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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凛阳不知余培青的心里在这一瞬间转了多少个念头,见着他满脸上尽是不豫之色,自然主观去解释:余哥哥是怕我受了皇上的欺负才会如此关心,他从小到大就舍不得我受一丁点苦,眼下听着我要成婚了自然想问清状况,他待我可真是比亲生兄妹更好些。
余培青自自己的天地中醒来,一抬眼便见着凤凛阳盈盈双眸瞅着自己,忽地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拚了!不论怎么浴血苦战,他都要将她带出宫外!
然而,凤凛阳却在这时开口:“余哥哥。”她柔润的嗓音在淡墨的夜里听来特别撩人,她清了清喉咙,有些害羞地说道!“我……皇上待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砰”的一声,余培青的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她……说什么?她……喜欢皇上?汗湿的手握着剑柄的力气突地消失,那曾经胀满了气力的右臂颓然垂下。她喜欢皇上,她喜欢皇上!
“将来的事儿谁都说不准,可是我……”凤凛阳抬起的变眸里蕴涵着坚定的信心。“我会试着……让他……更喜欢我。”
余培青抹了抹布满冷汗的面容,全身几乎失去力量,他言不由衷地说道:“是吗?”
两人陷入难堪的沉默里,余培青一躬身。“我还要去巡察宫里安全,先走一步。”他退了数步后,打开门,背对着凤凛阳说道!“小冬,余哥哥祝你和皇上……白头偕老。”言毕,不待她有任何反应即快步离去。
凤凛阳不禁纳闷起来,更对他声音里的颤抖充满疑问。她望着门板发了一会儿呆,却想不透。
这时,小玟从屋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小姐,我刚在走廊上遇着林公公,他要我拿套衣服给你替换,皇上还要他传话给你,说半个时辰后约你在东门相见。”她喘了口气后,说了一堆问题!“你们要出去吗?”
“是呀!”凤凛阳翻了翻小玟捧进来的深绿儒衫,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大小应该合适吧?”
“我来替小姐更衣。”小玟忙碌地在她身旁转来转去,祈求的眼神瞧着她。“我也好久没到街上溜溜了。”
“你也想出去吗?”凤凛阳笑看着这和自己情同姊妹的小丫头。“那跟我们一道走吧!”
“好呀好呀!”小玟乐得直拍手,但随即想到有一件事不妥,且是大大的不妥。“我想我还是不去了。”她吐了吐舌头,有些惊悸地抚了抚胸口。“皇上好吓人的,特别那双眼只要一瞟到我附近来,我就浑身不对劲,算了算了,我不去了。”
凤凛阳停下动作,回身对上小玟。“你觉得他很可怕吗?”
“是呀!”小玟一边忙着为凤凛阳扣上扣子,一边猛点头。“我好佩服小姐能和他有说有笑的呢!”
他在别人的心目中便是这模样吗?凤凛阳蹙起眉,有些为他抱不平。
小玟发觉她的不语,有些歉然地说道!“怎么?小玟惹小姐不开心了吗?小玟以后不敢就讲话了,小姐不要生气。”
“没有,没什么。”凤凛阳轻轻地拍了拍小玟的手。“你想吃些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小玟偏头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不了,不用了,另日我出宫再到街上逛逛好了,咱们动作得快点,让皇上久等就不好了。”
★★★
出了“洵清楼”,凤凛阳扶正了自己头上那顶儒帽,一边想着小玟方才同她说的话,他给人便是那般不近人情的感觉吗?其实这也难怪,当初她不是一见他便给吓走三魂七魄吗?说来说去就那双眸子不好,可这些日子以来,她又好喜欢瞧着他的眼,他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愉悦时的蜜棕、生气时的浅金棕色就像她最喜欢的宝石,一辈子都想珍藏的宝贝。可是……她叹了口气,就不知他肯不肯给她这机会?
“在想什么?”一个声音从她前边不远处传来,她一抬头就看见他。“没呀,没什么。”本还有些娇羞的表情在见着他后头促狭的面孔,不禁一变。“你怎么也来了?”
“是呀,你怎么也来了?”龙浩澍学着她的口气。“我才想和大哥上街逛逛的,没想到你也跟来了。”他牵起龙昊瞳的左手。“我们兄弟有很多‘体己话’要说的,都给你扰乱了。”
龙昊瞳笑着打掉他的手。“浩澍,你别闹了,是你说要上街找人,一下子就走的,怎么和‘凤影’闹起来了?”
