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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领班打声招呼，然后嘀咕了几句，领班以为外面有狗仔跟踪，便带他进入厨房，让他从后门离开。一辆轿车已在餐厅后面的巷子等待。
C市都闹成这样了，他不去指挥所，要来餐厅跟政客会商什么呢？司机越想越可疑，于是小快步进入餐厅，向领班亮出证件，佯称有急事要找秘书长。
“他已经从后门走了。”
完蛋了！司机朝领班点了点头，急忙跑出餐厅，迅速钻进车里拨打加密电话。
正因为所有的干员手中都有万俟浩浔所搭的车资料，一辆跟这部车擦身而过的无记号侦防车里的刑警慌地转身，惊得大喊。“快转过去，可能就是那辆车。”
驾驶的刑警猛来个甩尾，就算擦撞到其它车辆也不管了，直踩油门狂追。
也因为这辆车不正常的急遽转弯，令万俟浩浔有了警戒，立即要开车的同志快甩开后面的车辆。
这两辆车就在路上追逐，最后还是被蓝色休旅车钻进了车阵里失去踪影。
但是，刑警已经瞄见车牌，确认无误。“发现恐怖份子的车，正朝S路二段驶去。”
船屋一接获消息，在熟稔C市街道的交通大队队长建议下，开始进行口袋战术。
恐怖份子都闹到这种地步了，如今已没有任何的政治顾虑，更何况几个在野党的主席也都对着摄影机镜头高喊军方必须出动了。
因此，一架攻击直升机从国内机场起飞，准备用反战车飞弹一举轰掉万俟浩浔。
不管万俟浩浔的车往那里逃窜，总会碰到急驶而来的车辆，更是啥也不管地就开枪。另外，他感觉好像可逃的路越来越少。
行踪怎么可能被发现呢？究竟是谁出卖我？万俟浩浔蹙起眉头想着，更扬起了杀意。“快掉头，到运河的K路。”
开车技术高超的驾驶在车阵中迅速回转，猛踩下油门，直奔而去。而且只要有来车开枪，他们一律毫不手软地加倍还击。
“后面那辆车甩不掉呀！”驾驶一边扭动方向盘、一边喊着。
“干掉他！万俟浩浔冷冷地说。
一位男人拿起火箭筒，打开天窗，钻了出去，瞄准。就在后方侦防车的干员见到好像有人探出天窗，正打算开枪时，男人已经扣下板机。砰地轰然巨响，侦防车剎时化为一团火球，在幽暗的夜色下翻滚。在它后面的车辆剎车不及，硬生生撞了上去，里面的人仓皇地逃了出来，被烈焰着身的他们只能拼命地在地上翻滚。
男人装填了一枚火箭，朝前方再轰掉一辆来向车道的汽车，遏止打算正面迎击的情治人员。
唰地，休旅车掠过被火舌吞噬的车辆。跟这团火球隔着两辆车的干员当下根本来不及射击，只能跑了出来，朝远去的休旅车使劲开枪。
另一个男人趁着车子转弯时，扔出了一枚手榴弹，五秒之后一辆后方的小轿车被炸翻了起来，也挡住追捕的车辆。
原本的口袋战术是要逼这辆车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然后用飞弹攻击。没想到万俟浩浔却使用火箭筒和手榴弹从后方脱困，战术顿时破功。
但是，他究竟要逃向那里呢？长孙博藏盯着地图想着。
“再过去就是运河了，难道他们要用船逃离吗？”交通大队队长困惑地说。
“如果他们要搭船，那就最好了，一枚飞弹就解决了。”赖展维说道。
“如果他们学柴妍佩潜水呢？要到那里找人去轰呢？”黄贝妮反驳地说。
“运河……”长孙博藏双手交迭，歪着头、蹙着眉，凝看着地图。忽地，他急遽转身，向队长问道。“你知道位于K路的运河底下有下水道吗？”
“完了！有！
“快叫直升机一定要在他们抵达运河之前轰掉。”长孙博藏急忙说道。然后转身朝交通队长问道。“我希望万一恐怖份子真的逃入下水道时，里面的电灯是亮的，你现在能找到负责的单位把灯打开吗？”
“交给我！队长急忙四处连络找人。
攻击直升机的高度猛降，紧跟在休旅车的后方。一等到车辆离开了高楼区，射控人员随即捺下了位于机鼻的机枪控制钮，连发的子弹像冲天炮般朝忽左忽右的休旅车奔去。
