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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2-红顶商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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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由怡情老二结了帐,侍者将帐单送了来,她在上面用笔画了一个只有她自己认得的花押。这样是西洋规矩,名为“签字”,表示承认有这笔帐,本来要写名字。如果不识字的,随意涂一笔也可以,应到规矩就行了。

    三个人都带着小大姐,挤上两辆“野鸡马车”,直放阿巧姐寓处,下车一看,便觉有异,大门开了一半,却无人匠门。七姑奶奶便提高了声音喊着:“阿祥,阿福!”

    阿祥、阿福都不见,楼梯上匆匆奔下来一个人,晃荡着长辫子,满脸惊惶,是阿巧姐的丫头素香。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七姑奶奶遇到这种情形,却很沉着,反安慰她说,“素香,你不要急!有话慢慢说。”

    “奶奶不见了!”素香用带哭的声音说,“不晓得到哪里去了?”

    叫她慢慢说,她说得还是没头没脑,七姑奶奶只好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奶奶不见了?她什么时候出的门?”

    “老爷一走,没有多少时候,她叫我到香粉弄去买丝线,又差阿祥却叫米叫柴。等到我跟阿样回来,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连门上都不知道,再看后门,是半开在那里。一直到下半天三点钟都不见回来。我进房去一看,一只小首饰箱不见了,替换衣服也少了好些。这……这……”素香着急地,不知如何表达她的想法。

    这不用说,自然是到老师大那里去了。七姑奶奶倒吸一口冷气,怔怔地望着同伴,怡情老二便问:“素香,你们老爷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素香答说:“阿祥跟轿班去寻老爷去了。”

    “你们老爷在钱庄里。”七姑奶奶说,“你看,轿班还有哪个在?赶快去通知,请你们老爷到这里来,我有要紧话说。”

    就在这时候、雪岩已经赶到,同来的还有萧家骥。胡雪岩跟怡情老二熟识,与阿金却是初见,不过此时亦无暇细问,同时因为有生客在,要格外镇静,免得“家丑”外扬,所以只点点头,平静地问:“你们两位怎么也来了?”

    “我们是碰上的。”七姑奶奶答说,“有话到里面去说。

    进入客厅,她方为胡雪岩引见阿金。话要说到紧要地方了,却不宜让素香与阿祥听到,所以她要求跟胡雪岩单独谈话。

    “阿巧姐去的地方,我知道,在法华镇,一座尼姑庵里;事不宜迟,现在就要去寻她。我看,”七姑奶奶踌躇着说,“只好我跟阿金姐两个人去,你不宜跟她见面。”

    胡雪岩大惑不解,“到底怎么回事?”他问:“何以你又知道她的行踪?

    那位阿金姐,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没有办法细说。小爷叔,你只安排我们到法华好了。”

    “法华一带都是安庆来的淮军。还不知道好走不好走呢!”

    “不要紧!”萧家骥说,“我去一趟好了。”

    “好极!你去最好。”七姑奶奶很高兴地说,因为萧家骥跟淮军将领很熟,此去必定有许多方便。

    “七姐。找想我还是应该去。”胡雪岩说,“不见面不要紧,至少让她知道我不是不关心她。你看呢!”

    “我是怕你们见了面吵起来,弄得局面很不好收场。既然小爷叔这么说,去了也不要紧。”

    * * *到得法华镇,已经黄昏。萧家骥去找淮军大将程学启部下的一个营官,姓朱,人很爽朗热心,问明来意,请他们吃了一顿饭,然后将地保老胡找了来,说知究竟。

    “好的。好的!我来领路。”老胡说道:“请两位跟我来。”

    于是迎着月色,往东而去,走不多远,折进一条巷子,巷底有处人家,一带粉墙,墙内花木繁盛,新月微光,影影绰绰,熏风过处,传来一阵浓郁的“夜来香”的香味,每个人都觉得精神一振,而一颗心却无缘无故地飘荡不定,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胀满的感觉。

    这份感觉以萧家骥为尤其,不由得便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地保答说:“就是白衣庵。晚上来,要走边门。”

    边门是一道厚实的木板门,举手可及的上方,有个不为人所注意的扁圆形铁环,地保一伸手拉了两下,只听“克啷、克啷”的响声。不久,听得脚步声,然后门开一线,有人问道:“哪位?”

    “小音,是我!”

    “噢!”门内小音问道,“老胡,这辰光来做啥?”

