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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被邻近住户发现的薇丝,急忙住手,但转头一看,确定对方不是附近的大户人家,只是个有些眼熟的老妇,她怒哼一声。
「死老太婆,走开,不然,我连你也一块打!」薇丝作势打人。
「薇丝,别、你别这样!她只是个老人家,要打,你打我好了!」真衣急身挡到老妇面前。
「你以为我不敢啊!?」她高扬手掌。
「你试试!有胆子,你就再打一次试试!」白发老妇严声厉道。
愕见老妇的威严,薇丝心生忌惮,忍住气,放下手。
「老夫人,我没事的,谢谢你,你快走吧!」不想把外人扯进来,真衣急推着老妇走。
「但是你的脸都肿了……丫头,你怎么可以让她这样对你呢!?」老妇关心着真衣红肿的颊。
「因为她需要我家的钱!」薇丝讥嘲恶言道,「为了钱,你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要她学狗在地上爬,她也会乖乖爬的。」
「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钱,而甘心让人这样糟蹋!?」老妇不信的摇头。
她以为真衣会否认,但她沉默不语。
梭巡真衣全身上下,见不到她身上有任何名牌,还一身的寒酸,老妇人蹙拧白眉。
「怎么不会?你以为狐狸精生的小贱人,会多有志气?」
「不准那样骂我母亲,我母亲她是无辜的!是泰勒叔叔当初隐瞒自己结婚的事实,不关我母亲的事!」慕真衣激动回道。
「怎么,不高兴啊?不高兴你可以离开啊,干嘛还死赖在我家?」
「你——」
「哼,懒得跟你这种人说话!」恶瞪她一眼,薇丝扭着细腰进屋子。
看着被用力甩上的大门,真衣知道薇丝是故意要让她在外人面前难堪。
「丫头,你还好吧?」白发老妇出声轻问。
「我没事,谢谢你。」眨去眼中委屈的泪水,她绽出笑意,「老夫人,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来这儿找人的吗?你找谁?我送你过去。」
「好啊,我找威廉伯曼他们一家,你知道他们……」才转身,她看到有人匆匆跑过去,「亨利,我在这儿!」
「老夫人!?」急冲而过的男子,听到声音冲了回来。
看到自家老主子平安出现,亨利感激的差点就要跪下亲吻大地。
「我快被你吓死了!我也才下车问个路,你怎么就跑了呢?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就得打电话通知少爷他们,这电话一打,我就死定了!」
「呵,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瞧你紧张的。」
「我怎么可能会不紧张?」亨利表情好哀怨,「上一次我才让你离开视线两分钟,少爷他们差点就联手揍我,那很可怕的。」
回想过去可怕的经验,亨利打了个寒颤。
他那几个少爷们,个个身手都不错,下手也很狠,让他们其中一人揍就已经够惨了,再让他们几人联手?那直接跳河死一死还比较好过些。
「老夫人,我已经问到伯曼先生家了,就在下个车道那儿。」亨利一边搀着老主子,走出泰勒家的车道,一边看向走在另一边的真衣。
「小姐,真谢谢你帮我看顾我们家老夫人。」
「请你别这么说,是我要跟你家老夫人道谢才对。」真衣忙摇头。
「为什……」亨利发现她的脸颊好肿,「小姐,你的脸……」
「亨利,你话太多了。」老妇人出声制止他的发问,一边走,一边转头看着真衣,「丫头,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谢谢老夫人的关心。」真衣抚着肿痛的颊,微微地笑着。
虽然在他人面前被掴耳光,是件很丢脸、很教人羞愧的事,但慕真衣仍挺直腰身,一点也不介意白发妇人探究的目光。
因为,只要薇丝不要再出言伤害她的母亲,那不管她想怎么羞辱她,怎么令她难堪,她都可以忍下,也都无所谓。
也因为,只要能顺利治愈母亲的病,那,就算是再大的委屈,她也会坚强的站挺腰身,勇敢面对……
第五章
为了折磨她、刁难她,泰勒母女早在一年多前就辞掉原有的仆佣,而要真衣担起家中所有的家事——
「慕真衣,去给我倒一杯水过来!」
「慕真衣,你偷懒啊!?到现在地板都还没擦好,你在做什么!?」
「哎呦!玻璃这么脏,还不快去拿抹布来擦干净!」
「慕真衣小姐,你真当你是千金大小姐吗?笨手笨脚的,快一点啦!」
「嗯!这东西能吃吗?恶心死了,拿去倒掉,重新煮过!」
「我的天,这蛋糕能吃吗?这么甜!?你是故意浪费的是不是?」
「把这几件衣服拿去洗一洗,不准用洗衣机,听到没有?」
每一天,泰勒母女的尖锐叫声,总会不停的在真衣耳边响起,她们总是不停的使唤她,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
