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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小说17部-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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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怕丢人现眼,胡奇哪敢疏忽大意,早已掏出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扳开保险掣,插在裤腰间,以便随时拔枪应变。
  “胡兄,”陈广建急促他说:“你在舱面上指挥,我到驾驶室去!”
  胡奇漫应一声,回头看时,身旁的陈广建已离开,匆匆直奔驾驶室而去。
  他看出陈广建是贪生怕死,唯恐双方发生枪战,火拼起来会乱枪击中,遭到无妄之灾,所以故意找个借口离开船头。
  “哼!”他不由暗骂一声:“这种胆小鬼!”
  再向左舷看去,只见那艘船的距离已越来越近了。
  胡奇力持镇定,把他带上船的十来个职业杀手,全部调到左舷这边来,各自拔枪在手,如临大敌地严阵以待着。……
  距离更近了,终于看出来了,是艘中型游艇。
  胡奇立即举起喊话筒,大声喝令:“停船!”
  游艇的船头上,也有人以喊话筒高叫:“喂!你们仔细听着,你们船上藏了颗定时炸弹,在半个小时之内就会爆炸!”
  胡奇暗自一惊,不禁惊怒交加地喝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哈哈……”对方传来了一阵狂笑,并不表明身份。
  胡奇勃然大怒,正待下令开火,那游艇却已掉头飞驰而去,驶出了他们的射程之外。
  游艇的速度快,操纵又灵活,货船根本无法追赶,奈何?!
  胡奇眼看着游艇已驶远,气得他七窍生烟,但也只有干瞪眼!
  陈广建又从驾驶室下来,赶到胡奇身边,神色紧张他说:“胡兄,刚才那家伙说我们船上藏了颗定时炸弹……”
  胡奇把眼一翻说:“别听他妈的鬼话,这明明是危言耸听,故意想吓唬我们!”
  陈广建把眉一皱,忧形于色说:“万一……”
  胡奇冷哼一声说:“万一,还万二咧!老陈,别说我骂你胆小如鼠,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是我们老板自己公司的船,货又是我们自己人装上船的,请问怎么可能被人把定时炸弹弄到船上来?”
  “这……”陈广建被问得一怔,呐呐他说:“不过,不管刚才那家伙是不是虚张声势,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各处搜查一下,才比较放心……”
  胡奇尚未置可否,那艘游艇又掉回头来,仗着它的速度快,居然绕着货船打转,同时以喊话筒向他们发出警告:“喂!现在只剩下二十五分钟啦!”
  胡奇气得脸色发青,干脆来了个置之不理。
  陈广建却沉不住气他说:“胡兄,不管是真是假,我们不妨问他们想干嘛,你看如何?”
  胡奇怒声道:“妈的!这还用得着问?他们总不是在打那批破铜烂铁的主意吧!”
  陈广建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顿时面红耳赤,只好保持缄默,不再表示意见了。
  这时游艇又绕回头来,再度发出警告:“喂!还有最后十九分钟了……”
  胡奇终于忍耐不住,勃然大怒地喝问:“你们究竟想动什么歪念头?!”
  游艇的那人哈哈大笑说:“我建议你们最好立刻把船停下,趁那颗定时炸弹爆炸之前,由我们把它找出来丢下海里去,这样才能保全你们全船人的性命。否则嘛,如果耽误了时间,恐怕你们只有同归于尽啦!”
  “你们总不会白干吧?”胡奇怒问。
  那人直截了当地说:“当然,要救你们全船几十条人命,总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胡奇怒哼了一声问:“你们要什么代价?”
  那人哈哈一笑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对些那破铜烂铁毫无兴趣,要的就是你们准备偷运到日本的那批‘黄金’!”
  胡奇突发狂笑说:“你别他妈的作梦!东西是在船上,可是你们要想得手,还得拿出本事让老子瞧瞧!”
  那人威胁说:“老兄,你何必想不开,东西交出来嘛,至少你能保住全船几十条人命,否则船炸沉,人既无法逃生,东西也只有送给龙王爷当见面礼,那倒不如……”
  没等他说完,胡奇已怒不可遏地喝斥:“哼!这套花枪少在老子面前耍,老子可不是让人吓唬大的!”
  那人哼然冷笑说:“想不到你老兄倒真固执,既然执迷不悟,我们也没办法,那就等着瞧吧!”