    “你有没有看见客人?”地保指着后面的人说,“你跟了尘师父去说,是我带来的人。”

    门“呀”地一声开了,灯光照处,小音是个俗家打扮的垂发女郎,等客人都进了门,将门关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穿过一条花径,越过两条走廊,到了一处禅房,看样子是待客之处,她停了下来,看着地保老胡。

    老胡略有些踌躇,“总爷!”他哈腰问:“是不是我陪着你老在这里坐一坐?”

    这何消说得?萧把总自然照办。于是老胡跟小音悄悄说了几句,然后示意胡雪岩跟着小音走。

    穿过禅房,便是一个大院子,绕向西边的回廊,但见人影、花影一齐映在雪白的粉墙上,还有一头猫的影子,弓起了背,正在东面屋脊上“叫春”。

    萧家骥用手肘轻轻将胡雪岩撞了一下,同时口中在念:“曲径通幽处,掸房花木深!”

    胡雪岩也看出这白衣庵大有蹊跷。但萧家骥的行径, 近乎佻……, 不是礼佛之道,便咳嗽一声,示意他捡点。

    于是默默地随着小音进入另一座院落,一庭树木,三楹精舍,值香花香,交杂飘送,萧家骥不由得失声赞道:“好雅致的地方!”

    “请里面坐。”小音揭开门帘肃客,“我去请了尘师父来。”说完,她又管自己走了。

    两个人进屋一看,屋中上首供着一座白瓷观音,东面是一排本色的桧木

    几椅,西面一张极大的木榻,上铺蜀锦棉垫。瓶花吐艳,炉香袅袅,配着一张古琴,布置得精雅非凡,但这一切,都不及悬在木榻上方的一张横披,更使得萧家骥注目。

    “胡先生!”萧家骥显得有些兴奋,“你看!”

    横披上是三首诗,胡雪岩总算念得断句:闲叩禅关访素娥,醮坛药院覆松萝,一庭桂子迎人落,满壁图书献佛多。

    作赋我应惭宋玉,拈花卿合伴维摩。

    尘心到此都消尽,细味前缘总是魔!

    旧传奔月数嫦娥,今叩云房锁丝萝,才调玄机应不让,风怀孙绰觉偏多,谁参半分优婆塞?待悟三乘阿笈摩。

    何日伊萍同设馔,清凉世界遣诗魔。

    群花榜上笑痕多,梓里云房此日过。

    君自怜才留好句,我曾击节听高歌。

    清阴远托伽山竹,冶艳低牵茅屋萝。

    点缀秋光篱下菊,尽将游思付禅魔。

    胡雪岩在文墨这方面,还不及萧家骥,不知道宋玉、孙绰是何许人?也不知道玄机是指的床朗女道士鱼玄机。佛经上的那些出典更是莫名其妙。但诗句中的语气不似对戒律森严的女僧,却是看得出来的。因而愕然相问:“这是啥名堂?”

    “你看着好了。”萧家骥轻声答道:“这位了尘师太,不是嘉兴人就是昆山人,不然就是震泽,盛泽人。”

    昆山的尼站有何异处,胡雪岩不知道,但嘉兴的尼庵是亲自领教过的。

    震泽和盛泽的风俗,他在吴江同里的时候,也听人说过、这两处地方,盛产丝绸,地方富庶,风俗奢靡。盛泽讲究在尼姑庵宴客,一桌素筵,比燕菜席还要贵,据说是用肥鸡与上好的火腿熬法调味,所以鲜美绝伦。震泽尼姑庵的烹调。

    亦是有名的,荤素并行,不逊于无锡的船菜。当然,佳看以外,还有可餐的秀色。

    这样回忆着,再又从初见老胡,说夜访白衣庵“没有啥不便”想起,一直到眼前的情景,觉得无一处不是证实了萧家骥的看法,因而好奇大起,渴望着看一看了尘是什么样子。

    萧家骥反显得比他沉着,“胡先生,”他说,“只怕弄错了!

    阿巧姐不会在这里。“

    “何以见得?”

    “ ‘这里,哪是祝发修行的地方?”

