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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似女人般娇弱，但要同时对付几个人，显然还是力不从心。看他们步步逼近，一脸猥琐笑容，酷拉比卡寻思着怎样才可全身而退。
好不容易闪过左边的拦截，挥退右边的脚踢，踉跄避开正面一个的袭击，还未站定，后方一记重锤敲在劲侧，顿时头晕眼花。
人数、身高、气势，根本上的差异导致酷拉比卡节节倒退，拳头、棍棒如雨点般洒在身上，已经不露痕迹的在往巷口移动了，可那一蹙灯光看上去仍是遥远。
后背又是一记重棍，不堪的疼痛直直压上胸口，浑身如同散架一样，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照这情形下去，今天恐怕在劫难逃了。
心下盘算，唯有最后一搏，于是干脆停了手，冲对面人喊：
“喂，再打就出人命了。”
“你要是乖乖跟我们走，又怎么会受罪。”
“OK，我投降。不过现在走不动，待会儿再说吧。”
“没关系，我们背你过去。”
“这么急干嘛？”
“当然急，你可是今晚所有的期待，呵呵。。。”
酷拉比卡不再回答，暗自紧了紧掌心中央的尖锐物，成败全仰仗它了。对方以为他害怕了，更加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笑够了，一只手伸过来作势要拉，突然黑色身影闪过，最外面一个男人应声倒地，紧接着另一个。只几下功夫，前面还耀武扬威的众人就已歪歪斜斜躺倒在地，这等身手，酷拉比卡不禁赞叹：到底是混流星街出身的。
拎起为首的男人扔在墙上，库洛洛背对着自己，横在中间，隐约从空隙看见对面惊恐的脸，酷拉比卡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狰狞的红色液体顺着墙壁蜿蜒而下，犹如电击唤醒了酷拉比卡所有知觉。四周早已是一片狼籍，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人，一动不动，血自他们身上不同部位流出，汇成一条，顺着地势淌过，而自己竟然才发现。焦急脱口而出：
“住手！”
“住手，库洛洛！”
终于，那人松了力道，被拎着的人颓然倒地，双目紧闭，不知死活。
下一秒，库洛洛已站在眼前，伸手，落入他温暖的怀抱，呼吸之间，尽是熟悉的味道，让人有死而复生的错觉。
倚在胸膛的脑袋，聆听着他心脏一下下快速的跳动，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太激烈导致，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想着想着，竟是觉得好笑。
“笑什么？”
“为了你的演出，差点丢了性命，想想真不值。这股怨气，肯定作鬼也不放过你。”手中紧拽的刀片早已割破了血肉，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直到这一刻，他才可以放心任它掉落。
真的就差一点。
抱着自己的力量又重了一份，紧的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玩笑玩笑，这不没事嘛。”
拉开距离，想退出他的胸膛，却在中途被执意拒绝。迎头对上一抹担忧，幽黑慑人，直白的叫人无以承受。
理智早已濒临破碎，情愫在不断膨胀，跳动不已的心脏扰乱了一贯维系的镇定。手依旧拽着那人的衬衫，温热的触觉自指尖点点蔓延，那种感觉就似毒液在体内扩散。
绕在身后的手臂不断加深着力道，强迫自己更贴近。
“库洛。。。”
‘洛’字还在舌尖流连，视线里的眼神就变了，迷蒙不清，较之刚才染上了些许别样色彩。在反映之前，狂暴的吻便铺天盖地袭来。
唇齿吞噬了酷拉比卡所有抗拒的话语，不明的思绪，连带着意志一起，消失殆尽在库洛洛强硬的气息中。
有些东西，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脱了轨，埋在两人心中的，终究还是掩饰不了。这般如此，到底是合了谁的心，称了谁的意，酷拉比卡已无暇顾及，任凭自己沉沦在他无休止的亲昵中。闭上眼睛前，依稀记得的唯有自己攀上他头颈的双臂。
