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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什么别考研-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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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兄,别急,听我说。我只说她应该选择你,应该!但结果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你说是吧!我刚才说过了,女人最怕的就是‘世俗’二字!所以我说,我可以给你们介绍,给你们创造个机会,让你们单独呆在一起,你们好好谈谈,你放心,我之前会详细给她汇报你这半学期来对她的思慕和爱恋。你们谈,但结果怎样,兄弟,我真的不敢保证啊!”     
  “你不是保证过一定给他们撮合成功吗?”我问。     


  “何寂,我是保证过,”王小军急急地说,“但我发现我并不是月下老人,并不一定能做到。唉,以后我一定小心,不乱说话了。但我们是哥们,是吧,你们应该原谅我这一次啊。”     
  “唉,那听天由命吧。”曹真长叹一声。     
  “谢谢!谢谢!”王小军眼里闪着泪花,感动地拍着曹真的肩膀。     
  又过了两天,也即是考研前的第七天,上海细雨濛濛。这天,曹真终于盼来了这半年来他一直梦牵魂绕的事情,他终于可以与他心仪已久的姑娘面谈了。当王小军如释重负地通知他晚上周红云将到我们寝室坐坐时,他抛开正在复习的政治书,兴奋得跳了起来。   
  “今天第一、二节课后,我和她谈了两个小时。”王小军说。     
  “谈什么?”     
  “谈有个男生特别喜欢她,可以为她做出任何事情,包括洗啤酒澡,如今都快相思成疾了。她听了很想知道是谁,我告诉了她。”     
  “她怎么反映?”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他,我认识。难为他了!’然后唏嘘不已。我说能否与你见一面,她点点头。”     
  曹真细细地品味“难为他了”这句话,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不解的光芒。他掏出木梳,又习惯性地向上梳了梳头发。     
  下午我有课,早早离开了寝室。曹真将长久不叠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将床下乱扔着的鞋子、袜子各归其位,把地板拖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他跑下楼,买来一大束鲜花放在桌上,将寝室装点得洁净温馨。他还买了一瓶上好咖啡和两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准备为周红云冲着喝。他也将自己打扮一新,剃掉了胡须,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当傍晚回来时,看见寝室和他的变化,我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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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考什么别考研(72)       
  为了等周女士的到来,曹真晚饭都没有去吃,坐卧不安地在寝室来回走动。六点多一点,夜幕降临,整个上海笼罩在烟雨迷蒙中。细雨,薄雾和柔和的街灯织成一张梦幻般的网,将这个海滨城市紧紧拥裹。七点整,王小军带着周红云终于姗姗来到。周红云的头发如瀑水一般直泻在双肩上。瓜子型的脸上点缀着小巧的鼻子和性感迷人的樱唇,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生命跃动的活力,眸子中闪动着水晶般的光泽和眩人的秋波。睫毛长长的,与眼睛相得益彰。她穿了一件白色风衣,气质与众不同。一路走来,楼道生辉。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曹真为她神魂颠倒。     
  “这是周红云,这是曹真,这是何寂。”王小军一一介绍。     
  周红云含笑微微弯了一下腰,说:“你们好。”曹真忽然变得木讷起来,拘谨笨拙,不敢正视周红云一眼。他忙给周红云冲咖啡,由于激动,不小心将杯子打翻在地,咖啡溅了一地。     
  我和王小军都笑了,周红云仍然带着淡淡的微笑。     
  王小军忽然站起,看了一下手表,说:“我有点事,得先走,对不起,你们聊着。”便匆匆告辞。我知道他是故意要走。看来我再呆下去也将成为千古罪人,便找了借口要溜走。     
  “这……”看我要走,曹真急急巴巴,欲言又止。     
  “我真有事,真的。再见。”我笑说,转身便走,轻轻带上门。     
  我出来径直走到王小军寝室门口,敲门,他马上开了,让我进去。我们什么也不说,相视一笑哈哈大笑起来。     
  他拿出象棋,我们玩起来。     
  “你不是有事吗?你这厮!”我故意严肃地批评。     
  “我的事就是知趣的离开。”     
  “你说他们会成功吗?”     