只是,她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忙、很忙,几乎抽不出时间打电话给他。
为此,铁法兰在见面时,硬塞了一支银色小巧手机到她手心里。
「收下。」
「不可以,妈妈说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低着头,她想抽回手。
「我是别人?」带着邪味的黑眸,有着百分百的难过。
「你、你不要这样。」她慌了。
「那你收下?」他眼底闪烁着希望。
「可是……」
「我很难过,很伤心,很……」不知道还有哪些「很」可以说,铁法兰干脆低下头,让她自行想像。
心中几经挣扎,真衣最后妥协收下了。
「我、我收就是了,你不要难过伤心。」
「真的?这样会不会太为难你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勉强自己。」目的达到,藏住得意,他装出担心与歉疚。
「不会、不会,我很开心,谢谢你送我手机。」她忙摇头,又笑着。
以她目前在泰勒家的处境,有手机真的是比较方便。
因为泰勒母女的刁难,她不能留在医院里看顾她的母亲,现在有了手机,她就可以随时跟医院护理长联络,询问正在隔离病房里接受手术前「歼灭性」疗法的母亲最新情况。
而且,有了手机以后,她就随时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让他的声音为她苦涩而艰辛的日子,注入一股又一股的希望与快乐。
真衣将手机来电方式改成振动,避免引起泰勒母女的注意,而自从有了手机,她总习惯在每天晚上睡觉前打一通电话给他。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小破屋里,真衣梳洗完毕,坐在床板上,拥着曾经想还他,最后又被她悄悄留住的衣服。
在这段时间里,这件他曾经穿过的衣服,总是伴随着她入眠……
红着双颊,拿出宝贝手机,真衣按下他房间的专线号码,想联络他、想听听他的声音。
「你晚了五分钟。」手机彼端传来他低沉的不满磁嗓。
「对不起,我才刚……」还来不及回完话,她的手机因有电话插拨而在她手心里强烈的震动着。
愣看着手机萤幕上的医院来电,真衣愣住,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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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重重关卡与磨难,真衣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坚强得可以承受上天一再无情加诸她身上的种种严厉试验。
但,一通来自医院的深夜紧急电话,轻而易举……击垮了她坚强……
因为她那正在隔离病房里,做着手术前「歼灭性」疗法的母亲,撑不过难挨的痛苦疗程,闭上了双眼,就此离开人间。
冲进医院,看着病床上已被盖上白布的母亲,慕真衣泪水盈眶,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就这样走了。
掀开白布,看着母亲苍白的遗容,斗大泪珠自她泪湿的眶里滚滚滑落。
「都撑这么久了……她都撑这么久了……」她泪眼蒙蒙。
「真衣,别难过了。」清楚慕家母女状况的护理长,安慰着她。
「护理长,为什么会这样?她都撑这么久了,你们也已经帮我们找到捐髓的人了,为什么她却……」灼烫的泪水,一再滑下她的颊。
「也许是你母亲不忍心再看你为了她,遭受泰勒母女的折磨吧!」轻拍她的肩,护理长轻声叹气。
「那些折磨算什么?」为了可以从泰勒夫人手中,拿到泰勒先生生前留给她母亲的救命钱,她连自尊都可以放弃了。
「只要她们肯拿钱给我妈治病,要打,我让她们打,要骂,我也让她们骂,就只求我妈的身子可以快点好起来……」她嗓音哽咽,泪水直落。
「我知道,我知道。」轻拥着她,护士长直叹气。
「你知道?那,她为什么不知道?」
再也忍不住心中悲伤,真衣双膝跪地,清泪决堤,滚滚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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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联络不上真衣,没人可以哄、可以拐,坐在执行长办公室里的铁法兰,感觉内心好空虚。
唉,自那一晚,她突然说有急事切断与他的通话后,他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就算他打手机找她,传来的也全是关机的回应。
