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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总是不懂得珍惜所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卓狸调整情绪，对白轩咧嘴一笑：“轩，咱妖族还有什么法术？教教我好不好？”
白轩只感觉身上一寒：“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还能有什么鬼主意？当然是要你教我新的魔法啊！”
“那不是魔法，是妖法。”白轩擦擦汗，对这只半吊子妖狐很无语。
卓狸继续嘻皮笑脸。
“你的守护者没有告诉你吗？”
“小辣啊？整天不务正业，最近都没有告诉我新的妖法。”
“还是先把正事办好吧，法术的事情慢慢来，急不得。”
卓狸也不再纠缠。背过双手快走几步甩开白轩。
白轩轻轻一笑，宠溺得看着她的背影，也紧追几步赶上。
***
崔明若回到府上，看着偌大的屋院只偶尔几个丫鬟穿过，自己傍晚出门竟然没人发现。
止住汹涌袭来的悲伤，她拦住一个丫鬟问道：“我爹爹呢？”
“福安带着老爷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娘呢？”
“夫人还躺在房内没有醒过来。”说完丫鬟又接着离开去忙碌了。
崔明若松开拽着丫鬟衣衫的手，她想要大喊一声，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她来到母亲的卧房，看着独自躺在那里的母亲，眼泪簌簌地像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她爬在崔夫人的床沿，泪水沾湿了被褥。
“娘……呜呜呜……以后没了他，还有若儿，若儿一顶不和你吵架。到时候你会怪我吗？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吧……我真的没有办法……”
“娘，还记得那个琉璃盏吗？那年，我好像才三四岁，爹爹不知从哪里弄回来一个那么漂亮的东西，我当时喜欢极了！你和爹爹两个人亲自安置好，说这就是我们家的样子，光彩流溢，幸福团结。那时候，若儿真是幸福极了……可转眼，你们怎么就都变了呢？我们的家就像那个琉璃盏一样……碎了……”
崔明若泪水汹涌，怎么擦也擦不完。她索性不再擦拭，抱着母亲大声哭了起来。
***
子馨为卓狸斟了一杯茉莉花茶，放下茶壶，好奇道：“卓主，挺白公子说您最近接了一笔交易，怎么也不见您动静？时机未到，还是这个愿望实现起来很棘手？”
卓狸从窗口走到桌前，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是啊！很棘手……棘手到不需要我出手。”
子馨眨巴眨巴眼睛，很是不解。
卓狸不答反问：“这世界上，最复杂的是什么？”
“人心。”子馨默想片刻，回答道。
“呵呵，能想到‘人心’也是不错的。”
“卓主的意思是……错了？”
“错了，人心自然难测。但是‘情’，永远是我们探不透的。”
“情……”子馨细细琢磨起来。
“为情欢、为情悲、为情痴、为情苦、为情颠、为情狂……害己、害人，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一个‘情’字。”
见卓狸陷入了悲伤情绪，子馨担忧道：“卓主……”
“不说这个了，有情总是好的！也有幸福的。我不悲观，放心。”
子馨跑到藤桌上点燃熏香，说道：“卓主，您才十六岁，怎么心思却像个大人，连我都自愧不如呢。”
卓狸目光黯淡，想起了那个不应该想起的人。随机转颜一笑：“因为我是妖，自然跟人类是不一样的。”
子馨抿嘴一笑，知道她没说清真正的原因也不追问，告退下去留下卓狸一个人。
小辣也蔫了下去，低声蹑语：“那个人……值得吗？”
“呵呵！这种事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狸，你不开心，小辣也很难过。”
“乖乖地！狸不难过，狸只是沉淀下心情，一会就没事了。”
白轩站在卓狸隔壁的房间内，一只手撕烂了胸口的衣裳，衣衫破碎。他脚下踏着的地板凹下去一部分，他的脚掌环绕其中，法力流散竟将地板压低了一块。
第一卷 誓为妖狐 第三十九章 破碎琉璃盏（下）
崔侍郎坐在虹馨苑厅里，由着福安与老鸨在那交涉。
“爷好，请问想找哪位姑娘啊？”
