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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魂梦与君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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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愚鲁,不知。” 





“哼,你知道朕是因为忘不了‘他’,宾与怜很像‘他’,不是么?” 





颜离熙哑然。 





“时间真是一种讽刺的东西,在遇到宾与怜之前,能让朕回想起‘他’的,竟然是‘他’最讨厌的‘你’……” 





在水中转身,带出一片暧昧的水波氤氲,伸手触碰颜离熙苍白的面颊,继而用力钳起他的下颚,迫使他扬起低垂的视线望向自己。 





“朕按你和先王的意愿登基大统,可这么多年了,朕不曾忘记过‘他’一分一秒,作为替代品的你也知道吧,朕永永远远不会成为你们想要的君主,你们让朕埋葬在痛苦里,朕就要你们陪葬!” 





浓烈的龙涎香氛扑散在颜离熙的脸上,接着是狂乱的、芜杂的吻,粗暴地夺取着他的神志,没有任何快感,因为那并不是赐予,而是惩罚,对于一个曾对主上的龙阳之好抵死劝解的臣下,最残酷的惩罚。 





然而颜离熙知道,自己反对的并不仅仅是龙阳之好。因为就他自身而言,所爱的人,很不幸地也是一个七尺男儿。 





只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头来在意自己的心情。 























第七章 





如果说真有地狱的话,那里一定盛开着现在这般炽烈的红莲火焰。 





密咂的吻,是为了夺取呼吸和神志而落下;赤裸纠缠的躯体,形成一环禁忌的锁链。 





虽已被拽入浴盆,但清冽的水却不能起到润滑的作用,剧烈疼痛让颜离熙不由得痛哼出声,但下一秒钟展开的双唇又被另一张炽烈的唇堵住,不留一丝空隙的贴合,同时下体熟悉的撕裂又在迅速扩张。 





他想尝试着去配合那粗暴的律动,也许这样才能在这片看不见尽头的折磨中苟延,然而身体内部随即产生了异常的酥麻,颜离熙惊恐地发现这种感觉汇集积累了起来,继而开始在身上游走,想宣泄可又没有出口,几乎让他发狂。但他一如既往地没有反抗,就算是感觉到整个人将要从内部燃烧成为灰烬,也只是狠命咬着嘴唇,指甲在坚硬的楠木上扣出一道道痕迹。 





“朕想过杀掉你……彻彻底底地毁掉你……不过现在,朕决定放弃,你这个替代品让朕厌倦,朕要忘记你……忘记过去……” 





因为太过投入,慕容刑的声音显得有些粗嘎,也因为太投入,所以并没有听见那个在他耳边,轻如蚊咛的回答: 





“陛下……只要您稳固这个江山,找谁做替身,都可以…都可以…” 























哼,江山! 























夜色更深沉,更厚重,今天是即晦,月光本就稀少,竹枝黑蓝色的影子投影在灰白的墙上。留下一个个不安的掌印。 





大约半个时辰后,宾与怜看见,屋里的烛影摇晃了两下,一个影子扩大再扩大,最后变成个疲惫的身影走出来。 





宾与怜连忙迎上去,感觉到并不沉重的分量在他怀里停留一会儿,又再度消失。 





“今晚上陛下会住在这里,就委屈你去睡我的房间。” 





“那你呢?” 





似乎已经疲惫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用行动来解释: 





低头,跪回地上。 





惩罚还没有结束。 





“解之……” 





那沉默的背影,让宾与怜知道,劝解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后半夜下起了淅沥的雨,一粒粒击打在颜离熙挺直的脊梁上,同时也敲打在另一个夜不能寐的人心头。 





好不容易又是一个黎明。 





天蒙亮时慕容刑就离开了,一直惴惴不安潜伏着的某个人立即走了出来,就在龙衮拂过的青石路上,他看见了那个已经颓然倾倒的人。 





“解之,解之……” 





在波动的情感与凌乱的呼唤间,颜离熙睁开眼,却找不到焦点似的呆了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又复蒙上一层淡淡的光。 





“天亮了……陛下已移驾了吧?” 