唉,到底跑哪去了呢?找不到她,他全身懒洋洋,做事都提不劲了。
感觉心口被一块大石压住,静不下心办公的法兰,点燃一根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巴黎的黄昏景色。
微凉春风,轻扫过巴黎街道,扬起一地的沙尘,也拂过路边行道树叶。
巴黎的黄昏,美吗?不知道;巴黎的春天,浪漫吗?不知道。
因为,突然失去她的联络,他的心情很烦、很躁,根本感觉不到那些应该可以感觉到的人事物。
她的消失,教他心中的巴黎,也失去了原有美丽、浪漫的色彩。
抽口烟,吐口白雾……咳,呛到了。
唉,现在的他,连完全吐完一口烟都懒了。
猛捶胸口一下,止住咳嗽,找回一点精神,铁法兰心中当下有了决定。
「如果下班前,你还不主动联络,那就别怪我上门逮人。」
即使会让她在雇主面前为难,他也无所谓,因为是她对他不义在先。
而如果她因此就被雇主辞退,那更好,天助他也。直接把她拎回家。
有了决定,稳下焦躁的心,铁法兰重新坐回座椅,继续办公看报表。
签完一份公文,他拿起财务部的营利分析数据报表。
有事报告的哈克,敲门进入。
「执行长——」
叼着烟,法兰抬手示意他安静、别吵。
「可……」回头看一眼已合上的门,哈克犹豫了下。
但见一记冷邪白眼瞟过来,他连忙住口。
不敢再出声打扰的哈克,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安静杵在办公桌前,等待主子的工作空档。
三分钟过去,看完营利分析报表,法兰拿起钢笔在报表上,签下龙飞凤舞的法文名字。
拿下叼在嘴角的烟,放下手中的笔,他抬头看哈克。
「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刚刚我从外面回来,看到慕真衣小姐站在大楼前,所以我就把她带上楼,现在她人就在门外……」
铁法兰眼色一变,俊颜一怒,拍桌倏起,砰!
「她人在门外!?」俊美五宫青到极点。
「呃……」看着突然变色的俊颜,哈克傻了眼。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她!?」他冷眯黑眸。
「知道啊,可、可是……」刚是他自己不让他讲话的啊,呜。
「知道!?」他怒眸一瞠,「我知道你个他妈的猪头、笨脑袋!」
「喝!」哈克瞠大眼,抽气猛后退。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尽早告诉我!?还让她在外面等?你是存心想整我是不是!?」铁法兰咬着牙,瞪着他,用力、再用力捺熄烟蒂。
看着他恶狠的动作,哈克吞了吞口水,摸摸自己的脖子。
「我看你小时候一定发高烧,把脑袋烧坏了!」他肯定。
「没有啊。」他苦着脸。
「那就是曾经被公车撞过、被火车辗过,或被卡车拖过!?」再问。
哈克听得目瞪口呆。
后,他家主子人虽长得俊美优雅,笑容也迷人,可骂起人来,一张嘴巴却比谁都坏。
可见,他家主子真不是个人……嗯……可见他家主子真不是个平常人。
「妈的!跟我这么久,却一点长进也没有!」他真的、真的很生气。
近几天,他一直因为等不到真衣的电话而显得心浮气躁,现在,她好不容易出现了,竟被眼前这个蠢蛋挡在门外!?
他真是……真是欠骂!
「你到底是智障、白痴,还是披着人皮的猪头啊!?」
「我……我……」自知惹恼了铁法兰,哈克缩着头,认命的由他骂。
只是如果一直任由主子骂下去,他怕等一下自己会变得更惨,所以……
「是是是,执行长你说的对,我是白痴、我是智障、我是披着人皮的大猪头,还是单细胞动物,我是阿米巴原虫、是垃圾、是细菌……」
苦着脸,瘪着嘴,哈克不断回想着、说着曾经被他骂过的词汇。
因为想要铁法兰停住毒舌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骂自己,骂到他家主子满意、高兴为止。
那垃圾之后,还有没有?没有了啦!当他真的蠢到没脑袋,一天到晚被主子骂喔?过分耶。
「哼,你也知道!」虽不满意,但尚可接受。
「是,我知道,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请你别生气,一切都是我没脑袋,我保证永不再犯!」他举手发誓。
「哼,最好是这样,否则,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从巴黎铁塔扔下去!」
「是是是!再有下一次我自己跳就好,呵呵呵……」没被狠K一顿,顺利逃过一劫,哈克在心里大叫好险。
「执行长,那是我去请真衣小姐进来,还是你要出去见她呢?」为讨好上司,哈克猛陪笑脸,继续说着:「我看真衣小姐眼睛好红,好像哭……」
眼睛好红?好像哭了?
