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苏东坡传 作者:林语堂-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意。

  此外,道家还努力追求“外丹”,又名“方士丹”,也就是“仙丹”,就是长生不死之药。像欧洲的炼金术士一样,中国道士求“方士丹”,一为变低级金属为纯金,一为返老还童,恢复青春。也和欧洲的炼金术士一样,中国道士也主要用汞的化合物来制炼。因为汞的特殊胜质,有如金属的光泽,重量大,其比重近于黄金(原子重各自为二百、一百九十七),比较易于流动,和金属物如金与铜,因接触而混合,还有变成气体、粉末、液体等有趣的变化——因此,这种金属自然引起炼金术士的注意,不管东方、西方,都认为是最容易炼成人造金的原料。在苏东坡时代,中国的炼金术大部分是受阿拉伯的影响,就和欧洲一样。但是在汉代,却有记载,说有中国人炼金成功,我们想大概是用金的化合物炼的。在晋朝有道士葛洪,曾说用金与水银炼制成药,可延缓衰老或死亡。他说:“凡草木烧之即烬,而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转成丹砂,其去几草木亦远矣,故能令人长生。”他又说丹分为九品,按炼制程序而效力不同。最精者人服后三日成仙,最次者则需时三年。炼丹之原料为朱砂、白矾、雄黄(三硫化砷)、磁石,以及曾青。

  《春请记闻》的作者何精——他父亲曾由苏东坡推荐为官——曾在书中以一章之多的篇幅记载长生不死之药,有关长生不死之药的种种情形,当时很流行。何返所说的几个人,本书上已经提过,另有几个人是何蓬的亲戚,其中有数则故事是作者经验之谈。此书和一本叫《苏沈良方》的书(传为苏东坡与沈括合编),记载过一切炼朱砂的方法。若读完那些故事和炼丹方法,就会得到下列的印象。总是有一座炼丹炉,炼丹者用水银、硫磺、铜、银、砷、合金、硝酸盐,或是硝石炼制。也许他们还试试硫化金。硫化汞(辰砂)和硫化金,都可用做红颜料。各类汞合金还当药物服用。按当时并不可靠的记载,不少的道士都有化钢成金的秘方。必然有造出紫红色的金化合物,铸成各式器皿,曾经大发其财。也可能有道士在铜器上涂水银,当做银子卖与无知乡民。他们将金汞融合,自然不是难事。他们又将硫和汞混合,称为“黄金”,又称为“死硫”。

  有一个故事流传,说有一个道士确能造出真金,京都的商人都试不出是伪造。由于何蓬的记述,我相信那个道士用的是金矿砂,他能从其中提炼黄金。其中诡诈之处是道士说他用的是一种铜砂,所以用铜变黄金的说法自然就轰动了。他能向何精的一个亲戚表演铜变金。他说那矿砂是铜,他说他以铜砂状携带,而不以纯铜,是因为纯铜在路途中有被偷窃的危险。那矿砂在火上加热,但并不融化。等道士在锅中放入一点白色粉末,结果变成了黄金。

  道士的经历是这样:道士和两个朋友在几年前决定各奔前程,约定十年之后在某处相会。他们在中间这段日子分头去寻求“道士丹”的秘诀。等再度相遇,便大家共享此一秘诀。寻到此秘诀的人把经过告诉别人,他自己并没做富商,已然出了家。下面便是他的经过。

  几个朋友在指定的地方相会时,大家比较寻求的结果。已经出家的那个道士告诉朋友他已得到妙诀,只是所炼成品尚含有杂质,有欠精纯。一个朋友说他已得到一种药粉,可以除去杂质。只要加上此一药粉,他们就可以炼出纯金了。

  几个朋友说:“咱们到京都去。听说京都滦家金店为国内最大金店,若能经得起他们的试验,咱们的秘诀就算对了。”他们拿了十两自己炼出的黄金求售。店家将黄金检查、过秤、用火烧,然后按真金价格付了款。朋友很快乐,如此成功,彼此相贺。

  彼此相向说:“现在咱们可以成仙了。我们若不愿弃却红尘,可以用此钱吃喝玩乐。咱再炼一百两分用吧。”

