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他，却又不得不纷纷四处张望。
至于在警界打滚许久的章宏国下意识地摸腰际，才发现没有携带佩枪，然后抡起拳头。当一股股的力道传到拳头之际，他这才想起令毕威感到害怕的不是人，而是那个东西。他的脑子随即一兜，厉声说。“怎么这次换你了？”
毕威根本没有听到章宏国的声音，惊恐的瞳孔忽大忽小，眼皮不时颤抖，脸颊无法控制地抽慉，头皮整片麻刺。
嘻、嘻、嘻……
这是小孩的尖锐的笑声。
原本站在路灯旁边的小孩，飘进了黑暗，但他的身影却是更为清晰，那双倒勾的讥讽眼神直逼得毕威打了冷颤。一个鬼影从小孩的身上走出来。不！是三分之二的鬼影，因为缺了个头颅。在惨绿中的光晕中，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充满了悲情、痛恨、以及嘲弄。
为什么只有毕威看见，我看不到，他的下一步是什么？！这句话在其它人的心中骚动着。毕威的表情越恐慌，没见到冤魂的人就越不踏实，不自主地比他更惊慌。他们并非没有碰过他，但现今却看不到他身在何方，就表示很可能就在自己的身边，甚至血淋淋的头颅就正贴着自己的鼻子。惊了，骇了，不知所措了。
惊慌张望的管海佩感觉好像看到了人影，她下意识地转头凝看，只见马路上有位小孩，正朝她微笑，她也自然地回报一抹笑脸。只不过，当她的视线冉冉往下飘，却看到小孩的双脚飘浮于空中，而不是着地，她吓得张大嘴巴，哆嗦着唇，缓缓往后退。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汽车急驶而过，她下意识地打算惊喊制止，但是已经太晚了，只见小孩从轿车穿了过去，然后朝她露出讥讽的表情。她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猛发抖。
奇怪，我的手好像有东西？她胆颤心惊地转身查看，却瞧见一只血淋淋又苍白的断掌搭在她的手上，尖锐的指甲更抓抠着她的手背。她吓得惊喊一声，跳了起来，慌地奔向秦磊，没命地紧紧抱住他颤栗。
小孩不再理会管海佩，牵着无头的鬼影往前飘了两公尺，停了下来，嘴角冉冉流下殷红的血丝，在苍白的脸颊对照下更为显眼。
唰……无头鬼影拔出了身上的佩剑，寒光四射。小孩举起了左手，指向毕威。
“不关我的事呀！一切都是他干的！毕威哆嗦着唇，突如其来冒出这句话。
此时不逼供，更待何时！章宏国跑了过去，紧握他的肩膀摇晃，口气严厉地说。“究竟是什么事？是谁杀了宋乔珍？”
“不关我的事，别来找我……”毕威的身体宛如风中的落叶，左右摇晃，软弱无力。
“不要再闹了！”章宏国厉声喊着。
“本将在此，通通都给我退下！荀相恒就像起乩，摇摆着身体，发疯似的嘶吼。
两位鬼影遽然消失，毕威剎时晕倒在章宏国的怀里。荀相恒同时也猛然清醒，跑了过去，接过毕威，小心翼翼地让他躺在地上，立刻施行急救。秦磊和吕辰道背对着背，张开双手，把三位吓得浑身哆嗦的女孩围在他们所构成的圈里。
谢敏良的表情亢奋异常，就像只发情的公狗不时绕着毕威兜圈子。
“你给我走开！”章宏国板起脸，指着他的鼻子说。
谢敏良这才乖乖地走到路边，但依然看得出他仍处于兴奋状态。
阿……毕威轻喊出来，缓缓睁开眼睛，也稍微恢复了神志。
章宏国可不管那么多，蹲在他旁边，严峻地说。“你刚才说不是你干的，到底是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
“他才刚刚清醒过来，不要在这时候问啦！”荀相恒不悦地说。
“什么事不是你干的？！章宏国仍旧一味地逼问。
“阿……”毕威回过神来，惊讶地瞅着他。“什么事不是我干的？”
“你还装傻，所有人都听到了。”
“我刚才有说话吗？没有呀！”
章宏国侦讯过相当多的嫌犯，装傻的鬼模鬼样也看多了，但是他发觉毕威的眼神散涣，就像刚从恶梦中惊醒那付要死不活的德性，搞不清楚身在何方，不像是在演戏。不过，他还是必须抓紧这个机会逼问，于是轻拍毕威的脸颊好几下。
“你别这样！”荀相恒抓住他的手。
“我是在让他清醒过来呀！他紧张地瞪视毕威。“你再好好回想，一定要想起来。”