    胡雪岩正待答话,一眼瞥见玻璃窗外,一盏白纱灯光冉冉而来,便住口不言,同时起身等候。门帘启处,先见小音,次见了尘,若非预知,不会相信所见的是个出家人。

    她当然也不是纯俗家打扮,不曾“三络梳头,两截穿衣”,发长齐肩,穿的是一件圆领长袍,说它是僧袍固然可以,但潜袍不会用那种闪闪生光的

    玄色软缎来做,更不会窄腰小油,裁剪得那么称体。

    看到脸上,更不象出家人,虽未敷粉,却曾施朱,她的皮肤本来就白,亦无需敷粉,特别是那双眼睛,初看是剪水双瞳,再看才知别蕴春情。

    是这样的人物,便不宜过于持重拘谨,胡雪岩笑嘻嘻地双掌台十,打个问讯:“可是了法师太?”

    “我是了尘。施主尊姓?”

    “我姓胡。这位姓萧。”

    于是了尘一一行礼,请“施主”落坐,她自己盘腿坐在木榻上相陪,动问来意。

    “原是来见当家老师大的,听地保老胡说,宝庵其实是由了,尘师大当家,有点小事打听,请我这位萧老弟说吧!”

    萧家骥点点头,不谈来意却先问道:“听了尘师大的口音是震泽?”

    了尘脸上一红:“是的。”

    “这三首诗,”萧家骥向她上方一指,“好得很!”

    “也是三位施主,一时雅兴,疯言疯语的,无奈他何!”说着,了尘微微笑了,“萧施主在震泽住过?”

    “是的。住过一年多,那时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意思是现在都懂了?”

    这样率直反问,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萧家骥自非弱者,不会艰于应付,从容自若地答道,“也还不十分懂,改日再来领教。今天有件事,要清了尘师太务必帮个忙。”

    “言重!请吩咐,只怕帮不了什么忙。”

    “只要肯帮忙,只是一句话的事。”萧家骥问道:“白衣庵今天可有一位堂客,是来求当家老师太收容的。这位堂客是闹家务一时想不开,或许她跟当家师太说过,为她瞒一瞒行迹。倘或如此,她就害了白衣庵了!”

    了尘颜色一变,是受惊的神气,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终于点点头说:“有的。可就是这位胡施主的宝眷?”

    果然在这里,一旦证实了全力所追求的消息,反倒不知所措。萧家骥与胡雪岩对望着,沉默着,交换的眼色中,提出了同样的疑问:阿巧姐投身在这白衣庵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说为了修行,诚如萧家骥所说:“这里,哪是祝发修行的地方?”倘使不是为了修行,那么非杨即墨,阿巧姐便是另一个了尘。这一层不先弄明白,不能有所决定,这一层要弄明白,却又不知如何着手。

    终于是胡雪岩作了一个决定:“了尘师大,我请这位萧老弟先跟敝眷见一面。不知道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这样最好,不过,我得先同一问她:”

    由于了尘赞成萧家骥跟阿巧姐见面,因而可以猜想得到,所谓“问一问她”,其实是劝一劝她。反正只要了尘肯帮忙,一定能够见得着面,胡雪岩和萧家骥就都无话说,愿意静等。

    等了尘一走,萧家骥问道:“胡先生,见了阿巧姐,我怎么说?”

    “我只奇怪,”胡雪岩答非所问:“这里是怎样一处地方,莫非那个什么阿金一点都不晓得?”

    “现在没有工夫去追究这个疑问。胡先生,你只说我见了阿巧姐该怎么样?”

    “什么都不必说,只问问她,到底作何打算?问清楚了,回去跟你师娘商量。”

    * * *跟阿巧姐见面的地方,是当家老师大养静的那座院子,陈设比不上了尘的屋子,但亦比其他的尼姑庵来得精致,见得白衣庵相当富庶,如果不是有大笔不动产,可以按期坐收租息,便是有丰富的香金收入。

    阿巧姐容颜憔悴,见了萧家骥眼圈都红了。招呼过后,萧家骥开门见山地问:“阿巧姐,你怎么想了想,跑到这地方来了?”

    “我老早想来了。做人无味,修修来世。”

    这是说,她的本意是要出家。萧家骥便问,“这里你以前来过没有?”

    “没有。”

    怕隔墙有耳,萧家骥话不能明说,想了一下,记起胡雪岩的疑问,随即问道:“阿金呢?她来过没有?”这意思是问,阿金如果来过,当然知道这里的情形,莫非不曾跟你说过?

