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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皇上,你摸摸看啊,我们的孩子,他在踢我呢?
哦,真的?乖宝贝,让朕听一下。
皇帝根本没有防备的把脸贴在嫣然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笑容是一个宠溺孩子的父亲。
他没有看到,嫣然的手慢慢的向皇帝的后脑移去,长长的掐牙丽,有一根闪着蓝色光芒的银针。
皇上,小心。我拼尽全力大喊。手里的金钗已先一步打出,正中嫣然右肩。她吃了一痛,手中的银针掉落。
皇帝毕竟是习过武的人。反应敏捷的退后一丈。真真切切看到那枚毒针
爱妃,你。。。。。。朕待你不薄。
嫣然见阴谋败露,没有片刻迟疑,从臂侧拔出一把短剑,向皇上扑去。
我早已点穴止血,强撑起身体。手掌中紫云初现,闪电般直刺嫣然咽喉。嫣然急忙回剑格档。右臂金钗来不及取下,左手挥剑,迟钝许多。我乘隙专攻她右侧,使她招架不及,左至右拙。
抓刺客!来人啊!抓刺客!皇帝乘机呼救。
嫣然知道自己处境,不敢耽搁,疾刺两剑,将我逼退。抛下一枚烟雾弹,翻身飞上假山。苏伊苏,这是我二人间的恩怨,有本事,你跟我来。
我回头看了皇帝一眼。他已经恢复镇定。只不过眼神悲凉,面目怆然。
嫣然,朕一直真心待你。原来,是朕一厢情愿么?
怪只能怪你是皇帝,而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苏伊苏,你究竟是来还是不来?怕了吗?
我看她一眼。视线回到我的剑上。
嫣然,你走吧。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怪你,也永远都是会让着你。
火把重重,映照了半边天的亮光。嘈杂的人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实际上,我很想告诉嫣然。为了一个姬无色,她与我弄至这步田地,实是不智。若她早日告诉我,或许,我可以退开,成全她。
一声短促的箫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嫣然浑身一震,转头向后焦急看去。当她转过脸来时,已是满脸泪水。
苏伊苏。你少在那里假仁假义。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还说什么鬼话。她绝决的从假山上扑下,锋利的短剑虚晃一招,刺向站在我身后几尺之遥的皇帝。
我的剑没有迟疑,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我没有回头,沉重的坠地声在我的心湖砸出一个大洞,水花四溅,溢出我缓缓闭上的眼。
嫣然,我知道你早已萌生死意。当那声箫音响起的时候,你已经决定,死在我的剑下。不然,当你向皇上扑过来的时候,你不会轻轻哼起那首《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有位伊人,在水一方。。。。。。。
余音袅袅,可绕梁三日而不绝。
嫣然,如果一切都是你的希望。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死去吧。但愿,在另一个世界,不会再有背叛和悲伤。。。。。。
身体是如此软弱与沉重,我重重倒地,再没有力量支撑。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一眼望不到边的梅花,在我的记忆与梦境中曾经一次一次绝望开放的梅花,寂寞的梅花,穿越时空再现。妖娆的开满我的所有视野,撑得我双眼酸涩,泪水温暖了整张面孔。
我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那些梅花树下。桃花面,丹凤眼,眉心一点朱记,红艳如血。她的身后,是三间茅草屋。我还记得,那些屋后,有我亲手种植浇灌采摘的菜园。
她对我微笑,孩子,你回来了。。。。。。
那些经年的梅花,簌簌抖动,花瓣如雪,如血,如烟,如火,如梦,随风而起,撒满了整片天。
我做了很多很多的梦,循环往复,一直都在做梦。