勉强想要站起来,早就已经麻木的双腿自然不听使唤,幸有宾与怜从旁扶持,才不至于再度跌回地上。 





“皇上已经走了,解之你快起来…” 





伸手去搀扶,宾与怜这才发现颜离熙的衣袍已被雨水浸透,轻轻一捏就能滴出水来,冰冷的雨水缠绕在发烫的皮肤上,不好的预兆让宾与怜更加担心。 





“解之,你受了风寒,快进屋去。” 





搀扶着颜离熙走进屋内,遣走正准备整理寝具的小太监,除去颜离熙周身湿透的衣物,然后小心地扶到塌上。 





“伤得严不严重,还有跪了一整夜,有没有觉得什么……什么不舒服的?” 





很奇怪的问法,跪了这么久,会舒服才奇怪。 





“我有准备的,与怜不必担心。” 





颜离熙所说的“准备”,仅指的是膝上绑着的两团布帛,在浸饱了雨水之后简直与一张薄纸没有区别。这样一说倒让宾与怜更加生气,按住颜离熙的肩膀略微用力将他按在床上 





“颜之想拿性命开玩笑么?” 





被“逼”上床榻,颜离熙无奈地笑了一下, 





“我没有这么容易就完蛋的。” 





随口的反驳得到了一记几乎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作为回应,颜离熙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于是乖觉地躺下。却依旧不忘记留一句鼓励的话给宾与怜: 





“与怜,你昨天做得不错。” 





听见了意外的赞扬,宾与怜不觉欣喜,反而奇怪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太冲动。” 





“不,我知道你已学着忍耐。” 





说完这些话,颜离熙轻声咳嗽了几下,宾与怜连忙帮他掖上薄被,想了会儿,又轻声地说道。 





“你可知道,昨天陛下与我独处的时候,我想了些什么?” 





“……不知道” 





“我在想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是解之的话……” 





颜离熙眼神一抖。 





如果你是我……如果你是解之……如果解之与陛下独处,如果解之能与陛下倾谈国事……如果解之能被陛下所爱…… 





“不要说了……与怜,我累了。” 





惊觉自己无意识中涉及到了敏感的内容,宾与怜赶忙停住话题,只是呆坐在床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已逃避般地沉沉睡去。 





温和的目光在颜离熙的脸上逡巡了一会,继而转到了床榻上,有什么突兀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 





是一块玉佩。 























第八章 





这是块普通的玉佩,普通到出现在这皇宫大内里,反倒显得希奇了。 





整块玉石约半掌大小,种微偏冰,不甚糯,翠色是有,但更多地方是奇特的土黄。在玉佩正面,宾与怜看见了个篆体的“颜”字。 





既然是个颜字,那想必就是解之的吧……可又转念一想,除了亵衣,颜离熙的衣服方才在床下就已经解除干净,哪还会带上这么大的玉佩? 





那这东西又会是谁的呢,莫不成…… 





攥紧了冰冷的玉石,却不忍心惊醒刚刚获得片刻平静的人。于是就有些痴傻地坐在床沿,呆呆守着。 





颜离熙一直睡到午时之后才醒来,先前还有些湿的长发已经全干了,金色的阳光照亮了和田玉般的面颊,他轻咳了声,惺忪起身,就像刚刚经历了羽化的蝴蝶。 





“解之,你醒了。” 





两三步走到面前,宾与怜一手托着颜离熙的后背,一手递上新熬好的药汁,满脸的担忧,在看到碗里褐色的药汁被一点点饮尽后才有所缓和。 





“我说过我不会有事的……” 





读懂了宾与怜的神情,颜离熙将碗放下,漾一个浅浅的笑涡。 





这是个很平常的表情,却又不平常,宾与怜认为那是颜离熙头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笑得没有任何杂质。他似乎是被这个蜜甜的笑粘住了,恍惚半天,这才想起午前没有搞清的事,忙将玉佩取出来。 





“这是刚才在床上找到的。我看上面有个“颜”字,所以想会不会是你的……” 





“让我看看…这是……” 





敛了笑,顺着宾与怜的手望过去,颜离熙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变暗。最后触及宾与怜手心的指尖,已是冰凉。 





“不,不是我的,这应该是陛下落下的…不是我的…不是…” 





指尖在玉面上划过,随即迅速逃开,象被针刺到。神思即而飘远。 





“解之?” 