    阿巧姐摇摇头:“也没有。”

    “那就难怪了:”

    话只能说这一句,而阿巧姐似乎是了解的,幽幽地叹了口无声的气,仿佛也是有好些话无法畅所欲言似地。

    “现在怎么样呢?”萧家骥问道:“你总有个打算。”

    “我……”阿巧姐说,“我先住在这里。慢慢打算。”

    “也好。”萧家骥说,“明天,我师娘会来看你。”

    “不要!”阿巧姐断然决然他说,“请她不要来。”

    这很奇怪!能见一个象自己这样渊源不深的男客,倒不愿见一向交好的七姑奶奶,而且语气决绝,其中必有缘故。

    他的思路很快,想得既宽且深,所以在这些地方,格外谨慎,想了一下说:“阿巧姐,我晓得你跟我师娘,感情一向很好,你这话,我回去是不是照实说?”

    “为什么不能照实说?”

    “那么,我师娘问我:为啥她不要我去?我怎么答复她”问到这话,阿巧姐脸上出现了一种怨恨的表情,“我俗家的亲戚朋友都断了!”她说,“所以不要她来看我,来了我也不见。”

    语气越发决绝,加上她那种脸色,竟似跟七姑奶奶有不解之仇。萧家骥大为惊骇,可是说话却更谨慎了。

    “阿巧姐,”他旁敲侧击地探索真相,“我不也是俗家人吗?”

    这一问算是捉住她话中一个无法辩解的漏洞。她脸上阴暗不定地好半天,终于有了答复:“萧少爷,说实话,我是怕你师娘。她手段厉害,我弄不过她,再说句实话,做人无味,叫人灰心,也就是为了这一点,自以为是心换心的好朋友,哪知道两面三刀,帮着别人来算计我。真正心都凉透了!

    萧少爷,这话你一定奇怪,一定不相信,不过,你也要想想,我三十多岁的人,各种各样的世面也见识过,总还不至于连人好人坏都看不出,无缘无故冤枉你师娘。你师娘啊,真正是……“她摇摇头,不肯再说下去。

    这番话,在萧家骥简直是震动了!他实在不明白,也不能接受她对七姑奶奶这样严酷的批评。愣了好一会才说:“阿巧姐到底为了啥?我实在想不通!请你说给我听听看。如果是师娘不对,我们做晚辈的,当然不敢说什么,

    不过肚子里的是非是有的。“

    “如果,萧少爷,你肯当着菩萨起誓,什么话只摆在肚子里,我就说给你听。”

    “你是说,你的话不能告诉我师父、师娘?”

    “对了。”

    “好!我起誓:如果阿巧姐对我说的话,我告诉了我师父师娘,叫我天打雷劈。”

    阿巧姐点头表示满意,然后说道:“你师娘真叫‘又做师娘又做鬼’……”

    用这句苛刻的批评开头,阿巧姐将七姑奶奶几次劝她的话“夹叙夹议”

    地从头细诉,照她的看法,完全是七姑奶奶有意要拆散她跟胡雪岩的烟缘,七姑奶奶劝她委屈,入门见礼正正式式做胡家的偏房,看似好意,其实是虚情,因为明知她决不愿这么做,就尽不妨这么说,好逼得不能不下堂求去。

    对胡雪岩,七姑奶奶在她面前一再说他“滑头”,“没常性,见一个爱一个”,听来是骂胡雪岩,而其实是帮他。

    “萧少爷你想,你这位师娘开口‘小爷叔,,闭口’小爷叔‘,敬得他来象菩萨。就算他真的’滑头‘、’没常性‘,又怎好去说他?”阿巧姐说到这里很激动了,“我先倒也当她生来爽直,真的是为我抱不平,所以有啥说啥。后来越想越不对,前前后后,想了又想,才晓得她的意思,无非说胡某人怎么样不是人,犯不着再跟他而已!”

    听她对七姑奶奶的指责,实在不无道理。但越觉得她有道理,越觉得心里难过,因为萧家骤对他的这位师娘,有如幼弟之于长姐,既敬且爱。多少年来存在心目中的一个伉爽、正直、热心、慷慨的完美印象,此时似乎发现了裂痕,怎不叫人痛心?

    因此,他竟没有一句话说。这一方面是感到对阿巧姐安慰,或为七姑奶奶辩护都不甚合适,另一方面也实在是沮丧得什么话都懒得说了。

    * * *一见萧家骥的脸色,胡雪岩下一大跳,他倒象害了一场病似地。何以跟阿巧姐见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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