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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真雅被带下去之后,主厢房里只剩下秦姨娘,花嬷嬷、秋棠、绿袖以及秦姨娘的心腹丫鬟。
花嬷嬷三人跪在地上,头顶着秦姨娘的灼灼目光,心里忐忑不安。
“我想你们该清楚我想问什么了吧?”很久之后,秦姨娘慢悠悠的声音在花嬷嬷头顶响起,“你们这几年把大小姐服侍的很好,把大小姐养的白白胖胖的,我这个当娘的会把你们对她的好记在心里。”
花嬷嬷三人被这几句话唬的心肝颤颤,心里暗赞小姐的英明,连秦姨娘会问什么都预料到了。
暗自深呼吸一下,花嬷嬷沉声道:“禀姨娘,小姐能长得这么好全赖姨娘关心。两年前,小姐和奴婢三人的饭食被克扣,一度差点被饿死,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偷偷送米粮肉食于院中。奴婢等人都猜测是姨娘在暗地里维护小姐。”
“喔?我在暗地里维护小姐?”秦姨娘说话时把尾音拖得长长的,令人听起来像在与人撒娇一般,“你倒是说说,如果我维护小姐为何把她关在偏院三年多时间不闻不问?”
“这……”花嬷嬷被问得一窒,双手不自然地抖了抖,好长一会儿时间后才叩头继续道:“奴婢虽然不晓原因,但知道姨娘一定是为了小姐好。”
又是长时间的安静,在心惊的汗滴密布花嬷嬷的额头时,秦姨娘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你们三个很不错,从今后要继续把小姐服侍好,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慢待了她,我定不饶你们。下去吧。”
“奴婢告退。”花嬷嬷三人躬着身子退出了主厢房。
“翠菊,你说这花婆子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秦姨娘翘起兰花指端起放在一边的茶杯。
站在秦姨娘身侧嘴角挂笑的翠菊软声恭敬回答道:“依奴婢看来,三分真,七分假。有人暗中给她们送吃食是真,其余全是假。”
“哼,”秦姨娘轻笑,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真是看不出那婆子还会说几句话。我这梅苑虽然经常有人出入,但那偏院绝对被守的密不透风,翠菊,你说谁有那个本事背着我们往偏院送吃食?”
翠菊摇头,“恕奴婢见识浅薄,奴婢猜不出。”
“这人看来隐藏的很深,咱们清理了梅苑几次都没把她清理出来。”秦姨娘轻抿了一口甘醇的清茶,弯弯嘴角轻声道:“没能把那小贱人弄死,算她命大。”
“姨娘,老爷和夫人根本不在乎小姐,你为什么急着把她放出来?”作为秦姨娘的心腹贴身丫鬟,翠菊亲手参与了当年的换女案,所以这会儿她可没有忌讳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老爷不是不在乎而是根本就忘了这个女儿,兰儿这一闹,即使老爷不在乎这个庶女,却也容不得她人虐待她。你以为大房为什么不急着来看这个庶女表示她嫡母的温和大度?呵,她是在等待时机。斗了这么多年,我们把对方的心思差不多都摸透了,那个女人是在怀疑我为什么那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害怕这又是我布下的一个局。”秦姨娘眼里透着嘲讽而得意的笑,得意是针对自己万无一失的手段,嘲讽是对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大夫人。
“姨娘英明。夫人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她不待见的庶女才是她的嫡亲女儿。”翠菊适时送上奉承的话,“这一句还没开始,夫人就已经输给姨娘了。”
“哼,这才是开始,我会让她颜柔输得一辈子抬不起头。”秦姨娘冷着脸,眼里闪烁着阴狠的血光,“翠菊,派人好好伺候我们的大小姐,你看她脸色那么白,身体那么瘦,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这个当娘的没给她吃好。”
翠菊明了地点头,“姨娘放心,奴婢保证一定把小姐养的身体健壮,面色红润。”
“还有,找个机会把那花婆子,秋棠,绿袖撵出去,尚书府小姐的身边不需要没见识的奴才。”秦姨娘平静地盖上茶盖。
“奴婢明白。”翠菊再次躬身点头。
柳真雅坐在床上看着那些或沉默或娇笑的年轻女孩替她打水洗脸、洗脚,然后再轻声细语地哄她睡觉。