  “难说。”王小军叹息一声。     
  这真像图腾时代的爱情啊,如今已经不多了,我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们正在酣战中,曹真敲门进来了,满头汗水。     
  “怎么样?她走了?”我和王小军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走了。唉……”曹真用袖子揩揩汗水,颓丧地说。     


  “有戏吗?谈了些什么?”     
  “开始谈学习,谈各自的家乡,她很热情,似乎还有共同的话题。最后我谈起真正的主题来,她却一个劲地谈她男朋友,说他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体贴人,还说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并说自己身上穿的风衣就是他花二千多元给买的。我只有听的份,噎得我心如刀绞,难受啊,唉!”他摧打着胸脯,难过地说。     
  我们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还说,‘爱是有先后顺序的’,唉。”他痛苦地摇摇头,闭着眼。     
  王小军长叹一声,站起来,双手搭在曹真的肩上。     
  “不要难过,爱是需要缘分的。”王小军轻声地说。     
  曹真靠在椅子上,头向后仰起,紧闭双眼,陷入痛苦之中。     
  先后顺序?我坐旁边,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棋盘,棋盘里双方激战正酣,一方进攻勇猛,而另一方却棉里藏针,暗藏杀机……     
  二十     
  这学期逐渐接近尾声,本科生已经放假,学校显得空荡无比。研究生规定元月十八号放假,但想走的也已经走了不少,楼里冷清了许多。我们这学期开了四门专业课,期末必须上交四篇论文。费尽千辛万苦,我终于完成了三篇,还有一篇也即将大功告成。帮丁师姐的一篇,由于她经常催,并特地犒劳了我一套玫琳凯化妆品,我也细细构思了一番,已经初具规模,只等动笔。其他一些同学走了一条终南捷径,依靠神通广大的网络早已完成。说实在的,我感到这学期收获不大,尽是学些自己不想学的,研究些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英语也让我丧失了不少自信心。到了我这个年龄,早已过了学语言的最佳时间,令人头痛的英语作为必修课,实在是毁灭了我不少的创造因子。     
  我的身体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上海这半年来犹如夕阳中的瘦马,越来越衰弱,胸闷、肚子痛,祸不单行。看到其他同学半年来养得白白胖胖,我就伤感不已。前几天去华山医院仔细检查,从胃到心脏,从心脏到神经系统,花了两百多元的费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我确信自己得了某种疾病,胸闷得泛出血腥味,肚子痛得如刀绞,难道还正常吗?我不禁对现在的医疗水平产生了大大的怀疑。每当胸闷肚痛时,我就绝望地想:要是现在回家当农民能换回一个健康的体魄,我一定会换,并且很乐意当个快乐的农民。华山医院一个老中医在反复思考了我的病情后,严肃地对我说:“小伙子,从中医角度来看,你肯定是抑郁成疾,虽没有大毛病,但如果你继续压抑下去,你的身体肯定会垮的,就像泰山慢慢坍塌,到一定时候,你就完了。你这种情况比得了大病实际上更可怕。大病只是身体某个部位的病变,而你这是大厦整体的衰变,虽然不及大病来得猛烈,但它一倒却是整个地倒下。”我很信任中医,听了他的话,惊出一身冷汗,我难过地问有什么药方可医治。老人慈祥地建议:“我劝你最好休学一年或者半年,好好调养一下,再也不要太劳累了。要乐观,要对周围的事情看开点,放松心情,饮食也要注意一点,药就不必用了,是药三分毒啊。呵呵。”说要乐观,这点说到我心坎上去了,不论对社会,还是对自身,我都很悲观,一种说不清楚的悲观。我甚至感到人生真的是一场悲剧。但他叫我不要太劳累,我觉得他说得不准,因为我并不劳累啊。说实在的,这学期我浪费了不少时间,睡懒觉,喝酒,下棋,闲逛,等等加起来恐怕要占三分之二的时间了,真正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并不多。比起曹真,比起其他同学,我真的轻松得多。难道胸闷肚痛就仅仅因为自己不乐观?我感到不可思议。唉,问题究竟在哪里呢?我休不休学呢?我苦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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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考什么别考研(73)       
