好半晌,她才幽幽开口,「你妈呢?」
「坐计程车走了。」见她直直瞅着他,他的心痛了。反手关上房门,趋身至她身畔,「对不起,我妈她是太担心我了。」
「我知道。」丁钰芬扯出一抹笑。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想哭可以哭出来。」搂她入怀,他万分心疼。本以为她会又哭又闹,以她的脾气,不该是这样镇定寡言的,一种不安的情绪揪着他,让他害怕。
「没什么好哭的,我习惯了。」闷在他怀里,她淡淡地说着。是啊,她早就习惯了,是她性子倔,只要被误会,她绝不辩解,反而故意让人误会得更彻底。
像她这样的个性,实在是不讨喜,但生来就是这等脾气,要怎么收敛呢?平日她不犯人,人不犯她,倒还相安无事,若是起了争执或误会,她的倔脾气便会冒出头,让事情更难收拾。
「你别这样说,我妈会知道你的好的。」他紧揽住她。
轻轻挣开他的怀抱,笔直地望进他眼底,她感伤地问:「我有什么好?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你很善良、单纯,虽然你总是武装自己,但我看得到真实的你。」他深情地注视,让她感动得红了眼眶,
「你好儍;,不怕我骗了你吗?」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范郢崴一愣,诚挚地摇头,「不怕。」
丁钰芬再也忍不住,泪水垂落而下,扑进他怀里哭着,「你真笨真笨!肯定是书念太多,脑袋都不灵光了!」
「你别哭啊。」他手忙脚乱地两手在她背后乱拍着。
「你妈不要我们在一起,怎么办?」她要听他怎么说。
「我会说服她的。」范郢崴抬起她梨花带泪的容颜,知道自己再也放不开她的手,即使他们才相识不到一周。
「如果到最后她还是反对呢?你要和我私奔?」她挑眉看他,并在心里猜测他可能的回答。
范郢崴柔情的目光轻轻地洒满她眉眼之间,坚定地摇头,「不,我们不会私奔,我一定会让我妈接受你。私奔对你来说太委屈,也终究不是幸福之路。」他要她,不只要爱她,更要她快乐。
丁钰芬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激动地道:「你怎么没有优柔寡断?我以为你会犹豫要不要再和我在一起。」
「我认定你,就是你了。」对情事木讷的他,自有他的执着。
缓缓俯下身子,轻轻吻上她微启的红唇。她的甜美味道呵,似乎怎么尝也尝不腻。
「谢谢你……」她颤抖地吐出感激的话语。
「傻瓜,谢我什么?」他爱怜地睇视着她。
「谢谢你爱我……」说着,她投入他怀里,默默地垂泪。
范郢崴心里一阵难受,只能紧拥着她,轻轻拍抚她纤弱的背脊,当她心灵的支柱。
第九章
丁钰芬尚在睡梦中,被一道轻柔的吻唤醒,早已熟悉他的味道,她闭着眼热情的回应,
「钰芬……」范郢崴轻唤她的名。「该……起床了……」低喘着气,他费劲全力才能自她唇瓣离开。
「这么早?」看看闹钟才九点半呢。
「我昨夜拟好论文大纲,今天要找教授谈论一些细节问题,所以待会就要出门了。」他不舍地离开床,自衣柜中拿出衣物,准备去浴室更衣,即使已很亲密,他仍不愿大刺刺地在她面前暴露身体。
这是尊重,也是羞涩。
「好,掰掰。」她爱困地又合上眼,娇柔的模样让他弯了唇角笑着。
「你喔,都这么晚起的吗?」
「哪有,平日上班时都要很早起,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跷班,怎么可以不利用机会补充睡眠?」她依然合着眼,咕哝着。
「上班?你不是学生了?」他有些讶异。
「早就不是了。」她眨了眨眼,浅笑地望着他,「等你回来,我再好好的跟你说吧!」这几日以来,他们总是聊自己喜欢的东西,聊一些不涉及个人的话题,他迟迟不问她,她也就闭口不提自己。
「看来,我好像有很多不了解你的地方。」他坐回床上,轻轻抚开她黏在颊侧的发丝。
「才怪。」她否定了他的说法。他了解她,了解她的个性,了解她的为人,了解她的本质,只是不了解她从事的工作,不了解她的年龄,不了解她的学历等等罢了。
「好,等我回来再慢慢说吧。」怜爱地再吻她一记,他才起身到浴室去。
他们才相识一周,过去来不及参与的却有二十多年,看来,等他回来,他们有很多东西要聊呢!心情愉悦的范郢崴踱进浴室里,忍不住哼着歌曲着衣。等他换好衣服回房,发现她也起床了,
「不是还想再睡?」他问。
「不睡了,我想送你出门。」俏立于他眼前,丁钰芬绽开一抹开心的笑。
「真难得。」他轻捏她鼻头。
她握住他的手,与他一同走至大门,忍不住叮咛着,「早点回来。」
「我会的。」突地有些不想放开她的手,他加重力道握住她,心里有着感动。多像是老婆送丈夫出门的景象啊!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一吻,笑着挥手道:「掰掰。」
「嗯。」眷恋地望着她,直到合上门再也看不见,菹郢崴才带着一抹笑,步伐轻快的下楼去。
背靠在门上,丁钰芬满是幸福的喜悦,她也想到方才的景况,他们多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哪!
