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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罗星律却背叛了。
就算在後来他已经转变立场，但他确确实实地背叛了道恩一直以来的信任。
而让道恩如此愤怒的原因，正是他曾如此重视这个背叛者。重视到了，在八年之後，在知道真相之後，他可以选择原谅这种背叛的程度。
所以，有借有还的道恩死了。
“哈、哈哈……所以你就把命还给我了吗。”
罗星律从喉咙中发出了嘶哑的干笑，那些金属蛇慢慢地退了开去，而留在沙发上的，只是一堆冒着细微白烟的破铜烂铁，甚至连人形也已经几乎分辨不出来了。
“你永远都是这样，自顾自做判断，独断地下决定，傲慢又冷酷、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一点都得罪不得──这样你高兴了？你就断定留下这麽一句话给我，会让我之後的日子万分难过，对吧？这就是你的报复手段，对吧？”
他跪在那堆破铜烂铁跟前，咬牙切齿恨恨地拉扯起来。
没多久，那已经扭曲到恐怖的头颅，被狠狠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罗星律打开了门，手中抱着头颅快步在走道中走了起来。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死什麽的，太便宜你了！我还没有决定就这麽放过你──想报复我？没这麽容易！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我是谁？！”
瑶光转过身，迎接罗星律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他双眼通红脸色苍白，胸口不稳地起伏着，手里拿着一个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奇怪金属物。
“救他！”
罗星律的话语一出口，瑶光就听到了那种已经无法隐瞒、也没精力隐瞒的无助。
“……你在哭？”
“救他！用什麽手段都可以，把他救活！如果你能救活他，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我保证扶持你成为这次游戏的赢家──救他！”
罗星律已经彻底失控，按捺许久的液体从他大瞪的双眼中流了出来。
“救他，……算我求你──！”
“好的。”
瑶光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个还微微发热的金属物体──她总算从那尚残留的发丝的颜色中，判断出了这是什麽。
“好的。我会救他。”
像是为了安抚罗星律的狂乱一样，她用冰冷而自信的声音，如此轻声说道。
☆、（29鮮幣）29 在魔女們的蛛網下
尹流霆：破关指数88％，总资产：55亿，杀戮值：1710，拯救值：50。
时错：破关指数80％，总资产：20亿，杀戮值：8550，拯救值：210。
崔笑：破关指数95％，总资产：90亿，杀戮值：11450，拯救值：7730。
牧瑶光：破关指数70％，总资产：40亿，杀戮值：880，拯救值：15400。
崔笑坐在腐水城城主的骸雁号上，定定地望着跟前荧光屏上的数据，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倒是坐在她身侧的腐水城城主桑德斯，亲昵地揽着她的腰，面露宠爱神色低声问道：
“趁现在还来得及，要我出手麽。”
桑德斯是个有着狮系沙亚克血统的人类，高大修长的体格，棕发碧眼，样貌俊朗，头顶一对狮子耳朵，屁股後头一条浅黄色的尾巴，乍一看外貌还挺阳光，不过，眼神中到底还是带着一种暗沈的戾气。
“嗯？”
崔笑似乎没料到桑德斯会这麽说，讶异地扭头看了桑德斯一眼，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又放回了荧光屏上。
“啊……你是说解决他们？不用。”
“但是那个牧瑶光，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综合实力就暴涨到这程度──”
“所以才有趣啊。”崔笑打断了桑德斯的话，兴味地换了个坐姿。
“再下去可就不有趣了。”桑德斯伸出一只手，玩着她的头发，“她的实力会很快就超过你。”
“我答应过放她5次。”
桑德斯呵呵笑出声来：“这种诺言，何必遵守。”