  唉,无论怎样,一学期就这样结束了。     
  时间如射出的子弹头一样,转眼之间,“啪”的一声,便定在一月十七这天。第二天就是决定包括曹真、苏姐在内的六十四万考生命运的日子了。     
  说实在的,考研真是摧残人性,所考的课程中有两门公共课可以说毫无道理,研究生是考的对某一专业的研究水平,而不是外语、政治,尤其是外语,可国家却拿它们作为拦路虎,使无数专业过硬而英语略逊的人含泪倒在它们身上。成功者事后便将它们抛在脑后,而失败者将永远仇恨它们、诅咒它们。想到中国的研究生能否入学的关键取决于一门外国的语言,我便想骂娘!我有一个考经济的朋友,专业非常棒,已经发表了近十篇论文,可四年来连续失败在英语上。如今,他仍在四川一所中学教书。这种不合理的、残酷的考试制度,我想,就连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都要比它好。     
  目睹了曹真一学期的复习拼搏,我为他所经历的痛苦、承受的压力而感动,也为他因这个考试而弄得紧张兮兮、甚至有点神经质的状态而担忧。本来第二天我就可以回家了,但我决定留下来,陪他度过这人生极其重要的两天。     
  当天晚上,我劝他什么书也不要看了,想请他和苏姐出去吃吃饭。他欣然同意。给苏姐打电话,她婉言谢绝,说还要趁今晚过一遍专业。我劝她注意休息,并预祝她明天考试成功。她连声致谢。于是我和曹真一同出去,我们走过寒冷宁静的校园,来到华灯闪烁的大街。街上行人稀稀攘攘,车辆来来往往,一派热闹的景象。     
  时间回到我现在写作的时候来,我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们不出去的话,也许曹真的人生又将是另一番景象;如果我们在学校随便找个餐馆吃一顿,也许我对这个社会、对人性不会有太大的绝望。唉,历史不能假设,再者,他们本来就是有预谋的,周红云也不会因为曹真在这里就放弃上海。就让我详细地描绘那晚发生的事情吧。     
  我们慢慢走出校园,站在街道的人行道上商量究竟去哪一家餐厅吃饭。这时,六七个年轻人面对面地朝我们走来。开始,我们不以为意,以为他们仅仅是街上的行人而已。他们走到我们面前,我们很自然地稍稍侧了一下身子,给他们让路。可他们并不过去,而是紧贴身体地逼上来。我蓦地感到来者不善。他们几个人身穿黑色的西服,戴着古怪的眼镜,头发桀骜不驯,气势汹汹。     
  “你们想干什么?”我沉着声音问。     
  他们并不回答,而是握着拳头抖动着腿,慢慢地向曹真逼去。曹真边退边让,可他们紧逼不舍。很快,把他逼到一家已经关了门的商店门前。曹真本能地将双手抱在胸前,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他们的脸。他们只是冷冷地笑着。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们不认识你们!”我走上去,拉住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手,疑惑地问。他猛地甩开我,用另一只手弹了弹我拉过的部位。     
  “你走开,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一起遭殃!”高个子厉声地说。     
  “啪”的一声,其中有人已经扇了曹真一个耳光。紧接着,其他几个人一起扑上去,顿时,拳头和脚雨点般地向他打去。曹真双手捂住脸,挨一下便收缩一下,慢慢地蹲了下去。     
  “住手!你们这伙流氓!”我怒不可遏。这种凶残的打法让我血冲脑顶,我感到自己的拳头在颤抖。     
  “我再警告你一次!叫你滚!不然,一个是打,两个同样是打!”一个矮胖的家伙走过来对我一字一顿地说,神色杀气腾腾。     
  我盯着他,眼里几乎快要喷出火光来。曹真已经倒在地上。他们用脚使劲地踢他的全身。有几脚踢到他的脸上,他痛苦地叫出声来。我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下周围,见有很多行人围了上来。我感到底气足了些,勇气上升了不少。     
  我猛地一拳挥上去,正中矮个子面部。他“呀”的一声,用手捂住脸。其他几个听到叫声,马上转过身纷纷向我打来。我招架不住,眼镜破碎了,玻璃刺破了我的脸,鲜血流了出来。我期盼周围的围观者伸张正义,但我发现那简直是个奢想。在粗暴凶猛的拳打脚踢下,我终于倒在地上。但我头脑清醒,我大叫:“曹真快跑!”他们见曹真要跑,又狠狠地去对付他。曹真又倒下了。我躺在地上,血泪模糊中,我看见了阴沉沉的天空,看见了街旁高大建筑物上的灯光,看见了旁边的围观者。忽然我感到了一阵晕眩,恍惚中只看见十几条腿在踢,曹真的身体痛苦地蜷成一团。我多么渴望他们停下来,明天可是上考场的日子。     