发觉自己已完全被遗忘在意识之外,宾与怜不得不小力地晃动颜离熙的手臂,回过神来的颜离熙抱歉地摇头。 





“解之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么?” 





有些好奇又小心翼翼,宾与怜不愿再制造早晨尴尬的情况。而这一次,颜离熙似乎也不想逃避。 





“有的事,与怜你早晚也会听说。我现在就告诉你,免得日后经他人之口,造谣中伤。” 





说完这些,略微停顿了一下,象是有所懊悔,又象是下了决心。 























“‘少年青骢千钟酒,放歌九州踏浪行。 愿君共扫红尘去,阅尽江湖万古情。’——与怜可曾听过这首诗?” 





“这不是颜和之的《少年行》么?我怎会不知,早年和之的诗文可谓风流一时……可惜他英年早逝,不然我等同朝共事,岂不快意?” 





宾与怜一面说着,不由自主地眉飞色舞,而一旁的颜离熙却丝毫没有被这种活跃所感染,微抿菱唇,似乎每一刻的回想都让他心力憔悴。 





“和之,是我双生的弟弟……也就是这块玉佩的主人。” 





和之……解之……不经点破绝不会有人想到,可是现在看来又是这么浑然天成的关系。 





“和之是为了帮助陛登基大宝而牺牲于宫廷动乱中,这块玉随着他的遗体一起葬身火海,上面的黄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 





没错,对于五年前的那场动乱,宾与怜大约也有些印象,虽身在远离皇城的寒州,但至尊更迭、重臣问斩、兵马征讨,只要立足于这皇土之上,就断然不会不去在意。 





之前对于颜和之的死,宾与怜也早有听闻,当时只是好生惋惜了一阵,现在知道了送命的缘由、手法,看着极有可能是血肉痕迹的黄斑,心里倒是惊了一跳,手上一滑,幸好颜离熙留神,稳稳接住转放在桌上。 





“陛下对舍弟用情极深,得知舍弟的死讯后哀痛欲绝,此后一直在他人身上寻找舍弟的影子,但是近日陛下的确有想要忘却前尘的意向,所以与怜你……” 





意识到颜离熙下一句将会说什么,宾与怜慌忙不迭地打断话头。 





“解之不必多言,与怜并非龙阳断袖中人, 





“哦……” 





听见宾与怜的回答,颜离熙只轻轻地回应了声,但是宾与怜却似乎看见了他眼里流过瞬间的寞落,于是心里莫名地反复了一记。 





“与怜的意思、意思是与怜对陛下仅有忠心,而没有任何非份、呃,非份之想。” 





知道这种提法有些不妥,宾与怜也顾不上许多,红着的脸更是显得他少不更事。 





“我也不是想勉强于怜,只要听到与怜忠心为国,我就已经很欣慰了,只是于怜这般面薄,以后又怎么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廷里立足呢。” 





又是一声叹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宾与怜发现,伴随着颜离熙温暖的微笑的,始终是极为不协调的轻声叹息。 





“不说这些了,与怜,我看这几天陛下就会放你回去,若你还想在朝中坚持作为,就应该借这几天好好思考一下。” 





※※※※z※※y※※z※※r※※※※ 





那天的谈话没多久就中断了,一半是因为颜离熙身体情况不佳,另一半是因为宾与怜陷入了异常纠结的思考中。 





思考什么,为什么思考?宾与怜自己也不清楚。 





解之说得没错,自己毕竟还是新晋学士,若慕容帝放他出宫,若日后需在朝廷中面对同僚,他们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待自己?而自己,还能坚定昔日的目标么? 





