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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告诉老爷?」手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李闵威摆手道:「不用,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病床上的欧阳继无奈地叹息一声,果然,气力恢复的小魔王杀伤力还真是强啊……
Chapter 31
李闵威一行人已经离开三个钟头了,现在的时间是上午九点整。欧阳继刚好吃完了早饭,现在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呢。李家包下的病房果然不简单,空调电器样样不缺,还有标致的护士小姐定时过来探望病情。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赖在这里不走了,反正李家已经付了一年的钱,装病留在医院里白吃白喝一年也不错,总比去学校应付那些小魔王好多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小魔王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什么和李家断绝关系的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恐怕事情已经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了吧。李闵威还没来得及把具体情况告诉给欧阳继就匆匆离开,所以欧阳继也就毫不知情。
不过,稍稍推断一下,就可以知道。天佳一定是发现自己被爸爸和哥哥设计了,才会突然翻脸暴发吧。真是的,果然是个不成熟的小鬼。欧阳继摇了摇头想:算了,那是他们李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他欧阳继这个大外人来操心。
于是他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垫在后脑上,频繁调换频道,努力把注意力从天佳那里转移到别处。可是,无论节目是什么,他都一点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里全是一个蹦来蹦去的身影。无论是第一次见到天佳时,他那蓬蓬的公主裙和瑟缩的样子,还是后来换上男装,一拳打爆电话的强悍模样,都一遍一遍地在欧阳继的脑子里重映。
「李家有颜哲哥和闵威哥就够了吧,有时候看着他们,会觉得那是一个很遥远的世界,一个和我无关的世界。」天佳的话,在欧阳继的耳边响了起来。
那个搞怪小魔王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为什么总觉得,天佳在说出这些话时,眼神看上去是那么寂寞。
想着想着,欧阳继不知不觉就把视线移到了窗外。阳光洒在郁郁葱葱的树上,墨绿的颜色在闪闪发亮,夏季的气息越来越浓了。有一个名词,叫做「情绪中暑」,随着气温的升高,人的情会变得焦躁,常常为了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大动肝火。小魔王啊,你的脑袋是不是也中暑了?是不是需要有人来浇你一盆冷水,才能把温降下来?
「老师,你爱我吧。」
诶……欧阳继蓦然一怔,天佳的这句话怎么莫名其妙地又跳出来了。
糟了糟了,这可不好,难道自己真的是中了那小魔王的邪了,心智全都被他迷住,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以前自己的脑袋里,想的全是那种软绵绵娇滴滴的女人啊,怎么现在睁眼闭眼,想到的全是那个臭脾气的小魔王。
虽然有的时候看上去是娇滴滴的很可爱没错,但绝大多数时候,许天佳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魔王殿下。不仅对自己没有好脸色,而且说话也不讲情面,反正只要和他呆在一起,自己一定是受气被整的一方。
在天佳小魔王的眼里,自己究竟是什么呢?
认真思索了一阵子,欧阳继得出来的答案,居然是两个令他大受打击的字——玩具。(欧阳啊,终于发现你自己的终极小M体质了吧~)
就在欧阳继自我感伤的时候,一阵音乐打断了他的思绪。
电话?好陌生的铃声啊……
欧阳继条件反射地伸手朝声源处摸去,触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天佳小魔王的手机!望着那个响个不停的小东西,欧阳继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赶在它还没有被挂断之前,按下了接听键。
「喂。」欧阳继首先出声。
「……」
然而另一头却好半天没有回答。
「喂?」又问了一遍。
「……老师……」
天啊,这个声音!居然是小魔王自己打来的。欧阳继激动地一把捏紧了电话,恨不得通过电线一头钻到小魔王那边去。
「天佳,你没事吧?」欧阳继着急了,因为他听出话筒那边许天佳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些哭腔。
「喂喂,天佳,你还在吗?」
好半天,天佳的声音终于又传了过来,这次比上次更低更惨,只有两个字:「救我……」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啊!」欧阳继对着电话咆哮起来。救他?!他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救我。」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拜托,你说点实质性的东西好不好?欧阳继急得想抽人,但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吸了一口气后,稳稳地问道:「天佳,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在……」沉默了好久,电话那头的许天佳才终于说出答案,「……警察局。」
Chapter 32
「天佳!」欧阳继敞开双臂,朝着许天佳扑了过去。
「老师!」许天佳双眼含泪,感动万分状地回头。但却在下一秒僵在原处!
