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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步伐停滞了下来,顿了一顿,转过身来,自嘲的笑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你利用我,上次是让我重伤,今晚又让我……”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悄然握紧又松开,他甩甩头,继续说道,“拜你所赐,恐怕今日之后,估计没几个人敢让我陪酒了。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每次我总觉得你才是受害者一样。”
停顿了一下,少年撇了撇嘴,神色也有些黯然:“抛去现实的因素,我想骂你,想不顾一切的揍你一顿,可看着你这么难过的样子,我怎么都下不了手。我求求你,别来烦我好不好?你去找别人吧,我知道你很可怜,也很无辜……但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唔唔……唔……”
话还未说完,非墨转身,飞快的走向前来,吻住了少年,也堵回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少年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看着非墨近在咫尺的脸,有些反应不过来。想要挣扎,却被非墨眼里流露的悲伤,深深的震撼了。那种情绪,像是压抑了太久太久,一触即发,满满的倾泻出来。
到了现在,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五皇子和非墨曾是恋人,至少非墨深爱着他。可现实是,五皇子的所作所为,一定深深刺伤了非墨。那些板子打在了自己身上,可对非墨来说,恐怕是打在心上。即使再富有,也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原来,非墨也是个可怜人……
突然不想挣扎了……少年的脑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没想便如燎原的野火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许多莫名其妙的念头纷纷生了出来,思维有些混沌。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么美的眼睛,不该如此的黯然失色……
许是见少年没了反应,非墨放开他,淡淡的笑笑:“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让你停下来。”没等少年回答,再度俯身抱住了他,头埋在少年肩膀上,仿若有千斤的重量。
“对不起,让我再抱一会,一会就好,真的一会就好。”
少年点点头,缓缓的抬起胳膊,搂紧了非墨。
二人就那么静静的相拥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后颈湿湿的,有温热的液体淌过。少年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轻轻的抚了抚非墨的背。
月色皎洁,繁星满空,可隐隐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非墨的泪,仿佛流进了自己的心里,闷闷的难受……
。。。来一条遭到众人鄙视的分界线。。。
与此同时,曲悠城五皇子的临时府邸——
门开了,李公公走了进来,轻声的唤了一句:“殿下?”
“说。”五皇子的声音从重重纱帐后传出,同时传来的,还有女人的娇笑声。
李公公有些为难:“这……主子,是有关于非公子的事……”
帘后一阵蟋悉索索,紧接着,五皇子衣衫不整的掀开垂帘走了出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扭头对着纱帐内说道:“美人,本皇子去去就来。”
二人来到偏厅,晚上在春满园醉酒闹事的男人赫然也等在那里。
烛光摇曳,影影绰绰,不稳定的气息在空气中流窜。
五皇子坐上主位,婢女连忙奉上一杯茶,李公公驱散了所有的下人。
“讲。”五皇子拿起茶盏抿了几口放下,头靠在了椅背上,眼睛下面微微泛青,看上去有些时日没好好休息过了。
“主子,今晚奴才总算是碰到了那个叫流苏的少年,也试探过了……”
男人连忙将晚上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讲述了出来。
……………………
……………………
“……非公子将少年抱走,奴才就急着回来复命了。”
直到最后一句讲完,五皇子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不是愤怒,不是喜悦,什么都没有,只是沉默着,眼神迷茫的盯着墙上一副江南烟雨图,心思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男人抱拳站在当地,诚惶诚恐,有些不知所措。