“哦，是麽？”
崔笑站起身，不经意似的甩开了桑德斯的搂抱，往前走了几步，然後回头露出甜美的笑容。
“既然我可以不遵守对她的诺言，也可以不遵守对你的，没问题麽？”
桑德斯脸色微微一变：
“你把我和她相提并论？她可是你敌人。”
“你是我的情夫。我觉得这两者没什麽高下之分。”
桑德斯语结几秒，脸上表情古怪，像是在强忍着什麽，不过最後他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从沙发中起身，走到她身後抱住了她。
“阿笑，我是在为你好。”
“得啦。”崔笑没有挣脱，反倒是软软往他怀中一靠，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很不留情面。“只有我自己知道，什麽是为自己好。桑德斯，你现在是城主没错，不过别忘记你这位置是谁帮你得来的，可别真的就得意起来了。”
“城主的位置你要就拿去！”桑德斯的语气中带上了隐隐的怒气，“要不是你坚持，这位置我还真没什麽兴趣！我只是想帮你早点摆脱那些烦人的事然後带你离开！你知道的，我感兴趣的东西是你，不是腐水城！”
可惜，这番看似感人的话，并未让崔笑有半点动容。
“是啊。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把城主位置交给你了。”
崔笑似笑非笑地斜了桑德斯一眼。
“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麽你会喜欢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不过，我倒还知道把城交给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人打理。”
桑德斯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暖色。
“什麽时候你能像交付信任这样这麽大方地把你的感情也给别人就好了。”
“说得可真是好听。你们这群人肯像苍蝇一样粘在我身边，不就是因为没有得到我这难缠角色的感情麽？男人嘛，总是吃不到口的是最香的。”
崔笑一边说，一边在桑德斯怀中百无聊赖地耸肩。
“所以，抱歉喽，在我还用得到你们的时候，我不会爱上你们任何一个人。”
不过，说着，她又像是蛇妖一样，轻巧又诱人地贴近桑德斯，扭了扭身体，眯起眼睛坏笑。
“当然了，如果只是身体的话，你倒是可以尽情拿。反正这是我最不值钱的部分。”
桑德斯猛地抽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咬牙切齿地慢慢调整呼吸，低下头定定看着崔笑。
“别这麽说自己。在车队里，没有人──”
“嗯──桑德斯。”
崔笑却打断了桑德斯的话，迈着优雅又带着点俏皮的步子走回沙发前，然後又突然很不雅地跳进了沙发中盘腿坐着。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时错现在的实力稍微弱了一点，我要不要给他加把力呢。………对了，把这个网站告诉他怎麽样？”
桑德斯似乎对自己话语被打断早已习惯，也只是噎了一噎，立即跟上了崔笑的步调。
“白乙知道你把他费尽心思弄到的网址就这麽随便给了自己竞争对手，保准气得跑出去杀人泄愤。”
“去呗。”崔笑耸肩。“不是我说，他那身子骨，窝在房间里玩玩高智商犯罪就算了，真要出去，立马被人卷成一张人干送回来。”
“那你还故意去做会有可能让他暴怒的事。牧瑶光你打算放过，这个你也帮？”
“当然。”
“可别跟我说，你觉得敌人太弱，把他们拉扯得厉害点，你会觉得刺激。”
“怎麽会？你觉得我是这麽无聊的性格？只有某些自以为有点本事的人才会去做这种事。”
崔笑一歪头。
“很可惜，我很怕死。要是不怕死的话，我早就死了。”
“那为什麽？”
“第一，‘胜利’和‘生存’是两码事。这两者之间或许有交集，但也有不相交的部分。第二，实力的衡量，并不是用数据就能彻底判断的。他们越依赖数据，在对实力差上的戒心就会越小，我就是要他们把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网站上。”
“让他们误以为你们四人的实力差不多？你已经发现不被记入这个网站数据中，但是增长实力的方法了？”
“当然。”
崔笑指指屏幕。
“人也是重要资源的一种啊，但是这上面没写不是吗。”
“而──对付‘人’，正是你拿手的。”
