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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公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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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雷大人的事,请你离开。」她冷语送客。
「我是她的丈夫,怎会不关我的事,让我进去,我要见她。」
莲月挡住房门,两手插在腰上,一步也不退让,「从那夜以后,你跟小姐已经恩断义绝了。」
听见莲月提起那夜,一直低声下气的雷朗终于忍无可忍的怒问,「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她被掳走,翌日便回到符府,他连忙赶过去,想见她,但她却不愿相见,他被挡于大门外,岳父只出来跟他说了几句话--
「你回去吧,书儿吓坏了,让她歇息几日再说。」语气似是对他颇不谅解,却又什么都不肯多说。
由于那夜江上奉被后来及时赶到的鲍康平重击头部,昏了两日后便不治而亡,他后来询问鲍康平经过,他也仅说自己是在接获密报后,带著随从前往救人,其余并没有多言。
因此整件事情的经过,他无从得知。
接著,第二日、第三日,他都被用一样的理由拒于门外,后来听说她病了,他焦急的前来,还是无法见她一面。
直到第七日的今天,他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无礼对待,遂严正的对岳父大人说:「书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没道理身为丈夫的我不能见她一面,我要亲口问清她不肯跟我回去的理由。」
「好吧,我可以放你进府,但若书儿不愿跟你回去,你不能强迫她。」
然而来到她寝房前,他却又被莲月拦下。
听见他的话,莲月不齿的冷哼,「那夜发生了很多事,让小姐总算认清了雷大人的为人,你回去吧,别再来纠缠不休,今后你想娶谁就去娶,小姐才不希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雷朗完全不明白她话里之意,怒斥吼道。
莲月捣著被他峻厉的吼声震疼的双耳,尽管被吓得有些哆嗦,但还是鼓起勇气挡在门口,不让他前进,「你自个儿心知肚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雷朗才刚出声,就听见房里传出妻子的嗓音。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往后我们各自婚娶,互不相干。」
「你说什么?!」她的话仿佛晴天霹雳,当头劈得他一震。
符书儿清冷的嗓音再说一迁,「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别再来纠缠不清。」
雷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怒瞪著那扇隔著她与他的门板,双脚仿佛被钉住了,一时动弹不得。
直到须臾,他才回神,接著漠著脸,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亲口说出的话重重的嘶伤了他的尊严,她都已说出如此绝然的话来,若他再留下,就真的不是个男人了。
尽管心绞痛如拧,他还是仰起脸,昂然不露一丝表情的走出符府。
见他离去,莲月这才开门回到房内。
*****
瞥见主子泪流满面,她心疼的走过去,柔声安慰,「那种人不值得小姐您为他哭。」
符书儿只是泪流不语,轻抚著趴在腿上的爱猫,就算不值得,但她的心还是好痛,适才说出那样决绝的话时,她一颗心都要拧碎了。
白猫仿佛有著灵性,知她正伤心欲绝,很乖巧的喵呜一声,伸舌轻舔著她的手。那日它被留在雷府,没有跟著回符府,直到翌日,符书儿才遣人去雷府带回它。
莲月不舍的为她拭泪,「小姐能下定决心离开他是对的,否则日后真等他开口休离小姐,那岂不更难堪。」
「莲月,你说他真的对我这么无情吗?那么这几日为何又要天天上门来?」她泪眼婆娑。
「也许是小姐获救后便直接回到符府,外人对此恐怕议论纷纷,他丢不起这个脸,才来做做样子。」