李公公上前来,把烛火拧得稍微暗了些,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过了很久,五皇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开口:“李来喜,这次,他是真的放开了。”昏黄的光照在脸上,显得人格外疲惫老态。
“殿下何故这么说,非公子对殿下的情谊,老奴可是深看在眼里,着实在心里感动着呢!”李公公拱着手,站在一边规规矩矩的回答。
五皇子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我不该推开他的……可是,父皇的态度从未如此强硬过,墨的生死只消一句话。如果我执意和墨在一起,只会害了他。本想着是让他恨我,然后慢慢离开,我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万万没想,前几日他出现的时候,我还是失态了……”
“殿下如果想念非公子想念的紧,可以和他好好说清楚。非公子深明大义,定会理解的。”
五皇子摇摇头,神态黯然:“是我赶走了他,也没资格再解释什么……只不过三年的时间,他就从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成长为独挡一面的男人,我能想象到他吃了多少苦,是我的错,我没能护好他。可我做了什么……不但一点希望都没给他,还重重的伤了他。现在,我如愿以偿了,他终于恨我了,选择了那个叫做流苏的少年,皆大欢喜的结局……我倒反而放不下了……”
“老奴倒是觉得非公子重情重义,津贤的十万石米就是最好的证明。殿下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等漕运总督把物资运到津贤,殿下就可以回京好好休养一段日子了。”
五皇子闭上眼,揉了揉眉心:“那十万石米,对墨来说,恐怕只是将过去的情分还给我,做一个了结罢了……以前,我总觉得权利是最无止境,最值得追求的东西,墨总是沉默着,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觉得有什么意义。可他真正离开了,一切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坐直了身子,皱着眉想了好久,才又缓缓开口:“果真是糊涂了,我究竟在说些什么……李来喜,差人把内室的女人送走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你也不用候着了。”
李公公躬身退了下去,很体贴的将门合上了。
室内,五皇子坐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单手撑着额头,似在沉思。
(第十二章)转变
月色高华,夜凉如水。
北院里,静静相拥的二人,像是一个整体,莫名的契合。
轻风微拂,带起几丝乌发,梧桐树沙沙作响,演绎着温馨的曲调。
非墨放开少年,凝视着眼前的人。漆黑的双眸繁星点点,流光溢彩。没有任何情绪,只是一直看着。
少年有些尴尬,看看非墨,搓了搓手,咬着唇把目光放在了别处。
不知名的氛围在二人间迂回婉转。
良久,非墨收回目光,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抱歉,刚才光顾着我了,我都忘了你身上有伤。”
少年摇摇头,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没事。一会儿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
非墨的唇角有了一丝笑意:“都是我的缘故……我来帮你重新包扎吧?”
“不用了,也不能怪你。”少年再次摇摇头,后退一步,转身推开门进了屋。
非墨快走几步追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用的。”
少年扭回头,使力把手抽了出来,表情有些僵硬:“真的不用了。”
非墨叹了口气,坚定的点头“要用的。”语气格外认真。
看来不让非墨做些什么弥补一下他的愧疚是不大可能了,少年嘴角抽搐两下:“那……好吧。”
……………………
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一个度来衡量,言简意赅,就是专业水平。举个真实可靠的例子,那就是,非墨的包扎能力基本为零。
少年赤裸着上身坐在床头,看着非墨在床尾与绷带、剪刀纠结成一团,不由得一脸黑线。从心理上已经完全肯定,他绝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离了人群根本没有任何生存能力。虽是这么想,心情却蓦然轻松了许多,谁又能想到,神仙似的非墨,竟然有如此的一面?
“还是我自己来吧,把剪刀给我。”少年伸出手,拿过了绷带。
非墨没有拒绝,自知自己能力不够,老实的把剪刀递了过去,面色微微泛红。
少年剪好绷带,看着坐在那摆弄药瓶的非墨,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还是你帮我清理伤口吧,我够不到。”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可后悔也来不及了,看着欣喜凑过来的非墨,自己竟然莫名感到紧张……
非墨似是没有发觉,取了一旁的巾帕,沾了些清水,轻轻拭上了少年的后背。见少年微微往回缩了一下,他抬起头,为难的问道:“对不起,很疼么?”