仅用荒诞已不能概括了,宾与怜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潭。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天下,同时安慰自己,不可能会出现更糟糕的情况。 





毕竟,在他还没有能够独当一面之前,还有人会在一旁无条件地帮助他。 





虽不清楚为何会演变出这样的情况,宾与怜也尽量不去想为何颜离熙会这样无条件维护自己,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想。 





而另一方面…… 





如是慕容刑那么宠爱和之,那为何又对和之的兄长解之下如此狠手?解之又是何时成为中人之身?这里一定还有很深的因由,只是不知自己有没有知道的机会。 





那块和之的遗物,慕容刑一直都没有派人来取回,宾与怜猜想慕容刑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丢掉的,又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已经弄丢了它。 





而只有颜离熙知道,慕容刑已经不再需要它。 





似乎是大风大浪后的短暂平静,颜离熙得以静养了两天,他似乎是宫里存在感最弱的差使,除了慕容刑的刁难之外,几乎再没有人记得起他,没有人差他外务,也没有人对他的伤势予以关怀。古华轩就象是一座隔绝的孤岛,没有鸟鸣,亦没有风浪。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颜离熙倒是颇懂得善待自己,一些在旁人眼中不上台面的东西都能够被他巧妙利用起来,宾与怜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他收藏的陈皮,经过前个冬天的风制,加上蜂蜜慢慢熬煮。带着淡淡清香一点点赶走细密的咳嗽,然后在齿颊之间留下蜜甜,琥珀色凝脂在唇上薄薄地覆了一层,诱得人忍不住想要去舔舐。 





宾与怜第一百次对这种想法感觉到惊讶和害怕。 





自从发现自己对于颜离熙的微妙感觉后,本就混乱不安的泥潭生涯又被狠狠地加了一块大石。 





许是因为身处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受了影响吧。 





不过还好,颜离熙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微妙变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教授宾与怜朝堂规矩上。 





宾与怜绝对是一个聪明的人,只是诗书饱读,反倒对世俗之事笨拙了起来。然而这样的璞玉,才能够在颜离熙的引导下,完完全全地成为他想要的样子。 





虎落平阳,忍之;蛟龙在天,乘之。是颜离熙教给宾与怜的几乎所有内容。 





看似平和的日子就像暖风中的杨絮,平平飞着,但最终还是要落到地面。 





第三日,总管太监带着慕容刑的圣旨出现在两人面前,果然是宣布让宾与怜出宫。 





古华轩禁闭多时的大门打开了,宾与怜看见外头隐隐约约有兵甲闪光,原来这些天自己都生活在围城之中,幸亏那天没有逃跑,不然恐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 





如愿以偿可以离开宫城,却有了放心不下的人,虽然颜离熙依旧是淡淡笑着说不用担心,但是一想到慕容刑的作为,宾与怜就忍不住觉得迈出去的步子沉甸甸的。 





“你还是个男人啊,有什么舍不得的?” 





用力拍了拍宾与怜的肩,故意用一种豁达调侃的口吻说出身为一个“中人”对于正常男性的“羡慕”,可是听在别人而中却更加觉得心酸。 





“估计短期内陛下还会传召与怜你入宫的……有的事暂时还不能在朝上言明。”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虽然自身而言并不再想重入这个樊笼,但是想到这是能够见到颜离熙的唯一方法,也就只剩下了无奈。 





“还有,记得你的初衷,与怜,记得发生变化的,始终是周围的环境,而不是你的内心。” 





临别的时候,颜离熙突然变得像是亲鸟一般琐碎,不放心地说了很多,但是对于自己的未来却只字不提。 





也许没有未来,也没有说的必要。 























坐上出宫的轿子,大约半个时候之后人就已经在了西郊梆子井的寒州会馆中。 





会馆本就是世代行商的宾家开的,二少爷回来的消息早就有人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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