  于是,游艇又驶了开去,保持相当距离,随着货船并行起来。
  此刻胡奇已断定对方就是“金老鼠”的人,但那艘游艇在射程之外,使他无法开火,以免徒然浪费子弹。
  他这次是自告奋勇,请命带着十来个职业杀手随船护航,同时更希望能遇上“金老鼠”,让自己有机会大显身手,回去好扬眉吐气的。
  想不到刚驶离香港九十海里,果然在公海上遇上了神出鬼没的“金老鼠”!
  这个神秘人物,似乎存心专找他们这些走私黄金的组织麻烦,最近几个月内,已连续在海上拦劫好几次,使他们这走私集团损失惨重。
  但,“金老鼠”究竟是何许人,至今却仍然是个谜。
  据那几次出事的目击者说,“金老鼠”每次出现,都是穿一身黑色紧身衣裤,载着金色鼠头的特殊面具,并且披着件短短的披风。
  而在他的胸前,则绣着只金色的老鼠,显然是他独特的标志。
  因此,这个神出鬼没的人物,便被称作了“金老鼠”!
  “金老鼠”不但足智多谋,身手矫健,而且拥有一批为他卖命的手下,使得他更如虎添翼,成了他们这帮走私者最大的克星。
  偏偏胡奇不信这个邪,也不服这口气,认为凭自己在黑社会里打了一二十年滚,是在枪林弹雨下,出生入死闯过来的。什么场面都见过,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也遇过,难道还斗不了一个专门黑吃黑角色?
  不过他也心里有数,对方要没有把握,就绝不敢贸然来犯。
  胡奇丝毫不敢大意,亲自在船头上指挥,各就各位,严阵以待着……
  突然之间,一名船员气急败坏地奔来,紧张地大叫:“不好啦!货舱里失火了……”
  陈广建大吃一惊,急向胡奇招呼一声:“我去看看……”就忙不迭跟着那船员,直向船尾冲去。
  来到船尾,只见后舱下面冒起一阵阵浓烟,从覆盖在舱盖上的油布缝边不断冒出。
  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货舱里除了废钢和铁砂,尚有一箱箱的化学肥料,万一发生爆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他猛可想到,游艇那人说明船上藏置了一颗定时炸弹,看来并非故意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呢!
  他已无暇想炸弹是怎会被人藏在船上的,赶紧召来一批水手和船员,七手八脚地忙乱作一团,揭开舱盖上的油布,将笨重的舱盖合力掀起。
  舱盖一掀开,一股浓烟便冲了出来,使舱盖口旁的几名水手欲避不及,当即被熏昏倒了下去。
  陈广键见状更是大惊失色,急命船员取来灭火器及化学泡沫筒,纷纷向舱内喷射灌救。
  不料这些救火器具竟然无济干事,非但控制不了舱内弥漫的浓烟,反而如同火上加油,使冲冒出来的烟越来越浓了。
  胡奇赶来一看,不禁惊问:“怎么回事?”
  陈广建惊乱地回答:“烟是从舱房里冒出来的,无法下去查看,灭火器和化学泡沫也管不了用,万一延及那批化学原料……”
  胡奇顿时惊怒交加地说:“妈的!快派几个人穿上防火衣,下舱去找到火头,不然我们只有同归于尽了!”
  陈广建向倒在舱口旁的几名水手一指说:“不行,舱里的烟太浓,他们已经被熏昏了,根本没办法下去……”
  胡奇把眼一瞪,勃然大怒:“你他妈的这也不敢,那也不敢,难道大家就眼睁睁在这里等死不成?!”
  陈广建未及分辩,舱里又冒出一股浓黑的烟,随风一吹散,便见附近几名水手又纷纷倒了下去。
  他再也沉不住气了,情急大声嚷着:“胡兄,看情形这条船是保不住了,随时可能发生爆炸,你快带他们放下救生艇逃生吧!”
  “你敢?”胡奇情急大喝。
  陈广建毅然说:“我身为船长,只有与这条船共存亡!”
  胡奇也不甘示弱说:“老子也不是贪生怕死的,反正这次出了事,我也没脸回去,不如把命赔在这条船上算了,你就下令弃船吧!”