我梦呓般对着柳适缘说,他心疼的抱住我,伊苏,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那双手臂,还是像以前一样坚实可靠。可是,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推开他。柳适缘,我对他说,我不是苏伊苏,我是天下第一杀手——千金客。我娘,是天下第一杀手——苏默娘。我的夫君,也是天下第一杀手——无色不欢。我们一家,全是天下第一。。。。。。
啪!柳适缘打了我一个耳光。他从来没有打过我,即使我告诉他,我亲手杀了季嫣然,即使我告诉他,我不能与他一起,因为,我要嫁与姬无色,即使,在无色现在死后,我还是拒绝他,因为,我要单独抚养我和无色的骨肉。
伊苏,他低下头,像一个认错的孩子。我不会逼你,接受我。再也不会,对你说喜欢。但是,我求求你,伊苏,活下去。死去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活着的人,却必须继续他自己的生活。
伊苏,想想你爹爹,他失去所有亲人,只剩下你。伊苏,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再令他难过。
伊苏,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答应过他的爹爹,会努力照顾他,将他抚养成人。
伊苏,想想你娘,你在她墓前发过誓,要好好的活。
我的眼泪又汹涌的流了出来。
是的,我发了誓。嫣然死后,我重伤刚愈,就缠着柳适缘,陪我去为我娘扫墓。我想去看看她。因为昏迷时,我做了很多的梦。每个梦里,都有我娘。我想见她。
我还记得,当我亲手把我娘埋在她自己亲手种下的梅花树下时,我对她发誓。我说,我一定要杀掉无色不欢,为她报仇。在那之前,我决没有脸来见她。
现在,嫣然死了。无色不欢也就不会在出现了。
虽然,我并不相信嫣然就是无欢。
嫣然一副弱女子的样子,适缘说。他认识嫣然七年,一直不知道,原来她竟然深藏不露,是一个武林高手。直到嫣然弑君未遂,罗生门奸计败露。他才能真正相信,原来,嫣然正是无欢。何况,有嫣然身上所带的仕女图为证。
当适缘告诉我,嫣然即无欢时,我刚刚从昏睡中醒来。他特意避过无色,偷偷告诉我这些。因为,我虽然将要和无色成亲,却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有娘的前车之鉴,我怎么还敢轻易给自己增加幸福毁灭的危险。
我第一次见季嫣然时,正是我狙击苏百福那次。那天晚上,苏百福花千金请得嫣然为他吹萧一曲。当时我正埋伏在人群中,无暇迷醉于她得萧咽。但是对她的第一印象,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也无法和现在适缘告诉我的事实联系在一起。
况且,那晚那声不知从何方响起的萧声,无疑促成嫣然决心寻死。那声箫音,到底是谁发出的,又是有着怎么样的含意,我始终是对它身后隐藏的那个人,充满好奇。
适缘推断说,应该是嫣然手下,通知她阴谋败露的信号。我昏迷之前,曾有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黑衣人,攻入晚宴宫堂,引起一片骚乱,幸而人数还较少,不足已真正改朝换代。很快,就被锦衣卫们全部消灭。估计这些罗生门的喽啰,是在等待嫣然即时带着皇帝的人头赶到,成就一场宫乱。
那晚,紧要关头,适缘竟然和无色喝的酩酊大醉,次日方醒,对当晚的事一无所知,还被皇帝责骂一顿。现在他所告诉我的,全部是官府其它官员收集回来的资料。
我虽然还不太相信,可是,罪证确凿,我也只有打消疑虑。
那天,我和适缘一起祭拜我娘。我对她说,我已为她报仇,九泉之下,她应会安息。我又再次立誓。我向她允诺,会一生幸福安康,好好的活下去。
第七节
那天,我和适缘拜祭我娘时。他还告诉我。在我们南下扬州时,一路上,一直有人被杀。每个被害者尸体边,都有一幅手绘的工笔美人图。上面只有四个字。“无色不欢”。所以,他怀疑,无色不欢一定在我,嫣然,无色三人之间。但,我的真实身份,他早已知道,所以,他怀疑嫣然与无色。这也就是为什么嫣然进宫的前一夜晚上,他警告我,要提防他们二人。
无色不欢,10年前在江湖中已声名雀起。因为他只杀想杀之人,从不听名于人。行事任性妄为,不但拒绝过很多买家,得罪无数江湖中人,又因为曾经数次反悔,收了银子却放过“羊”,掉头杀死买家,在杀手榜上臭名昭著。他还有怪癖,喜欢在被杀者身边留下一幅手绘工笔美人图。总之,他的行事可谓怪诞之极。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多如牛毛。