毕威张大着嘴巴，望着深邃的夜色，然后摇了摇头，惊吓未定地说。“我只看到一个小孩，还有一个没有头，穿着盔甲的古代人。那个没有头的，拔出剑，好像要杀我报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章宏国用力搓揉着脸颊，穿过手掌的声音变得朦胧又低沉。他揣测，毕威所说的不是我干的，也可能意思为不是他杀死那位无头军人。但是，他又命令自己不能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鬼话！信与不信的矛盾在他的心头急遽发酵，逼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吕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有气无力地说。“我们这群人，已经一步步踏入报仇的陷阱了。”
“而且，还不准我们逃走。”秦磊说。“不然下场就跟我一样。”
“你们之间到底有多少仇恨呢？”秦秀慧紧挽着魏彩婷，哆嗦地说。
“我们都碰到那些事，肯定我们的某一世都是隋末唐初的人。”管海佩摇着头说。“我看只有秦磊和荀相恒才能解开这些事情，谁叫他们都是将领呢？何况门神又是秦磊的叔执辈！
秦磊茫然地瞅着她。一阵疼痛袭向荀相恒的后脑勺。
呵、呵、呵……
章宏国怒不可遏地跳了起来，跑到谢敏良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你再装神弄鬼，我就先把你关起来。你看我敢不敢！”
谢敏良立即安静下来，不敢再瞎闹。
章宏国这才放下了他，朝他们喊着。“没事了，都回去睡觉吧。该来的还是会来，逃不掉的，还是睡大觉比较实在。”
他们各个垂头丧气，心神不宁。秦磊和荀相恒一同搀扶起毕威，在苍茫的月夜朝招待所走去。
穷秋塞草腓，征兵广武至
候骑阴山归，庙堂千里策
将军百战威，辕门临玉帐……
毕威有些恍神地吟诵隋朝虞世基的作品………出塞。
章宏国脚踏外八字，双手在胸前交握，蹙着眉头凝看他们的背影。这群人，太诡异了！
晚风中，有些悲凉，有些怅惘……
依照过去的经验，厉鬼一晚只会出现一次，既然晚上毕威已经很不幸遇到了，其它人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今晚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只是这种别人的孩子死不完的缺德想法，没有人会直接了当说出来。
虽是如此，最令他们困窘的是，究竟有几位鬼魂跟在身边？毕威所见到的，跟自己所碰到的是否为同一位？
他们之中以吕辰道最为惶恐，下次鬼魅猝不及防的出现，可能就是在他眼前了。即使因为毕威晚上看到鬼的关系让他有些安心，但是在幽明的房间里，他的视线扫过任何凸出的物品，以及突然冒出的阴影，总会心里一颤，根本就是到了草木皆鬼的情况。他又不愿意吓到别人，只好把恐惧硬生生遏抑下来，心中的慌张在克制的压力下却更为加深。
医生开给秦磊的镇定剂他到现在一颗都还没用到，同伴却一颗颗吃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感到悲凄。
深夜，两间房都亮着灯光，在恬静的氛围中大家都陆续入眠了。偶尔醒来，下意识地睁开眼睛，随意翻身，阴影便从明亮窜入了眼帘……他又来了！抖然打了个冷颤，小腿全被冰寒所包围，再定睛一看，这才安了心，只是阴影罢了。
今晚，对他们而言都是痛苦的。
喀、喀、喀……
这是痰卡在喉咙的声音，而且是发自嘴唇微张的毕威。
起初他的身体像做恶梦似的微微晃动，不久腰身就开始摇摆，而且上下的起伏越来越大。
趴、趴、趴……
是他的身体拍打床铺的声音。他闭着眼，嘴唇哆嗦，声音咕噜，双手贴着床，身体上下震荡。
同房的其它人慢慢地往后退缩，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紧贴着墙壁拼命发颤，然后像流动的水银般聚集在一起，惊恐地望着被鬼骑的毕威。冷汗一颗颗冒了出来，更加深他们身上的寒意。
嗯、嗯、阿……
是女人呻吟的声音，而且是从身为男人的毕威嘴里溜出来。
难道还有个女鬼？！他们更加紧抱其它人。
渐渐地，毕威的上方不再是透明的空气，而是冉冉出现一具骷髅，严格地说是半透明的骷髅，正骑在毕威的胯间狂肆地摇晃身子做爱，骨骼也随着她那激烈起伏的动作，发出喀、喀、喀……的声响。