不就只是一天没见吗,怎么欧阳继就变成这副德行?绷带缠得全身都是,特别是脑袋,包得就像端午节的粽子似的。如果不是先听出声音,许天佳还真难认出眼前的这人就是欧阳继。
「你没事吧,小魔王。」欧阳继一瘸一拐地来到许天佳的身边,一会儿把他的袖子提起来,一会儿把他的脚提起来,上上下下检查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一米外的警察先生咳嗽了两声。提醒欧阳继注意,这里还有他的存在。
「你就是他的老师?」警察伯伯眯起了眼睛,持怀疑态度。心想,该不会是许天佳随便找了个什么人来冒充的吧?
「啊……我就是。」稍稍迟疑了一下,欧阳继才回答。因为他对于「老师」这个称呼,可是陌生得很。一直只有小魔王和极少数的几个人这么叫过他,所以欧阳继的条件反射还没有培养出来。
「真是,怎样的老师才交出怎样的学生……」警察叔叔嘟哝着,用轻蔑的目光瞟了欧阳继一眼。
「你到底怎么搞的?」被警察伯伯批评了,欧阳继决定要拿出一点老师的威性,于是敲了许天佳的脑袋一下。
因为是自己先犯了错误,再加上这里又是警察局。所以许天佳也不多做抵抗,自认倒霉,挨了欧阳继一记,小声说道:「没什么啊……不过就是吃了东西……没给钱罢了……」
「什么,小家伙,你居然吃东西不给钱!我怎么教你的来着,回去我再好好收拾你!」
知道许天佳不敢反抗,欧阳继又抓住时机多弄了他两下,连本带利、报仇雪恨,那个爽啊。
「什么叫回去收拾我……你是我老师,又不是我老爸……」许天佳被弄痛了,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恨了欧阳继两眼。心里想,呆会儿出了警察局,看我们两个谁来收拾谁!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实交待,你到底白吃别人什么东西了?」
「冰……冰淇淋……」蚊子般的声音。
「哼?冰淇淋,我没听错吧?」欧阳继掏掏耳朵,继续问,「那到底是什么冰淇淋啊……」
「三元钱的。」这句话是旁边的那名警察伯伯代替回答的。
「啥?就吃了一个三块钱的冰淇淋就把你弄到警察局来了,还害我辛辛苦苦跑来救你!」欧阳继义愤填膺状,抓住天佳的肩膀狠狠摇了两下,又朝着警察伯伯的办公桌冲了过去。
「还不止如此呢……」警察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不说话的天佳,摇摇头,又对欧阳继说,「那个冰淇淋弄脏了另一个小鬼的衣服,那人说要他陪三十块钱。」
「那也只是三十三而已啊……」不算太严重吧。
「但是你的学生死也不赔,于是两人起了争执,在公路边大打出手。而且打着打着还移动了位置,竟然跑到路中间去了。一辆车为了不撞上他们,方向盘一遍,撞到了电线杆。」
「有没有撞坏什么地方?」欧阳继小心翼翼地问,心痛自己的钱包。
「车灯。」
「还好,还好。」欧阳继总算是稍稍安心了,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车主要索赔三万。」
正在掏钱包的欧阳继猛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两只眼睛睁得铜铃一般,嘴巴大大张开着问:「一个车灯要三万?!」
「那车灯是新的。」警察伯伯不慌不忙地解释。
「那也要不了三万吧?」
「而且是进口的。」
「那也值不了三万!」
「那车是我的。」
「那……」欧阳继正欲拍案喊怨,但只说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那车是他的,那么说,天佳撞上的是——警车!