  陈广建当即一声令下,大家便忙不迭去放下悬吊在两舷的两艘救生艇,把昏迷的水手一一弄上去。
  每艘救生艇仅能载容十来个人,赶紧划离货船,以免发生爆炸时被殃及。
  那批严阵以待的职业杀手,直到胡奇下令,他们才争先恐后地抢了救生圈,随同那些救生艇容纳不下各自穿上救生衣的船员,纷纷跳下海去逃命。
  最后,整条船上只剩下了陈广建和胡奇两个人,决心与船共存亡。
  船已停航,任由它在海上载沉载浮,而舱内的浓烟,仍在继续不断地冲冒出来……
  他们怀着悲愤而怒恨的心情,站立在船尾,眼看着那艘远去的游艇,又掉头飞驶而来,距离已越来越近了。
  胡奇不愧是老江湖,心念一动,猛可恍然大悟说:“妈的!我们中计啦!”
  “怎么?”陈广建诧然惊问。
  胡奇怒容满面地说:“假使我们船上真预置了定时炸弹,随时就可以发生爆炸,他们怎么还敢接近这条船?哼!如果不出我所料,这准是他们玩的花枪!”
  陈广建怔了怔,暗自把头一点,情急他说:“那我们怎么办?大家都逃生了,船上只剩下我们哥儿俩……”
  胡奇霍地拔出手枪,咬牙切齿恨声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唯有誓死一拼!”
  陈广建的枪刚掏出,游艇已迎向左舷而来,胡奇立即举枪射击。
  游艇并未还击,当距离近时,他们发现船头上站立一人。那身打扮果然正是“金老鼠”!
  距离仅差数码了,突见游艇船上装置的特殊弹簧跳板一弹,竟将“金老鼠”弹射出来,凌空飞起,直向货船上落下,简直如同马戏团里表演的空中飞人。
  胡奇与陈广建双双举枪射击,但一阵乱枪射去,却没有一发子弹能命中目标。
  游艇仗着操纵灵活,就在船头距离货船不及两码,几乎冲撞上去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弧形的大转弯,已从船尾滑避开去。
  “金老鼠”落身在货船甲板上,两手一叉腰,哈哈大笑说:“两位的枪法太差劲了,还是回去多练练,下次再让我陪你们玩吧!”
  胡奇趁他说话分神,突然连扣板机,“碰碰”两响,两发子弹疾射而出,击中了“金老鼠”的胸前。
  谁知“金老鼠”竟毫不在乎,两发子弹根本未伤他一根汗毛。
  胡奇与陈广建见状,不禁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对方身上穿的是防弹衣,居然不畏枪弹!
  就在他们惊讶不已之际,“金老鼠”已向他们扑去。
  胡奇犹图开枪射击,不料弹匣已空,撞针撞了个空膛。
  这一惊非同小可,情急之下,他突以手枪朝向扑来的“金老鼠”狠狠掷去。
  “金老鼠”只把头一偏,避了开去,同时已扑到胡奇面前,出手如电地挥起一拳,击在他的下巴上。
  胡奇被击得踉跄倒退,双手扶住了船舷,才没有翻出舷外,跌落下海去。
  一旁的陈广建举枪进射,但子弹射在“金老鼠”身上,竟然未能伤他分毫。
  这家伙也情急拼命起来,突然奋不顾身地扑向“金老鼠”,从侧面将他拦腰一把紧紧抱住,一面大叫:“胡兄快来帮我……”
  可是,声犹未落,又被“金老鼠”手起掌落,一掌狠狠劈在颈旁,使他只发出声沉哼,便双手一撒,扑跌在“金老鼠”脚下,当即昏厥了过去。
  胡奇一看自己孤掌难鸣,更吃了一惊,双手一撑,借力冲向机舱门旁,企图夺取那把锋利的“太平斧”当作武器迎敌。
  但“金老鼠”的行动快如闪电,一掌劈昏了陈广建,接着一个窜身而起,射落在胡奇身后,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喝声:“去吧!”
  猛可向后一拖,同时一撒手,胡奇便身不由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似地,全身踉踉跄跄地倒跌开去,一跌开去,一跤跌在甲板上,跌了个四脚朝天。
  胡奇未及爬起,“金老鼠”已赶到身边,飞起一脚,踢得他连翻带滚,一头撞在舱口突起的方角上,使他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于是……
  不知经过多久,当胡奇与陈广建被救醒过来时,发现那些逃命的船员和水手,以及一些全身像落汤鸡的大汉,均已回到了船上。
  船并未爆炸,而舱口仍然冒着浓烟。
  胡奇一骨碌爬起身来,急向陈广建一使眼色说:“老陈,快到机舱去看看!”