他们会有那么一天吧?能够牵着彼此的手,坚定的走向未来的人生。
带着甜笑,她走回房里,
…………………………………………………………
傍晚,范郢崴开心地返回住处,一打开房门,便大声说道:「我回来了。」
但等待他的是一室寂静。
「钰芬?」房内没人,他有些心惊地奔向浴室。
没人!
整间屋子里,都没有丁钰芬的踪影,他的心直往下坠,不祥的预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跌坐床头,他安慰着自己,「她也许只是去买个东西。」
突地,他冲至衣柜前,想找出她与他初识时所穿的衣物,只要衣服还在,他才会真的安心。
「没有,」他失神地喃喃念着,「什么都没有。」踉跄地往后退,再度跌坐床头,心情沮丧。
出门前,她还开心地送他到门口,她烙在他唇上的吻,此刻依然火热地在他心头,但她人呢?她不是会不告而别的人,为什么会走?
他疯狂的起身环视屋内,一切一如往常,好像她从来不曾出现过。眼角瞥见整齐折叠在一旁的衣物,那是他的衣服,是她穿的。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傻傻地盯着衣服,他只觉心房空了,眼眶有点刺痛,却掉不出泪,人海茫茫,他怎么找回她?
他只知道她叫丁钰芬。电话?住址?生日?他全都一无所知。
活了二十七年,范郢崴首次体会何谓绝望。他,失去她了!找不回来了!除非她自己来找他。
可她既然要走,又何必回头找他?
抓起她曾穿过的衣物,熨贴在胸前,将头深深埋入,感受她残留其上的淡淡馨香。那是她的味道。
随后,他发现衣物里有纸张被揉皱所发出的声音,他抖着手扯开衣物,里面掉出一张纸片,
他摊开纸,上头有着娟秀字迹。
郢崴:
你很难过吗?对于我的不告而别。
若等你回来,我肯定走不开,只好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你。
你,有多在乎我呢?在我们的未来充满阻碍的现在,你,有多爱我呢?
我并没有离去,在我心底,你依然是我最爱的男人。只是,你了解我
吗?
明日起,我将回到过往的生活,如果你还愿意,请到这个地方找我,我
会用崭新的自己来面对你。
爱你的钰芬
信末,是一处地址,没有电话,只有一个他陌生的地址,而那个地址是在公司行号林立的台北东区。她在那里上班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竟让她不告而别。范郢崴冲出门,骑上机车往纸上的地址飙去。
这一生,他没飙过车,唯独这一次,为了他所爱的女人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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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昏睡中的丁钰芬,揉了揉眼,看看时间。吓!晚上八点半了!