然而这里是市区，周边又有民众的车辆与建筑物，除了顾虑太多导致难以瞄准之外，射控员更不敢猛烈开火。因此大都的子弹都没有击中，不过还是有数颗射进车里，虽没有将车子击毁，至少也让一位恐怖份子受伤。
万俟浩浔他们吓了一大跳，更没想到攻击直升机居然开火了。如今只能造成街头混乱，才能逃到运河。一位男人端拿着长枪朝前方的对向车道的车辆开火，受伤的那位则见机扔掷手榴弹，万俟浩浔则对付后方的车辆。
被击中的车辆不是爆炸起火，就是像风中的篝火四处翻滚，或者驾驶因被射杀或受伤而导致车子在街头横冲直撞。街头剎时乱成一团，直升机更难瞄准了，虽然逮到机会朝地面射击，但都没有击中。
“运河快到了，加油！万俟浩浔喊着。
没错，运河就快到了，但是直升机又朝休旅车开火，那位负责向对向车道开枪的男人当下被击毙，万俟浩浔的手臂也中弹。
恐怖份子有机枪，第四纵队当然更有机枪，就在这时一部休旅车从对向车道急驶而来，剎车，驾驶急忙从右侧跳车。位于后座的宋晋庭端拿从第四纵队硬抢来的机枪，朝万俟浩浔的车辆扫射。
前座的驾驶和另一名男人见状，也朝他开火，狂烈的子弹在两辆车之间肆无忌惮地飞驰。
只要不怕牺牲的话，坐在前座的人等于枪靶子，那两位男人当下被射成蜂窝，更因为恐怖份子非死即伤，火力大减，手榴弹也用光了，宋晋庭才有机会报仇。虽是如此，他还是中弹，却仍咬着牙根拼命开枪。
万俟浩浔背着两挺冲锋枪，忍着痛从右侧车门飞跃出去。他一边胡乱开火，一边飞快地朝运河的方向奔去。
疯了，他真的疯了！所有见到枪战的干员皆如此想着。
直升机上的摄影机也拍下这一幕传到船屋，全部人员都为他捏了把冷汗。见到他颤巍巍地爬出休旅车，是既生气又安下了心，直呼太命大了！
“全部下车追击。”长孙博藏朝麦克风喊着。
驾驶都被杀了，休旅车直直撞向电线杆停了下来，攻击直升机岂有不疯狂开火的道理，当下这辆车可以用稀巴烂来形容。直升机的机枪停了，轮到下车追捕万俟浩浔的干员经过车旁时，朝它开枪，让里面的人不可能生还。
这辆车已经爆炸起火了，可以不必管，由后方赶来的刑警负责就行了。
那位跳车的驾驶跑向宋晋庭，他却嘶吼着。“我没事，快去抓人，不必管我！
他摇了摇头，往前奔去。
宋晋庭早已倦累，再加上枪伤，此时再也撑不下去，直挺挺地躺在马路上，睁大着眼睛凝望没有星星的穹苍，四方尽是子弹的声音，爆炸的火焰映在他疲惫的脸颊。
这个世界，未免太过喧嚣了吧？！
一辆警车急驶过来，他像具皮偶般任凭警察将他背了起来，奔向警车，载往医院急救。
但是，万俟浩浔逃到那里了？
在运河上空盘旋的小飞机并没有拍摄到他跳下运河，河面上更没有荡起任何涟漪，他究竟藏到那里？唯一的可能，就是下水道。
船屋的另一个屏幕是下水道的分布图，长孙博藏请交通队队长指挥人员寻找下水道的电灯开关，以及入口处。
C市的下水道分为新旧两部份，旧的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当初是为了预防污水流入运河所建，而里面的石壁也是利用开凿运河时所挖出的石块所筑成，坚固耐用，排水性极佳，因此迄今仍在使用中。
最重要的，下水道在C市底下四通八达，更可以通往市外。长孙博藏已经派人赶往延伸到市郊的下水道堵人，但他认为万俟浩浔不会笨到自投罗网，还是尽全力在下水道追杀比较重要。
此时，已有十几位各单位的干员进入下水道，另有四十几个在各处寻找下水道的入口。
灯光怎么突然亮了？！妈的，该不会又被发现了吧！拿着手电筒的万俟浩浔边逃、边想着。
不管了，他只能往前逃亡，不能呆呆站在原地被乱枪射杀。
狂乱的双脚踩在约莫十公分深的污水里，溅起的水花一朵朵绽放，同时声音也在石头甬道间回荡。他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水道中乍现陡隐。
砰、砰……两声枪响在下水道使劲地回荡，石头碎片在他的前方激起。他惊得转身反击，却见到两位全付武装的男人在半椭圆形的石壁上忽左忽右的飞跃。