福安站在崔侍郎身后，对老鸨说道：“当然是找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子馨姑娘。”
老鸨捂嘴媚笑：“爷，子馨姑娘是我们苑里的老板娘，可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紫菱姑娘可是我们苑里新来的姑娘，最近红火得很，不如让她来服侍您？”
福安看看崔侍郎，崔侍郎点点头表示可以。
“那好，就叫紫菱姑娘来吧。”说着话福安将一锭银子放到老鸨手中。
老鸨收起银子笑道：“爷稍等片刻。”
收到妈妈的呼唤时，紫菱正穿着紫色短装和大伙练习瑜伽，瑜伽是虹馨苑那个神秘的背后老板想出的点子，画成了图还让子馨姑娘教大伙。现在基本上苑里的姑娘们都已经学会了，每天也都坚持练习。
“苏妈妈，我这一身汗，去洗个澡就来。”紫菱呼呼喘着气，擦着额头的薄汗。
“不行，那位也可不能得罪，刚才已经驳了人家一回了。你换件衣裳赶紧过去吧。九号桌。”
这‘几号桌’也是背后神秘的主子出的注意，确实让苑里招呼起来方便了很多。
紫菱无奈，只得称是。赶回房间换衣裳。
换完衣服，紫菱赶到了九号桌，看见一位中年男子在自斟自饮，眉头紧皱，神色萧条。不知怎的，紫菱的心突地跳动了一下，眼前男子让她心底莫名地有种疼痛。
崔侍郎看着跑到近前的紫衣女子，问到一股淡淡的香汗味道。再细看面前女子，脸色红润，充满活力，看到她自己的心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福安见老爷似乎很是满意，忙招呼紫菱坐下。
两人打过招呼，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紫菱毕竟是青楼女子，为了缓和气氛主动说道：“爷，不如去我房里，我给您弹首曲子听。”
崔侍郎欣然同意。
两人进了二楼的紫菱房间，福安要守在门外，却被崔侍郎打发到楼下大厅。
福安一边下楼一边欢喜：“呵呵，看来爷这次很是满意……”
紫菱从室内取出古筝，置于矮几上。
“爷，您坐着。”招呼崔侍郎坐在对面榻上。紫菱为他斟了一杯菊花茶放在他身旁的紫色矮几上。
崔侍郎没有多余，依言盘腿而坐，
紫菱坐到古筝后，冲他微微一笑，缓缓弹奏起来。紫菱特意选取了一首最近新学会的曲子，教授师傅说这是那个神秘主子做出的曲子，听了的人能够忘记忧愁，开心起来。虽然从没见过面，那神秘的主子已经被苑里姑娘们认定为无上的苑主，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紫菱转回思绪，专心演奏起来。
一曲慢节奏古筝版《宁夏》自紫菱指尖演奏出来。崔侍郎嘴巴停留在茶杯口边缘，动作停滞，清爽愉快的节奏波动心弦，他不由自主地放下茶杯沉浸其中。
曲罢，紫菱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对面的看官。
崔侍郎依然品味着刚才的曲子，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一阵恍惚，他自梦境中回到现实，笑容凝在脸上。见紫菱望着自己，他整理思绪，问道：“哪里弄来的曲子，好特别！”
“苑主做的曲，我刚一听也很是喜欢呢！”紫菱抿嘴一笑。
“哦？子馨姑娘？这首曲子叫什么？”
紫菱摇摇头，只道：“曲名为宁夏。”
“宁夏……很符合今日的景儿……”崔侍郎走到紫菱身边伸出手挽起她纤细的手。
紫菱心脏轻轻跳动起来，她很诧异，又不是第一次接客了，怎么会有这种慌张的情绪，心里甚至还美滋滋的说不清什么感觉。
“曲子特别，人更特别。”
“爷过奖了。”
崔侍郎牵着紫菱的手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将紫菱置于自己的腿上。
“你这房内的布置也很是新颖。进来后没看到正常的桌椅摆设，都是垫子和矮桌，而且可见处都是一味的紫色。”
紫菱脸色红润，低语：“这房间的布置都是我们的苑主想出的点子。我的房间都是紫色的软榻还有盖着紫色布缎的桌几。”紫菱指着内室为他讲解，“连我的床也都是矮矮的不到一尺高，是专门定制的，上面铺着紫色缎被，由紫色帷帐围起。”
“带我去看看？”崔侍郎气息丝微混乱，温柔的对着紫菱吹气。
紫菱浑身酥软，勉强从崔侍郎腿上起身站立，身体一晃险些摔倒，被他扶住，半拥着走入内室。
神秘的紫色布幔内，春光无限。
