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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怎么也在这儿？”周瑾看着那人，惊喜地叫出声来。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瑾数年没见的顾盼。
“怎么？就这么想我呀？”顾盼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嬉皮笑脸地问。
十六七岁的顾盼已经脱了幼年时的稚气，称得上是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看着稍微比周璟矮一点，但也是一枚翩翩美少年。不同于周璟的清冷，顾盼他是阳光灿烂得像一个热源，散发着诱人亲近的气息。
周瑾翻了个白眼给他看，“谁要想你啊！当初一声不吭地就走掉，谁也没告诉，鬼才会想你！”话虽这么说，但心里毕竟是惊喜的。他乡逢故知，谁能不高兴？
顾盼挨了个白眼，也不生气，依旧是笑嘻嘻的：“今后我可也在这边读书啦，有空一起出来玩啊！”
“你现在在哪个班来着？”这却是周璟开口了。看着妹妹和身边几个男生都能混得这么好，他心中那种不痛快的感觉又出来了，他把这种感觉归结为看不惯妹妹与外男那么亲近。
“高一（12）班，嘿嘿，一不小心留了一级。”顾盼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留级实在是一件挺难为情的事儿。
周璟点点头，看他没有讲留级的原因，便也没有主动去问，他向来没有打探别人私事的习惯，当然妹妹除外，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要知道了才放心。
周瑾倒是朝他刮了刮脸皮，表示对他留级的鄙视。
顾盼也不恼，给了她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做威胁，不过却全然没有被周瑾放在眼里。
接着，剩下的人相互介绍了，一起坐下来。幸好猴子为了宽敞些，占的是个六人的位子，不然还真坐不下。
吃饭间，周家两兄妹向来是习惯不说话的，顾盼和猴子也知道他们的脾气，叶璐更是个腼腆害羞的性子，不会主动挑话说。这样，一顿饭吃得也是安安静静，在嘈杂的食堂中分外醒目。家长们看着这一桌人良好的礼仪修养，也不禁暗暗点头。那些女孩子们看着其中两个英挺的少年，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娇笑声不绝于耳。
几人安静地吃完饭，闲话了几句就散了，毕竟开学第一天，大家都有不少事儿要忙。周璟把妹妹和她同学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们上楼，才转身走了。下午他还要去高中部忙自己的事情。
周瑾和叶璐回到宿舍，另一个舍友已经来了，正坐在床上看书。见两人进来，忙下床来，微笑着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肖蕾。以后咱们就住一起啦，请多多指教！”
周瑾和叶璐也介绍了自己，相互认识了。
左右下午也没什么事儿，三人就坐在一起聊天。东拉西扯的，就谈起各自的爱好来。
“我就喜欢看书，没什么别的喜好。”叶璐还是有些拘谨，轻声说道。周瑾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看她这么害羞腼腆的性子，应该也是这么安静的喜好养成的。
轮到肖蕾，她贼贼的一笑：“我也喜欢看书，不过仅限于小说，嘿嘿！”她转身打开箱子，朝她们展示了自己的收藏——整整半箱的小说，看起来有言情的，也有不少武侠的，中间还夹着几本外国科幻小说。
周瑾眼前一亮，她也喜欢看小说，只是她现在还太小，要是被周爸和叶妈发现肯定免不了一顿训斥，所以便不敢铤而走险，只得看些世界名著之类不“违禁”的小说，打发无聊的时间。
“嘿嘿，以后一起分享啊！”周瑾讨好地笑笑，心中要求共享的念头坚定！
“一定啦！只管问我拿好了。”肖蕾一口答应，也为找到一个同好而欣喜不已。
“你呢？”叶璐见她没有提到自己，有些好奇地问道。
“啊，我的爱好可多了去了，下棋画画写书法，唱歌跳舞看小说，没什么固定的啦！”周瑾说的是实情，自重生以来，她就一直有意识地学习各种技能，圆自己一直以来的一个才女梦。上一世小时候自己因怕苦，报的班都没能坚持下来，长大后别提有多后悔了。这一世有机会，她就都拉着哥哥在寒暑假时学了好些才艺，哥哥是向来聪明的，自己又是成年人的灵魂，自然是学得轻松，虽不算精通，但好歹能出来秀秀。