靠，是第四纵队！他当下也学着他们改在甬壁上飞跃，不再踏在污水中奔逃，而让他们能凭着溅水的声音寻来。
他，消失在阴暗的一角。那两位队员只好一位朝前、一位拐向左边的下水道，分头追捕，后方还有两位队员无声无息地飞跃而来。
在沉静的下水道，已能听到杂沓的声响在八方响起，进入搜捕的干员越来越多了。
万俟浩浔决定跟命运之神赌一赌。他飞跃到下水道入口的孔洞，头下脚上，四肢紧紧勾住铁栏杆。如果这时上方的铁制圆盖被警方打开，他当下就成为枪靶，虽是如此，他还是要赌。
负责这条下水道的队员飞跃而过，他阖上了眼，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才把身体掉转过来，荡到石壁上，往前飞跃了几步，再逃向另一条下水道。
他才奔出不到两百公尺，就见到远方有个人影，而且还是便服打扮，一瞥见到他，就猛扣板机。“死万俟，我非宰了你不可！
他一边闪躲、一边开枪还击。不过，这声音跟语气他曾经听过。对方奔来了，而且身手矫健，他急忙双脚一瞪，往后飞跃。男人的脸也在昏明的灯光下浮现，他禁不住惊愕地喊着。“怎么会是你？！”
“你能来这里杀人，我就不能来杀你吗？”男人狂跃而来。
现在不是火并的时刻，万俟浩浔倒退地往后跃，更是落脚在甬道的四壁，让对方无法瞄准。忽地，他闪入刚才就发现的另一条下水道，猛往前奔。男人也跟踪而来。
在附近搜索的干员都听到了枪响，急忙掉头奔来。
幽暗的空间，是埋伏杀机的静谧，万俟浩浔即使不时左弯右拐的奔逃，幽静的甬道只有他的心跳声与沉重的呼吸声。另一方面，一路上他都提高警觉、矗耳聆听。
前方和右前方分别传来细微的声响，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他分析迎面而来的应该有四个人，前方则只有两位。他随即跃上右侧的石壁，根据右前方甬道传来的声音轻重，控制双脚的速度，当他靠近丁字叉口处之际，停顿了一下，再无声无息地跃到左边的石壁，双脚奋力一蹬，朝右边的下水道飞跃而去。
在这条甬道的果然只有两个干员，更是没听到万俟浩浔的脚步声。当他们发现有人之际，万俟浩浔已像只蝙蝠贴着上方的甬壁飞来，更是手执双枪朝他们开火，他们才举起了枪打算瞄准，已经来不及了，一位被乱枪射杀，倒卧在污水里。一位则受到重伤，勉强地猛扣下板机，但是根本瞄准不了在幽明中左右跳跃的万俟浩浔。
另一组干员赶来了，留一下人照顾受伤的干员，其余的拔腿就追。
但是，那能见到万俟浩浔的身影呢？
下水道虽然如迷宫般复杂，却都钉有路名，以免污水清理人员在里面迷路。干员瞅了一眼路标，一边追赶、一边朝麦克风通知所有干员。
第五十章
万俟浩浔没命地奔跑，却又在幽明中见到那位鬼魅般的男人彷佛从岩壁里晃了出来，朝他开枪。他慌得双脚一并落地，再使劲地往后弹去，一边朝男人开枪。他急忙退到后方的叉路，朝右拐去，也因为枪声大作的关系，他无法仔细聆听脚步声，当他跃过来之际才发现前面有三名干员，随即双手开枪扫射，然后往后奔去。
这三名干员，一听到枪声便趴了下来，举起枪来狂乱射击，但是万俟浩浔又钻进了幽暗的空间。而且还有一位同伴被他的乱枪击中。幸亏这位干员有穿防弹衣，才没有身中要害。他朝同伴挥了挥手，他们两个望了坐在污水中忍痛喘息的他一眼，才急忙追去。
已经没听到声音了，万俟浩浔终于松了口气，也放慢脚步。当他来到叉道时，当下枪声再起，一枚子弹钻进他的大腿。他咬着牙、扣着板机飞跃而过，也瞥见朝他开枪之人的身影。
怎么又是他呢？靠，真的是阴魂不散！
开枪的男人没有追击，反而往后跃去，打算再次兜到他的前面埋伏。
即使万俟浩浔穿了两件防弹衣，但在枪林弹雨中他还是身中数枪，尤其他又急遽地跃动，再再加速鲜血的奔流。他，感觉越来越昏沉了，体力也越不济，但是为了东山再起，他命令自己必须撑下去。
