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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沙场-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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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以身体敏捷爬树功夫见长的鲁树德扑了过来,那动作看着很不起眼,朴实无华但却异常实用,五米远的距离扑到近前一个剪腿侧踹的姿势,基本是脚趟着地硬是把一个距身体较远的手榴弹侧踢出十米远,另一枚手榴弹正好在自己右手的位置,象划拉东西一般,弹体刚着手就顺势甩回敌人方向。
  鲁树德和袁军用手回敬的两枚手榴弹都在飞向敌人的中途半空中爆炸,另一枚被踢脚出去贴着地翻滚的也几乎同时爆炸,场面很是惊人,有点类似于敌我双方相互配合完成的一项杂技动作“对扔”之类的,只是敌人再想扔已不可能,手榴弹“空爆”的威力和杀伤力要比“地爆”大得多,敌人又有四五个人被炸得一身弹片浑身是血再也无法喘气了。
  可能有人会问,两秒钟的时间一踢一划拉来得及吗?能忙乎这么些事?两秒钟确实太短了,应该干不了什么事,如果是不想干事的人甭说两秒钟就是两小时两天两个月也什么干不成,而我们的弟兄在生死存亡的二秒钟除了手扔脚踢手榴弹奋力解救战友之外,还能做出卧倒出枪、单手换弹匣、连续射击等一系列战术和射击动作。
  要说那些外国的、港台的枪战片看的是热闹,那可是从我们弟兄身上学了不少艺,包括这手回敬空爆手榴弹。当然他们学的不全玩的不象看起来太假,如果他们看到咱们弟兄的战术动作,当场就得吓个半死,靠特技靠电脑合成拍电影的不叫本事,只能骗着一帮军迷逗逗乐过点干瘾玩玩YY,要我说纯他妈扯淡,看着就想冲上去抽他们一顿有些过份,把电视砸了还舍不得,只能选择不看或者图一乐罢了。
  爬树和攀登技术才是鲁树德的强项,刚才那两下子只能算付业。可这主业却派不上用场,在公路上与敌人近距离对射肯定无需这所谓特种兵才练的绝活,他除了捡个手榴弹救急,其他的也得跟弟兄们一样忙着射击。这小子枪法也不错,虽然不能象孙猛、袁军似的枪掐八号线,可也在我们六连练成了百步穿杨。
  话说鲁树德当兵第二年时正好我刚毕业任他的排长,这小子也算个老兵可跟孙猛、冯晓比只能是个新兵蛋子。那时全连为数不多的几个射击不及格者就有他一个,当时把我愁的够呛,也气的够呛,一度想把他踢出本排,连长也想把他踢出六连,结果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们同时改变了想法。
  一次连队过年的时候在院里支了个灯笼架子,又是孙猛等人的杰做,从山上偷着砍回一棵算得上参天但不是大树的松树,上边挂着两个弟兄们亲手制成的五星状大红灯笼,那灯笼挂的够高,全团也没有一个连队的灯笼挂那么高,弟兄们都以那大红灯笼高高挂而自豪,“大功六连”干什么都牛逼,过年也不例外,灯笼都挂的高透着牛逼显着气势。
  没成想那灯笼实在太高,与连队院上方经过的高压线几乎同高距离也较近,灯笼架子是八号线,正好赶上大风天,八号线与高压线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起火,看着很吓人,近十米高的杆子上挑着两个起火的灯笼能不吓人?也有人事后说过年着火好,那叫火烧旺运,可当时谁也想不到什么旺运,都仰头看着高空火苗有些不知所措。
  哥们儿当时就傻了,不知如何是好,那旗杆一样的灯笼架子可是我们排负责支起来的,电线也是我亲手接的,这回事恐怕要闹大,弄不好把全营的电线都点着,电火传的最快。
  正领着弟兄们练秧歌的连长站在院里急的要死高声叫骂着,可没有办法,他的腿上还缠着高翘一时解不下来。我赶紧跑到营部去拉电闸,这下还算及时,但也无济于事,那灯笼火越着越大,还随风飘舞,来个风中飞火。
  拉完总闸我一路小跑边跑边捉摸办法呢,见只听见连长的骂声再次传过来,刚才着急没听清,这回可是听的仔细。
  “妈了个逼的,那是谁?快他妈给我下来,找死啊?”
