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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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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晴,别在意美姿的话。”

    晓晴抬起眼睛来,对他惘然的笑笑。轻声说:

    “人必自悔而后人侮之。”

    “不要这样想,晓晴。在爱情的出发点上,我们是无罪的。”

    “随你怎么想都好,”晓晴落寞的说:“随你说得多冠冕堂皇,想得多问心无愧。但
是,没有人会了解你,也没有人会同情你。事实上,我们是一对奸夫淫妇。”

    “晓晴,不要这样说。”广楠恻然摇头,握住了晓晴的手,他能体会晓晴心内所受的伤
害。

    “我总是想追求一份像诗一样美的爱情,”晓晴低徊的说:“几个月以来,我以为我已
经找到了。可是,美姿打破了这份美,一切一切,都已经由美的变成丑恶了。当初,一念之
差,我失去你,今日我就无权再要回你。是我先伤害了美姿,美姿才会来伤害我。”她缓缓
的抬起眼皮,泪珠沿颊滚落。广楠抓住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摇撼她,迫切的对她说:

    “晓晴,不顾一切,我要和美姿离婚。你等著,我要跟你取得合法关系。我可以把全部
财产给她,反正,我一定会摆脱掉她,一定!你等著我!”

    卧室的房门关得紧紧的,广楠和美姿在卧室中展开了谈判。美姿的嘴角一直挂著一丝冷
笑,广楠已说得舌燥唇干。终于,美姿冷冷的说:“无论你给我多少钱,我绝不离婚,你想
娶那个骚狐狸,我劝你别做梦!”“请你别侮辱她!”广楠沉住气说:“美姿,你要一个空
空的妻子的名义做什么?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哼!”美姿撇撇嘴:“我就要守著这名义,假如你和晓晴再有不干不净的事情,我就
去雇一打流氓,用硝酸水毁掉晓晴那张脸!”“你敢!”广楠叫。“你看我敢不敢?”美姿
摔了一下头说。

    广楠望著美姿,后者的眼睛里正燃烧著一种仇恨和残忍的火焰,这使广楠打了一个寒
噤。他知道美姿说得出做得到,她真会做出来的。“美姿,”他强捺著自己的怒气:“你这
是何苦?毁掉晓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何不大方一些,拿去我的财产,你还年轻,你还可
以再嫁……”

    美姿耸耸肩,冷笑著说:

    “我没兴趣!我只有兴趣做你的太太,我会守住你,跟你同出同进,我要让晓晴难堪,
我要折磨她,你看著吧!你爱她,是不是?我有办法让你心痛,我要招待新闻记者,揭发她
的丑恶,堂堂留学生,只会偷人!你看吧,你看吧!我要毁掉晓晴!把她彻底的毁掉!我早
就恨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爱著她!十年来,你睡在我身边,爱的是她!现在,她
有把柄在我手里,你看我来毁她,你看著吧!”

    美姿眼睛里那份凶残使广楠由心底冒出寒意,他知道谈判是不可能成功了,非但如此,
晓晴还岌岌可危。面前这个女人,像一只冷血的、残酷的野兽。他狠狠的盯住美姿,咬著牙
说:“美姿,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晓晴一根毫毛,我就杀掉你!”“哈哈哈哈哈!”美
姿爆发了一串冷笑。“你害怕了,是不是?你知道我做得出来的,是不是?杀掉我?我的英
雄,你试试看!来吧!你来杀我,来杀呀!你不敢,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广楠浑身的毛
孔都张开了,面对著狂笑的美姿,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子里。他咬紧牙齿,直直的
瞪著美姿,这样的一个女人,他竟会和她生活了十年之久?十年,多漫长的一段时间!在她
的贪婪无知及无理取闹之下,他真受够了她的气!而今,她还羞辱晓晴,她!有什么权利羞
辱晓晴?只因为那一纸婚约?美姿仍然在笑,一面笑,一面喊:

    “怎么?你不是要杀我吗?原来只会吹吹胡子瞪瞪眼睛!哼!你有胆量和晓晴偷鸡摸
狗,我就要让你们受报应!晓晴那骚样子,大概作姑娘的时候就和你不干不净了,她那时候
和你玩厌了,推了我来代替,现在回国了又把你捡起来当宝贝了……”“美姿,你住口!”
广楠直著眼睛喊,向美姿逼近了一步,感到血液在脑子里冲击。美姿又狂笑了起来,这笑声
尖锐的刺激著广楠的神经,广楠冲过去,一把扼住了美姿的喉咙,叫著说:

    “你闭口!闭口!闭口!”