他们拼命压抑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恐惧的喘息声仍旧不小心流露出来。
过了一会儿，骷髅不要摇动了，然后缓缓地转过头来。那是一张还没完全腐烂的脸，血红的肌肉、苍白的筋骨、爆出的眼球和凸出的牙龈，十几只蛆虫在脸上钻出钻进，凹凸不平的脸渗出了血液，偌长的舌头伸了出来，享受似的舔拭鲜血。虽是半透明，却是一览无遗。
他们从未碰过如此惊骇的事，就像被那两颗随时可能掉下来的硕大眼球所催眠，一个个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
嗯……魏彩婷发出咕噜的声音，首先清醒过来，缓缓张开了眼睛。
阿……她又吓得猛然往后退却，紧贴着墙壁。
“是我啦……”
她凝神一看，是毕威，不是鬼，这才重重吐出恐惧的气息。
其它人也在她的惊呼中醒了过来，同样被毕威的人气吓得卷起身体，拼命发抖。等到完全回神了，才重重吐了口气。
“你们怎么会睡在地板呢？”毕威有气无力地说，眼眶有着明显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彷佛精力全被掏干了，全身软绵绵的，只剩下一具了无生命力的皮囊。
“你……刚才……有感觉到……什么吗？”管海佩略显哆嗦地说。
毕威的脸上终于出现些许的血色，这是羞赧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表情。
“是不是……春梦？！”吕辰道直接了当说出来。
这次他不再感到害羞，而是满脸不解。“你怎么知道？”
“我们……都……看到了！”魏彩婷惊魂未定地说。
“阿……难道跟我那个的是……”惊恐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加苍白。
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只是不敢说出他是跟一具骷髅做爱。
忽地，毕威跌坐在地板上，双手往后撑住孱弱的身体，急遽喘气，颤栗地咕噜着。“我……居然跟……怎么会让我……碰上呢？”
“这种事我只在鬼故事里听过，怎么会亲眼看见呢？”管海佩惊慌地说。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再回想只是自己吓自己，不必要这样折磨自己。”吕辰道压下恐惧，尽量安抚他们的情绪，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唉……现在只希望秦磊能早点想起正确的地点。我猜，我们会碰到这些事，肯定跟拜托秦磊的那个他有关。”魏彩婷以倦累的口气说。
“就算现在知道了也没用，我们又不能立刻去山西。”毕威仍旧说话软绵绵的，不再像以前的他那样精神矍铄。
“我们就靠在一起假寐一会吧，不然再这样搞下去，没死也剩下半条命。”管海佩说。
“嗯，那就这样吧。”吕辰道说。
于是，他们四人一个贴着一个，靠着墙壁，阖上眼睛休息。不过，毕威的身上仍散发出一股凉意，他们想要离他远一点，却又不好意思，只好不时搓揉着手臂去寒。
第十二章
翌日一早，他们正聚在一起讨论昨晚的惊骇，自己吓自己的时候，公安局也在讨论宋乔珍的案情。
基本上，保定来的人一样怀疑他们可能涉嫌凶杀案，但是又找不到任何动机。另一方面，这群人也听从章宏国的命令，继续留在这里，生活作息一切正常，甚至还不时出游，并没有畏罪潜逃，或者做出奇怪的行径。
当然，这是因为章宏国隐瞒他们见鬼的事，其它的干员也不会笨到在上级面前讲诉这些怪事，除非不想干了。
同时，章宏国不时若有似无地谈起他们想再去山西的一些古迹旅游，也许自己可以假装例休，跟他们一道同游，暗中观察他们的动静。这样比把他们限制在这里更能找出一些线索。
公安局也不方便一直扣押他们，何况又没有任何事证证明他们直接或间接犯案。至于章宏国要用什么名义跟他们一起前往，不关保定的事，因此基本上答应他们可以越省旅游，但是仍不准出境。
局长倒是认同章宏国的建议，也觉得这几个人有股说不上来的神秘感，便在公文上批准，让章宏国出差跟他们前往山西。
当章宏国来到招待所，打算告诉他们一直盼望的消息时，见他们脸色全不对劲，瑟缩成一团，直觉说。“他又来了！