“没、没有,只是水有点凉……”少年摇摇头,故作镇定的站起身,“很晚了,非公子还是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好。”
不知为什么,有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错觉……
“是么?你不是够不到么?”非墨也站了起来,抬手摁住少年的肩膀,迫使他坐了下来,“坐好,别不好意思,我会稍微轻一些。”
“什么不好意思,怎么可能……哈、哈哈。”少年干笑两声,侧过了脸。
非墨似乎找到了自信,赫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神仙样儿,摆出一副了然透彻的表情:“没不好意思,那你脸红什么?”没等少年发作,立即改口道,“别倔了,还是赶紧处理伤口要紧,不要乱动。”说着,扳过少年的肩膀,埋头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少年被踩到软肋,僵硬了一会儿,忍气吞声的没有说话。
非墨垂着头,半敛着哞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指尖隔着巾帕与皮肤接触,发出噌噌的细小的摩擦声。
真是令人尴尬的沉默……少年心想,正琢磨着怎么开口,门外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门开了。
秋棠走了进来。
看到正在为少年清理血迹的非墨,她一声惊呼,讶异的呆在了原地。只不过一瞬间,就回过神来,瞥见非墨神色渐冷,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子恕罪。”
“无碍。”非墨面色稍有缓和,放下巾帕站了起来,“你来替流苏处理吧。”说完,看也不看少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有什么可慌的,跑那么快,又没出什么大事,怎么反应跟被捉奸在床似的……想到这,少年一愣,随即有些慌乱,拿起巾帕浸入水中胡乱搓洗着,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么恶俗的情节也能瞎掰出来……
秋棠走上前来夺过帕子,亦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少年。
少年避开她的视线,问道:“秋棠,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秋棠没有回答,径自拧干了巾帕搭在盆边,拿起药瓶拔出布塞,手指蘸取了些许药膏,这才皱眉道:“转过去,我给你上药。”
少年依言转身。
秋棠边涂抹边嘀咕道:“你出那么大的事,园子里现在都炸了锅了,我怎么也得来看看啊!谁知道你……”
少年纳闷,疑惑的开口:“我怎么了?非公子帮我上个药而已,又没什么……”
“是吗?”秋棠一挑眉,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可我听说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你,都这样了,你还能安坐在这里让他给你上药,真是奇迹。”
少年忍着疼:“那是因为非公子……算了,秋棠,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别隐晦来隐晦去的,你这样我真听不明白。”
秋棠手一颤,身后没了动静。
半晌,她喃喃的开口:“我说过的话你怎么就不听呢,主子吃了很多苦,可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单纯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上一次是你,这一次是妙可,下一次不知道又会轮到谁……”
“秋棠,等等,”少年打断了她,“为什么会牵连上妙可?”
秋棠放下药瓶拿起绷带:“明儿个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真不知道妙可是抽了哪根筋了,敢为了你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得罪客人,春满园最忌讳的就是这一条,犯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么一来,他的红牌地位估计是不保了。以前我觉得他冷漠得让人可恨,可现在想想,原来他也有如此的一面,挺可怜的……”
见少年拿过外衫起身往外走,秋棠咬牙低吼:“流苏,你先回来把伤口包好,否则主子照样不会放过我,你现在这么做,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
少年正要开门的手抬起又无力的垂下,扭回身一声不吭的坐回了床边。
小心的将绷带与伤口轻轻贴合,秋棠再度开口:“我知道你愧疚,可不知者无罪,事实就是这样。更何况你现在去了副楼也见不到妙可的,找主子的话,你仔细想想,他可能会为了你去破了春满园的规矩么?被你这么一搅和,弄不好我也得牵涉进去。还是等明天,等明儿个天亮,你早早的去相琴居门口守着就是了。”
少年依然默不作声,秋棠也不勉强,专心致志的缠着绷带,一圈又一圈。
总算是包扎完毕,少年取了干净的衣裳换好,脸冲着墙壁躺了下来。
秋棠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流苏,我知道你信任我,所以定是怪我以前没有给你讲这个规矩,否则你就不会让妙可帮忙了是不是?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罢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当初蕊妈妈巴不得流苏多得罪几个客人,借机会好好调教调教他,上头的都这么吩咐了,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只能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谁又能想到形势变得这么迅速,会有人为了流苏甘愿受罚呢?