    美姿在挣扎,于是,广楠就加紧了手上的压力,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制服美姿,要停
止美姿的侮蔑和狂笑,他额上的汗珠滚了下来,手上的压力更加加重。眼睛里,美姿逐渐青
紫的面色已变得模糊。冷汗挂在他的眉毛和睫毛上。终于,当手下那个身子完全软瘫了下
去,他才茫然的松了手,挥去了眼睫上的汗,于是,他看到美姿毫无生息的躺在地板上,鼻
孔和嘴角正流出紫黑色的血液……。

    广楠呆了一分钟,顿时明白了他做了什么,他踉跄著退后,然后转开门锁,向外面冲了
出去。他撞到正在偷听他们谈话的张嫂身上。越过了吓得脸色发白的牛牛,又推开了站在客
厅门口的珮珮。冲出大门,他发动了汽车,像个醉汉般把车子左歪右冲的驰到晓晴门口。

    晓晴穿著一袭白色的睡袍,走出门来迎接了他。她轻盈款娜的行动,冉冉生姿的脚步,
恍如下凡的霓裳仙子。广楠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颤抖的说:六个梦29/34

    “我杀了她。晓晴,我杀了她。”

    晓晴牵引著他走进房内,让他坐下。然后跪在他面前注视他,轻声说:“你喝醉了吗?
广楠?”

    “我没有喝酒。”广楠艰涩的说:“我杀死了她。她对我咆哮,我无法忍耐她的声音,
我扼住她想使她闭口,于是……她就完了。我杀死了她。”

    晓晴的眸子转动著,压在他手上的手指变得冰冷了。她仔细的凝视他,低低的问:

    “真的吗?”“真的,晓晴,她死了,我检查过,她真的死了。”

    晓晴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跳起来说:“广楠,你必须离开——”说到这儿,她停住
了,他们都听到了警车的铃声。晓晴又跪了回去,紧紧的用手攀住了广楠的脖子,闭上了眼
睛。“广楠,”她幽幽的说:“吻我,广楠,吻我。”广楠俯下头来吻她。警车尖锐的煞车
声从门口传来,他们仍然紧紧的拥在一起,仿佛全世界他们唯一关心的事,就只此一吻了。
泪水咸涩的流进他们的嘴里,晓晴暗哑的说:

    “这不会是结局,广楠,因为我们太相爱。广楠,这就是诗一般的爱情吗?”警察破门
而入,他们仍然紧紧拥抱著。警察们愣住了,反而没有行动。广楠抬起头来,用颤抖的手捧
住了晓晴的脸,那带泪的黑眸明亮得像两颗暗夜的星光。他用大拇指抹去了她面颊上的泪
痕,深深的凝望她,然后说:

    “我爱了你那么久,从孩提的时候开始。”

    “我也是。”她说。一段沉默。他低声说:

    “照顾那几个孩子。”“我知道。”她闭了一闭眼睛。“广楠,我会等你,十年、二十
年,以至一百年。我们所期望的那一天会来到,那像诗一般美的日子。广楠,我会等你。”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对警察伸出了双手。

    广楠被判了无期徒刑。晓晴带著三个孩子,在监狱边赁屋而居,开始了她无期的等待。

    故事完了。天上有星光在闪烁。

    少女的头倚在老人的膝上,老人的手抚摸著她柔软的鬓发。半响,少女长长的叹息了一
声。

    “爷爷,她会等到他吗?”

    “谁知道呢?”老人望著窗外的天,那儿,星星正自顾自的闪烁著,照耀著大地上一切
的事物,美的,丑的,好的,坏的……《第六个梦》流亡曲

    今夜,多么静谧安详,窗外,连虫声都没有,月亮也隐进云层里去了。我听到了风声,
它正在那儿翻山越岭的奔驰著。是的,翻山越岭……它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旅程,就和我们
一样,在这条迂徊的人生的路线上,大家熙攘著,奔驰著……于是,许多的遇合在这条路上
不期而然的发生,许多的梦也在这条路上缓缓的展开……。

    民国三十二年的夏天。

    在湖南省的长乐镇上,这天来了一个仆仆风尘的五十余岁的老人。他穿著一件白夏布的
短衫,和黑色绑腿的裤子,虽然是一身道地的农村装束,却掩饰不住他的优雅的风度和仪
表。他走进一家饭馆,叫了一碗面,坐下来慢慢的吃。他吃得十分慢,眉尖紧锁著,满脸都
是忧郁和沉重。吃完了面,付钱的时候,他却用一口纯正的国语问那个酒保:

    “你知道这儿的驻军驻扎在哪儿?”