但是,有一点从来没有被人怀疑过,那边是他作为一名剑客的实力。他的成名兵器,是一柄无欢剑,也是出自江南第一器——颜黑金之手。剑锋锐利,杀人如麻,见血封喉。所以,虽然江湖中人对他非议者众多,也无人敢于公开与他对抗。何况,无色不欢是罗生门总管之事,也是事实。基于这一点,更是使他在江湖中地位如日中天,无人可敌。
无色不欢出道十年,在杀手榜上,却一直默默无闻,甚至不在前十名之数,在江湖上的名气,却比他的面貌,更加广为人知。近年,他突然急追直上,直到两年前,他向天下第一杀手——苏默娘挑战,杀了她,更是一战成名,与苏负梅一起,并列天下第一。
适缘提醒我,或许,我之所以身受重伤并失去记忆,应当是两年前,与无色不欢曾有过一场决战的缘故。但是,我还是想不起来。从我离开苏家,在一间小茶馆听到我娘被杀的消息,到我在嫣然居醒来,四个月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我只是模糊记得,当那把几乎夺去我性命的剑,刺入我胸口,不支倒地之后,有一双温暖的手,撕去我面上的伪装,爱怜的轻抚我的面颊。那手指的温度,我永生难忘。
在我渐渐昏迷之时,那人发出一声叹息,吐出一句话。我以为自己应当不会忘记的一句话,可是,现在我却连一个字也不能说出来。它似乎被一把无形的锁,封印在我的脑海里。
很久之后,当无色死在我剑下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记得那句话,却怎么也无法清楚的说出每一个字。
我20岁那年的端午正阳天,嫁与无色。那天,婚典十分隆重。皇帝为谢我救命之恩,亲任主婚人。姬家又是宫中御医,朝廷之中很多官员受过姬家父子的恩惠,纷纷抓住时机来表示心意。何况,以无色在江湖中桃面神医的雅号,也使无数江湖豪客趋之若骛。苏家也是显贵,贵宾更是不少。几乎整个京城,那一日都轰动起来。柳大哥又怕罗生门余党来为嫣然报仇,里三层外三层,派了近千名锦衣卫护卫。往来祝贺的客人,也必须经过重重盘查。还好,那日并没有发生什么乱子。
喧天的锣鼓声中,喜娘和丫鬟月儿,扶着我跨出轿子,牵着红绸,走进姬府大门。我闻着无色身上特有的草药香气,顺从的按喜娘的指示。停步,转身,一叩首,转身,再拜,再转,对拜,跪谢。头上的金冠,压的我双肩酸痛。累赘的嫁衣,也让我浑身不适。就像爹爹说的,嫁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对于我的成亲,最开心的就是爹爹,几天准备的日子里,他笑得比近两年的次数都多。每次看到爹爹发自内心的欢笑,我的眼泪都忍不住要冒出来。爹爹,女儿不肖,害你如此受苦。
正恍惚间,听到无色低低的问我,是不是有点累。那时,我们已经拜完堂,手牵手走入新房。我对自己微笑。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可以忍耐下去。即使嫁入姬家之后,姬家人怎样待我,我都会忍耐下去。江湖是一片泥潭,能脱身而去,嫁人生子,于我,是多么不易,弥足珍惜。
无色一直待我很好。每日除了进宫应召或宫外出诊的时间,都陪在我身边。就连他平时不喜他人擅入的药房和书房,他都与我同出同入。无色甚至对我说,伊苏,你如此聪颖明透,倘是在我的指导下学医,将来声名一定不在我之下。如此一来,我们夫妇二人便可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看着他得意的笑容,我真是哭笑不得,拿他没办法。无色一派儒雅气质,接人待物均温和平顺,看上去有点与他的年龄不符的老成。私底下,却是孩子气十足,有些盲目的自信和骄傲。就像新婚之夜,他对我说的,伊苏,我娶你,不完全是为了我自己,而是我知道,这整个中原之中,只有我二人,棋逢对手,实力相当。其它任何人,都无法与我们匹敌。
说这些话时,他将我抱在胸前,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但是我,没来由的感到寒冷。这冷,从内心深处最阴暗的角落,潮水一样浮上来,带着苔藓般暗绿的色泽和气息,一点点将我吞噬。
每日早上,我都早早起身梳洗,侍奉无色起床,亲手为他着衣,梳头。无色每次都抓住我双手,揽我入怀。在我耳边喃喃细语。辛苦你了,娘子。温热的气流带着他特有的气息扑上我的颈项,脸,便慢慢红了起来。我羞涩的将半边脸埋入他瘦削的肩膀,只余一双眼睛,从他的肩头向外看去。那是另一片天地,我急切的期待着,一生拥有无色背后的无限风光。在这安适的角落,一直守到老去。