临出门,却听得少年低低的开口:“秋棠,我没有怪你,谁都有苦衷,因而这世上的事,不是谁对谁错就能说清楚的。就好比我爹当初卖我来这里,也是为生活所迫,卖了我,还能勉强撑些时日。可你不知道,小时候,我爹是很疼我的,他这么做,心里又岂会不难过?他骂我小贱人,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恨他怨他,这样他的心里还能好受些……我只怪我自己没什么能力,不但保护不了自己,还要害得妙可和你也牵扯进来……”
妙可是无辜的,秋棠也没有错,而非墨,自己又是万万不愿意去责怪的……
秋棠静静的听完,没有说话便直直的走了出去,只是步伐变得凌乱了一些。
少年坐起身,穿好长衫,理了理头发,出了门。
一切都乱了套,既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就陪着一起耗吧。
……………………
……………………
夜将尽,东方已现鱼肚白,正值晨昏交替之际。
路旁有些小贩已经在开始摆摊,临街几家铺子早早的开了门。
繁闹了一夜的春满园也静了下来,众人皆已睡去。空气中残留着的脂粉的味道,渐渐被晨露的清新所替代,又是新的一天。
卯时,几个早起的婢女发现,少年黑着眼圈,却异常精神抖擞的坐在副楼的相琴居门前的石墩上。夜色未尽,树荫在他身上投下大片阴影,离远了看,浓雾缭绕在他的周围,看样子是已经来了很久。
被非公子抛弃了么?还是半夜就被赶出来了?婢女们一笑而过。
少年揉揉发痛的额头,长出一口气,抖了抖身上的湿气,站起了身。
胡思乱想了一夜,也揪心揪了一夜,还是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秋棠说的那么严重,想到妙可正受到的煎熬,总感到时间过得非常慢。每过一个时辰,就觉得他离危险更进了一步。可是,在妙可帮自己之前,自己与他只见过一次面,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自己,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想这个,妙可如此帮自己,自己却怀疑他,良心上的谴责更重了。
时间过的飞速,来春满园已经十八天。最初要做的事情,仍然没有任何进展。姐姐没找到,银子也没赚到,伤倒是受了一回,名誉也败坏的不得了。
这一切的主因,皆是由非墨而起。
以前是怕他再利用自己,不敢找他帮忙。可昨夜之后,看到他的那个样子,更不想让他参与进来了。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
或许是觉得那么做了有些卑鄙,亦或许是觉得整个过程太像一个交易……但这些,说来说去,都沾些边儿,却绝对都不是主要原因……
至于主要原因是什么?自己也想不明白,也不愿往深了思考。
从小到大,还没见过男人哭。想想也可以理解非墨,商人没什么地位,恋上的人又是皇帝最器重的儿子,是将来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是男人。再怎么着,也没可能走到一起。
可重重障碍也就罢了,五皇子伤害了非墨,却又派人来搅和试探,不知是何用意。非墨的行为也别扭的要命,甚至当众亲吻自己……
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糊涂……少年抓抓头发,在副楼门前来回踱步。自己何必这么多事,瞎操心别人的感情呢?就当是同情心泛滥好了……
话说回来,天已大亮,妙可怎么还没有出现?秋棠昨夜的意思,不是说他天亮就会回来的么?
正想着,回廊转角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扶着墙壁弯着腰,似是在休息。
少年心下一紧,连忙迎了上去。
(第十三章)姐姐
果真是妙可。
少年的步伐渐缓,最终停了下来,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却怎么也无法再向前一步。
红衣依然绝艳,却是破烂不堪。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的几乎像个鬼,唇肿得老高,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腿弯曲着像是站不直,颤颤巍巍,虚弱的不可思议。
本来还存有侥幸心理,想着秋棠绝对是说得太过严重了,可如今一见,才知根本没有夸大其辞,心里顿时难过的要命。
但是,为什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