叶璐和肖蕾听了也没在意，毕竟只是说喜好，谁也不会真以为她是个才女。
三个小姑娘一起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挺快的。不知不觉就近三点了，大家都有些饿。周瑾翻出包里妈妈给准备的吃食饮料，给三人分着吃。叶璐依旧是不好意思，肖蕾却没那么多顾忌，大大咧咧地道了声谢就拿起来往嘴里送。周瑾见她不做作，心里也欢喜，便劝着叶璐多吃些，晚饭还要些时候。
吃着笑着，气氛正好，就听见门开了。那个叫常宜的走进来，看着三人这幅模样皱了皱眉。
周瑾往她身后瞧了瞧，幸好没有那一大堆亲戚跟着了，看来是已经回家了。她悄悄松了口气，幸好走了，不然这一下午可是难以清净。
三人中肖蕾是还不认识常宜的，也没多想，就伸出手去：“你好，我叫肖蕾，以后咱们就住一起啦，多多指教哟！”
不想常宜却是一皱眉：“你的手洗了吗？不知道用拿过食物的手来握手是很没礼貌的吗？”嗓音尖锐，就是周瑾和叶璐听了也不禁皱眉。
肖蕾被她这么一说，自是觉得尴尬。其实她这手刚刚也只是拿着包装袋而已，上面并不脏。这么想着，便有些委屈，再加上是在刚认识的朋友面前，有些下不来台，便愤愤地收回手，转头望自己座位上去了。
周瑾和叶璐看着另外两人都不高兴，便也不好再说笑，各自坐在自己位子上，翻着书打发时间。
这一时间，宿舍里便静了下来，与刚才的欢快相比，让人倍觉冷清。
肖蕾心中愤懑，又想起刚才的热闹，在心中把罪魁祸首用针扎了千万遍，就此结下仇怨。
周瑾和叶璐也觉得尴尬，而且两人都被常宜给过没脸，心中不怨是不可能的。
反观常宜，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悠然自得地带着耳机听歌，把一本漫画翻得哗哗响，还翻出不少零食来，“吧唧”“吧唧”吃得有滋有味。
如果说世界上有几种声音是周瑾最讨厌的话，那这吃东西吧唧嘴，可以排的上前三。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人吃东西“吧唧”“吧唧”，便觉得恶心、烦躁，总之是无法忍受。
但眼下是开学第一天，虽然常宜已经给过周瑾没脸，但她也不好意思就这样和她撕破脸。于是便随便寻了个由头，出去溜达了。
下午的校园与上午相比，冷清了不少。周瑾一个人在校园里溜溜达达，也觉得挺自在。可是想到晚上还要回那个宿舍，就有些头大。上辈子自己就最不耐烦处理这些女孩子之间的各种关系，只觉得烦心。想不到重生一次，别的福利还没享受到呢，竟还要为这些事烦恼，她就觉得有些委屈。
心里委屈烦躁着，人就不自觉的溜达到了高中部的门口。省中的初高中部是相对而建的，中间隔着条没什么车辆的马路。
周瑾站在高中部门口，就见里面一片纷乱，和初中部的上午差不多。高中的学生假期难得，都是能在家多赖一会就多赖一会的，因此就都不约而同地挤在下午来报道。
这边周璟正在报到处协助老师工作呢，似察觉到什么，往校门口一看，就瞧见自家的宝贝妹妹正站在那儿，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他忙跟老师打了声招呼，赶紧过去了。
“怎么了？这是受委屈了？”周璟满心焦急，生怕妹妹有一点儿不痛快，忙开口问道。
“哥哥。”周瑾却没有回答，只是一下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胸前。
周璟被她这一下弄得手足无措。虽然幼年时与妹妹亲亲抱抱也是寻常，但自从周瑾也开始上学，这样亲密的动作就少了很多。他任由周瑾抱着，手却犹豫着是否要搭上去。
“哥哥，我想回家。”周瑾终究是说了出来，也不怕丢脸，反正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刚刚离家的小女孩，撒撒娇也没什么，不怕人笑话。
周璟叹了口气，终究是揽过了她，轻抚着她的头发，任由她在自己怀里闷闷地不说话。知道她这些年虽是表现得机灵，但遇到那些人际上的麻烦事儿就半步也不肯上前，只等着父母或他来解决，心中也明白她是顶讨厌这些弯弯绕绕的的心思的。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有人能一辈子躲在象牙塔里呢？
“小瑾。”他扳正了她的脑袋，“有些事你必须忍耐、自己解决，别人帮不了你。虽然心里厌烦，但你不能逃避一辈子，总有要你自己面对的一天的，没人能帮你。”