  听到连长的骂声我才发现,有人往杆子上爬,原来是鲁树德,这小子也听着连长在骂他,可还不停手,还很执拗,蹭蹭的应该比猴子还快,我看着都肾人,下边的弟兄也目瞪口呆。那上面可是高压线啊,人要是被电击一下,几万伏的高压电能把人当成打成炭化物。
  “鲁树德,你给我下来,你他妈不想活了?”我急得在杆子下面直跺脚。
  人家压根象听不着似的继续往上爬,动作太敏捷了,十米高的杆子,也就换了十来次手就差不多爬到了顶端,两腿夹住杆子,两支手解着电线和吊灯笼的挂钩绳索。
  这回谁也不敢叫唤了,院里鸭雀无声,连长也不骂了,连大气都不敢出,脚上还踩着高翘一直站着,那可也叫个功夫,一般人站不住。大家都捏着一把汗,生怕鲁树德出什么差错。
  两个带火的灯笼解了下来扔到地上,鲁树德没有继续装逼玩什么高空杂技,刚才那一套已经技惊四座,把全连的人雷的要死,下法就采取很实用很简单又很麻利的方式一出溜到底。
  这小子刚一落地,弟兄们一片欢呼,那可真叫过年,太有气氛了。
  打那以后,鲁树德一举摘掉后进的帽子,虽然没挨表扬,可也没遭到批评,顶多爬杆的时候遭几句连长和我的骂而已,谁也不捉摸把他踢出排踢出连了。我还多次亲自带着孙猛、冯晓给他纠正射击动作,传授射击经验,几乎把吕教员教我那套原封不动的照搬到他身上,也算是哥们儿的亲传弟子吧,射击水平当然提高的很快,在连队也能占个中游以上。
  鲁树德爬杆摘灯笼之事传的很快,当时除了我们连、营部和其他连的弟兄也都在院里亲眼目睹了这绝活加壮举,大家都很佩服,一传十,十传百的传遍了全团。马上就有人打起了这小子的主意,应该是一支特种分队的指挥员,确切的说是我们团通信连连长刘通。
  刘通也是爱才心切,他们通信连架线兵的素质和水平都不太行,参加军、师的比武总是拿不到名次,心里很着急,这回听说我们六连出了个能爬会攀的高手,当时就来了想法。
  刘通先是问了下鲁树德在通信连的一个老乡:“你说的当真?胡吹乱侃撒谎的死了死了的。”也是着急,居然弄出鬼子动静。
  “连长,这会有假?那是我老乡,在家我们就认识,他打小就是在树上活着的人,家里炕基本都闲着,估计是猴子变的,再不就是没进化好,俺以人格担保,绝对没问题。”连长说话急得象鬼子,人家鲁树德的老乡可是为此事一脸的自豪,半点不象汉奸。
  刘通一拍脑瓜门,接着又狠拍了一下大腿,大声说道:“妈的,不惜一切代价,说什么也得把此人挖来。”
  刘通所说的不惜一切代价可不是瞎说的,他可真动了真格的。先派通信员到我们连请连长、指导员过去吃饭,那饭菜可是够档次够丰盛,在我们团山沟范围内基本上算“满汉全席”了。
  我们连长、指导员啥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就喝了一顿,心里还直嘀咕呢,“这刘通在团里素以铁公鸡著称,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单独请一个连的两位主官,连坐陪的都没有,真是反常。妈的,管他怎么回事呢,吃饱喝得了再说。”
  刘通可不能给我们连长、指导员过多的思想活动时间,他要速战速决,几杯酒下肚就让通信员把货拿出来,居然又是一个意想不到,也不知这刘通从哪掏弄来的,当时咱们那穷山沟可没怎么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两条玉溪烟拍的摔在桌上,看刘通那意思是要把两位客人用高档香烟砸死。这回我们连长和指导员可不敢往下整了,再不明白那可就是装傻了。
  “老刘,你这是弄的哪出啊?吃饭喝酒咱们已经有些承受不起了,怎么还弄出烟来了?你小子发财了?刚吃了大户?再不就是被彪子摸了?被雷人给雷了?”
  “老郑、老李,我刘通也不会什么弯弯绕,先把烟收下,有事咱就说事,一会酒喝完了,妈的没准我得先躺下,所以得把事赶快说喽,免得你们两小子一抹嘴走人,白吃哥们儿一顿。”
  刘通话刚说完,我们连长和指导员几乎同时起身,把烟往回一推。
  “老刘,咱们酒不喝了,现在就走人,等于白喝你半顿。”
  “别介,哥们儿话还没说完呢,你们知道求啥事啊就马上走?这么不给面子?”