桑德斯那略带感慨和自豪的声音，并未传入崔笑耳中。因为她又盯着屏幕，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似的，呵呵低笑起来。
桑德斯望着她的侧脸，在内心低叹一声。
这个女人，是个魔女──对此事实，她身边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因为她本人就完全没有隐瞒这一点的意思。
但是，就算知道这些，包括他桑德斯在内的一众人马，还是如同魔女的使仆一样，明知是被利用，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留在她身边为她卖力，甚至以得到她的一句夸奖为乐。
曾几何时，桑德斯只是一个腐水城区长，生平最大的目标也就是做做军火交易，收收保护费顺便把那些在地盘上闹事的流寇干掉，无聊了，就叫上要好的几个兄弟去娱乐会所叫上几个舞女享乐一番──直到他某一次遇到了穿着舞女装的崔笑。
之後他的人生轨迹──回想起来，竟然是以崔笑为中心在打转。──遇到她之後，似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她对自己露出那种那种甜美诱惑的笑容。起初桑德斯以为那是因为崔笑的床上功夫好，把他迷倒了，但是等他发现和崔笑发生关系次数越多反倒会越让她反感之後，他宁愿强忍欲望也坚持不碰她──桑德斯才明白过来，自己中了魔女的蛊惑。
他尝试过抗争，也尝试说服自己脱离这种蛊惑，却还是在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调用一切资源调查她的背景，想知道她的身份和过去。──然後，因缘巧合，在一次窃听到的她和她的对手尹流霆的通话时，他明白了她的身份。
面对疑问时，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承认了这个身份，还无所谓地说出了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後的遭遇──很显然地，她利用他对她的好感，勾起了他的同情和怜惜──天知道他在遇到她之前，根本没想过会对女人有这种感情，而这女人却把这种感情当成了她操纵他的提线，而最可恶（也很可悲）的就是，他却没有因此愤怒。
他曾经问她：你就不担心我知道了你的过去之後嫌弃你之後离开你？
对於此，崔笑完全满不在乎地一摊手：那也没有任何损失啊，只是多删选掉了一个不可以利用的人而已。
他也曾经试探他：你觉得我要不要把你的身份告诉你车队的其他人？
崔笑则语焉不详暧昧地回答：游戏规则不允许我主动向他人透露身份。
换言之，间接的，被动的透漏身份是允许的。甚至可以看出来──崔笑是在鼓励桑德斯把这一事实告诉她车队所有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所有被魔女所蛊惑的可怜虫一致努力为她创造财富，而她则微笑地坐享其成，轻易地成为四个游戏参加者中的实力之最者。
多麽可恶的一个女人啊。
甘甜又带着剧毒、美丽又隐含危险、近在咫尺的又远在天边的神秘感、像是唾手可得，但是一旦伸出手却又发现那是海市蜃楼、给你一些甜头，却要求十倍的代价来支付、理所当然地要求你的付出，光明正大地宣告着自己的利用，自己却又吝啬得可怕，连分一个表示倾心的表情都绝不愿意。
但是以桑德斯为首的使仆们，却还是不得不在心底里恨恨抱怨，一边又不争气地主动替她摆平一件件的事。
为什麽？
桑德斯自己也说不好，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种魔性，在床上的时候那认真注视对方的眼神能让人连魂魄都被她吞走，或许是她那无所谓的眼神中潜藏着某种生人勿近的极其高傲的脆弱，又或者，在这种冷静狡黠无情的外表之下，她又带着某种吸引人心的特质。
言出必行、没有利用价值的、背叛了她的信任的，会被当成垃圾一样冷血地处理掉，反过来，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她就会尽其所能保护。
她本人是柔弱的，但却硬是能仅仅利用头脑和情报，以自己为中心建立起一张巨大而可怕的关系网，并绝妙地平衡成员之间的关系，把每一个角色，放在他们最应该呆的位置，其布局方式精确得令人咋舌，也因为此，她总是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得她想要的胜利，包括腐水城的夺城──密不透风又低调的计划，和牧瑶光那大张旗鼓又得罪不少人的愚蠢夺城方式有着天壤之别。