“你猜对了，而且还是只缠着毕威一个人。不过，住在那间房的人全看到了。”管海佩说。
毕威抬了头，了无神彩地望着章宏国。
他见到毕威脸色发白，黑眼圈相当明显，孱弱无力，好像昨晚不知道搞了多少次才造成一付精力过份透支的惨样。章宏国叹了口气走过去，样似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是有意无意地搓揉他的脸颊。没有妆掉下来！这张被掏干精力的脸不是化妆而成的。
章宏国的眉头越来越紧拢。“究竟是看到什么，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昨晚他在大街清醒过来的时候，脸色也比现在好很多。”
毕威不好意思讲，荀相恒便代他说了。“就是做了春梦，对象是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类似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跟鬼做爱！他不由地打了个冷颤，不可思议地轻嚷。“到底是有几个冤魂？是跟宋乔珍吗？”
毕威的眼睛剎时溢满了惊慌，同时也张大嘴，冉冉地、缓缓地，往后退却。
“真的是乔珍？！荀相恒喊着出来。其它人诧异地瞅着毕威。
“好像、好像是她。”毕威惊恐的瞳仁闪烁，孱弱地说。
“她怎么没找荀……”管海佩既惊又不好意思讲说来，斜睨了荀相恒一眼。
“如今宋乔珍都找上你了，你就老实讲吧，她是不是你杀的？”章宏国尽量用劝导的口吻说。
“那晚我真的在北京，更不晓得他们会到那里玩。而且她都跟荀相恒在一起，我怎么可能知道她那晚就在村子里参加活动，更有落单的机会，才故意没有一道来呢？我又不是能未卜先知的神仙！
“他说的没错。”荀相恒说。“你办过那么多案子，应该知道他没有说谎，谁也不晓得乔珍会突然提早回去，所以事先计划是不可能的。你也结婚了，也应该知道女人根本无法计算月经几号、几点会来，更何况别人呢？”
“为什么她会找上你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宋乔珍被杀的那晚，也可能碰到那个东西，他才会装扮成乔珍的样子，来闹毕威。”吕辰道说。
“那也说不一定，那个东西在恒山早就见过我们了，知道我们三个的样子。”管海佩说。
“那么我昨晚就是跟男……”毕威突然感到一股热流从腹部往上猛窜，随即一手摀住了嘴，边爬边跑地冲到厕所呕吐。身为医生的荀相恒立刻跟了过去，安抚照顾他。
章宏国也跑了过去，毕威果然是在呕吐，秽物和胃酸从口腔喷洒出来，绝对不是做戏。
难道，昨晚他真的在梦中和鬼做爱？！章宏国咬了咬唇，不解地凝望他的身影。
不管了！他走回房间，跟大家说。“保定那边决议了，你们可以去山西。我也刚好休假，就跟你们一道去，真的是太奇怪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动身前去探索原因了，脸上也自然流露出舒坦的表情。只有谢敏良一脸亢奋，一下坐、一下站，不时搓揉着手掌。他不是坐立不安，而是兴奋难耐。
章宏国的双手在胸前交迭，困惑地斜睨他。然后叮咛自己，千万不要忘记携带佩枪，而且必须藏两枝，子弹更要多带点才行。疯子，一群诡异的疯子！
最奇的是，毕威吐完之后，居然反常地脸庞抹上了血色，而不是更苍白！大家全看傻了眼。身为医生的荀相恒更是漾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为什么要主动跟他们去晋北呢？章宏国茫然地想着。
因为章宏国通知的晚，他们必须等到明天才能起程前往大同市。
今晚，他们终于获得渴求的好眠，没有发生任何奇异的事件。
隔天一早，他们搭乘巴士前往大同，寻到了投宿的地方，就转往悬空寺，希望秦磊和荀相恒能想起更多的往事，早日了结这段公案。
那晚荀相恒在街头大喊“本将在此，通通给我退下”，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不得不认为其中有鬼魂应该是跟随寻相叛变的部将。至于是谁想要拜托秦磊，他们仍旧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