“大哥,你怎么有了皇后就忘了我这做弟弟的。”龙浩树一副吃味样。“古人说得好,真是‘见色忘友’。”
“在胡说些什么?”龙昊瞳无奈地摇摇头,他真是拿这弟弟没办法。回头和凤凛阳走一道。“咱们别理他。”
凤凛阳给这一声“咱们”唤得心头甜孜孜的,对龙浩澍瞪眼的模样备感好笑,踏着轻快的脚步出宫。
走没几条街,龙浩澍自前头回首。“我先走了,瞧你们这样子教我浑身不舒服,还是先走的好些。”
龙昊瞳笑着挥挥手,另一只手牵起凤凛阳的心手。“抓好!人这么多,小心别走散。”
凤凛阳听话地反握住他,对这张灯结彩的热闹大街无比好奇,一会儿扯着龙昊瞳到路旁捞鱼的摊子,一下子又跑到卖艺的江湖艺人面前喝彩,瞧得他又是摇头又是好笑。
同时因有些外部会遣派使者至朝廷赠礼祝贺,龙昊瞳的棕眼反而没引起太大的注意。如此走了几条街,在他们经过一家酒楼时,一个缓步走下楼梯的人见着他们却是大吃一惊。怎么他们会在这儿?
那人下意识地避进巷子里,一个打扮成随从模样的人精明地环顾四周。“怎么?遇上熟人了?”
“是呀,是那个咱们‘最熟’的人。”那人嘴角扯起一抹有趣的笑容。“是老天有眼,将他送至咱们面前,倘若没出错,今日就能把他送上西天。咱们快追!”
★★★
凤凛阳捶捶酸疼的腿,龙昊瞳看在眼里,指着前方的豆腐脑摊子。“咱们到那去坐坐吧。”
凤凛阳点点头,看他吩咐了老板两碗豆腐脑,再觅了个清净的位子坐下。“累了吗?”
“是呀,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她张望着四周。“都夜了还这么多人。”
那尾随而至的人看着老板熟练地舀了两碗豆腐脑,从袖子掏出一包红色的药粉,趁着人潮汹涌的同时欲掺杂于其中……
一抹栀子花香味自他袖里窜出,他愣了一下,瞧着不远处说笑的两人,只差一偏就能倒尽的手却却不由自主伸了回来。
“头儿!”那随从瞧着他犹豫的神色不由得大感奇怪。“这是个好机会呀!”
“我知道。”他的眼角瞟见两人已开始喝着刚送上的豆腐脑,一阵挫败涌上心头。“咱们再等等,先别让他这么干脆的死去。”
那随从“喔”了一声,一双眼像喷出火般盯着龙昊瞳。
凤凛阳和龙昊瞳全然不知自己已被人盯上。凤凛阳在回宫的途上给栗子摊贩引去目光。“你等我一下,我买些栗子回去让小玟解解馋。”
龙昊瞳站立于一旁,瞧着她专注地看着老板的一举一动,一时间只闻那炒栗子的沙沙声作响。
“头儿,现在怎么办?”那灰衫随从扯了扯那带头之人,跃跃欲试的嗜血神情一览无遗。
“这药给你拿去。”那头儿再次掏出红色药粉。“你把这掺在栗子里,他吃了自然会中毒。”自己下不了手,霍轨总该办得到吧?
“是!”那名为霍轨的灰衣男子兴冲冲地从手上接过药包,东推西挤地朝摊子靠去,一会儿后笑容满面地回来。“没问题,这一整包‘沥血粉’已悉数倒入,常人只要沾了唇,不一会儿便七孔流血,七日内必死无疑,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是吗?”那头儿勉强扯出一抹笑,心里却想着那温婉的面容七窍出血的凄惨模样。见龙昊瞳和凤凛阳再度举步往宫里的方向移动,他的心忽然不舍了起来。“霍轨,你先回去。”他张步往前奔。“等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凤凛阳对着怀里的一大袋栗子颇感兴趣,她伸手拿了一粒。“不知味道好不好?”
不知从哪冲出的人影重重地撞了她一下,满怀的栗子落了满地,还有几颗被那莽汉踩得发出碎裂声,那应是醉汉的人颠颠倒倒地退了几步,喃喃地说几声对不起之类的话,便往阴暗的胡同里走去。
凤凛阳蹙起眉,对这突来的意外有些诧异,除此之外,她还挂心一件事:那撞她之人的身影似曾相识,他的声音好似刻意压低……
见她蹙眉不语,龙昊瞳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不过是袋栗子嘛,别太在意了。”
凤凛阳敷衍地应了一声,脑子里却不停地思索。那人是谁?那人到底是谁?
