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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来走到里面的房间,一会儿再走出来。
“这给你。”梁霜将碎银交到小妞的手中。
“娘,你要小妞帮你买什么?”
“这是给小妞的。小妞明天去城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真的吗?”那张可爱的小脸霎时整个亮了起来,倏地又黯淡下来。“不能,这要留着买米。”
“买米的钱娘有,小妞明天尽管玩得开心些。”
“我会玩得很开心的。”小妞用力点头。
“不能骗娘哦!”梁霜和女儿相视而笑。这种相依为命的清苦日子,很容易因为一点小小的满足就感到大大的快乐。
眼前若不是有着这张明亮可爱的小脸,梁霜真的会怀疑她真的有在洛阳王府待过吗?五年了,久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五年了,霍樊南的心中可还会有她?
静湖山庄是霍樊南为了每年在大理停留五十天所买下的庄宅,漂亮的房子是城内数一数二的有名建筑。
牛弟他娘要去的市集,得打这儿经过,每一次经过她都会在这门口流连一会儿,指着房子告诉牛弟,希望他将来长大能赚到这么大又这么漂亮的房子让她享老福。
叶小妞是第一次入城,她看什么都带着新奇,不像牛弟那样人还没长大就被赋予重责大任的无精打采。她笑嘻嘻对着牛弟他娘说:“伯母,这房子不好啦!”
“小妞有看过比这更漂亮的房子?”牛氏睁大眼,她就觉得叶小妞她娘不是寻常人,别说梁霜不是大理人,就说那浑身清透的气质,就像是教养良好的千金小姐。
“我娘说过,真正的好房子依山傍水,我们山里的房子才好。”小妞才说毕,便和牛弟两人追逐躲玩起来。
“原来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牛氏以为能巴到一个有钱有势的邻居,听小妞这么说,就知道没望了,叹了一口气。回头正要唤他们两个别玩了,即见眼前这么大房子正巧打开门来。
院里院外,看起来正办着大事。
两个小孩收步不及,撞上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小孩子别在这儿玩,去旁边。”尹思乐一身丽裳地走出来,又转身向从边的人道:“王爷,新的牲畜都备好了,昨天拜的也都拿去救济。”
他又重回总管的位置,照样打理着王府上上下下的事。
霍樊南笔直往停在外边的轿子走去,他浑身高贵的青缎罗裳,外罩一件雪白裘衣,皮薄毛长,轻柔蓬松,高大挺拔的身躯和英俊面容,令牛氏瞪大眼,她今天太幸运了,眼前这个肯定是皇亲国戚。
“今天是我们在大理的最后一天,多备些鲜花。”
“五色菊,一共一千株。”
被赶至旁边的牛弟和叶小妞,跑来挨在牛氏身边,两个小孩也跟牛氏一样瞪大了眼,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物,还有,那栋大房子不停地搬出一株株好看的花儿,还抬着三牲五礼出来,一般百姓家是很难见到的。
霍樊南要弯下身子进轿时,略顿了一下,“有没有梁霜的消息?”
“没有。”尹思乐纠着眉心回道。这是他唯一没办好的事。
叶小妞听见有人说起她娘的名字,好奇心大起,她放开牛氏的裙角,慢慢移到霍樊南的面前。
“请问这位叔叔找我娘有什么事?”
霍樊南和尹思乐闻言,互看了一眼,尤其霍樊南更是浑身一震。
霍樊南看着面前眉目姣好的小女孩,有几分神似梁霜,这小孩唤梁霜娘,那么她是霜儿的……
“你是不是叫霍樊南?霍去病的霍,樊笼的樊,南边的南?”叶小妞小心地求证。
她已经失望很多次,已经错认好几位爹爹,娘说她要是再不明就里就喊别人爹,肯定要将她的嘴缝起来。
霍樊南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爹!”叶小妞立即飞快奔扑进霍樊南的怀里。“娘跟我一直望穿秋水,我们等你等得奄奄一息,我好高兴你终于来了!”
霍樊南拉下小孩子紧圈着他大腿的小手,蹲下身子,和她眼对眼,力持稳住心中的惊涛波澜。
“你娘在哪里?”他仍有些不敢真伪这眉目聪慧的小女孩是梁霜为他生的孩子!
他把整个大宋都翻过一遍,就是没想到梁霜会藏身在大理!还替他生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我们打勾勾,你从此不会再离开我们,我再带你去找娘。”叶小妞笑颜灿烂地把她的小拇指递至霍樊南面前,很自傲这次半路认父成功!