“哥哥。”周瑾抬起头来，却是红了眼圈，“我没想要逃避，没想让人帮，只是心里不痛快，才来找你诉诉委屈。真的！”
周璟看着她，终究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傻姑娘，只要你想来，哥哥总会给你靠的。”
“嗯。”周瑾被这么当小孩子对待，饶是厚脸皮，也不禁红了脸。但随即又争辩道：“我才不是傻姑娘！”
“好，你不是，我家小瑾聪明着呢！”周璟看着她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松了口气，调笑道。
“那是，我就是像哥哥这样聪明！”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哥哥……哥哥……”
是谁？是谁在用这么熟悉的声音呼唤？
他往前走去，周身被笼罩在迷雾之中。他伸出手去，拼命想向前够，可是只触到一片虚无。
“哥哥……哥哥……”
那种声音还在耳边，萦绕着，软绵绵的，就像她唤我的声音。谁？她是谁？
在这陌生的环境中，他终究是失了平时的冷静，迈开腿向前奔去。
“嘻嘻，哥哥，过来呀！”那个声音像直接从他的耳洞钻进了他的心里，试探似的触碰着，痒痒的，暖暖的。他便顺着这个声音追去。
“笨蛋哥哥，来这里呀！”
她还在引诱着，娇笑着。他的腿便好像不在听他的指挥，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向前跑着。
终于，前方的迷雾渐渐稀薄。他想着，或许再走几步路便会看清一切。
“咚咚、咚咚！”
不知道为什么，越往前走，他的心就跳得越厉害，简直像要挣脱了胸腔跃到外面来一样。呼吸愈来愈急促了，他像濒死的鱼一般，张大了嘴，渴望获得更多的空气。
加紧几步，终于，像冲破了一层透明的障壁一般，他跌跌撞撞闯进了另一个世界。
“嘻嘻，哥哥呀！”
那是谁？那个像精灵一样的女孩是谁？带着花冠，坐着秋千在阳光中嬉闹。那样美好圣洁，几乎让他忍不住要跪下去膜拜。
“小瑾？”他听见自己这样叫。小瑾？是谁？
“哥哥！”这下，那个声音就贴着自己的耳朵，慵懒、魅惑。
一只光洁的手臂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的呼吸就在自己耳畔。“哥哥。”她又叫。
他自己却是毫不吃惊的样子，伸出手，拦住她纤细的腰肢，摩挲着。“小瑾。”他似叹息般轻轻唤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切好像水到渠成，他陶醉着。
“啊！哥哥，哥哥呀！”如泣如诉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耳边。“小瑾，小瑾……”他回应着，酣畅淋漓。
……
“啊！”
夜已深了，男生宿舍里，一声短促又压抑的惊呼打破了宁静。
“怎么了？什么事啊？”有人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没事，做了个梦。”周璟恍惚回答，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噩梦能把你吓成这样？”那个男生嘟囔着，又睡了下去。
“是啊，噩梦……”周璟低语着，似是叹息，又像是无意义的重复。
他仰天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亦不敢回忆起那个梦的内容。额上的汗珠滚滚滑落，他无心擦拭。
躺了半晌，心里却一直纷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能想些什么。迷迷糊糊、神思恍惚了好一会儿，周璟才想起身，去洗手间洗一把脸。谁知一个翻身，腿间一阵湿漉漉、冷冰冰的触感传来，令他又是一阵怔忪。
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绮念摒除在外，他红着脸进了浴室。
……
次日，男生们自是少不得讨论一下周璟昨晚梦中的女主人公是谁。大家都是十七八的男孩子，半夜起床冲澡这种事情大家都经历过，自是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原以为周璟这个冷清的性子，做这种绮梦的可能性不大，但昨夜的事却推翻了他们的猜测，所以一大早，等周璟一走，那群男孩子们就笑得贼兮兮的，挤眉弄眼地小声交流着。