第六章
凤凛阳将窗户推开,被这仲夏的湿热弄得头昏眼花的。再过三个月便是大喜的日子了,她拨弄着自己纤细的指头,心里掠过一丝犹豫。
前阵子才想以自己的一颗真心交换他的真情,怎想到他就像颗又硬又臭的石头,怎么都不愿说出爱。随着婚期一天天的逼近,她心里的煎熬与日俱增。
“是我错了吗?”她轻声自语。她不该奢望这么多的吗?只要他人在身边、只要他对自己还有一丝眷恋就够了,她不该去企盼别的,这样的日子会快活生的,不是吗?
小玟站在她身后,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是一片茫然。“怎么了,小姐?为什么叹气呢?”
她倏地转身,有些不确定地握着小玟的手。“小玟,我……我好害怕,我真的就这么嫁给皇上吗?我心里慌得很。”
小玟睁着圆亮的眼,有些不解地瞧着她。“小姐不喜欢皇上吗?”
“我……我是喜欢他。”她放开小玟的手,颓然低首。“可我又没把握,我们就这样走过一世吗?倘若有一天他厌烦了我……那又该怎么办?”
“是呀,皇上总是冷冷淡淡的,不似小姐对他那般好。”小玟好像有些懂了。“不过小姐,皇上待你和别人不大一样,这些能不能让你安心些?”
“是吗?”她微微苦笑。“我们便靠着他这一点的施舍度过一生吗?”
小玟无奈地瞧着凤凛阳娥眉轻蹙的模样,使不上力的挫折感在心里扩大,眼光转至一旁的茶几,忽地一亮。“小姐,咱们出去放纸鸢好了,你就是一直待在屋里,闷坏了,才会胡思乱想。”她拾起茶几下蝴蝶图样的纸鸢,兴高采烈地对着凤汉阳说道。
“这纸鸢好漂亮呀!”凤凛阳伸手抚了抚颜色斑斓的纸鸢。“谁给的?”
“这……”小玟的脸忽地红了起来。“前些天我在路上遇着锦衣卫的副教头方隽,他买给我的。”
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和发亮的双眸,凤凛阳的心里有了底。“你去吧,我想再坐一下。”
小玟倒是不就此放过她。“咱们一起去外边走走嘛,小姐走啦。”
拗不过小玟,凤凛阳只好起身随着她走向外头。
★★★
龙昊瞳对驻扎边疆的征西将军敖冰烈所上的奏折大感烦心,他瞧着上头的蝇头小楷,烦躁加上闷热的天气,教他失去了耐性,他顺手将那黄皮奏章一丢,整个人躺向椅背,捂着脸孔向一旁的太监吩咐道:“去向膳房讨碗冰镇桂花茶来。”
一旁胆战心惊的太监怯生生地应了声“是”,脚下迅速地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龙昊瞳长吁了口气,自方才便一直干扰着他的嬉笑声又从窗口传进,他好奇地起身走至门口,同一旁站立的小太监问道:“是谁在南庭里?”
“启……启禀皇上。”那小太监给他骇得双腿发颤。“小的不知,小的这……这就去查、这就去查。”说完,也没等他答应,一溜烟地便朝南庭奔去。
龙昊瞳重回屋内没多久,那去打探的小太监又奔了进来,嘴巴还一张一合地大口吸气。“启禀皇上,是……是储妃在南庭和小丫头在放纸鸢。”
“‘凤影’?”她在放纸鸢?他回神见那年纪还小的太监战战兢兢在他桌前垂首,心里一软。“你先下去休息,今天天气热,到膳房要碗酸梅汤来解渴吧。”
小太监张大嘴,一副不敢相信样,嗫嚅地吞吐说道:“小的不敢,小的还要服侍皇上。”
“叫你下去便下去,还要朕说第二次吗?”难得做好人还有人不信,以前的自己当真是那么严苛的人吗?“去休息吧!”
小太监不确定地再瞧了他一眼,一阵沉默后才俯首告退。“是。”
★★★
凤凛阳在南庭放纸鸢玩得高兴极了。然而好景不常,她看到她的冤家—;—;龙浩澍缓步走来,脸上还挂着一个大大的虚伪笑容。“你也出来晒太阳啊?”
她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却和身后的小玟开始寻找风速较强的地点。龙浩澍不死心地跟在她身后。“放纸鸢吗?”
“嗳。”她敷衍地应了一声,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好哇,我也好久没玩这玩意儿了,小豆子。”龙浩澍向后头的僮子吩咐道。“你到我房里的柜子去找那虎头纸鸢出来。”顿了顿,以有趣的眼神瞧着凤凛阳脸上的神情。“我要看看老虎能不能飞得比蝴蝶高。”
凤凛阳实在不敢相信这男人竟不知自己非常的不受欢迎,她忿忿地址了扯小玟的袖子。“咱们到西院去。”
“等等、等等。”龙浩澍张手阻在她前面。“你怕你的蝴蝶夫人飞得没我的虎头将军高吧?”