莲月接著说:「我瞧还是那鲍大人好些,那夜他救了小姐后,完全不居功,这几日还天天来探望小姐。」
那夜,就在小姐险些就要被江上奉玷污时,鲍大人忽然带著随从闯了进去,急忙中拿起搁在几案的花瓶,敲昏了江上奉。
「没想到这禽兽竟然想玷辱雷夫人,太可恶了!雷夫人,你没事吧?」
见有人及时阻止江上奉的兽行,符书儿揪紧被褥,慌张的遮蔽住被扯破的衣衫,吓得花容失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鲍康平当场解下身上的墨色斗篷,递给她,「请雷夫人穿上这个,我送你回去。」
她用斗篷紧紧裹住自己后,这时莲月也被侍卫从偏僻的一间厢房里带了过来。
鲍康平问:「雷夫人,是要送你们回雷府,还是……符府?」
「当然是雷府,鲍大人为何这么问?」莲月不解,虽然姑爷暗中与咏平公主私通,但此刻他仍是小姐的夫婿,没道理送小姐回符府。
「这……」鲍康平似是有些为难的犹豫著。
「鲍大人?」莲月忍不住追问。
在她追问下,鲍康平仿佛下了个决定似的,郑重开口道:「罢了,我老实告诉你们吧,你们不意外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吗?」
「是呀,为什么鲍大人会在这时前来?」
「那是因为江府中有下人看不过去江大人的行径,是以偷偷到刑部密告,说江大人掳走了雷夫人,图谋不轨,今晚轮我在宫里值夜,得知这件事,所以才能及时赶来救雷夫人,当时我曾将此事告诉雷大人,但他……」
「他怎么样?」听到这里,符书儿忍不住问。
「那时,他屋里似是有人,也不知在忙什么,只含糊的说了声知道了,却没有即刻差人前来搭救,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得先率人前来。」
莲月听了更加气愤难平,「姑爷竟然置小姐的安危不顾,只想和咏平公主……」
「莲月。」符书儿出声阻止莲月说出那件事。
莲月这才不满的噤声。
「咦,他当时是跟咏平公主在一块吗?」闻言,鲍康平一脸讶异,见她们两人不再说话,他识趣的也没再追问,只道:「那现下要送雷夫人到……」
「回符府。」符书儿冷著脸,下了决定。
莲月正说到鲍康平的事,便有下人前来敲门说:「小姐,鲍大人来看您了。」
「嗯,我知道了。」符书儿抱著猫儿,起身走出寝房,那时鲍康平及时救了她,保住她的清白,她对他十分感激。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她委实没有心情面对任何人,但只要他来,她便会打起精神去见他。
*****
时序已春末夏初,她行经桃树林,此刻花期早过,不见一朵桃花,只有满树的翠绿。
她怔怔的凝睇著一株桃树,不由得亿起当日便是在这桃树下,与雷朗邂逅。
仿佛才是不久前的事,却又觉得过了很久。
就像她曾经以为她会跟著雷朗过一辈子,两人自首到老,恩爱一世,但瞬间一切天翻地覆,她的奢望破灭。
曾有的甜蜜恩爱,就犹如那曾经盛开的桃花,花期一到便凋零萎落,片蕊不存,像是一场春梦,了无痕迹。
她不明白,她明明依照了当初长风道长的指示,在二十岁生辰当日出嫁,为何还会落得如此下场?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在想什么,符小姐眉间为何愁思不展?」忽然有人出声道。
她回神,瞥见来人正是鲍康平,勉强微露一笑。
「没什么。鲍大人公务繁忙,实在毋需日日前来,这令书儿觉得过意不去。」
「无妨,我也是有空才来。今日身子好些了吗?」鲍康平关切的问。他轻摇著折扇,一派彬彬有礼、倜傥风流。
「好多了。」
「那就好,对了,这是我带来的补品,要给符小姐补养身子。」他将手里提著的物品递给莲月。
莲月接过,笑吟吟的说:「小姐、鲍大人,你们别站著说话,不如到水榭那边坐坐吧。」自从小姐被他搭救后,她对鲍康平是愈看愈顺眼。
哼,若是雷朗真娶了咏平公主,她家小姐也不是没人要的,她一眼就可以看出这鲍大人对小姐有意,只要小姐愿意,鲍大人一定乐得立刻将小姐娶回去。
何况小姐可是拥有罕见的旺夫之命,谁能娶到小姐,就能带来好运,这点从雷朗的身上便可证明,就算小姐不嫁鲍康平,相信还是有很多人想抢著要小姐的。
「嗯。」两人移步走向水榭。
此刻风和日丽,但看在符书儿眼里,却是一片阴霾。
白猫忽地跳下符书儿怀里,跃上栏杆,低头似是在看著池里的鱼儿,它颈上挂著一只铃铛,一走动便会发出叮铃的脆响。
「咦,这只白猫……」见状,鲍康平陡然想起有一日,雷朗跳下河里救起一只白猫的事。莫非,那只白猫,便是符书儿养的这只?