周璟没有料想到那群损友背着自己在讨论些什么，他起了个大早，在学校小花园里寻了个清净的地方，细细梳理自己的思绪。
初秋，天已渐凉了，带着晨雾湿气的风，吹到脸上冰冰的，倒是让人清醒。周璟坐在假山下，回想起昨晚那个荒唐的梦和半夜的忐忑惶恐。
那是他的妹妹啊，是他看着长大、当成眼珠子疼的妹妹啊。即使她从小就表现出不同于常人的成熟和机敏，但她现在毕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甚至还没有真正成为一个成熟的女孩。
他揉了揉头，靠在假山上，手臂遮着眼睛。想放空脑袋，摒除杂念，冷静地思考一下。可是越是不想去想，周瑾娇俏的面容就一个劲儿地往脑海里钻。“哥哥！哥哥！”不同语气，不同神情，但她的一切就是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拔除。
可是他怎么配得上她？即使这一世的双手还没有沾上污秽和鲜血，但这躯壳中的灵魂仍旧是丑陋不堪、肮脏卑贱。而她，就像梦中一样，应该在阳光下，肆意欢笑着，而不是和自己一起躲进阴影里，看着旁人的欢乐。
“唉……”他轻叹一声，好像要呼出胸中所有的无奈和阴郁、失落和绝望。
就这样么，只是妹妹？拼尽一生之力，总要护得她今世洁白无瑕的。
……
周瑾坐在课堂上，听着老师在讲台上喋喋不休，无外乎唠叨着“省中是一流的学校，你们也要做一流的学生！”“进了这个学校就不能懈怠，只有勤学才是唯一出路”之类的话，无聊得很。
想着窗外的桂花开得真好啊，整个校园都是那样香甜的味道；桂花糖芋艿最好吃了，可惜今年怕是吃不到了；哥哥是高中部的，平时倒是可以出校，要不什么时候让他从外面带点进来吃啊；今早在宿舍楼下的桂花树旁等了许久的哥哥，最后却还是只能一个人去吃早餐，让她难受得想撅嘴……
唉，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
“好了，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今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还是那句话，咱们省中不留废物！”老师在讲台上一声厉喝，打断了周瑾漫无边际的思绪，“下面请大家去走廊里按各自高低排队，咱们来安排一下位子。视力不好的同学请先提出来。”
周瑾闻言，随着大家一起慢吞吞地挪出教室。这一世她吸取教训，从小好好保养视力，所以终于没有带上眼镜，弥补了上一辈子的遗憾。妈妈说过，她这一张脸上最漂亮出彩的就是这双眼睛，眼角微微扬起，水波荡漾，顾盼间就有无限风情。
至于个子，只能说是她心头永远的痛了。不管她再怎么注重锻炼，她的身高只是每年以小幅度增长，她只能安慰自己说发育期还没到，现在只能多喝牛奶多锻炼，必然会有厚积薄发的日子的。
因此，周瑾就排在女生队伍中的靠前部分，估计能坐一个中间靠前的位子。
初中的老师已经开始防着早恋了，所以安排座位时都是男女生分开坐。周瑾前头正好是叶璐，两人便幸运地被分在一起，成了同桌。
叶璐看着挺激动的，不知是被老师煽动的，还是因为同桌是周瑾而高兴的，白嫩嫩的小脸带着两团红晕，看得周瑾狼性大发，只想扑上去捏一把。
肖蕾个子高，被分在了后面，和一个男生坐了，成为班里唯一一桌男女混坐的。瞧她那样，好像有点不太乐意，只是自顾自地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周瑾与叶璐都将各自的书本纸笔什么的收拾好了，才去老师那儿抄了课程表，准备第一节课去了。
一上午就在四节课中忙忙碌碌的过去了，期间还发生一点小插曲。她们的另一个舍友常宜，嫌自己的同桌邋遢，非要闹着老师给她调座位。那个女孩子周瑾她们也见过，可能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太好的缘故，穿的衣服都是挺旧的，褪了色、起了球的都有，但洗得是干干净净的，根本称不上邋遢。老师看起来也颇为头疼，没有理会常宜的要求。于是整个上午，就听见常宜在那儿嚷：“哎呀你过去点，脏衣服别碰到我！”“你离我远点儿，身上一股味儿，也不知道洗不洗澡！”
那女孩被她这么一说，委屈得不行。她性子又是像叶璐那样内向而且不善言辞的，争辩不过，眼圈都红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和肖蕾同桌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