  “哈哈,老刘,咱们都是当连队主官的,你想啥事跟咱们想的不都一样,都是一样的连队,咱们能帮你啥?还他妈不是想从我们六连往出挖人?我告诉你,六连只能从别的连队挖人,本连的一个也挖不走。”老连长这番话可不实在,如果不是鲁树德露了绝活,他早想把这小子踹出六连了。
  第二卷 褐色土 第一百零一章 兄弟
  “妈的,还真不开面,我还没说要挖谁呢,就把你们吓成这狗模样?还他妈说我‘铁公鸡’呢,我看你们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刘通当时就急了,说完话又给通信员一使眼色。两瓶当时只能凭票都买不到的好酒变魔术似的摆在桌上,早知道我们连长和指导员一对酒鬼,嗜酒如命的人看到好酒再不动心那可太不合情理。
  话说老连长和老指导员一点不动心那是假的,那可是当时够级别的高干每年才特供两瓶的五粮液啊。也不知刘通这小子从哪掏弄来的,当时还不象现在似的有人会造假烟假酒,都是真的。后来我认识了刘通才知道,那是他老爹都舍不得喝的东西,这小子也学着我同学赵继军深藏不露,他爹是军区某二级部的部长。
  老连长和老指导员看了看酒又看了看刘通然后相互又对视了一眼,咽了口唾液,很不情愿,但又异常坚定的同声说道:“少他妈拿些破糖衣炮弹来轰炸,哥两个革命意志不动摇,坚定着呢。”
  刘通当时没气死,用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桌上的饭菜,指着玉溪烟和五粮液一声也不吱,就用瞪大的眼睛看着两位拒腐蚀永不沾的二位爷,心说“跟他妈我装是不是?甭说哥们儿这么些好东西连亲爹都舍不得孝敬,还把亲爹的好东西拿出来孝敬你们,就是凭一般的普通关系,也就一个兵的事,你们六连兵强马壮,战士严重超编,一个连的人数顶其他普通步兵连一个半连还多,怎么就不能给我一个?”
  按说这刘通应该明白规矩,连队靠的是什么?那是人啊,从古到今,有枪有人腰杆子才硬,当然咱们的军队不是占山为王更不是军阀割据,可人尤其是有绝活的人那可是各连连长、指导员的宝贝,谁都舍不得给别人。
  “老刘,你也理解一下我们的难处,每年代表团里、师里甚至集团军参加那么些比武竟赛,每个兵身上都付出了我们全连干部的心血,能说给你就给你吗?就是我们答应,人家的排长、班长也得闹情绪,让我们不好做工作为难不是?”
  “得,我还什么也没说呢,你们就开始拒绝了,猜的还真他妈准,知道是要管你们二老要人,可哥们儿不是光要,咱们换一个人不成?就把你们那个会爬树的给我,我们通信连人不多,可用两个换一个还不行?二位大爷,都是我亲大爷行不行?”这刘通说的可怜兮兮,看那意思如果我们连长、指导员同意,他能当场给磕一个,同时也表明了他要人的坚定决心。
  老连长、老指导员看着刘通这么心诚心里有些发软,应该不是被好烟好酒闹的,应该是精诚所致金石为开,那可真叫求贤若渴呼唤人才。两人再次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互相对视了一下,瞬间交换了一下看法,人家的条件可算得上丰厚,拿出这么些自己半辈子也没见过的好东西,还以二换一,一点不占便易,再不同意有些说不过去,只是面上的托辞还是必须的。
  “老刘啊,不是我们不想把人给你,刚才都说了,人家下边的排长、班长工作咱们也不好去做,他们都处的象兄弟一般,你说我怎么去跟他们说?尤其那个兵所在排的排长穆童,把本排治理得严严实实,咱们当连长、指导员的轻易都插不进手,那可是油盐不进的地方,我们可不想惹什么麻烦,那小排长可能白话了,我们两个也说不过他一个,脾气还贼倔,一弄就上纲上线,弄不好能找团首长去评理,咱们还是别打这主意了,这酒咱们喝了,但不嘴短,明天就请你喝回去。”
  “我说你们这连长、指导员怎么当的?连个小排长都治理不了?我就不信凭你‘郑三炮’的本事,下个命令那个小穆童他敢不执行?”刘通有些不相信,以为我们连长、指导员在编瞎话。他哪里知道,哥们儿那时管着一个排,人不多,就三十来人,可一个个都是生死弟兄,谁都离不开谁,甭说是拿两个换一个,就是拿十个换一个,哥们儿都不会答应,况且我还一直看不上通信连那伙‘特种兵’的军事素质,来了也是给我们拖后腿。