  陈广建也已有同样的预感,他哪敢怠慢,爬起来就随着胡奇冲向机舱。
  下了机舱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那十几块重达两百公斤,伪装成舱板,实际上是喷上漆的金板,早已被人全部卸走!


  二、航业巨子

  位于花园道的这座华丽巨宅,就是香港航业巨子薛元福的公馆。
  薛元福身为“吉利航运公司”董事长,经营东南亚一带的航运,谁会想到他是个庞大的走私集团的幕后主持人。
  而这个专以偷运黄金为主的非法组织,也就是警方始终尚未能找到线索,把它破获的“金龙帮”!
  日本当局早已密切注意非法入境的大批黄金来源,透过国际刑警组织的调查,知道从事这种勾当的组织,是香港的“金龙帮”和“金虎帮”两大走私集团。
  但这两大走私集团的组织严密,而且走私的花样百出,港日两地的警方虽费尽心机,仍然拿他们无可奈何,至今尚未查出丝毫头绪。
  薛元福凭着他这航业巨子的身份作为掩护,更利用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关系,广结政府的显要,就连警方的高级警官,跟他够得上交情,甚至称兄道弟的也大有人在。
  当然,他们和薛元福结交,完全是冲着他的交游广阔,并没摸清他的底细。
  事实上谁又会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航业巨子,骨子里竟是个庞大走私集团的幕后主持人!
  薛元福的交游广阔,家里经常高朋满座,热热闹闹的。
  今晚薛公馆里又在宴客,酒醉饭饱之后,照例得来点余兴节目,摆上一桌“梭哈”和两桌麻将。
  薛元福早年有个绰号叫“瘦皮猴”,但四十岁不到就开始发福了。尤其这些年来一帆风顺,生活优裕,心宽体胖,已俨然成了脑满肠肥的大腹贾。
  他今晚多喝了儿杯,已有几分醉意,所以不能上桌赌“梭哈”,把原决定陪几位女客打麻将的二姨太太,抽调到此替他披挂上阵。
  二姨太太叫杜玉兰,是干交际花出身的,年纪尚未超过三十大关。
  这女人不但善于交际,颇有一套手腕,而且对赌很精,由她代替薛元福上阵,那是绝对稳操胜券的。
  大太太曹文华比较保守,既不善于应酬,对赌也不太感兴趣,今晚在座的几位女客,都是与丈夫事业上有往来的人物的家眷,情形较特殊。二姨太太既上了“梭哈”桌上,她身为女主人,就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凑上一脚,陪她们玩玩小麻将。
  香港这地方,有钱的阔佬娶小老婆,是极为普通的风气,非但不足为奇,而且更足以抬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以示此人“罩得住”。
  因此薛元福的大太太、二太太都住在一起,只有三姨太太胡美姬,是另筑香巢把她金屋藏娇的。
  薛元福正在楼上房间躺在床上休息,忽听房门上轻敲了两下。
  “谁呀?”他大喇喇地问。
  房外是女仆李妈的声音:“老爷,范经理来了,说有重要的事,在书房等着要见您……”
  “好吧,我就下来!”薛元福撑起了身来。
  当他穿上睡袍,到楼下书房时,只范强与另一得力助手董超已在等着。
  一看他们垂头丧气,而且焦灼不安的神情,薛元福已预感到是出了严重的事情,迫不及待地劈头就问:“你们这么晚了跑来干嘛?”
  范强第一句话就冒出了句:“海景号出了事!”
  薛元福顿吃一惊,急问:“他们又遇上了‘金老鼠’?!”
  范强沮丧地点点头说:“据老胡回来说,他们的船在离香港大约九十里的公海上,就遇上了‘金老鼠’,被那家伙用计把那十几块伪装的金板全部劫走了。事后他们不敢折回香港,以免遭到警方的查问,也不敢用无线电报告公司,只好全船继续驶往目的地交货。老胡一到日本,就独自先搭乘飞机回来……”
  “老胡呢?”薛元福怒问。
  范强回答说:“他听说公馆里请客,怕来这里不方便,所以在他女儿那里打了个电话给我……”
  薛元福不禁勃然大怒说:“混帐东西,我派他带了批人随船护航的,现在出了事,居然打个电话让你们来通知我,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
  董超执礼甚恭地说:“董事长,老胡在电话里没把出事的详细情形说明,我们还是找他来,当面问清楚了再说吧!”
  范强颇有顾忌地说:“找他来不大好,我看还是去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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