「怎么了?」
「没什么,这猫儿那身通体雪白的毛发真是漂亮。」他赞道,不想告诉她雷朗曾救过白猫的事,殊不知这件事她早已知晓。
*****
「荒唐!咏平,你才成亲还不到一年,为什么又要休离驸马?」皇上龙颜带怒的斥责女儿。
「驸马对儿臣不好,您瞧,他还弄伤了儿臣,儿臣无法再忍受他了。」咏平公主露出手臂上的一道红痕。
「咏平,你这已是第二次休夫了。」皇上拧眉说道。
「难道您还要儿臣再忍受驸马的蛮横无礼吗?」
皇上头痛的揉著眉心,女儿的性情他很了解,蛮横无礼的人恐怕是她,他横去一眼,索性直接问:「说吧,你这次是不是又看上谁了?」
咏平公主立刻喜孜孜的点头,「儿臣想要嫁给雷朗。」
「雷朗他已娶了符家千金,难道你要与她共侍一夫吗?」
「儿臣才不要与人共侍一夫,只要雷朗将她休离即可。」
「放肆,你居然为了自个儿,想要叫雷朗休离妻子?!」皇上敛目斥责。
咏平公主立刻撒娇道:「父皇,儿臣真的很喜欢雷朗嘛,难道您要我与其他的女人共侍一夫吗?我可是大唐公主,岂能受这种委屈?何况,我听说他们似乎已经仳离了呢。」
「为什么?」皇上讶道。
咏平公主娇声说:「据说符书儿日前被江大人掳走,她生气雷朗没有马上前去搭救她,所以就负气回娘家了。」
「这怪不了雷朗呀,那夜他不是也在想办法查出是谁掳走了她吗?虽然后来是鲍卿家救了她。」这件事翌日鲍康平便当面向他禀告过了,当时江上奉想对符书儿一逞兽欲,被及时赶到的他拿花瓶重击头部,当场昏迷,两日后便伤重而亡,因他人已死,无法再治罪,所以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就是呀,她只惦著自己,丝毫不顾念雷朗为了找她忙了一夜的事。父皇,您说说,这样自私的女人配得上雷朗吗?」
「这……」他有些意外符家千金竟是这样的女子。
咏平公主拉著皇上的手,央求著,「父皇,您就成全女儿嘛。」
皇上斟酌了下道:「这事朕要问问雷朗的意思。」
「那您快召他来问。」咏平公主迫不及待的说。
「朕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
「雷卿家,朕听说你跟妻子已经仳离,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皇上召他来此,问的却是此事,雷朗一愣,坦白答道:「微臣……也不知。」
「你不知?」
「是的,」他将经过择要禀明,「所以微臣委实不知她究竟为何会突出此言。」
听毕,皇上细思片刻,觉得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他轻捻著唇上胡须,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发现他面容十分憔悴,不若往常那般神采奕奕,沉吟须臾,忽萌一念,矍铄的目光直视著雷朗,问道:「你实话告诉朕,你心里是不是舍不下你妻子?」
「……」雷朗胸口一窒,喉中一紧,一时答不出话来。
见状,英明的圣上已约莫了解他的心意。他走下龙座,拍拍他的肩,劝慰道:「倘若你心中确实还喜爱著她,朕劝你不要轻易放弃,免得日后后悔不及。」
「可是她已亲口说出如此绝然的话,微臣若再不死心,纠缠不清,岂不有损尊严?」
皇上斥道:「是你的尊严重要,还是得回妻子的心重要?你要明白,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本色,区区尊严算得了什么?去,把事情给朕弄个明白。」他完全将女儿的事抛到了脑后。
咏平虽是他的女儿,但他很明白,一向喜新厌旧的女儿并不适合雷朗,若真如女儿之意,将她嫁给了雷朗,以两人的性子,只怕整日吵闹不休。
皇上的话宛如醍醐灌顶,令雷朗一震,接著豁然开朗。
没错,区区尊严算得了什么,他雷朗岂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任由妻子离去?!