***
次日清晨，崔夫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恍惚想起自己与老爷打闹碰到了头。赶到身上的压力，扭过头看见自己的二女儿守在身边，脸都哭花了。崔夫人抬起手抚摸女儿的头，心里有些柔软：哎，若儿……我没有做个好母亲，一直光顾着想方设法怀上儿子，还整天跟着你父亲吵架放着他纳妾，都忽视了你。我女儿若儿多漂亮啊……娘好久没有这么认真看过你了……
崔明若醒来，看到母亲望着自己的微笑。
她猛地站起：“娘，您醒啦！”
“呵呵，怎么这么惊讶？娘醒了你不高兴吗？”
崔明若神情恍惚，像丢了魂似地。“高兴……当然高兴……”
崔夫人皱眉道：“你就这么个高兴法？”
“娘……爹爹……不知怎么样了……”
“哼，莫要跟我提他！想起他来我就有气……”
崔明若依然呆愣着，似乎没有听到母亲的话。
***
此时此刻，紫菱房内的矮床上，崔侍郎瞪着眼睛表情呆滞。若是有妖在场，一定可以看到他头顶处漂浮着的灵魂。灵魂滞留片刻从房间里转了一周，然后从墙壁飞出。
白轩与卓狸正在香聚各自的房间里，感受到一股灵魂冲着防护网一直飞撞，几人都跑出房间来到院内。
曾氏夫妻衣衫凌乱，像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什么。
躲开卓狸调笑的目光，曾灰之轻咳一声问道：“什么东西？一种冲撞防护网。”
白轩未语，看向卓狸。
卓狸说道：“是灵魂。灰之，开网，放他进来。”
灰之也不墨迹，身体旋转盘旋，然后从中激射出一道灰色光线直指灵魂冲撞处。
防护网被激射处形成一层漩涡，慢慢翻滚最后归于平静消失，网上出现了一块直径一米的缺口。灵魂飞速冲进来，像是瞧准了卓狸的位置，直冲。
白轩身体迅速做出反应，挡在卓狸身前。片刻后自嘲一笑。
依然是进行过很多次的变身过程。只是这次是当着三个妖的面，被看得真真切切。
变化结束，卓狸落在地上，将身体恢复到她人类的模样。
曾婉慧保持着捂嘴的姿势：“这就是您变身时的样子？浑身散发光芒，好美！”
卓狸微微一笑，看向站在身前的白轩，问道：“怎么突然跑到我面前来？我不是告诉你们这是灵魂了吗？”
白轩苦笑：“思想没有反应，身体直接行动。到了你身前才发现……”
卓狸与众人都是一愣，卓狸没有说话，走到白轩身边轻轻拥抱了一下他。搞得白轩也愣起来。
看着其他三个都呆愣着，卓狸哈哈大笑着回屋继续睡懒觉。
第一卷 誓为妖狐 第四十章 腹中胎（上）
紫菱一觉醒来伸手抱了抱身边的人儿，很是甜蜜。见对方没有动静，她睁开眼抬头，看到身边的人眼神呆滞，嘴巴微张，嘴角甚至有口水流出。她吓坏了，拼命晃着崔侍郎，喊道：“爷！爷？您怎么了？不要吓菱儿啊！”
崔侍郎无动于衷，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紫菱有些急了，一边晃动着崔侍郎的身体一边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紫菱利落起身穿好衣装冲出了门。
子馨整天忙碌，今日也是刚刚起床穿好衣衫。还未来得及梳妆打扮便听到‘当当当’很是混乱的敲门声。
子馨皱眉低语道：“谁这么没有规矩……”
“馨姐姐！馨姐姐！你起了吗？”急促的话语声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别急！”子馨紧走几步去给她开门。
看到紫菱凌乱的装扮，丝带都歪了，脸上淌着眼泪，子馨紧忙将她让进屋内。
子馨反手扣上门：“怎么了？有事慢慢说，别着急。”
紫菱上前紧紧抓住子馨的手臂：“姐姐，怎么办？怎么办？呜呜……”
“你别哭，有什么事姐姐帮你想主意。又不是死了人，干嘛这么着急？”子馨抬手轻拍她的肩膀。
听到子馨说死了人，她捂着脸哭得更凶了。
子馨也紧张了起来，将她扶到床沿坐下：“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紫菱稳住情绪：“崔侍郎昨日宿在我的房里，今日起来竟变得呆傻了。像是丢了魂一样，不说话不动作。”
“我跟你去看看，你别声张，保持镇定，跟我来。”
听到子馨果断的命令，紫菱拼命的点头。
卓狸和白轩来到虹馨苑的时候恰好望见二楼上表情严肃的子馨和她身后哭泣的紫菱。
卓狸与白轩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抬步走向二楼。
子馨看到崔侍郎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这可是一个官员在自己的苑里出了事情，闹不好会是封苑拆楼的结果，子馨冷汗冒了出来。她问紫菱：“他是自己来的还是有人陪同？”
“一个叫福安的随从和他一起来的，我昨日安排了杏儿陪他，现在应该在杏儿的房内。”