呵!她娘从没告诉她爹长得这么迷人,街上一票人都看傻了眼。
“王爷,这小女孩的聪明像你。”尹思乐在旁禁不住轻笑。
王妃梁霜的下落呼之欲出,王府的人都放下心中的大石。
“我不会再让你们离开我。”霍樊南和女儿勾了勾小指,心中激动难抑。他紧紧抱住她,这真的是梁霜替他生的女儿。
“嗯!爹,我和娘就住在那边的山上……”
叶小妞话未说完,就被她刚认的爹给抱上马,快马加鞭地奔往她所指的方向。
梁霜右眼皮一直跳着。
虽然右眼跳喜,但她却直想着会不会是叶小妞第一次进城闯了祸?如今叶小妞已是她生命的全部,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她决定进城去一趟比较安心。
“娘,娘……我回来了!”梁霜才把门一关,便听见后头叶小妞响亮的喊着。她心中大石甫落,回头一看却以为自己在作梦!
不只叶小妞回来了……连霍樊南也来了!
他们父女手牵着手向她走来的画面,出现在她梦里几千几万遍……她甩了甩头,一定又是她在作梦!
“娘,你别甩头了,你不是在作梦啦!是爹真的来接我们了。我有求证过哦!他说他就是霍樊南。”如今有父万事足的叶小妞,比任何人都开心。
霍樊南心中也像梁霜一样,以为自己是在梦境。
她就像梦中,没有老去半分,依旧清纯美丽。
“你们两个人怎么了?应该给彼此一个大拥抱才对呀!”
叶小妞看了看这对父母,突然叹了一口气。唉!怎么他们俩不像她先前认父那样激动?
她不知的是,此刻梁霜和霍樊南的十步距离,是他们用十年换来的!他们虽然激动,却无法让激动形于外,悠悠的沧桑路,数也数不尽的心酸。
十年,够让人事已非了!他们何其幸运地能再度站在彼此面前?
最重要的是,深情眼神未变!
这时,晶莹的泪水自梁霜眼眶夺出,一道啜泣迸出她捂着嘴的口中。
她先是轻泣,随着霍樊南走近她,愈加无助地哭得大声。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霍樊南伸手揩去梁霜面颊上的泪。
梁霜踮起脚尖,伸出手环住他的颈项,难掩情绪激动,“我再也不离开你!”
“我们再也不用走得那么辛苦了……你追我跑,我追你跑。”霍樊南的下颚抵着梁霜的头心,看着她后方的远山,眼眶也蓄着泪。
“对不起,对不起……”梁霜含泪向霍樊南一直道歉着,“可是当年我真的无法不走,我没有办法留在王府!要放弃你,我的心也好痛好痛……”
“我知道。”霍樊南大掌扣着她的后脑,薄唇轻抵着她的发鬓。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真的好后悔我做了那么蠢的决定,曾经我用尽一切,就连生命也不要了,要走到你的身边,可是到后来我却那么容易放弃了……”梁霜泣不成声。
“我们现在在一起了,谁也无法再拆散我们。”霍樊南一向习惯将情绪收敛,用冷漠的表情让人瞧不出喜怒哀乐,但他早已学会如何在适当的时候释放心中的感受,不再压抑。
“你一直那么包容我!决定爱你的人是我,决定离开的人也是我,我问也没问过你的意见,你只是接受,怪都没怪我……”梁霜颤抖着双唇。
“我也做过蠢事,你不也原谅我了?我怎么会去怪一个我日思夜梦的人?当你说愿意的时候,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一向锐利冷峻惯了的眼神,此时带着柔情。
“我不能去找你……我答应过童允谦……当时我是用我的命立誓,我以为离开你,我再也活不了,但后来发现我真正最想的是要留着这一条命见你……和你共度一生。”梁霜哽咽地表白。
“那小子,我总会找到法子整他!”新星般的眼眸浮现一抹噬人光芒。
“我每天每天都好想你。”梁霜抬起眼看着霍樊南。
“我也是。”霍樊南说。
“怀抱着心酸的心情想你。”
“我也是。”霍樊南说。
“因为没有你在身边,就算在阳光底下也觉得寒冷。”
“我也是。”霍樊南说。
“冬天的时候,就会想到抱着你的感觉。”
“我也是。”霍樊南说。
“只有在看着叶小妞的时候,心情才会好一点。”
“我……我今天才看到她。”
梁霜破涕为笑,“我以为你会再说,我也是。”
“你以为我随便敷衍?我可是很认真听你讲话。”
梁霜又抽噎了一声,“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没说。”
“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霍樊南的声音很柔很柔。
“我……我爱你!”梁霜又再次克制不住地抽噎。
“我……”霍樊南话未说完,便被梁霜截断。
她扬首,“不许你说我也是,你要说……那三个字。”
“我要说的就是那三个字我爱你。”
梁霜听了,泪水更加控制不住。
“别哭了!你变爱哭了!”霍樊南托起梁霜的下巴,抹掉了她的泪珠,心一酸,轻轻吻着她的唇。
梁霜轻捶了一下霍樊南的胸膛,望了他一眼,又哭又笑地,娇羞地回吻了他一下。
“你们要玩亲亲,我也要!”浓情蜜意霎时被一道杀风景的声音破坏。
他们两又气又好笑地靠着彼此,望着女儿可爱的脸。
“小妞,爹娘再生一个妹妹或弟弟给你作伴好不好?”霍樊南问道。
“真的吗?好啊,我喜欢弟弟。我好羡慕可以当姐姐的人,好威风!”叶小妞一步一步走入霍樊南设下的陷阱。
“嗯!那以后爹娘在亲亲的时候,小妞要到别处去玩,不可以来吵哦!”