  “行了,老刘你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可不想跟小穆童动什么嘴皮子,不想惹那个骚,如果别的排的兵可能还好说点,这个兵你就别打主意了,咱们喝酒,明天请你。”老连长本来是个托辞,可话里露出了破绽,还有那么一点点动摇的意思。
  是啊,只要是人就有弱点,那么些当时来讲见都没见过的好烟好酒,烟鬼酒鬼们谁见了能不心动?如果即是烟鬼又是酒鬼就更完了。都是人,谁见了好处往回缩?况且几个连职干部都是一起战斗生活的铁哥们儿,谁跟谁啊。况且那鲁树德确实训练一般化,以前真有想把他踢出去的想法。再说吃了人家的说不嘴短那可不是实话,想吐出来都没门。
  连哥们儿后来都很理解老连长和老指导员的做法,只是当时不能理解更不能答应,觉得他们纯属***玩歪门邪道。
  刘通可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在团里就人送外号“小灵通”,一听老连长话里有话,话里有门,马上来了主意。
  “我说,老郑、老李,你们可以在本连范围内先把那个兵调出穆童那个排,然后再做工作不就容易得多?据我所知,你们连其他的排长都是志愿兵,是你们一手提拔,他们敢不听话?”
  就这么着,几个人在酒桌上答成了交易,要把我们的兄弟爬树高手鲁树德弄走。
  连长、指导员跟做贼似的背着我先把一排的志愿兵代理排长付强找去,让他把在全连军事素质都很占圈非常棒的战士王大雷给我们排,先把鲁树德换过去,然后再送给通信连,团军务股那边只需打个招呼,把伙食关系一转,这事就算完活。
  付强开始也很不愿意,可没办法,他不敢跟连长、指导员犯什么倔,自己能转上志愿兵还是靠连长、指导员的死顶,所以敢怒不敢言,只好同意。
  只个人商量好之后就来对付哥们儿了,先是绕了很大个***,问我排里训练的情况,有没有什么老大难,困难户?需要不需要全连统一进行一下调整把各排的战斗骨干互换调整一下,实力上平均一些,也好更快的提高人员素质,比如说一排的王大雷的排埋雷技术就很好,而我们三排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如果调整过来对我们排的弱项是个促进。
  哥们儿一听王大雷要过来,那是举双手赞成,心里一万个满意和高兴,早就想跟连长要这个人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怕付强有意见,这回听连长、指导员一说,那还能不答应,又过来一个好兄弟,怎能拒绝呢?
  结果说到把鲁树德调过去,我还是有些犹豫,心里有些舍不得,毕竟是哥们儿的亲传弟子,还有那么一手绝活,最重要的是朝夕相处了半年多,弟兄们感情处的那叫一个铁,可部队就是这样,流动性极强,谁也不能兄弟似的在一起撕守一辈子,为了连队工作需要,换就换吧。
  鲁树德也有些依依不舍,可他一个小兵有什么办法,连长、指导员都决定了,也就不说什么,把行李往一排一般就算换人完毕,反正都在一个连,兄弟还是兄弟,天天都能见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未出三天,鲁树德就哭着找到我,悲痛欲绝一脸的委屈向我诉说:“排长,这事你知道吗?”
  “怎么了?我知道什么?”
  “我要调走了,去通信连,咱们‘大功六连’要把我踹出去。。。。。。呜呜。。。。。。”
  我一听就明白了,妈的,原来连长、指导员他们是要玩路子,活生生把我的兄弟调到其他连队去。可连长、指导员难道会对自己的兄弟这样?一定有什么猫腻,我必须要过去找他们理论一番。
  我气冲冲的敲开了连长的门,反正早把他家当成自己家了,他在连队的宿舍更没什么可说的,几乎业余时间都是在这度过,所以也不叙外,进屋就大声质问:“连长,听说要把鲁树德调到通信连?”
  连长看到我气吭吭的样子,自知心里有鬼,就象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哥们儿的事,没敢抬头看我,只是冲着桌上的烟挤了下眼。
  “先坐下,抽颗烟,别那么大火气,这事我正要跟你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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