在房内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嗓音,丁钰芬轻轻扭开门把,才跨出门便对上好友叶素茵震惊的眸。
「钰芬!钰芬,你回来了!钰芬!」叶素茵飞奔到她面前,紧紧地搂住她,「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啊!」
「我没事,只是心情不好,去流浪了。」看着叶素茵,丁钰芬感动地笑出了泪,抬手替叶素茵拭泪,嘴上还骂着,「瞧你,这么没用!这样就哭了?」
叶素茵也替丁钰芬抹去泪水,还嘴道:「你还敢说我!你掉的泪比我多呢!」
丁钰芬破涕为笑。「我们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叶素茵娇嗔地瞪她一眼,「你这礼拜到底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你好担心!」
「也没去哪里,只是四处走走。」丁钰芬轻描淡写地说着。
「以后不许你这样了!一个女孩子在外头多危险,竟然还长达一个礼拜!你知不知道一秒间就可以出事?更何况是一星期!」叶素茵的担心全在一连串的嘀咕中表露无遗。
这句话敲中丁钰芬心坎,她垂下头,黯然道:「的确,一星期可以发生很多事,甚至是可以改变一生的大事。」
她若有所思的话语,让叶素茵诧异地挑眉。
「钰芬,你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担心受怕的。
「慢慢再告诉你吧。来日方长,不是吗?」略带忧伤地笑了笑,丁钰芬不打算把自己的事太快说出来,毕竟才一个星期,未来还是未知数。未来?会有未来吗?她忍不住苦笑。每当想起范郢崴的母亲,她便觉得沮丧,继而涌上一股勇气,这样矛盾的心情不断在心里反覆煎熬,让她不得不叹气。
「好吧。等一切事情都搞定,你可得从实招来喔。」叶素茵见好友没事,心也定了,开心地笑着。
「那当然。」
回到房里后,丁钰芬坐在熟悉的床上,想起送范郢崴出门后,所接到的那通电话。她早已知道是他母亲打来的了,她也是为了改变他母亲的印象才鼓起勇气接听电话的,可没想到……
「又是你。你还没走?」话筒里传来范胡秀莲哭了几天,已有些变哑的嗓音,然而气势却未因此而稍减,
「伯母。」丁钰芬知道她还在生气,方才凝聚的勇气又消失了。
「不要叫我伯母。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你根本配不上我儿子,我早已替他挑了几位好女孩,准备让他们见面,我相信郢崴随便挑一个都比你强。」范胡秀莲激动地吼着,觉得喉咙不适,端起身边的茶杯饮了一大口。
「伯母,我们……」
「我不管你们怎样,总之我不会让郢崴被你这个狐狸精迷住的!他就是太单纯太没经验才会被你给骗了。我告诉你,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我不相信郢崴会要你而不要我这个妈!」范胡秀莲不留情地开骂。
丁钰芬拿着话筒,呆愣地听着。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最好赶快离开郢崴,像你这样随便的女人,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什么要来缠住我们郢崴?」
「伯母,我对他是认真的!」丁钰芬终于抢得空隙喊了出来。
「认真?用说的谁不会?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进范家大门!」丢出了最狠毒的话,范胡秀莲冷嗤一声,「你别想再挂我电话!哼!」不等丁钰芬回应,啪地摔上电话。
直到现在,耳际依然传来嗡嗡的声音,丁钰芬揉揉膝盖,只因在那当时,她虚脱地跪倒在地,撞伤了。然而疼痛她已毫无知觉,整个人陷入与他母亲的对话里。
我相信郢崴随便挑一个都比你强……
他就是太单纯太没经验才会被你给骗了……
我就不相信郢崴会要你而不要我这个妈……
除非我死了,你休想进范家大门……
这些话语扎得她心痛。她捂住耳朵,以为能挡住那些刻薄的语句,孰料声音却不断在她脑海里回响。
「不!」她几乎尖叫出声,想用高亢的尖叫压过那些伤人的话,但她叫不出来,喉咙像是哑了般,只能低低地啜泣,
为什么……为什么在终于有人愿意爱她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
为什么……
一颗,两颗、三颗,成串的泪珠狂泄而出……
心痛的感觉让她几乎没了呼吸,只能揪着心,哀哀地落泪。
她,是不是太天真了?以为自己真会拥有幸福……
奢求的幸福……
为此,她懦弱地逃离范郢崴的住处,却又舍不得他,才会留下她的消息。而现在,她已经无法判断这样的举动到底是对或错了
………………………………………………………………
看着熟悉的台北街道,丁钰芬站在公车里发愣。
一早醒来,穿上久违的套装与高跟鞋,心便一直不安稳,她并非担心今日可能面临解雇,因为她就是来办离职手续的。
她想起自己留下的字条。他……应该会看到吧?
她将字条夹在衣物间,现在她后悔了,她该放在显眼的地方才是,若他直接将衣物收进衣柜里,那……
下意识地皱起眉,她开始懊恼了。
公车到站,她心不在焉地往公司走去。一想到他可能没看到那张纸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