  那天晚上,大家痛饮,有几分醉意。把铜矿砂放在炼丹炉里就去睡了。夜里,铜水四溅,引起火烧着房子。三个朋友还沉醉未醒,救火队已经来临。“我睡得不太沉,从火焰里逃出来。我怕被捕,又善于游水,就游往对河,顺水游下。我料想城门上锁之后,才爬上岸来。在水里时,我向上苍祷告,我仟悔,说我决心出家,再不做此勾当,决不再为自己炼金子。若是修庙筹款,我一定要炼,但也要先求神答应。”这就是为什么那个道士不能将炼金术泄露出来的缘故,但若为行善,他百两也乐捐。他那个朋友,一个被火烧死,一个为官方逮捕,不久因伤重而死。

  苏东坡对于各种硫化汞药剂,特别有兴味。因为大家都知道汞有毒,所以他试验那些药物时,特别警觉。因为那些药物的制造秘诀不为人知,其中什么成分谁也不太清楚。与东坡同时代的一个人,记载过一人因吞服汞化药物而亡,那是因为他要在皇帝面前试验一个药方。也许他是要服氧化亚汞,却误服了氯化汞吧。再者道家也试验别的化学药品,如硝石、硝磺等药物,甚至由钟乳石提炼出石灰质来吃,有时引起溃疡。苏东坡本人吃两种别的食物,据说是仙家的食物,就是伏苓和芝麻。芝麻多油,并含有定量的蛋白质,自然有食物价值。但是我有几分相信,本被认为此种东西是仙家食物,主要是因为道士住在山上,不易找到别的食物。植物生长的越远,越与普通的五谷杂粮不同,就会越被认为是仙家食物。

  关于炼制外丹,苏东坡写了两篇札记,一篇叫“阳丹”,一篇叫“阴丹”。阴丹是从生第一胎男婴的母乳中提炼出来的。把乳在文火上加热,用的锅是银汞合金制成的,一边加热,一边用同一金属制的调羹缓缓扰动,直到奶凝结,最后制成药丸状。阳丹是用尿蛋白中的尿素制成。此一蛋白沉淀物经过多次净化,最后变成白色无味的粉状物,再加枣泥做成药丸,空腹用酒送服。

  苏东坡直到他人生的末日,一直想求得“道士丹”;不过他对寻求长生不死之药,还没有入迷。所有的道家仙子都已死去,至少他们每个人都遗留一个臭皮囊,虽然还有学说主张他们的身体已经改变,无人在时,他们可以升天,或骑鹤而去,或自己变成鹤飞去,叫做“羽化”,所遗留的躯壳便与他们的仙体渺不相干了。遗留下的躯壳只看做如蝉或蛇脱下的皮,此种去世他们名之曰“蝉蜕”。但是苏东坡却想看到一个长生不死的人。他说:

  自省事以来,闻世所谓道人有延年之术者,如赵抱一、徐登、张元梦皆近百岁,然竟死与常人无异,及来黄州,闻浮光有朱元经尤异,公卿尊师之者甚众。然卒亦死。死时中风搐溺,但实能黄白,有余药,金皆入官。不知世果无异人耶?抑有而人不见?此等举非耶?不知古所记为虚实,无乃与此等不大相远,而好事者缘饰之耶?

  姑且把求取“道士丹”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摆在一旁,我个人则认为道家谆谆教人的养生术和现代医生对人的忠告,在原理上无何差异。我看还是忘记这种无益的追求,回到单纯有节制的生活上来吧,要有足够的工作,足够的休息,最主要的还是无忧无虑,避免心情上的紧张激动。换句话说,人只要遵从一般常理就好。苏东坡表现他那合乎情理的简单生活原理,只用下列他从古书上摘取下来的四条规则。有一张某向他请求长寿良方,他就写出下列的四句话:

  一、无事以当贵。

  二、早寝以当富。

  三、安步以当车。

  四、晚食以当向。

  夫已饥而食,蔬食有过于八珍。而既饱之余,虽刍豢满前,惟恐其不持弃也。若此可谓善处穷矣,然而与道则未也。安步自佚,晚食为美;安以当车与肉哉。车与肉犹存于胸中,是以有此言也。

  我最喜爱苏东坡给李尚的一封信,以常情的看法论节制与单纯。他说:

  仆行年五十,始知作活。大要是。陛尔,而文以美名,谓之“俭素”。然吾侪为之则不类俗人,真可谓淡而有味者。不能不难,受福不那,何穷之有,每加节俭,亦是惜福延寿之道。此似鄙吝,且出之左右,住京师尤宜用此策。一笑。