等到花嬷嬷三人回来并在外间睡下,柳真雅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又是一炷香时间过去,丫头们看她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柳真雅动作利落地跳下床,跑到外间叫醒了正在假寐的花嬷嬷、秋棠三人。
“小姐,你可真是神了,姨娘问我们的话全被你猜中了。”绿袖叽叽喳喳,手舞足蹈,恨不能把柳真雅抱在怀里转一圈以表示她对柳真雅料事如神的崇拜。
柳真雅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一年多没给小院提供任何吃食,小院里的人不但没饿死,反倒越长越好,傻瓜见了也会问上一句,更别说想把她们弄死的秦姨娘了。
“小姐,有些话可能会冒犯你,但秋棠还是不得不说。秦姨娘虽然一直对我们面带笑容,但我总觉得她不是个好人,不论是看小姐你的眼光,还是看我们几个的眼光,总是透着一股子冷意。我担心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比前两年挨饿的时候好过。”秋棠把眉头皱的死紧,眼里透着担忧。
“秋棠说的正是,我也有和秋棠一样的感觉。小姐,接下来该如何做?”经过这两年的朝夕相处,花嬷嬷完全以柳真雅马首是瞻。
“花嬷嬷,你们还记得自己的家吗?”柳真雅问了三人和现在所谈不相干的问题。
“怎么不记得,嬷嬷的老家在海昌,从这儿出发,坐马车的话要十天时间呢。只是为了我那几个孩子,嬷嬷把自己的终生卖给了柳府,就是有家也回不去。”提起自己的家,花嬷嬷说的特别伤感,“而且我那几个孩子各自娶了媳妇又有了自己孩子,我这个一脚已经跨入棺材的老婆子再回去就是给他们添麻烦,我不想闹得几个孩子家不安宁。”
花嬷嬷的说法很客气,实际情况是她的几个儿子成家后在自家媳妇的撺掇下没一个儿子媳妇愿意奉养她,她不得不把自己卖了以求一个栖身之所。
“我没有家,当年还是我把自己卖了才有钱安葬我爹娘。”秋棠低落地回答。
“我也差不多,而且我一点都不想回家。我爹娘想要个儿子,我和我上面的三个姐姐都被卖给富裕人家当仆,我就算回去了也不过落得个再被卖一次的下场。”看得出来,绿袖这丫头把心内的伤都藏在大大咧咧的外表下了。
三个人都无家可归,这可难办了。柳真雅皱着眉头思索,秦姨娘对她恨之入骨,且要利用她打击报复大夫人,又怎会容她身边有忠心不二的奴才?如果没料错,秦姨娘必想法子把花嬷嬷三人从她身边调开。
如果仅仅是调开柳真雅不会这么焦急为她们找后路,怕的就是花嬷嬷三人不放心她,即使被调到别处还会偷偷摸摸地关心她,这样一来,秦姨娘肯定不会再放过她们,到时这三人就有生命危险了。
本来还想着她们如果还有亲人、家的话,她就想办法帮她们赎身,做个自由人,谁知……
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人家用心照顾了她这几年,她必须给她们一个好的退路。
和秦姨娘相处了几天,柳真雅再次确认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以她的名义请柳尚书来梅苑看她,但等到柳尚书真来时,出现在柳尚书面前的绝对是那个才刚刚开始学走路的柳家小弟;请人专门教她礼仪,稍做不对便是又打又骂,力求给她养一身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一天三顿外加宵夜都是丰盛的晕菜,点心什么的更是脱不了一个甜字,柳真雅确认秦姨娘希望她的体型能往肥猪发展。
柳真雅其实挺佩服秦姨娘的,能想出这样毁人于无形之中的恶毒计策。
再一次地,柳真雅庆幸身体的内里是个经过很多奇事、怪事的成熟灵魂。
又一晚上,柳真雅正在卧房里大吃翠菊送来的冰糖肘子,这肘子的味道不错,色泽红亮 ,肉肘酥烂,卤汁如胶,味道香浓,可以和她前世的手艺相比较了。
“小姐,你吃东西用不着这么大口大口……”见柳真雅大口吃肉,那姿势颇为豪放,秋棠有点毛骨悚然,这吃相……哪能是个千金小姐啊?
柳真雅“啊呜”一口咬掉一块肉,卤汁飙得满嘴都是,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对着花嬷嬷、秋棠、绿袖喷肉唾沫,“李嬷嬷说吃饭要显得大气就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太小家子气了别人会看不上眼。”李嬷嬷是被秦姨娘请来教她礼仪的。
花嬷嬷三人一听,眼里立刻闪过愤怒的火光,有这么当娘的吗,居然想把自己的女儿教养成和山野妇人差不多的粗俗之人,而且专门在夜间送来吃食,分明是想小姐吃个成大胖子,这秦姨娘怕不是小姐的亲娘吧?!
