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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者不是天帝的走狗？呵呵，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夢浍同情的看了殇珏一眼，撇到云祈冷静的眼神时，也忍不住划过一丝诧异。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杀南歌，而且不直接动手？”
夢浍的话让殇珏发现了一些讯息，但云祈还在，她不能问出来，只能转移问题。修仙者果然和天帝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而夢浍和天帝之间应该也有着仇怨，否则不可能有着那么大的怨气。
鬼族灭族之后，这片天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放了我，我就告诉你。”身上有着云祈的黑金葫芦以及殇珏那连她都看不懂的阵法牵制，根本就使不出力量，夢浍索性就在那巨大的沙石上席地而坐。
夢浍不愧是狼族，那种野性是融进了骨子里，就这么简单的往地上一坐，开叉到大腿的束身皮衣露出白皙的大腿，前凸后翘的妖娆身段，惹火至极。
“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狼族都是狡诈的，被称为第一狼女的夢浍，更是深谙狡诈的真谛，所以殇珏绝对不可能先放了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夢浍一直在打量着殇珏，从她接近南歌开始就觉得这个南府大小姐有些不一样。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殇珏。”
“桑珏？”夢浍惊讶的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殇珏，唇瓣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都带着一丝颤抖。
“是殇，不是桑。”不愧是上古时期就出了名的第一狼女，仅仅是一个名字就让她意识到了真相。
曾经的鬼王，桑珏，如今的残魂，殇珏。天与地的差别，她都已经习惯，以后会越来越习惯。
“你……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殇珏淡笑着和夢浍打着哑谜，“以你的身份，为何会针对南歌？”
“南爵抓了我的孩子，以此作为要挟，让我为他办一件事。”如果对方是鬼王桑珏，那他们两人便可能是盟友，所以夢浍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答案。
“你的孩子？”殇珏惊讶的张着嘴，在她最后的记忆里，夢浍都还是单身一人，因为她曾说过，普天之下，还没有能够配得上她的异性。
“怎么，很惊讶？”
“难道不应该惊讶，孩子的父亲是谁？”比起夢浍有了孩子，让殇珏更好奇的是能够获得夢浍芳心的到底是谁。
“一个死人罢了，不想再提。”夢浍眼神暗淡了一下，很显然背后有着一个不愉快的故事，“你怎么会变成南歌？”
“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罢了。”殇珏小小的撒了一个谎，鬼谲这门功法是她重生之后自创而出，根据鬼族的体质量身打造，有着许多逆天的功能，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泄漏丝毫。
夢浍自然知道殇珏这句话不过是一个借口，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没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人会拿出来交换。
“看在你是殇珏的份儿上，姑且相信你一次。”夢浍看了一眼云祈，虽然这名修仙者她也看不透，但有鬼王桑珏在，她相信对方答应了放自己不会作假，“南王府嫡女南锦派了杀手来暗杀其堂妹南歌，而他的父亲南爵便让我来，保证其女儿的行动顺利，如有意外，就直接杀了南歌，将一切处理干净。”
“看来这个意外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儿。不仅南锦失了手，连你都被云祈给抓了。”殇珏松开手，手掌心里阵法的灵气线一瞬间崩散，宛若流萤般散落在天地间，化成荒芜之森的斑驳星光。
“呵呵，如果不是我正好……算了，你答应放了我，难道要说话不算话？”
“我已经放了你，现在是云祈的事情了。”殇珏摊摊手，她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一些抠字眼的阴谋诡计，偶尔也会玩一玩儿，“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进行一些别的交易，我也不介意帮你劝一劝云仙师。”