「念在他还为成年,而且没有前科,我可以放他一马,给你们打点折扣。」
「那……你要多少啊……」欧阳继突然有种被打劫的感觉。
「一万块吧,交了钱就可以把他带走了。」
杀了我吧,我哪儿来那么多钱!欧阳继欲哭无泪,咬着下唇,狠狠得望着许天佳。而许天佳则突然一笑,蹦到欧阳继身边,从钱包里面扯出一张纸条,双手递给那名警察。然后拉着欧阳继的手大摇大摆地朝门外走去。
啊,那个,欧阳继认得那张纸。不就是李颜哲给他的分手费吗?四个零的支票啊……就这么飞了啊,他一分钱都没用,就这么赔出去了。肉好痛哦……
Chapter 33
「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路沉默的欧阳继此时终于开口了,一句话切入主题。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太奇怪了,哪有那么不讲理的警察,而且赔偿金好巧不巧正好一万。就好像事先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钱似的,更可疑的是这个小魔王,没有一点身为被拘留者的自觉,大摇大摆地走出警局,就好像刚才只是来警局串门似的。
「哪有什么故意的?」许天佳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没什么精神。
奇怪了,刚从警局里出来是还笑逐颜开的,怎么才不到五分钟,就变成一副好像家里死人似的脸了。欧阳继用缠满绷带的右手戳了许天佳鼓鼓的腮帮一下,问道:「怎么了?你这人翻脸怎么这么快的,还是说……你一和我在一起,就立刻变成臭脸一张了。我欠你钱啊?」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许天佳毫无预兆地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让欧阳继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呆呆地看着那个眼神突然变得忧郁的小魔王殿下。是呢,从李闵威那里听说许天佳扬言要和李家断绝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欧阳继本来想仔细问问,但看到小魔王这种郁郁不振的状态,心想就算问了,也不一定可以得到回答,还是算了吧。
「啊,对了。」许天佳终于主动发话,好奇地戳了一下欧阳继额头上的一圈绷带,问道,「你这是在搞什么,装木乃伊啊?」
「啊,痛!」欧阳继立即捂头躲开了小魔王不知轻重的手指,弹出三米才心有余悸,「你还好意思问,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许天佳完全不知道情况。
「看到你被那辆车带走,我一个不冷静,就扑了上去,结果人没有救到,反倒被甩飞了出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可是还没有休息到几个小时,又被你一个电话打过来,拖着半条命跑到警察局来救你,但结果却害我白白损失了一万块。」
欧阳继一边扳手指,一边陈述着他这一天的经历。真是不说不知道,说出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欧阳继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好像自从遇上小魔王以后,他的生活就没有一刻是平静的,时时惊险,处处风波啊。
「如果是钱的话,那很容易就可以得到。其实我在想……」
许天佳的脑袋偏过一个小小的角度,带着正经八百的眼神说:「如果老师把我绑架了,应该会得到一笔不小的赎金吧……」
「拜托。」欧阳继急急打断许天佳的话,不用往下听了,小魔王想出来的点子,一定都是烂到极点的,「那种钱我是有命赚,没命花,想都不敢想。」
「只有老师你会救我。」
「嗯?」欧阳继没听清楚。
「第一次也是这样的……」
说着说着,许天佳叹了一口气,双手向上伸了伸,伸出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一天他也累坏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令人措手不及。回忆起来,他和欧阳继相遇,也不过只是几天前的事情。但这短短几天给他的回忆,却太多太多了。
许天佳突然走快几步,把欧阳继丢在身后一米处,用非常平淡的声音说着话:「第一次见到老师的时候,我被闵威哥压在墙上,虽然只是玩笑而已。但老师你却突然跳了出来,把闵威哥揍了一顿,当时把我吓得目瞪口呆的,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强过闵威哥的人。」
Chapter 34
「那个那个啊,只是凑巧而已。」欧阳继觉得这种时候,自己还是应该谦虚一下。毕竟对方是许天佳的哥哥嘛。但突然又觉得有句话听着不太对劲,「你说那是玩笑?!」
「当然是玩笑,难不成你以为是来真的?」
「我当然没以为那是真的,但你们也……」
「是剧本啊,还记得吗?就是那个放学后的丑闻啦。」许天佳突然回头来,朝身后的欧阳继眨眨眼睛。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那个时候,欧阳继总觉得天佳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的,还有表情也很让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