难得的,花嬷嬷三人真相了一次。
5离别
眼看着花嬷嬷、秋棠、绿袖三人每天越来越多时间被秦姨娘身边的人责骂、找茬,柳真雅恨不得把秦姨娘和她那些狗仗人势的下人抡圆了往死里揍,花嬷嬷三人除了对她特别关心,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秦姨娘的事,她用得着这么对付三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吗?
真是可恨啊,可是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柳真雅嘟着嘴直生闷气,揍人报复的想法只能心动不能行动了。
这一天中午绿袖因为没及时把倒茶水的杯子洗干净又被一个小丫鬟给指桑骂槐,绿袖脾气一上来就和那丫头掐起架来,正掐的不可开交之时,听得吵闹之声的翠菊大丫头作为仲裁出现了,她扣了绿袖和小丫头各一个月的薪钱,并说再犯一次就把她们卖了。
当天晚上,梅苑的主子秦姨娘听说这件事后把花嬷嬷、秋棠、绿袖三人叫去训话,内容不外乎又是斥责花嬷嬷没带好小丫头、绿袖做事不认真,秋棠完全是因为同作为柳真雅的大丫头而被牵连。
晚上回来时,花嬷嬷看着柳真雅连连叹气,秋棠同情地看着柳真雅不言不语,而绿袖看着柳真雅的眼里又升上了怨意。
柳真雅暗道不妙。绿袖是个直性子,之前因为柳真雅而被像犯人一样关在偏院里,后又差点被饿死,本来心里就很怨柳真雅连累了她,要不是柳真雅年龄小,之后又保证了她吃喝,最后还给她大夫人都没得戴的耳环,小丫头哪还会和颜悦色地对她?
现在秦姨娘的人有事没事地找她房里人的麻烦,花嬷嬷和秋棠还好说,这两人都是那种很能忍的人,对她又从来都是无怨无悔,所以不当心她们被当成靶子。可是绿袖就不同了,现在看她眼里又升起怨意,就知道这丫头快要爆发了,那时她这房间的人可真是都被秦姨娘捏在手心了。
不行啊,要快点把她们送出去。柳真雅在房里烦得来回转圈圈。
娘西皮的,这个时代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人真是可怜啊。像她那个一岁多的弟弟贤哥儿,秦姨娘允许他被奶嬷嬷、丫头带着在整个柳府乱跑,而她就不行,那些教导礼仪的嬷嬷说正经人家的女孩子都是待在绣楼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所以她的活动范伟仅限于梅苑;贤哥儿一天三顿饭加夜宵都是秦姨娘亲陪,中间夹杂着婆子们的说三道四,东家长西家短。柳真雅当然不是羡慕贤哥儿有秦姨娘陪,她是羡慕他有八卦听,还可以顺便了解些府内府外的事,不像她出了柳府多半还是睁眼瞎,啥都不懂;秦姨娘和贤哥儿身边的人只要请示一下秦姨娘,无论何时都可以出府遛遛或者采买东西,而她呢?不但她出不了院子,连身边亲近之人人也不被允许离开她身边一步。
“啊,秦姨娘这个臭女人,真是太狠了啊……”柳真雅越想越抓狂,上辈子国内国外天南地北四处跑,可想而知这辈子这四处受限的日子有多憋屈了。
柳真雅之所以这么烦这么急是因为要把花嬷嬷三人送出去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少凭现在的她很难做到。
花嬷嬷、秋棠、绿袖都是被卖给柳府的,她们这辈子都是柳家的奴才。据花嬷嬷说,奴是这个社会最下层的人,随意被买卖,生死全由掌握他们卖身契的人掌握。很不幸,花嬷嬷、秋棠、绿袖的卖身契在秦姨娘手里。
拿不到卖身契,花嬷嬷三人永远就是奴婢的身份,即便出去了也是个黑户,那过的就是死了也没人掩埋的日子。而柳真雅不认为秦姨娘会那么好心地把卖身契归还给花嬷嬷她们。秦姨娘不会杀死花嬷嬷三人,因为这苑子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知道翠菊她们为什么常找花嬷嬷、秋棠、绿袖的麻烦,为了不让这苑子里的人心寒,最大可能便是秦姨娘把花嬷嬷三人打一顿出气,然后把她们转手卖给人伢子。
柳真雅想着偷偷打了个冷颤,这时代过惯后院生活的女人的心真是太狠了。
翻来覆去地想,最后柳真雅终是找到了个能助花嬷嬷三人脱困的办法。