“不吵你们就可以有一个弟弟吗?那我去找其他小孩玩,等我回来了,就有一个弟弟!”叶小妞满心欢喜地转身离去。
“以后别在小孩面前乱讲话。”梁霜轻打了一下霍樊南。
“我是为了亲你,无所不用其极。”说着,热烈的吻又印上她的小嘴。
相爱,会令人心碎;相爱,也是很美的一件事。尤其在经过种种磨难之后,仍能坚定的爱意,更加美得令人无法呼吸。
第十章
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快乐和痛苦,都有两个人一起分担。
原来肯定的相爱就是这样,不必再有伤痕,不必再爱得像傻瓜似疯子,只要爱得像个平凡人就好。
偶尔,还是会有些小争吵,但争吵会因为爱很快就过去。
“为什么我必须去拜访那个该死的童侯?”霍樊南不满地坐在王府的大厅里,自大理回到大宋之后,梁霜便要他随她去童府道谢。
“我在大理的时候承蒙童侯的照顾,去谢谢他是应该的。”
“哼!要不是他多事,你该谢谢的人是我。”
“小心眼!”如今梁霜早已习惯霍樊南劲酷的模样,也能和这样的他开玩笑。“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等一下,”霍樊南长臂一伸,将梁霜揽进怀里,“我们空口道谢很没诚意,不如让叶灵认他做义父。”让他女儿认童允谦做义父,表面是他吃亏,但到时候童允谦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你很坏心眼。”梁霜会心地道,马上明白霍樊南心底打的如意算盘。
以他的性子,怎可能让女儿认“仇人”做父?还不是女儿的古灵精怪快烦死他了,他便替女儿找一个“玩具”,好让她转移注意力,别常常在重要的时刻出现,打扰父母的亲热恩爱。
“你晓得我意思就好,灵儿或许还能为我从政敌那儿窃取些机密回来。”霍樊南已按照梁霜的意思,替叶小妞取了一个名字叫“叶灵”,虽然她现在才六岁,但人小鬼大,看得出前途无限,将来绝对是个不让须眉的英雌。
“灵儿是一个女儿家,你别让她碰那些事。况且,你对她食言,没有制造一个弟弟给她,搞不好她是从你这个爹这边把机密盗去给童侯。”梁霜觉得叶灵太过古灵精怪,不希望霍樊南助纣为虐。
“灵儿不会胳臂往外弯。”
不是他无能制造新的洛阳王府传人,而是这小妞很不识趣,经常吵着要和他们一起睡,坏了她爹娘的好事。
“不听劝,到时候你就知道。”梁霜说道。
“来赌一把,你输了,以后就别插手我栽培灵儿成为一个女诸葛。”
“我赢,她就是梁绣的传人。”梁霜也有几分的把握。
“霜儿,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讲的事,多生几个小樊南、小梁霜,就能解决了?”霍樊南徒道。
“到时候你会想把他们训练成一批军队。”梁霜一脸温柔。
“说的也是,一批军队不够,最好能让我统帅三军。”
梁霜温婉一笑,“皇帝的三十六宫、七十二院都没法这样。”
“我的好梁霜,别人办不成的事,我们也许能试试看。”霍樊南抱紧她,唇抵着她的,语意昧昧、情意切切。
“怎么试?生孩子的人是你,那我就愿意试。”红酡酡,梁霜腮上赧然绽开艳花。
“那我找个人帮你生,怎么样?”霍樊南品啜着她的香唇,取笑道。
“霍樊南!你敢三妻四妾,我不饶你!”梁霜的纤指捏了一下霍樊南的俊鼻。
“唉!你怎么变得这么凶?不三妻四妾,那我只享齐人之福就行了。”
“都不行。你只能有我一个人。”梁霜满脸堆笑,安心地埋在他颈项。
“专制!你比皇后娘娘还霸道。”霍樊南拧拧她的腮帮子。
“好啊,那我不专制、不霸道,我很公平,我也学你享齐人之福。”梁霜扬起水白脸儿,瞳子一转,睨住了霍樊南。