“什么交易？”夢浍条件反射的想到自己的孩子。
“放心，对你没有什么害处，更不会针对你的孩子。”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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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荒芜之森
“降妖除魔为我辈修士之使命！”
云祈的话让殇珏准备好的说词变成了空话，美目斜了过去，却在和云祈进行了冷静的三秒对视之后移开。
也许真的是云祈表现出来的模样和一般修仙者太不一样了，不仅纵容了她这个异类的存在，还陪着她这个异类做了许多修仙者根本不会做的事。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就算云祈和她走在一起，骨子里依旧是一名修仙者，一名从小接受的观念中就应该降妖除魔的修仙者。
作为一名修仙者，又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只妖怪呢，更何况是夢浍这种在妖族中举足轻重的大妖？
“看来你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在夢浍看来，殇珏的失败就在于她妄图去勾引一个修仙者。
如果云祈是一名仙族，她相信殇珏的魅惑之力或许还有着效果，但修仙者可是天帝一手弄出来的东西，如果不能够完美的掌控，又怎么可能在所有种族都在逐渐走向灭亡的时候，修仙者却异军突起，与日俱增？
夢浍的误会在殇珏的意料之中，狼妖虽然不像狐妖那么喜欢幻惑之术，但妖族天生拥有着魅惑的本事。可她不是妖族，她是鬼王，去勾引诱惑一个修仙者这种事，她还不屑去做。
或许夢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会毫不犹豫的嘲笑一番。她都已经沦落到如此这般境地了，竟然还会不屑去勾引人。
有些人觉得身居高位的人哪怕是走下了神坛依旧有着一种不一样的风采，除了这些人本身的气质，更重要的便是他们心中的坚持。
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又怎么可能真的去过着低入尘埃的生活？
她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让自己接受了自己还只是一个弱者的事实，可她相信不管用多少年，她都不能让自己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责任。
“我只说帮你劝一劝云祈，可没有说他一定会听我的劝说。”殇珏站起身，发现自己比起狼妖夢浍竟然要矮上一截，有些不喜的转过身，看着身后漫漫无边的荒漠。
“你！”夢浍感觉自己被耍了，愤怒的扑向殇珏，却被黑金葫芦的光束紧紧地箍住，脸色狰狞。
“虽然你是第一狼女，但也不过是狼族的第一罢了。”从夢浍露出了杀意之后，殇珏背对着她说出来的话语也变得冰冷起来。不过是狼族的一个大妖罢了，如果是以前，甚至连觐见她的机会有没有，她又何须去在意？
“呵呵，的确，我不过是狼族的第一狼女，但也好过孤家寡人一个。”
荒芜之森的空气是干燥的，时不时吹过的风甚至带着丝丝暖意。可在夢浍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云祈感觉似乎连天色都阴暗了两分，隐隐的飘着寒气，吹的人心里甚至灵魂都刺骨的凉。
寒气的源头便是站在荒芜之森交界地带的殇珏，云祈看着那萧条的背影，仿佛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座丰碑，仅仅是用一个瘦小的背影就撑起了一片记忆的天。
他跟着殇珏就是想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他不愿滥杀无辜，但也绝不能放过任何一只妖魔。很显然被他擒拿住的狼妖夢浍知道殇珏的身份，但看见殇珏此时的背影，他却有些不想知道那个身份了。
还没有揭露身份，她的背影便已经如此苍凉沉重，如果最后知道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见那狡黠中透着妖娆的笑容，听不见那一声声意味深长的云仙师？
荒芜之森属于森林的那一般开始刮起了林风，无数的落叶簌簌落下，殇珏深吸一口气，将心中被激起的怒气一点点儿吐出，随着那吹过的风消散在空气中，这才转过头看着云祈，冷静而疏远的问道：“云仙师，我们再做一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修仙？”
“为了飞升仙界。”
“飞升之后呢？”
“追寻长生。”
“长生，真是个不错的目标，但你确定飞升仙界之后就有着长生吗？”殇珏抬起头指着那蓝天白云，“你觉得上面有着长生吗？”
“许多修仙者都已成功飞升。”