上辈子,柳真雅超度的亡魂都是死前带怨、带恨的那种,所以几乎每超度一个亡魂就是帮警方破一件案子,也因此她和知道她能看见鬼的一个叫展飞的警察关系特别好。展飞队里有个特别擅长利用催眠问案的警察,柳真雅和庄尔言当时很好奇就跑去跟着学,几年学下来收获颇丰,后来还用催眠术催眠鬼来着,而且居然都成功了。
事不宜迟,柳真雅当天晚上就趁房里的人睡着后偷偷去了暖园。她这会儿年龄太小,要接连催眠几个人恐是有点困难,所以要去暖园找些能帮助她的药草。
第二天晚上,趁秦姨娘带着贤哥儿去大房用晚膳,柳真雅带着火钳和燃得正旺的木炭一溜烟来到秦姨娘的屋里,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正是作案的好时机。
先掏出两坨棉花塞在鼻子里,再在地上摆了一张微宽的黄纸,然后拿出荷包里碧绿的药草,一鼓腮帮子把木炭吹得更红,最后,柳真雅暗笑着在外间点燃了药草。碧绿的药草一遇火就着,劈哩啪啦几声响之后就在柳真雅手里化为了一堆灰烬,纷纷飘落在黄纸上。闭着气小心地把灰烬分为两份,一份放在外间的案塌下,一份放在里间的床下。
做完这些后,柳真雅听了下门外的动静,听见门外没声音便踮起脚尖溜出房外,轻巧阖上门,然后一阵风似的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从秦姨娘的房间到自己的房间,这一路上没碰见一个丫头婆子,柳真雅暗道天助她,笑眯眯取下鼻尖的棉花扔到一边。
正在收拾床铺的花嬷嬷几人对柳真雅溢于言表的高兴很是不解,这孩子是捡金子了?
柳真雅仍旧笑眯眯的,“呵呵,嬷嬷,大概就在这几天时间,你、秋棠、绿袖就可以出柳府过自己的日子了。呵呵,高兴吧?”
“有什么好高兴的?出去了也活不成,没钱、没田、没房子,出去了靠什么活?而且,姨娘会放我们出去,别是把我们买了吧?”绿袖一脸沉郁,她这段时间实在是被以翠菊为首的丫鬟找了很多次麻烦,损失了好几个月的银钱,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绿袖,怎么和小姐说话呢?”秋棠皱眉轻斥,见柳真雅没什么反应的仍旧一脸乐呵呵,不禁再次皱眉瞪了绿袖一眼。
“小姐,你做了什么?”花嬷嬷担心地看着柳真雅。
“呵呵,等几天你们就知道啦。”柳真雅继续笑眯眯,嬷嬷还真了解她,知道她这么说必定是做了什么,“这几天,趁空闲的时间把你们自己的东西收一收,免得离开时手忙脚乱。啊,对了,这件事天知、地知,还有就我们三个知道,你们这几天表现正常点,可别露馅了。”
“小姐……”花嬷嬷和秋棠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真雅脱下鞋子往花嬷嬷铺好的床上一趟,“想想你们出去后的日子吧。嗯,你们都不能回以前的家,出去以后你们就三人组成一个家庭吧,花嬷嬷是娘亲,秋棠是姐姐,绿袖是妹妹,呵呵。然后呢,先找个暂时的宅子安顿下来,接着要去官府把户籍上了,再就找个合适的地方建房置地,最后,秋棠和绿袖各找个老实可靠的男子组成个小家庭,嬷嬷就等着抱孙子孙女。”
“哈哈,小姐,你在异想天开呢。”绿袖被柳真雅的想法逗笑了。
花嬷嬷和秋棠也笑意盈盈。
柳真雅白了正在笑她的三人一眼,“谁和你们开玩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很快就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你们放心,秦姨娘一定会把卖身契还给你们放你们走,也别担心钱的问题,我会给你们准备好的。”
三人眨眨眼,好像还是不是很了解柳真雅话里的意思。
柳真雅躺在床上眯着眼睛道:“你们出去后,我给你们准备的东西要好好收着,用的时候也要一点一点用,千万别大手大脚地被别人注意上。还有,出去以后忘记柳府,忘记我吧,以后不管柳府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管,安心过你们的日子。”
花嬷嬷三人想说些什么,柳真雅已经侧身向着里面,“夜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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