她把他当成了什么,他可不是能让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是,微臣这就去把事情弄个清楚。」他扬声朗道。
第九章
    行经花园时,看见雷朗的身影,莲月吃了一惊。
「你为什么又跑来,小姐那日不是已跟雷大人说得很清楚了,今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雷朗的目光没有看向她,而是投向在瞧见他后,便垂下螓首的符书儿。
「我是来弄个明白,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思前想后,那夜过后,她对他的态度遽变,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趁著岳父大人不在,他过来问个清楚。
门房本不想放他进门,但当他端起脸孔,怒目以视,对方当场吓得开门放他入内。陈总管曾说,只要他板起脸孔厉目相向,纵使恶人也会吓得胆寒。
符书儿没料到他会再上门,乍见他出现在面前,她的思绪顿时纷逐的乱成一团,心头涌起一股复杂又矛盾的心情,既欢喜又嗔怨。
看见他,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著,她好想扑进他怀里,听他亲口说那些事都只是误会,他这辈子最珍爱的人只有她。
然而,她明白这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他是不可能这么说的。但她不懂的是,既然他已有了咏平公主,为何还要一再的上门找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咏平公主是容不下她的。
难道他心中对她还存有一丝情意吗?若是如此,那夜他又为何只顾著与公主贪欢,明知她被掳,身陷险境,却没有立刻前来搭救,令她差点就失身于别的男人?
这么一想,乍见他时的那抹欢喜之情顿时尽消,只余下满腔的怨慰幽忿。
瞥见自家小姐脸上那幽幽的神色,莲月护主心切的往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说:「雷大人,你是在装傻吗?那夜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做了什么?那天他忙了一整夜不曾阖目。雷朗拧眉道:「我那夜一得知书儿被带走,便立刻赶到官署,调派人手查出是谁抓走她的。」
「是吗?」莲月鄙视的瞠瞪他,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敢这么说。
「莲月,我们走吧。」符书儿失望的轻声启口,不想再跟他多谈。
他倏地扣住她的腕,不让她离开。「我要你把话说明白!」
她徐徐旋身,幽瞳睇著被他握住的腕,接著抬目看著他。
「好,既然你都不怕羞,那么我便说个明白。」她漠著脸,缓缓说道:「那夜你跟咏平公主在官署是吗?」
「她是有来找过我。」雷朗眉目微凝。「你怎么知道?」
听见他亲口证实,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一丝羞惭,符书儿心头一寒。
「江大人当时带我进宫,我亲眼看见了,既然你们郎有情、妹有意,你又何需再来找我呢?我主动离开成全你们,你还不满意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对咏平公主没有任何暧昧之情。」
莲月不齿的嗤道:「哼,你们那时不知羞耻的相拥在一起,你居然有脸说没有暧昧之情?雷大人,你这是在睁著眼睛说瞎话吗?」
雷朗微愕的攒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突然跌了一跤,才会扑到我身上。」她没看见他在扶公主站稳后,便退开了两步吗?
咏平公主那夜突然驾临官署,当时他心急如焚的等著派出去寻找妻子的人手回报消息,根本无心搭理她。
但咏平公主那时却突然走向他,接著便猛然一跌,他当然知道她是存心的,然而他也不好当面戳破,只能扶起她,不久便打发她离开了。
没想到原来公主朝他扑来的这一幕,竟落在书儿眼里?
那江上奉深夜带她到官署,究竟意欲何为?莫非……他早知道咏平公主会在那时前来?!
他的说词难以说服符书儿与莲月,莲月接著再质疑,「那么当江府的人前去刑部密告,说小姐被江大人掳走之事,雷大人又为何没有立刻前来营救小姐,让小姐差一点就遭到江大人染指?还好鲍大人及时赶到,才救了小姐。」她忿忿怒视他,看他要如何自圆其说。
「我不知有此事。」雷朗愕然。
「你当然不知道啦!因为那时你正跟咏平公主在一块,哪有心思去管小姐死活?」她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鲍大人之前便曾说过,这件事雷朗绝不会承认的,为了与咏平公主幽会而延误搭救妻子,这事一旦传了出去,别说会遭人议论,连皇上和符大人也不会原谅他。
雷朗凛然的正色澄清,「我确实不知有此事。」他在官署等了一夜,并没有任何人前来告知他这件事,直到天明才有消息回报,说她已平安回到符府。
符书儿冷淡的挣开他的手,「罢了,事情都过去了,现下再来追究也无意义,你回去吧。」
她的神情摆明了就是不信他,雷朗勉强压抑住胸口沸腾的怒火,哑声说:「你不相信我的话?」
他一板起脸孔便显得峻厉迫人,但符书儿已不再畏惧他,只对他感到寒心。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请雷大人自重。」说毕,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分明毫无一言虚假,她却不愿信他!雷朗恼得额上青筋暴跳。可恶--
「喵呜。」脚边忽传来一声猫叫,令他吃了一惊,顿时弹开一步,白猫也随即跟进,撒娇的腻在他的脚边,咪鸣咪呜的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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