“你知道在泸沽镇里有关荒芜之森的传说吗？”殇珏收回手指，视线从夢浍身上划过，却让狼妖一阵心悸，手指指着夢浍身后的荒漠，又转过身指着自己面前的无尽森林，“泸沽镇的人一直知道荒芜之森的存在，也知道只要走过了荒芜之森便可以到达别的州去，可是真正走入荒芜之森的人却很少很少，甚至只有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才会选择进入荒芜之森，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那些凡人都胆小怕死罢了。”夢浍强压下心里的恐惧笑道，明明面前的人已经不复曾经的辉煌，甚至弱的她只需要吹一口气就可能杀了她，可刚刚那一个眼神依旧让她从心底里泛起一丝恐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是重头再来的鬼王桑珏？
“因为每一个走入荒芜之森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过，所以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走过荒芜之森就能到达别的州，也没有人愿意去尝试。”殇珏直接忽视了夢浍，继续跟云祈说道，“他们不知道那些走入荒芜之森的人到底是活着到了另一州，还是已经死在了荒芜之森，又或者死在了别的州。”
殇珏说完之后，转过身，再一次和夢浍对视着，原本嘴角还噙着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容，此时也已经被冷酷冻结。她相信以云祈的心智，应该能够明白她说的话的意思。
凡人尚且知道进入荒芜之森不再回来的结局，云祈也应该知道，所有飞升成功的修仙者，进入仙界之后，也从未回来过，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还活着，获得了长生，还是已经死去。
“带我们去南王府。”殇珏用的是命令的语气，不是疑问，也不是要挟，只是很简单的陈述而已。
夢浍皱起眉头，心里那种不爽和惊恐感越加强烈了：“你们，你确定？”
“我确定。”
“小道士，你要和她一起去南王府？”天不怕地不怕的狼妖夢浍，就算是心里一紧惊恐的不得了，可依旧强撑着对着云祈镇定的问道。
“杀了你以后再去。”云祈温润的眉眼已经因为殇珏的话变得眉头深锁。
殇珏说的事，他早就考虑过，可是这些事情对于修仙者来说，完全是离经叛道的想法，他从不敢告诉任何人。没想到竟然会从殇珏口中听到。
他承认自己因为殇珏的话，原本坚定的道心开始动摇了。又或者他的道心一直不坚定，此时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真正动摇的理由。
☆、第二十章 苍梧
“杀我，哼，就凭你，如果不是我受了伤，你连抓都别想抓住我。”夢浍妖冶的目光斜视了一眼云祈。
“你已经被我抓住。”云祈很冷静的回应了一句。
结果往往比过程更加具有说服力。
夢浍冷哼一声，看着殇珏的背影，冷冷的狼眼转动着。虽然如今的殇珏很弱小，和妖族理论上是同一战线的存在，可毕竟鬼王还活着的事情太过震撼，哪怕是泄漏丝毫，都可能引起这片天地又一次的剧变。
如果没有殇珏看着自己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她或许还能够淡定自若，可从那一眼之后，她才意识到一个最严重的问题，鬼王殇珏此时应该在尽一切可能隐藏身份，而她却知道了她的身份——而只有彻彻底底的死人，才能完美的隐藏秘密。
对于身后的对话，殇珏没有太在意，虽然她没有看着云祈，但是从之前云祈回答问题时一闪而过的迟疑，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来自己这次没有选错人。
只是，想到如今整个鬼族只剩下自己一个，心里终究划过一种冰凉而萧索的感觉。
“夢浍，如果你想救你的孩子，就和我合作。”
“凭什么让我相信如今的你？”
“你知道凭什么。”殇珏冷笑了一声。
“这个修仙者会放了我？”
如果在不知道夢浍大妖的身份之前，云祈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答应殇珏的要求。但既然已经知道了身份，自然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哪怕是他心中有着再多的疑惑不解，又或者离经叛道的心思，终究改变不了他是一名修仙者的本质，是青云门的大师兄。
一名大妖对于修仙者来说都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更不要说如今的夢浍来到了凡间。只要稍有不顺，就可能因为夢浍的一次愤怒，让千万无辜百姓丧生。
“他会放了你的。”
荒芜之森里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唯一一点有关时差的变化，也不过是荒漠和森林之间从绿到黄的颜色过度。
殇珏感受到此时吹拂而过的清风里带着的那种干燥的，有点儿辛辣的味道，好像是火山喷发时迸溅而出的硫磺融入了风里，又像是干涸的荒漠被暴力的搅乱后散发的怒气。
荒芜之森开始发怒了。