那一次次的相遇，自己还是失了心。。。。。。
十五。 沉醉
醒来的时候，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空间，光亮透过层层厚重的窗帘印入，照得天花板一片灰蒙，隐约射出满屋子的奢华。摸索着坐起身体，手一触床铺，钻心的疼痛传来，抬起看，白色纱布包裹着整个手掌。身上也换了干净衣物，夹杂着别样味道，是伤口处上过药水的结果。
愣愣的杵在床上，脑中交叉闪过许多片段，混乱，血腥，平和，暧昧，最终定格在齿间的轻柔；昏倒之前所有记忆都被那抹幽深的黑所淹没。
“伤口还痛吗？”乍响的声音打断了回忆，远处角落显出一个人影，踏着毫无声息的脚步，缓缓朝床沿走近。透过朦胧的光线，脸上满是疲倦，紧盯着自己。
“好多了。”
习惯性低头想躲避，却被他抢先一步，支在脸颊上的双手冰冷无比，刺激着酷拉比卡所有感官神经。
下意识覆上他的手，等渐渐有了些温度，才抬起头，迎上那等候多时的视线。闭上眼，承受随之而来的轻吻，额头、眼帘、鼻尖，最后停在唇上，来回摩挲。唇与唇之间的触感薄如羽翼，不断交替落下，温柔得令人心碎。微睁开眼，男人漂亮的五官如往常般沉静，只漆黑的眼眸泛着特别的光彩，隐隐墨绿，摄人心魂。搭在腰上的手缓缓缩紧，拉近了彼此距离，再也不复刚才的细碎，任舌尖侵入，缠绵悱恻，自然得像情侣一样。
衬衫早已被拉开，褪至手肘，修长的手指萦绕而上，抚过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指尖优雅的打着圈，偶尔停留，换来更深的吮吻。
“知不知道帮你换衣服的时候用了我多少自制力？！”
沙哑的嗓音满是□意味，嘴唇悄无声息来到耳际、劲侧，既而往下，流连于少年精致的锁骨。
身体不堪重负，被再次压回了床上，男人看似纤细的身材实则强壮，此刻贴近，更深切感受到他分明的肌理。呼吸早已凌乱，灵魂仿佛脱了壳，明知这样下去的后果，却依然无法停止，又或是说，不愿停止。
“库洛洛。”
女子清冷的呼唤出现在门外。
库洛洛这才放开酷拉比卡，打开门，紫发的少女背着光线，看不真切。
压低了声音不知在交流些什么，只见库洛洛缓缓点头，重新合上了门。
“玛奇说准备了午饭，我们下去吧。”
边说着，库洛洛拉开了窗帘，耀眼的光线蜂拥匍进房间，一桌一椅瞬间变得明亮，复古的欧式设计彰显大气。
“能走吗？”
踱回身旁的男人伸手过来便是要扶，见状酷拉比卡回了他一个白眼，嘴一撇：
“我不是女孩子！”
“呵呵。。。”
男人极不给面子的笑起来，丝毫不顾酷拉比卡染上薄怒的碧眼。
“笑什么？！”
“好吧，我承认你不是女孩子。”
“这原本就是事实。”需要承认吗？
“我没说不是事实啊。”
摆明了敷衍的语调气得酷拉比卡再也懒得看他，掀了棉被下床。脚一着地，浑身的酸楚袭来，简单一个跨步动作都牵动了痛神经。幸好那药水还算有用，稍稍活动了几下，便感觉好多了。
库洛洛放慢了脚步走在右侧，时不时偏头观察他的情况，仿佛他随时会摔倒一样。
楼下，跳空的客厅中央一张宫廷式长桌赫然醒目，旁边站着的少女，正是玛奇，听到声音，她淡淡扫了眼走下楼梯的两人。
“他们都已经先去了，你结束后就过来吧。”
“好。”
得到回答，玛奇即刻离去，诺大的一处复合房间徒留下两人。
“有事？”
“没什么，来，坐下。”
桌上，几样小菜简单却精巧，可惜了酷拉比卡没有多余心思享受，全程都沐浴在热切的视线下，食而无味。好不容易清空了盘子，对面的男人却不肯放过自己，拉着他逛了两遍别墅不说，还有搭没塔的聊了大半天废话，完全不像是有急事的模样，直到天色渐暗，才终于想起该送他回学校了。
说服他将车停在校门外不显眼的地方，回想这一夜的经历，酷拉比卡只能用跌宕起伏四个字来形容。
客气的道别，才走出几步，就听见背后张扬的声音响起：
“小酷。。。”
不理！
“一转身就那么冷淡，我好伤心噢~~~”
“你想怎样？”
拜托，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单单兰博基尼已经够拉风的，还这般招摇，怕别人没注意他还是怎样？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
果然。。。。。。转身继续往前走。
“周日空出来，我们去约会。”
惊天动地的话语一落地，引擎发动，车子优美的打着弧度朝来时方向驶去。留下可怜的酷拉比卡接受来自四周围目光的洗礼，血液噌的一声直上脑门，不用看也能想象此刻脸有多红。