    “不知道。”酒保干脆的说,一面狐疑的望著这个操著外乡口音的农装老人。老人叹口
气,提起他随身的一个小包袱,走出了饭馆的大门。在门外的阳光下,他略事迟疑,就洒开
大步,向前面走去。黄昏时分,他来到一个小小的村落,名叫黄土铺。

    敲开了一家农家的门,他请求借宿一夜。湖南的民风淳朴而天性好客,他立即受到热烈
的招待和欢迎。主人是个和老人年纪相若的老农,他像欢迎贵宾似的招待老人吃晚餐,取出
了多年窖藏的好酒。在餐桌上,他热心的询问老人的一切,老人自报了姓名:王其俊。

    “王老先生从哪儿来?”老农问。

    “长乐。”“日本人打到哪里了??”

    “衡阳早就失守了,我就是从衡阳逃出来的。”

    “老先生不像衡阳人呀!”

    “我是北方人,到湖南来找一个失踪的儿子,儿子没找到,倒碰上了战争。”“你少
爷?”“从军了。”老人凄苦的笑笑,又接了一句:“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年轻的时候,
对儿女总不大在乎,年纪一大,不知道怎么,就是放不下。其实,我也知道找也是白找。兵
荒马乱的,军队又调动频繁,要找一个士兵,好像大海捞针。可是,两年前,我的朋友来信
说在长沙碰到他,等我到长沙来,就变成逃日本人了。唉!”老人叹口气,咽下许多无奈的
凄苦,还有一个无法与外人道的故事。

    老农也叹气了,半天才轻轻说:

    “我有四个儿子,两个在军队里。”

    两个老人默然对坐,然后,老农问:“你看黄土铺保险吗?”

    王其俊摇头,说:“逃。而且要快!敌人在节节迫进,各地驻军恐怕挡不了太久,湖南
大概完了。”“我不逃。”老农说:“我一个老人家,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土地上。”王其俊
笑笑,他知道湖南人那份愚昧的固执,所谓湖南骡子,任你怎么劝,他们是不会改变他们所
下的决心的。

    夜半,王其俊被枪声惊醒,他坐起身来,侧耳倾听,遍山遍野都是枪声。同时,老农也
来打门,他穿上鞋子,把一卷法币塞进了绑腿里。老农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王老先生,敌人打来了,你赶快逃吧,你是读书人,你的乡下衣服掩不住的。日本人
碰到读书人就要杀的,你快逃吧,连夜穿出火线去!”“你呢?”王其俊一面收拾,一面紧
张的问。

    “我没有关系,我是种地的,王老先生,你快走吧!”

    王其俊听著枪声,知道事不宜迟,他取了包袱,想塞点钱给那老农,但老农硬给塞了回
来,嚷著说:

    “一路上你会要钱用的,我没有关系,你快走!”

    走出了老农的家,藉著一点星光,王其俊连夜向广西的方向疾走。他也知道日本人对中
国老百姓的办法,碰到经商的就抢,务农的就搜,工人可能拉去做苦力,唯有读书人,是一
概杀无赦!因为读书人全是抗日的中坚份子。在夜色中,他不敢稍事停留,四面凝视,仿佛
山野上全是黑影幢幢。就这样,他一直走到曙光微现的时候,于是,他开始看清四面的环
境,果然遍山遍野都是军人,却并没有人来干涉他或检查他。他再一细看,才知道全是中国
军队。这一下,他又惊又喜。在一棵树下略事休息,那些军队也陆续开拔,他拉住了一个军
人,问:“请问,长乐失守了吗?你们到哪里去?”

    “撤退!”那军人不耐的说:“全面撤退!”

    “为什么?”他狐疑的说:“放弃了吗?”

    “不知道!”那军人没好气的说:“这是命令!”