闻言,铁法兰满眼杀气,疾速转过办公桌,冲向哈克。
「执、执、执行长?」瞪着杀气腾腾的恐怖俊颜,哈克双腿直抖。
又、又怎么了!?
「执你个混帐王八蛋,去死!」一声爆吼,外加一拳挥过去,砰!
「啊!」贱狗出现。
有一就有二,再补一拳,凑一双。
「啊!」趴趴熊登场,「执行长,饶命啦!」
「哼!」
有二就有三,无三不成礼,礼多人不怪,左勾拳、右勾拳,左一脚、右一脚,再加一记过肩摔、一记飞旋踢。
现在,贱狗、猫熊、趴趴熊全部靠边站!
当、当!101忠狗盛装亮相……呃……特助哈克瘀青亮相。
「下次再犯、再浪费我的时间,我就扁死你!」转向一旁深色玻璃,看着窗面上的自己,法兰快速整理自己的服装仪容。
拉拉衣袖,整整领带,摆了几个帅气的动作,他潇洒甩过银色长发,扬起温柔的笑容,一身优雅地推门走出去。
安静。
啊呜……呜……一声啜泣,自办公桌下幽幽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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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她一直忙着处理母亲的身后事,现在忙完了,她的心也空了。
母亲死了,她再也不需要为母亲的医疗费回泰勒家,接受泰勒母女永无止尽的刁难与折磨,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可以去……
在巴黎街道上,她漫无目的走了一天,看着身边不断来去的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就只能继续不停的往前走。
走着、走着,有人挡住她的路,喊她名字,还拍了下她的肩。
是哈克。回头、抬眸,她看到他一直在对她说话,但是,她不知道哈克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或问了她什么。
她只是一路跟他走、跟着他搭电梯上楼,因为,她知道只要跟着他,她就可以看到那个会说话逗她的男人。
只是,他是不是不肯见她?否则,哈克都进去那么久了,他为什么还不出来见她?
站在豪华的办公空间里,等不到想见的人,真衣心情越见惶恐。
他会不会也像母亲那样,突然就不要她、不理她了?看着窗外灰蒙的天空,想着如今已烧成一坛骨灰的母亲,真衣鼻头一酸,眼眶一热。
才步出执行长室,铁法兰就看见背他而立,面向窗子的纤细倩影。
灿烂的笑容,扬上铁法兰俊丽的脸庞。
「真衣宝贝。」张开双手,笑眯黑眸,他等着她转身,然后投怀送抱。
但,她才转过身,法兰眸光瞬闪愕然。
那原该是羞怯的绝艳丽颜,此刻苍白而憔悴,美丽的黑瞳,浸染蒙蒙清泪,就连教她紧紧抿住的红唇,唇角也微微地颤着,教他看的心都碎了。
那闪闪泪光、那串串泪滴,像是千军万马,也像是锐利兵刀,重重痛击着他向来潇洒而游戏人间的心。
「怎么了?」撤下笑容,铁法兰疾步行到她身边。
低着头,瞧着地上,她眼一眨,泪珠落地。
「到底怎么回事!?」他急声问。
他还愿意见她,也还关心着她。鼻头一酸,忍不住的泪滴,直直落下。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真衣!」紧钳住她纤瘦的肩,他焦急如焚。
「我……」
「快说啊!」他不喜欢她这样的悲戚容颜,只喜欢她的羞怯与浅浅、甜甜的笑颜,喜欢她那带点天真,却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才几天而已,她怎么变了!?
「我……妈妈她……」望进他因她而忧悒的眼,她串串泪珠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