他再次验证了，库洛洛以戏弄他为乐。
傍晚的贝拉维格到处可见学生，三三两两穿梭于校园中。饶过篮球场，都是运动结束准备回去的学生，悠悠的踏着回寝室的路，突然停下了脚步。
倚在篮球框旁的身影，掩在建筑物后，被灯光拉出长长的一个倒影。明明离开了有一段距离，却不知为何有某种力量驱使着自己过去。
走得近了，那双复杂的眼眸便愈加明显，蕴含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心不自觉颤动了一下。银发在月色下闪着奇异的光泽，梗在喉间的名字滑出：
“奇牙。。。”
十六。 失去
“奇牙，你去哪里了？”
踏前两步，却对上一双冷冽的眼，陌生的眼神令酷拉比卡感到不安。
“我找了你一夜，发生什么事了？”
“哦？一夜，是吗？”冷笑伴着讥讽一并扔给了酷拉比卡。
“奇牙。。。”
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慢慢，对面的人有了动作，伸手从外衣口袋中摸出一样东西，长方形，黑色。
那是，在K…STAR外，那场混乱中，所遗失的，自己的，手机。
脑子哄得炸开，原本模糊的影子一点点有了轮廓，
“你，也在那里。。。”
非疑问，亦非肯定，视线从手机拉回到奇牙身上，绕开，再回转。该说什么，一切解释都显多余，而最可笑的，是自己。
为什么他对自己离开贝拉维格毫不在意？为什么他消失了一天？又为什么他在此时出现？
疑惑解开了，那压迫着心脏的麻痹感也变得愈加清晰。
“对不起。”
“为什么不解释？”明明是冰冷的音调，听来却是哀伤，“像以前一样的解释，告诉我你出现在K…STAR只是凑巧，告诉我他救你只是路过，告诉我你们只是认识。
告诉我啊。。。
为什么只有对不起，小酷？”
不想解释，也不能，心中的牵绊，早已不受控制。除了道歉，想不出其他任何可以说的话，而此刻，连 ‘对不起’三个字都显得沉重。
天已完全暗透，耳边渐起的冷风呼啸而过，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说话，直到尖细的女声响起。
是手机。
奇牙扫了一眼屏幕，眼神瞬间又冷上几分，他快步走到酷拉比卡面前，放下手机，便要擦肩而过。
“奇牙！”
离开的背影顿了顿，铃音不绝于耳，但酷拉比卡没有心情去接。
不是不明白，奇牙对自己超出朋友的关怀，只是每次都刻意忽略。自私的自己，贪恋那份温暖，害怕失去，却更怕拥有，只能一直维持朋友的假象，小心翼翼闪躲着。
他光芒四射，犹如太阳，相形之下，自己则那么渺小。不敢靠近，因为害怕被吸引，却又依赖，那份不用言传的默契。
可如今，自己已经不配再拥有了。
“小酷，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对。”
坦白，也许是此时自己唯一该做的事。
“呵呵。。。”
自嘲的笑声，混合在空气中，浓重到化不开。即便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依旧挥散不去。
终究，还是失去了。
“喂？”
“酷拉比卡，你听说了吗，奇牙要转学的事？”
“哦。”
那天之后，奇牙没再回过寝室，甚至连学校也没出现过。从导师那里得知似乎是家庭的原因，要迁去另一个城市。
好几次，拿起手机想拨通他的电话，却每每在最后一刻放弃。
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吧。
“到底为什么转学啊？”电话那头，是小杰询问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
“啊。。。怎么会这样。小酷，你是不是很舍不得？”
“恩。。。”
舍不得的，又何止是一年来的相处。
“那在奇牙离开前，我们大家聚一次，也不晓得这次分别，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
“好。”
得到肯定，小杰匆匆结束了话题。
室内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衣橱里仍挂着属于奇牙的部分，电视柜下成沓的游戏软盘。抬起头，对面被褥整齐叠放着，就好像，床的主人只是暂时去上课了。