  李尚现在已回到京师,连王巩也遇赦回到北方。皇帝现在深悔对反对派的惩处。也许是命运对人的嘲弄吧,苏东坡刚刚安定下来,过个随从如意的隐居式的快乐生活,他又被冲激得要离开他安居之地,再度卷入政治的漩涡。蚂蚁爬上了一个磨盘,以为这块巨大的石头是稳如泰山的,哪知道又开始转动了。

  第十八章  浪迹天涯

  苏东坡此后一年零八个月的命运足以表示官身不由己。读书人能用别的方法谋生,最好不要做官,他的遭遇便是充分的理由。苏东坡当前的道路,真是崎岖坎坷瞬息万变,一直到他人生的末日,不是出乎他的本意,却与皇后大有关系。皇帝有意使他掌史馆,却被左右所阻。皇帝最后亲书一道旨意,把苏东坡的谪居地由黄州调到汝州(今临汝),汝州离京师较近,生活亦较为舒适。他听到这个消息,是在神宗元丰七年(一0 八四)三月初。

  他当然躲避这个任命,按他自己的话,这犹如“小儿迁延避学”。人做官不外乎为名为利,或为权势,或为报效国家。我们知道苏东坡非以做官为发财致富之道,至于权势,他根本不愿控制别人。有些人身上有一种天性,他本已有钱有名,但想钻入政治圈儿去,只为了去支配别人。初尝权利的滋味,还颇觉味美,但除少数例外不提,二度竞选美国总统的人,不是不知“何以利吾身”,大概就是身不由己。他去再度竞选,因为他所属的政党要他去竞选。若说报效国家,于理欠通,因为反对派里不是也有人如此呼喊吗?至于为名,苏东坡知道,即便是身为宰相,也不能在他不朽的文名上有丝毫增减。他又何求于政治?他又能有何成就?

  在三月初三,他还胸怀坦荡,与朋友畅游甚乐,在定惠院后面商家花园逍遥终日,酒宴之后,他还在一个小楼上酣睡一觉。醒后,漫步踱出东门,在东门看见商店一个大木盆,买下来,预备存水浇瓜。然后沿着一条小溪,进入何氏花园。何家正在房旁添盖厢房,请他稍留,在竹林中喝几盅。一个朋友端出一盘糕,东坡巧予命名为“何甚酥”。大家都喝酒,只有参寥和尚只喝枣汤。苏东坡忽然急想回家。他看见何氏园有橘子树,他要了几棵树苗,要回去种在雪堂的西畔。

  两三天之后,消息到来,要把他改调他处。虽然名义上他还是在贬谪中,可是能自由住在一个美丽而富有的城市了。有数天的工夫他犹疑不决,是否应当奏请继续住在黄州。后来又一想,这道新任命是皇帝的一分好意,他终于决定遵奉圣命,放弃东坡的农舍。他数年的辛勤,弃于一旦,也许他还要在别的地方,重新创建一个农舍,一切要从头做起呢。

  可是,甚至在他这样困难情况之下,调职之后,他的政敌还不肯把他放松。当时一个作家记了下面一个故事:苏东坡给皇帝上了谢表,皇帝向四周一看,告诉群臣道:“苏轶真是天才。”

  他的政敌甚至想在他一篇例行公事的谢表里找他的毛病。政敌说:“臣以为他在谢表里还是口出怨言。”

  皇帝感到意外,问道:“怎见得?”

  “在这谢表上,他说他和他弟弟考过殿试,却用‘惊魂甫定,梦游缥纷之中。’他不是说他们以坦白批评朝政的策论考中,但是现在却以批评朝政而受惩处吗?他是不甘心认错,还是委过与人呢?”

  皇帝泰然道:“我很了解他,他心里是好意。”

  小人因此才闭口无言。

  苏东坡准备搬家,也费了几十天工夫。他决定先到高安看弟弟子由,留下孝顺的长子迈带领家眷,在他从子由处回来时,大家在九江碰头。

  现在官方纷纷为他设宴饯行,很多朋友请他题字留念,这个,他当然提笔沾墨一挥而就。很快就应酬完毕。就在这时,歌妓李琪也收到他赠的一首诗,使她得以名垂后世。在邻人和朋友为他送行的宴席上,他写了下列的一首词: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人生底事,来往如梭,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剪柔柯。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鱼蓑。