──桑德斯不得不承认，过着被这个人利用的日子，有时候会比利用他人还轻松，因为你要怎麽做，全被她安排好了，他只需要信任并确切地执行就可以。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和她的车队的很多人一样，又不满於这种利用。
而那个魔女知道他们想要什麽，却就是没半点想给的意思。
桑德斯为自己的窝囊和矛盾暗自叹气不知道几回，但也仅次而已。
“既然你都做决定了，我不拦你，但你真的想清楚，那个时错可是头相当可怕的猛虎。”
“嘿，狮子先生，你怕了？”
“我当然怕，把我变得如此胆小的不正是你吗。”
崔笑看了桑德斯几秒，突然哈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桑德斯，有我在，时错那莽夫，连骸雁号的迦蓝屏障都别想摸到。”
“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明明弱得能一把捏死。”
“不然我也像牧瑶光那样去来个改造？”
“强烈同意。”
“还是算了。”崔笑却嬉笑着反悔，气得桑德斯直翻白眼，“我从来就没想着上前线，要改造做什麽？再说，留着这麽大个弱点，不是更能引人上钩嘛。”
“你不是怕死吗？！”
“怕死和胆小是两回事。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桑德斯。”
她如同撒娇的小猫一样倚在高大的男人怀中，口中说出的却是让男人流露出更为复杂的神色的话语。
真是该死的女人──他愤愤地想着──却又越来越觉得自己被她折服了。
“好了桑德斯，别总是臭着脸，我们该想想好玩有趣的东西。”
崔笑拍拍男人的脸颊，挑逗似的咬了一下他的耳廓，让他浑身紧绷，双眼冒出火焰，却只是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
“接下来堕月城有好戏上台哦。你觉得牧瑶光这次会弄出什麽样的风波呢？”
“谁知道啊。这女人每次做事都是拿不到什麽太大的好处却弄得满城风雨，到底在干嘛啊。”
“别这麽说，你不觉得那种努力和笨拙也很可爱吗？至少我不讨厌。”
桑德斯露出了惊悚的表情看看怀中的女人：
“你对她有好感？”
“你没有吗？人漂亮，心眼也不错，虽然笨手笨脚的，但是很有计算机才能，你也看见了，她的追求者也不在少数哦。”
“你是在试探我对你的忠诚麽？没必要，我对那种类型的没兴趣。”
“真没眼光。我很有兴趣啊。”
“喂！”桑德斯不安地掐了一下崔笑的腰，“阿笑，你没事吧，你的性取向不应该是男人的吗！”
“但是我也没说女人不行啊。…………好了，吓你的。”
崔笑哈哈大笑，非常满意地拍拍桑德斯五光十色的脸。
“我们就看着这一出复仇大戏会怎麽演吧。……嗯，要不要出手帮她打通堕月城的几个难关呢……”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怕死，是不是真的想赢游戏啊？
桑德斯磨着牙，恨恨地看着怀中那笑得没心没肺的女人。
与此同时瑶光握着PHS打了个喷嚏。
电话对面传来了梅森的声音：“怎麽了，身体出问题了？说起来，这个月你的例行检查还没做呢。”
“确实，梅森，你要不要考虑到剪血号上来。我给你留了一个区做活动空间。”
“待遇这麽好？”
梅森在电话那头发出了凉凉的笑声。
“有什麽需要我的事？如果没有的话我不是很想挪窝，毕竟醉夜城是我的地盘。”
瑶光看着自己身後那个大大的“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组装一半的新人类。
“嗯，是关於意识数据化研究的事，你在研究这个吧？我想详细了解一下。”
“这可真是意外，我以为你很害怕这东西。”
瑶光沈默了一会。
“好吧，”梅森的声音中带上了微妙的笑意，“我可以过来，不过你必须提供我《远音》的第一手情报，还有隐藏要素什麽的。”
“梅森，玩游戏作弊是不好的。”
“那你看着办吧。我挂了。”
“等等。”瑶光无奈地摇摇头，“我尽量提供我能提供的。我的账号里有一个隐藏种族可以玩，你要不要试试。”
“明天派几辆悬马来搬东西。”
说罢就挂了，空留瑶光拿着PHS干瞪眼。这梅森，怎麽这麽喜欢这游戏啊。
於是她把PHS屏幕上的光标，移动到了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