子馨顿了顿，说道：“一会吩咐几个人将他的随从福安捆绑起来，这位崔大人也得先藏起来。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
紫菱捂住嘴，眼泪不争气的又流了出来：“不要啊！馨姐姐，不要这么对崔郎！”
听到紫菱喊着崔郎，子馨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变得狠恶起来，捏住紫菱的下巴犀利地说道：“你整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想为你的情人留下全尸？”
紫菱吓的一哆嗦，瘫坐到地上：“求求你了，馨姐姐，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姐妹的份上你就放了他吧。”
“事情传出去我们虹馨苑立马关门大吉。才一夜的功夫就爱上了？你顾着你的爱人，就不顾苑里这么多姐妹的死活了吗？”
紫菱声音低如蚊鸣：“求求馨姐姐……”
子馨看到门口走进了两个人，立刻站立身体。“卓主。”
卓狸对子馨笑笑，又看了看爬在地上的紫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子馨将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卓狸伸手抚摸下巴：“崔侍郎……城西道上的崔府？”
见子馨点头，卓狸便猜出这便是刚刚把灵魂交予自己的那位‘父亲’。
“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其实都听到了。这位崔侍郎找个不相干的人把他送到他家然后跑开，崔家人应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回去的。那个随从……”
子馨看着卓主，等待着。
“灭了吧。”
紫菱惊讶地看着面前子馨姐姐成为卓主的人，这就是那位神秘的主子吧，子馨姐姐一直让苑里姑娘们不喊她苑主喊她姐姐，就是因为背后这位真正的主子。她一句话就将崔郎给救了过来……
***
事情就这样先告一段落，慢慢地人们开始渐渐忘记崔侍郎变痴丢官的事情。
崔侍郎虽然丢了魂魄，却让三个女人为他自责着。第一个是他的妻子，责怪自己当初没有同意纳妾害得他变得痴傻；第二个是紫菱，想不通为何他在自己房内宿了一夜就变成了那副模样；第三个最是自责的便是他的女儿崔明若，每日看着房间内痴傻呆愣的父亲和日渐憔悴的母亲，崔明若已经悔得恨不得杀掉自己。
哦，还有第四个女人，崔府的厨娘，也就是福安的娘子，她责怪自己当天应该看紧了福安，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的不见。
然而大家都忽视了一个人——崔府的马夫，虽然他不知道崔侍郎到底是怎么变成的痴傻、福安怎么会失踪，但他知道崔侍郎和福安那天晚上去过哪里。那日，他将老爷和福安送到路口便被打发了回去，其实他知道肯定是福安要带着老爷去寻欢作乐，驾马转身的时候还瞅着他们对着虹馨苑的方向走去。他不敢乱嚼舌根，崔夫人若将责任落到自己身上他就百口莫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他藏了整整两个多月，一日酒醉，他终于忍不住将心里藏着的这个秘密吐了出来。
崔管家当时听到这个事情也没往深处想，只觉得若是告诉了夫人说不定能得些赏赐。他便兴冲冲的跑到夫人的房间去告状。
崔夫人一直将自己沉浸在自责的漩涡之中，听崔管家说虹馨苑有问题，她笃定了虹馨苑与此事有关。崔夫人只不过是为了进行心理安慰而做出的反应，没想到却歪打正着抓到了罪魁祸首。
这两个多月里，卓狸也没闲着，听取了白轩的意见在城中四处吃小吃逛庙会，玩得不亦乐乎。真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
就在卓狸与白轩在街上挑选首饰胭脂的时候，崔夫人不顾女儿的劝阻带着家中十几个壮丁来到虹馨苑准备闹事。
听看门老鸨说崔家夫人带着家丁来闹事，子馨与紫菱都是一惊。
子馨快速走下楼，站在一二楼梯的中间，俯视着楼下的一干人等，高声道：“什么风把崔家夫人吹来了？烟花之地也不怕熏了您的眼？”
紫菱躲在柱子背后不敢露面。
“我不跟你说话！谁不知道你们虹馨苑真正的主子是个姓卓的丫头。今天你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