下水道的地型他早已研究过，那是为了另一项攻击方案，因此他晓得前方有个当初建造时所挖掘的洞穴，目的是让工人休息之用。而这个洞穴为了避免淹水，就建于下水道出入洞孔的中间。
就快到了，他奋力往前奔去，再往上一跃，就要抓住铁栏杆了，但是一连串的子弹逼得他猛往下沉。他的双脚猛力一蹬，奋力往前跃去，但是疼痛感也从背部往全身放射。他咬紧牙根，边跑、边转身开枪还击，没想到居然又是那个男人。
阿……他那怒不可遏地嘶吼伴随着枪声在甬道回荡。只是他才逃了一会儿就急忙煞住脚步。
因为，前面约二十公尺远的交叉甬道有三位第四纵队的人，端着长枪瞄准他。
其中一位便是副队长，他气喘吁吁地说。“沙漠玫瑰的第三号人物什么时候变成下水道的老鼠呢？为了追你，可累坏了所有人。”
“你……是不是第四纵队的副队长。”万俟浩浔同样喘嘘嘘地说。
“谢谢你知道我这号人物。”副队长似笑非笑地说。
“栽在你的枪下，总比被无名小卒乱枪打死来的好。”万俟浩浔说道。他听到后面有轻微的声响，急遽转身，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吼着。“他们是蒙上的，才能堵到我，你为什么都能事先埋伏狙击我呢？”
“你去问上帝吧，如果你能见到的话。”他讥讽地说，也端起了枪瞄准，距离同样约二十几公尺。他并没有往前进，免得一发生枪战，变成自相残杀。
“沙漠玫瑰跟你们冥王星没完没了！”万俟浩浔怒目圆睁，大声嘶吼。
“等你能够活着爬出下水道再说吧。”
万俟浩浔左看右瞧，这是主要的下水道，直径约有十五公尺，是厮杀的好地点。于是他猛然往后跃了起来，双手各朝一边开枪，更打算从男人的这一侧突围。左右两边的人在避免被对方的子弹打到的情况下，纷纷朝万俟浩浔的反方向飞跃，朝他猛扣板机。
当下，下水道彷佛变成了靶场，疯狂枪声不绝于耳。子弹没了，狂乱的枪声也停了，碰地一声，万俟浩浔重重跌落在污水中，微微弹了起来，再随着溅起的水花跌下去。鲜血汩汩渗入了污水，更显得脏污。
副队长迅速换了弹匣，朝他的头颅再开了两枪，让他‘完全’死去，不再抽慉。
“幸好我穿了三件防弹衣，不然也被你们乱枪打死。”男人低头检查着身体。“靠，右手还是中弹了。”
副队长发现有位队员也中枪，尤其脸颊被一枚子弹贯穿，急忙向另一位队员说。“快送他上去，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那名只受到轻伤的队员急忙背起同僚，往出口的方向奔去。
副队长看到他们远离了，才感觉腿部感觉有点痛，低头一看，忍不住骂了出来。“靠，我的腿也中弹了。”
“我可以走了吧。”
“喂，留下名字吧，我也好写报告。”
“靠！你写报告关我什么事呀！男人不悦地大声吼着。“我叫赫连邑威啦。”
“你是赫连邑腾的兄弟，同样也是冥王星的？”
赫连邑威点了点头，然后大声骂道。“妈的，这群王八蛋居然敢杀了我弟。”
“靠！你弟已经脱离险境，又没有死，干嘛火气那么大呢？”
“他可是我带大的。”他边说、边打算离开。
“先不要走呀，等一下跟我一起离开，不然赶来的队员可能把你当做恐怖份子。”
“妈的，好心没好报！他朝万俟浩浔的尸体吐了口痰。
“对了，他死前曾问你，你怎么知道他的行踪，现在你能告诉我吗？”
“机密！你就认为我是蒙到就好了，不要去探究啦。反正我们两边都要杀他，你就不要管我怎么知道他的行踪。”
“呵呵……应该是我们蒙到才对，不然要射杀这只在阴沟里乱窜的老鼠，难呀！”
赫连邑威苦笑着。杂沓的脚步声近了，他们俩也松了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也许危机已经解除了，他们不禁聊起死在眼前的万俟浩浔的糗事，讥笑声不时在下水道飘荡。
如果死后有灵魂的话，万俟浩浔的鬼魂不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