蝴蝶夫人?这人怎么随便为别人的纸鸢取了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她蹙起眉,脸上有着不豫之色。“谁说的?我放的纸鸢一向飞得又高又远,特别专打老虎!”
“是吗?”龙浩澍漆黑的眸里尽是一片戏谑之色。“那为什么急忙想来着尾巴逃走呢?”
“那好,我在这里等着。”凤凛阳才不能灭了自己威风哩!
“很好,很好。”龙浩澍眯着眼笑了,有种请君入瓮的味道。
★★★
凤凛阳瞧着翠绿的树上夹杂着一只橘色黑斑的纸鸢便想笑。还说大话?见着龙浩澍颤巍巍地爬上树梢、勉力去构那缠得死紧的纸鸢,她的笑更是扩大,最后终于爆笑出来。
“你能高兴的不过就只有这时候。”龙浩澍狼狈地从树上滑下,发梢上还带了一朵蜘蛛网。“等会儿咱们走着瞧。”
凤凛阳笑着将他头上的灰膜拨去,酷似龙昊瞳约五官忽地抬头,让她愣了一下,在来不及思考前就退了几步。“我到树下去歇会儿,让你将你的‘虎头将军’骨架修好。”
“那好,你等着。”龙浩澍的黑眸离开她,专心地扳着那歪曲的竹片。
她在树下坐着,一会儿小玟在她面前蹲下,有些难以启齿地躲避着她的眼神。“小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同你说,可又不知怎么开口,话到了嘴边只得再咽下去。”
“喔?什么事?”小玟过于慎重的表情让她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沉积。
“宅里失火的那天晚上,我给老爷送蔘;汤去,听到他和夫人的谈话……”小玟偷瞧了一眼凤凛阳的表情,有些慌张地摇手。“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因为老爷的声音很大我才听见的……”
凤凛阳试图想放松紧握的拳头。“这不怪你,你说你听见什么?”
“我听到老爷很生气的说道:‘这人委实太过于胆大包天,皇上待他不薄,却做出这等事来!’夫人沉默了一下,安抚老爷坐下。‘别气了,气坏身子怎么办呀?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老爷大声说。‘还能怎么办?照实禀报皇上呀,他拿的是朝廷的薪俸、吃的是朝廷的俸给,还有弑主之心,不可原谅,明日我便上奏给皇上。’”小玟停了一会儿,续道:“我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再听下去,就敲门将蔘;汤端进房里,然后便迅速离开。我不是故意瞒小姐的,进宫后我才想起这一段事的,请小姐原谅我。”
家里失火果然是和欲行刺皇上之人是同一个,凤凛阳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她该怎么办?该如何去揪出这人?
瞧她惨白的脸色,小玟害怕地拍了拍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她强挤出一个笑。“这事你不要再同别人说,咱们得保守这秘密,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才能抓着这恶人,懂吗?”
小玟点点头。此时不远处传来龙浩澍的呼唤声。“喂!我的‘虎头将军’好啦,快过来吧!”
凤凛阳扶着树干慢慢站起,忽觉得双腿不住打颤,软绵绵的受不住自己的重量,才一举步便向后仰倒
小玟一见,不禁惊叫出声。“小姐”
一旁的龙浩澍也脱口而出。“小心!”
凤凛阳几乎已认命地闭上眼,可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不可置信地张开眼,见着了一双浅棕色眸子正盯着她。“没事吧?”
她想努力站起,又想伏在他怀里痛哭,最后却是呆立着动也不动。龙昊瞳见她这副模样,便拦腰抱起她。“你晒太久的太阳了,我抱你回房里去。”
★★★
一名青衣小婢小心地端着托盘,大气不敢呵上一口的低头朝向前走着。忽地旁边的树叶沙沙地动了起来,一个人蹦至她跟前。
“啊!”她一声惊叫,勉强稳住托盘,而后才有时间去瞧清眼前的男子。是他!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尤其见着他俊逸的脸上带着浅笑,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心里更慌了。以往只能远远看他,而今,竟能这般近距离地瞧他。莫非是昨日去庙里烧了好香的缘故?
“有没有怎样?”那男子关心地向前走了数步,大手在她纤细的肩骨上搀扶着。“都怪我贪快抄近路,却累得你险些摔倒。”
“不、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走路不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