    “可是——”“走开!走开!别挡住路!”后面的军人往前冲,他被一冲就冲到了路
边。站在路边,他愕然的望著各种不同单位的军队列队前进,队伍显得十分零乱,走得也无
精打采,每人都背著沉重的背包、枪、水壶,还有一捆稻草。起先,他根本不知道那捆稻草
的作用,直到后来他杂在军队中走了一段,突然敌机隆隆而近,所有的军人都就地一伏,于
是,遍地都只见稻草,他才知道这稻草是用来作掩护工作的。他站在那儿,看著那走不完的
军队,听著那些军人的吆喝咒骂,感到心中一阵酸楚。湖南弃守!可怜的老百姓!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湘桂大撤退。

    王其俊开始杂在军队中,也向前面进行,跟著自己的军队走,总比单独走来得保险得
多。但是,这些军人在撤退中脾气都坏透了,而王其俊总不能和军人一般的步履矫捷,于
是,他被军人们推前推后,咒骂之声此起彼落。

    王其俊知道这些军人在长久的行军、撤退、作战和断绝接济的情况下,都早已失去本
性,一个个都成了易爆的火药库。他只希望能赶快走到东安,或者东安还通车,就可以搭上
湘桂铁路的难民火车。这样,他杂在军队里整整走了三天。第三天,后面有消息传来,敌军
正在追击他们,于是,队伍撤退得更急,乱七八糟的消息纷至沓来:

    “后面已经开火了!”“敌人离此只有三十里!”

    “有一个部队全体牺牲了!”

    这天,队伍连夜开拔,在星光之下,疲倦的军人们蹭蹭蹬蹬的向西南方进行。王其俊也
随著这些军队,在迷蒙的夜色中颠踬的走著。中午,在烈日的照灼下,军队继续在前进。

    一阵“隆隆”的飞机声由远而近,所有的军人都站住了,仰首向天空望去,一排五架飞
机往这面飞过来,听声音就知道又是重轰炸机。军人们在长官的一声令下,全体卧倒,用稻
草掩护著,王其俊看了看那机翼上的太阳旗,仓卒的向田野边跑,想找一个匿身的地方。飞
机飞近了,他只有站定在一棵大树下面,等待飞机过去。

    飞机去远了,并没有投弹,他长长的透了一口气。军人也纷纷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
重新整队前进。他正要继续走,却一眼看到在同一棵树下,有一个满面愁容的少妇,抱著一
个一岁左右的小孩,正对他凝视著。

    他看了那少妇一眼,她和一般普通的难民一样,剪得短短的头发,穿著一件宽宽大大,
显然原来不属于她的黑色短衣和黑裤子。可是,这身村妇的妆束一点也掩不住她的清丽,那
对脉脉含愁的大眼睛,和清秀的小脸庞看起来楚楚动人。一目了然,这也是个乔装的难民,
真正的出身一定不是农妇,倒像大家闺秀。如果不是怀里抱著一个孩子,她看起来绝不像个
结过婚的女人。“老先生,”那女人走过来了,文质彬彬的对他点了个头,怯生生的说:
“您是一个人吗?”六个梦30/34

    “噢,是的。”王其俊惊异的说,一来惊异于这女人会来和他打招呼,二来也惊异于她
的一口好国语。

    “老先生,我,我……”那女人嗫嚅著,似乎有什么事又不好意思开口。“你有什么事
吗?”王其俊问。

    “我——”那女人终于说了出来:“我和我先生走散了,已经三天了,到处都是军人,
我找不到我先生,可是,我又不能不走,我想,想……想和老先生结个伴走,不知老先生肯
不肯?”“你预备到哪里去?”“四川。”“哦?”王其俊一惊:“这么远!”

    “我有一点钱,可以去坐湘桂铁路的火车,我想,充其量走到桂林,总会有车可通
的。”

    “好吧,我们是一路,你贵姓?”

    “我先生姓洪,我娘家姓田。三天前,军队开下来,人太多,难民也多,我抱著孩子在
前面走,只一转眼,就看不到我先生和行李,还有两个挑夫。我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后来
听说日本人打来了,我只好走,到现在还一点影子都没有……”洪太太说著,眼眶里溢著泪
水。

    “敝姓王。”王其俊自我介绍的说:“我们就一路走吧,一面走,一面寻访你的先
生。”

    于是,王其俊和洪太太就这样走到了一块儿。王其俊知道在这乱兵之中,一个单身女人
可能会遭遇到的各种危险。走了一段,他们就彼此熟悉了起来,王其俊知道她丈夫是个中学
教员,她自己也在教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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