  “你不是喜欢洗啤酒澡吗?老子告诉你,想在上海滩乱来,你只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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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约中,我听见一个家伙恶狠狠地说道。曹真已经不发任何声音了。     
  终于,他们悻悻地散去,边走边骂。我看见围观的人群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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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考什么别考研(74)       
  我泪流满面。我本不想在这里流泪,可眼泪不争气。围观的人还未散去,他们开始议论纷纷。慢慢地我终于清醒过来,硬撑了起来。我看见曹真还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弯曲着身体。我走过去,蹲下身子,扶他,他竟也能慢慢地坐起。在我的搀扶下,他缓缓地站了起来。闪烁的霓虹灯下,我发现他满脸血泪。     
  围观的人同样给我们让出一条路来。我扶着他,一拐一瘸地往学校走去。走到门口,我发现身穿制服的门卫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这边。我更加伤心,悲泣不已。曹真则麻木地向前挪动着脚步。走进这扇熟悉的大门,我蓦地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我木然回头看刚才我们倒下的地方,围观的人已经散去。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回忆真是件痛苦的事情,用文字再次描述那晚挨打的经过,我感到仿佛又经历了一次。如果不是写作的需要,我一辈子也不愿意回忆。皮肤之疼是次要的,心灵之伤永世难忘。他们出手凶狠,使我看见了人作为动物的本性。从那以后,我对“人”这个名词非常厌恶。有时候竟然有这种感觉:当一个人气势汹汹的时候,我恍惚看见他是一头奇怪的野兽。还有,那围观的人群,那个穿着制服平时威风凛凛的门卫,居然久久地、久久地在我心头,挥之不去,使我沉重,使我不快。     
  那天晚上,我们步履维艰地回到寝室,曹真倒头便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眼睛半闭着,露出仇恨的凶光。我倒了点热水清洗掉脸上的血迹。我又给他倒了点水,叫他洗洗,可他说不用。考虑到明天他还要考试,我问他伤得是否厉害,以便我去找医生来看看,他同样说不用。     
  我来到楼下的小商店里,买了些零食上来。     
  “吃点吧,明天还要考试呢。能坚持吗,你?”     
  “周红云!”他忽然大喊起来,手重重地捶了一下床,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你就能肯定是她干的?”虽然我恍惚听见他们说“洗啤酒澡”什么来着,但还是不能肯定是周红云干的。     
  “他们我认识,有个家伙经常开车来学校。”     
  “就那个高个子?”     
  “就那个狗杂种!”曹真咬紧牙齿,愤怒地骂道。     
  我劝他吃点东西,保存好体力,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什么都好说,明天一定要好好发挥,争取考出良好的成绩。劝了很久,他终于慢慢地痛苦地坐了起来。我问他头部有没有事,他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我给他拿过毛巾,他擦了下脸。我们吃了些东西,喝了几杯热水,感到体力慢慢恢复。只是我眼镜被打坏了,看东西模糊不清。     
  晚上,我彻夜难眠。曹真不时地梦呓,讲些胡乱不清的话,还时而扬起手,猛的捶打床铺。我披衣起来,站在窗前,外面不远处有个建筑工地,灯光明亮,工人还在施工,不时隐隐地传来金属的碰撞声。偶尔有辆出租车,打着朦胧的车灯,东转西拐,很快消失在大街小巷。我叹口气,重新上床,任凭思绪将我东拉西扯。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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