为无色梳洗完毕,夫妇二人会一起到公婆卧房问安。接下来,是一家人一起用餐,开始每一天的时光。公公婆婆二人只有无色一个独子,又不知我的原来身份,对我,自是爱护疼惜有加。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和睦。时光匆匆,一转身,半年已过去。
转眼间,寒月已末,腊月将至。入冬以来,皇太后旧疾突发,皇上不敢松懈,每日都招无色和公公进宫。两个月以来,无色都行色匆匆,夫妻间难得打个照面,又只有只言片语。我一直等待着,希望能找个时机,将我已怀有身孕之事,告与他。无色教我的医术,我已略有小成,偶尔也被请去,为一些达官贵人妻眷医病。对自己的喜脉,我也拿捏的很准,只等无色闲下来,第一个令他知道。
不料,腊月初二那天,一封突然到来的书信,却像一块巨石,打碎了平静的湖面。
第八节
腊月初二那天,午时,柳家匆匆派人送来一封书信。信是柳适缘写来的,只有几个字,字迹潦草,当是书写匆忙。
“伊苏,嫣然居,速来。”
我盯着信,坐在几案旁,以手托眉,眉心紧锁。我知道,适缘自我成亲之后,一直未有任何来往,是为避嫌。现在急急找我,必有要事。如若不去,恐怕。。。后果难料。我略略思考一阵,下定决心。交代好侍女,换身衣裳,将紫云软剑带在腰间,匆忙出门。
赶到嫣然居时,竟空无一人。诺大的一座庭院,久无人居,早已荒凉。我怀着疑惑,慢慢绕园一周。走至后园水榭,天已阴暗,苍穹间黑云翻涌,隐隐有风雷之声。
水廊间残荷伶仃,鱼虾匿迹。池水污浊,不复清色。想是人去楼空音无色,听惯乐坊绝妙佳音的鱼群,不思温饱,渐次死去的缘故。爹爹知道我在意这间乐坊,一直都派人打扫照料。若是知道我会来看,一定会早早派人布置妥当。令我不至于为此处的破败凋零黯然神伤。
因为是冬天,庭院中到处堆积着残枝败叶,合着污浊不堪的余雪,更添凄凉。我独自一人穿过无人的小径,向前院我和嫣然起居多年的回月楼走去。看着那装载着我们许多回忆的旧楼,我似乎又听见了嫣然旁若无人的顾盼微笑。斯人已逝,情归去,无言对旧事。嫣然,我相信,最后一刻,你扑向死亡的时候,是没有遗憾的,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情意,决不是虚伪做作,决不是一时兴起。嫣然,如果你的魂灵,尚未归去,你告诉我,为何,那些恩怨都如此的奸诈狡猾,让我们防不胜防。值得我们生死相依的,究竟又是些什么?
心乱如麻的我,站在回月楼前,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跨步踏上那些沾满灰尘的台阶。突然,一阵异响惊动了我。“滴答!”一声轻微的液体滴落声清晰的敲响在我的耳畔。凭借多年的杀手生涯,我迅速分辨出空气中稀薄的血腥味道。一道凌厉的杀气,稍纵即逝。
无暇细想,我已仗剑而起,凭优越的轻功直接登上回月楼二层。这里,曾经是我的闺房。待我撞破窗格,闯入屋中,杀气已经消失无踪。屋内光线暗淡,早已习惯暗处的我,一眼便看清檀木圆桌旁,端坐一人。此人着一身黑衣,一手支额,背向我而坐。
我立在原地,并没有鲁莽靠近那人。灵敏的嗅觉已经告诉我,渐趋浓烈的血腥气,正是来在面前之人。而且,他呼吸微弱,气息掩掩,想是已深受重伤。而从我发现杀气至此刻,都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整个嫣然居静的可怕。凶险暗藏。我静静的立在那里,等待。
不用猜也知道,将黑衣人重伤的人此刻必定还藏身在某处,伺机杀出。他既然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杀气,必不是普通武人。不过,我也不是普通角色。自4岁习剑至今,已整整16载,不知多少人死在我的紫云剑下。作为一个优秀的杀手,我早已习惯紫云在握时,应当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毙敌剑下。
我稳稳站在那里,全身上下,处处都是剑气凌利,不露一丝破绽。他也一定是在等待,等我放松下来,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出手,占据上风。娘很早以前就教过我,高手过招,拼的,就是气势,若谁一时松懈,让对方占据上风,必然很难翻身。我也自信以自己的实力,与敌对峙时,决不会轻易落于下风。
十六岁那年,我和断肠剑崔佑决战。两人相持三天三爷,崔佑最终因气势稍弱,剑尖微微低垂半寸,被我抓住时机,立毙剑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