云祈也发怒了，怒气来的有点儿莫名其妙，又有点儿理所当然。
“大妖绝对不能放！”
殇珏只是测眼看了一眼云祈：“她现在在我手里。”
云祈看着自己掌中的黑金葫芦，熟悉的冰冷金属感依旧存在，可却少了一种分量：“你什么时候放走她的？”
“她不是还在这里吗？”殇珏指了指依旧呆在原地没有移动丝毫的夢浍。
“你控制了她？”云祈惊讶的看着狼妖夢浍安静的站在那方寸之地，没有移动分毫，甚至比在黑金葫芦的束缚下更加小心翼翼。
“只是礼尚往来罢了。”狼妖夢浍敢说她是孤家寡人，那她就不放发发一脾气，彰显一下她寡人的本性。
夢浍想要说话，想要挣脱，张开口却连一声狼啸都传不出来。她什么时候被殇珏给控制了，还是妖族最惧怕的锁妖扣？
“天色变了，这里有些东西应该挺不错的，我想第一狼女应该不介意在前面为我探探路。”殇珏走到夢浍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恢复了她的自由，“你应该知道，锁妖扣本就是我创出来的东西，这些年闲来没事又改进了一番，如果你妄加挣扎，结果应该能猜得到。”
“你什么时候下的手？”夢浍看着殇珏那泛着丝丝笑意的眼眸，从心底里升腾起恐慌来。
“既然我知道南府里有妖族，难道就不会留一手？”殇珏说完转身看了一眼云祈，“你来泸沽镇应该就是为了荒芜之森的东西前来吧，一会儿我们联手去探一探怎样？”
云祈也微微诧异的看着殇珏，他以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应该对眼前这个烟视媚行的女子有了一些了解，可不管是她从自己手里抢走狼妖夢浍，还是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荒芜之森，都显得那么突兀，完全没有一点儿征兆。
“东西我可以帮你拿到，但狼妖必须交给我。如果你要去南王府，我可以陪你去，保护你。”
云祈的条件如果被别的修仙者听到，一定会大笑不止。谁不知道修仙界的第一法则便是法宝奇遇，至于降妖除魔虽然是本职工作，但也得靠后。而云祈竟然为了一个大妖，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机遇，如果不是愚昧，那就是愚忠了。
“先拿到这里的东西再说吧。”殇珏站到了夢浍身边，选了一处高低，扬起脸，感受到越来越干燥的风，倾斜了一下身子，指着左边的荒漠沙丘道：“风从那边吹过来的，走吧。”
她没有答应云祈的要求，因为夢浍她不可能放。不是为了什么南王府，只是因为她需要通过狼妖夢浍来了解如今的天帝。
“你想让我去送死？”夢浍走在殇珏前面，虽然知道自己如今真正的成了阶下囚，但她的傲骨依旧不减分毫。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干燥辛辣的风中传来的是怎样一种讯息。
重宝之地必有异象，异象之所比有巨险！
“相信我，我比谁都希望你活着。”殇珏伸出手，风带着干燥而细腻的沙尘从之间划过。
荒芜之森在很久以前应该只是一片灵气充足，近乎无边无际的森林。但随着灵气孕育而出了一件至宝，至宝需要吸收足够的灵气才能孕育成熟，所以荒芜之森的灵气便开始减少，从最初的灵气匮乏，到之后连植被都不能存活，土地干枯变成荒漠。
这一过程经历的时间是漫长的，也正因为漫长，所以才让人难以察觉，误以为这里，一直都是一半森林，一般荒漠，忽略了荒漠一点点的增长，森林一点点的消失。
“云仙师，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里有什么吧？”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让远在千万里之外的青云门大师兄来到泸沽镇这么一个小地方？
云祈看了一眼殇珏，似乎从夢浍出现以后，她的态度就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张扬，但却多了一种疏离和冷漠。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知道殇珏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带着目的前来，但如今她似乎转移了重点，就像是在夢浍和自己之间，殇珏选择了夢浍。
“森林灵气孕育出的至宝很多，但能形成如今这种奇异地貌的，只有一种至宝。”压下心里的不舒服，云祈波澜不惊的解释道。
“苍梧！”殇珏说完笑了笑，眉眼里都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那是一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喜悦。
云祈第一次见殇珏笑的这么开心，发自肺腑，那笑容划过他心尖时，轻轻柔柔的，带起一阵酥麻。这种感觉很奇怪，很陌生，他微微诧异的按捺下，轻轻点头：“的确是苍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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