“男女有别,女人怎么能学男人?!”霍樊南板起面孔,惩罚地重重吻着她。
梁霜喘息了一声,待抬起头时,可怜又可娇地望着他,“只要你那么做,就是我带灵儿离开洛阳王府的一天。”
“我怕你了!都是开玩笑的话儿,别老是用这招威胁我。”
“就像你说的,那是别人,我们可是花了十年才真正在一起。”
“刚才是逗你的,拿天下,来跟我换你,我死也不换。”
“以后别说这种玩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王妃教训的是。”霍樊南端起面容。他私底下在梁霜面前,已能表现出如同在梁府时的玩世不恭,但他特别喜欢对她一个人油嘴滑舌。有趣的是,有时只要他精光一睨,梁霜满面羞红。
“谅你初犯,就不跟你计较了。”梁霜眼眸含春、抿唇轻笑。“差不多该去童府了。”
“嗯,就带灵儿一起去。”话虽这么说着,但他的唇仍然紧紧黏着她的,难分难舍……
元月初五,大地回春。
洛阳王府的小千金叶灵,已在十天前正式拜认童允谦为义父,并在童府的私塾里和一群孩子认字念书。
至于她的父母,乐得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们两天游西湖、三天游秦淮、五天赏黄山,总之想把那消逝的十年光阴给好好补回来,只是有时难免会有补过头的情形……
这日夕阳甫西下,霍樊南便和梁霜双双站在京桥上,揽桥赏京。
“以往每年我孤孤单单在这儿痴痴等着你的时候就下雨,和你一起来就大晴天,想来真令人感伤。”想起那段孤孤单单的时光,梁霜仍会觉得心涩。
“要雨,那还不简单?”霍樊南玉袖一扬,天空倏地炸放开来一簇簇五彩缤纷的火树银花,如箭雨坠下,绚烂满城。
“真美!”梁霜眸底也被映得五彩迷人。
“这算什么?你看那边。”随着霍樊南的视线,梁霜看见河岸的另一边有人放着大风筝,每个风筝上各写着一个字,七个争妍斗艳的风筝合起来共有七个字——祝王妃生日快乐。
梁霜几度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十年来她没有过过生日,不能过,因为过了,就会召唤起梁府的回忆。
“今天是我生日……”梁霜看着那风筝,喃喃自语着,她都忘了。
“每年我都会帮你记得。”霍樊南将梁霜的反应全看在眼底,他满意地轻扯嘴角,现在他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让梁霜快乐。她快乐他就会快乐。
梁霜的大脑好不容易恢复运转之际,霍樊南的手又扬起。“你看另一边。”
原本扬起风筝的那一边岸,缓缓驶出一艘华丽的大型游船,甲板上有乐队,琵琶声抑扬顿挫,响彻晴空,舞妓使着彩带舞,最前面舞动得最带劲、扭得像条小蛆的便是他们的女儿叶灵。
叶灵的小手圈成筒状朝她喊着:“娘,生日快乐!”可惜有些距离,又加上十来种乐器伴奏着,梁霜没有听见,但依那嘴形,她知道叶灵喊的是什么。
“还有什么惊奇吗?”梁霜依偎在霍樊南怀里,唇边挂着最灿烂的笑容。
被这样一个男人爱上,她知道她是世上首屈一指的幸福女人。
“这样还不满足?”霍樊南故作幽幽一叹,“好吧,应观众要求,再来!”
双手一拍,沿着京桥两侧和对岸亮起一盏盏亮澄澄的灯火,像天上美丽的星坠入凡间。
“小灵子,你爹耍浪漫会不会耍过头了?”大船上,卧着贵妃椅的童允谦摇了摇头。这么大费周章,只为了讨一个女人欢心,真是疯了!
不过,疯得好!自从霍樊南把所有心思摆在梁霜身上,由最新情报得知他和金人的互动减少许多,这对朝廷和大宋的百姓而言是一项大利多。
“义父,爹和娘是真心相爱。有一天,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