  一大群人送他启程。那群人里有士绅,有穷人,有各色人等。我们知道名字的那些邻居朋友,一直把他送到船上的,计有十九人。路两旁也有他的朋友、陌生人、农人,也有感激他的穷父母,怀里抱着孩子,那孩子的命就是这位行将离去的文人搭救的,十九个送他的人一直送到慈湖,在苏东坡最后离去之前,大家又一齐消磨了几天。

  但是另外有三个朋友,一直陪他到九江。一个是老朋友陈糙。另外一个是和尚参寥,他和苏东坡是在徐州认识的,后来在黄州突然出现,和他住了大概一年。在中国古代,没有人像出家人游踪之广的,不但因他们完全空闲行动自由,也因为他们走到何处都有他们的旅馆住,那就是有他们的寺院。参寥决定到九江庐山去住。

  第三个朋友是道士乔今,他现在大约有一百三十岁,据传说,后来他又从坟里复活。到了九江,苏东坡离开了他本要走的路途,又走了陆路一百多里,为了把这位老道士交给他在兴国的一个朋友照顾。乔个喜爱鸟兽,永远带着他养的鸟兽一同旅行。据子由说,最后此一老人是被骡子踢伤而死的。又过了几年之后,一个和尚告诉子由,说最近在某处遇见另一个和尚,那个和尚说他自己是乔今,并且说在黄州结识了苏东坡。子由打听那个和尚的样子,说此话的和尚所描写的和那个老道士完全一样。在听这个故事的那些人之间,有一个是兴国太守的儿子,他回家把此事告诉了他父亲。为了要证实乔今的死而复生,那位太守下令重开乔今的坟,只发现了一根手杖和两块腔骨。尸体不见了。

  苏东坡和参寥一同游庐山数日。在数百和尚之中曾引起极大的轰动,因为消息已在他们中间传开,大家都说“苏东坡来了!”虽然苏东坡只写了三首游庐山诗,其中一首成了描写庐山最好的诗。

  东坡去看弟弟子由时,三个侄子迎接他,他们是走出八里地前去迎接的。兄弟们已经四年没见,子由肥胖了些。他看来并不太健康,因为他夜里费好多时间练瑜珈术。监酒官的办公室就在一所小破房子里,既露风露雨又摇摇欲坠,俯首便是江边。据子由说:“旧以三吏共事,余至,其二人者适皆罢去,事委于一。昼则坐市区震盐沽酒,税豚鱼,与市人争寻尺以自效。夜归筋力疲废,辄昏然就睡,不知夜之既旦。旦则复出营职。”

  苏东坡在那儿住了六七天,然后顺流而下到九江,好与家属相会。和家属一同顺长江下行,七月到南京。在南京,朝云生的儿子才十个月大,患病而死。这对父母是个极大的打击,尤其是对年轻的母亲。苏东坡在一首记孩子死的诗里,他说孩子的母亲终日在床上躺着,精神恍惚,东坡虽然能擦干自己的眼泪,听见朝云哭,实在难过。东坡有“我泪犹可拭,母哭不可闻”诗句。朝云没有再生第二个孩子。

  在南京时,苏东坡去看王安石,王安石已经是疲惫颓唐的老人。苏东坡和他讨论诗与佛学多日,因为二人都是大诗人并深信佛学,自然有好多话说。有一个故事流传,说苏东坡一次按固定的韵脚和题目和王安石作诗,胜过了王安石,王安石便中途作罢。二人谈话时,苏东坡直言责备王安石不该引发战事,不应该迫害读书人。

  苏东坡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王安石立刻脸上变色道:“你要提起往事?”

  苏东坡说:“我要说的是国事。”

  王安石才镇静了一点儿说:“说吧。”

  苏东坡说:“汉唐亡于党祸与战事,我朝过去极力避免此等危机。但是现在却在西北兵连祸结,很多书生都被送往东南。你为何不阻止?”

  王安石伸出二指向东坡说:“这两件事是由惠卿发动,我今已退休,无权干涉。”

  苏东坡说:“不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过皇上待你以非常之礼,你也应当以非常之礼事君才是。”

  王安石有点烦躁起来,回答说:“当然,当然。今天的话,出在安石口,入在子瞻耳。”他意思是二人所言,切勿传出此屋,因为他曾一度为吕惠卿所卖,所以如此小心。

  二人漫谈下去,王安石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他说:“‘行一不义,杀一不辜,得天下弗焉。’人非如此不可。”

  东坡说:“今之君子,争减半年‘磨勘’,便不惜杀人。”

  王安石笑而不语。

  根据好多当代人的记录,在这一段期间,可以常看见王安石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