好冷，紧抱住自己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明明有开空调，明明穿着厚毛衣，为什么还是那么冷？！
心里空荡荡的，理不清任何头绪，却又似被什么充斥着，直喘不过气来。
已经五天了，想问奇牙‘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却连号码也不敢拨通的自己，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任凭黑暗、寒冷吞噬。
咚咚，是敲门声。
心底希翼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奇牙有这个房间的钥匙，根本不需要敲门，却仍旧因那短促的敲门声变得紧张。
心脏快速的跳动，甚至连转动门把的右手也隐隐颤抖着。
一点点打开门，果然没有熟悉的银发，顿时，落寞滋长开来。来者依靠在门外，打量着酷拉比卡脸上细微的变化。
“怎么是你？”
“听口气有点失望，我原本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男人自顾自走进寝室，
“你很冷吗，温度开那么高？”
问话的同时，他脱了黑色短风衣，里面灰色衬衫与咖啡色长裤的搭配，更显出男人修长的身线。
好奇于房间内每一件摆设，他不停问东问西，完全无视酷拉比卡已经皱起的眉结。不过，这般孩子气的库洛洛也让他复杂的心绪稍稍得到些平复。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记忆中，他并不住校。男人大大咧咧倒进了床内，自下而上望着酷拉比卡：
“我是来拿礼物的。”
“礼物？”
“这么快就忘了？你答应过的，要帮我画张正面的画。”
十七。 告别
“有吗，我不记得了。”
“啧啧，小酷越来越狡猾了。”
库洛洛装似无奈的摇头，眼神却是清冽，直直盯着他。
“切~ ”懒得理会，酷拉比卡踱到了一边。
“你室友呢？”
“出去了。”
“哦。。。 圣诞节你回家吗？”
“怎么？”
“留下的话就跟我一起过吧。”
窗外，梧桐随风摇曳，抖落一树枝叶，思绪也跟着飘到很远。父亲早有了新的家庭，虽说阿姨与妹妹都很友好，但每当看着他们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总有自己才是外人的感觉。
偶尔不回去一次也好吧。
“嗯。”
“那周末的时候我来接你，今天就不打扰了。”衣服摩挲，显然是从床上起来，“不送送我？”
转过身，他正站在离视线最近的地方。
所谓的“咫尺之遥”。
意料之中的吻，来得自然，如同情侣一般默契。气息混合交缠，直到呼吸变得絮乱才分开。
男人延伸至眼迹的笑容别有深意。
“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微皱起眉：“刚才在楼下舍监门口好像有看见你室友来着。”
酷拉比卡挑眉：“然后呢？”
“呵呵，没什么，替我向他问好，拜。”
目送他一路出门，心里还在怀疑今天倒是走的挺干脆，却不料，门才合上，就听得一道魔音穿墙入室，甜腻程度足以比拟妈妈桑。
“要记得想我哦，小酷酷。。。”
小裤裤？小酷酷？
MD，库洛洛，你还能再丢人点不？
奇牙出现的时候很晚，晚到酷拉比卡几乎认为他今天不会来了。
“你还没睡？”
“哦。”
“我。。。”
“你回来整理东西？”
“你都知道了？”
“嗯，舍监长找我谈过你要退学的事。”
不开灯的房间，两人面对面坐着，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黑暗中似乎听到了奇牙轻微的一记叹息。
“这两年家族生意一直在全世界扩散，单单从这边控制已经达不到爷爷的要求，为了更好掌握，所以才做了移民的决定。”
“去哪里？”
“也许是瑞士，也许是伦敦，当中转站好几个城市，具体在哪里定居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是不是意味着，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想责怪他说走就走，想祝福他一路顺风，想开玩笑的说‘记得保持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