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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相信任何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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鳎永炊疾弧!
  我们继续走着。人行道上停着一辆正在卖冰激凌的货车,我们朝它走去。托比开始使劲拽他妈妈的胳膊。她弯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币给他,让他去买冰激凌。“挑一个!”她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只挑一个!记得等人找零!”
  我看着他向货车跑去。“克莱尔。”我说,“我丧失记忆的时候亚当有多大?”
  她笑了:“他一定已经3岁了。也许是刚刚4岁。”
  我觉得现在我正要踏进新的领域,踏进危险中。但这是我不得不去的地方,我必须发掘的真相。“我的医生告诉我我被袭击了。”我说。她没有回答。“在布赖顿。我问什么会在哪儿?”
  我望着克莱尔,仔细观察着她的脸。她似乎在做一个决定,权衡各种选择,以便决定该怎么做。“我知道的不确切,”她说,“没有人确确实实地知道。”
  她停下不再说话,我们俩一起看着托比,看了一会儿。现在他已经买到了冰激凌,正在拆开包装,脸上一副急切的、聚精会神的表情。我的面前铺开的是长长的沉默。除非我说点什么,我想,不然这永远不会结束。
  “我出轨了,是吧?”
  没有反应。没有倒抽一口气表示否认,没有震惊的眼神。克莱尔平静地看着我。“是的。”她说,“你在背着本偷情。”
  她的声音里没有感情。我想知道她怎么看我。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
  “告诉我。”我说。
  “好的。”她说,“不过我们坐下吧,我真想喝杯咖啡。”
  我们向主楼走去。
  咖啡厅也兼做酒吧。座椅都是钢制的,桌子朴实无华。四周点缀着棕榈树,可惜每当有人开门都会有股冷空气涌进来,破坏了氛围。我们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用饮料暖着手。
  “事情是怎么样的?”我又说一遍,“我要知道。”
  “不好说。”克莱尔说。她说得很慢,似乎是在复杂的地形里小心地前进。“我想是在你生了亚当之后不久开始的。一旦最初的激情消退,有一段时间非常难熬。”她顿了一下,“身在其中的时候要看清周围发生的事情是那么不容易,对吧?只有在事后,我们才能真正看清。”我点点头,但并不理解。时候的洞见不是我能拥有的东西。她继续说:“你哭的很厉害,你担心没有跟孩子建立起纽带,都是些常见的困扰。本和我做了能做的一切,你妈妈在旁边的时候也会帮忙,不过情形很不妙。甚至在最糟的一段时间过去以后你还是觉得受不了。你无法回头工作。你会在大白天突然给我打电话,难过,你说你感觉自己很失败,不是做母亲很失败——你看得出亚当有多么幸福——而是作为一个作家。你觉得自己再也写不了了。我会过去看你,你简直一团糟,在哭,还有那些作品。”我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会变的多么糟糕——接着她说,“你和本也在吵架。你怨恨他,因为他觉得生活是那么容易。他提出要雇一个保姆,不过,嗯……”
  “嗯?”
  “你说那是他的一贯作风,有问题只知道砸钱。你有你的观点,不过……也许你并不十分公正。”
  也许不是,我想。我有些吃惊,当时我们一定还算有钱——比我丧失记忆以后富裕,比我们的现状富裕。我的病一定花了一大笔钱。
  我努力想象着自己根本吵嘴、照顾小孩、尝试写作。我想象着一瓶又一瓶牛奶,或者亚当吃着我的奶。脏尿布。在早上,让自己和孩子吃饱是我唯一的野心;到了下午,我累得筋疲力尽,唯一渴望的事情是睡觉——还要等好几个小时才能睡上觉——想要写作的念头早就被赶到九霄云外。我可以看见这一切,能够感觉到那种缓慢的、烧灼的憎恨。
  可是这些只是想象,我什么也记不起来。克莱尔的故事似乎跟我毫无关联。
  “所以我出轨了?”
  她抬起头。“那时我有空,当时我在画画。我答应会照看亚当,每周帮你带两个下午,那样你就可以写作了。是我坚持要这么做的。”她握住我的手。“是我的错,克丽丝。我甚至建议你去咖啡馆坐坐。”
  “咖啡馆?”我说。
  “我认为出去走走对你来说是个好主意。给自己一个i安尔空间。每周出去几个小时,远离一切。过了几个星期,你似乎好转了。你变得快活起来,你说你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你开始几乎每天都去咖啡馆,在我没办法照顾亚当的时候你就带上他。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的穿着打扮也不一样了。很典型的兆头,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反应过来。我以为只是因为你感觉在好转,更自信了。但接下来的一个晚上本打了电话给我。他一直在喝酒,我想。他说你们吵得比以往更厉害,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你也不再跟他做爱了。我告诉他可能只是因为孩子的原因,也许他只是在担无谓的心。可是——”
  我打断了她:“我在跟某人交往。”
  “我问了你。刚开始你不承认,但后来我告诉你我不傻,本也不蠢。我们吵了一架,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你把真相告诉我了。”
    好圕下}載請登{錄:非}凡電子圕論{壇 比鄰有魚 収藏。
  真相。并非光彩夺目,并不让人振奋,只不过是赤裸裸的事实。我的生活已经变成了活生生的老一套:跟一个在咖啡馆里遇见的人上床,而我最好的朋友在照顾我的孩子,我的丈夫在赚钱支付我的衣服和内衣——我穿这些东西不是给他看的。我想象着偷偷摸摸地打电话,出了突发事件时临时改变安排,还有那些我们有机会聚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堕落的、可悲的下午,那时我跟一个男人在床上缠绵,在那么一段时间内来讲他似乎比我的丈夫出色——更让人激动?更有魅力?是更出色的情人?更有钱?我在那个旅馆房间等待的、那个最终袭击了我的男人是他吗?是不是他让我失去了过去,失去了未来?
  我闭上了眼睛。一幕记忆闪过。一双手扯着我的头发,掐着我的喉咙。我的头在水里,喘着气,哭着。我记得我当时的念头。我想见我的儿子。最后一次。我想见见我的丈夫。我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我真不应该为了这个男人背叛他。我将永远没有机会告诉他我很抱歉了。永远。
  我睁开了眼睛,克莱尔捏着我的手。“你还好吗?”她说。
  “告诉我。”我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
  “拜托。”我说,“告诉我。是谁?”
  她叹了一口气:“你说你遇到了一个经常去那家咖啡馆的人。他很不错,你说。有魅力。你努力自控了,可是你情不自禁。”
  “他叫什么名字?”我说,“他是谁?”
  “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我说,“知道知道他的名字!是谁这样对我?”
  她望着我的眼睛。“克丽丝,”她的声音平静,“你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从来没有告诉我。你只是说在一家咖啡馆遇见他的。我猜你不想让我知道任何细节,至少能不说就不说。”
  我觉得另一种希望流走了,随着河水冲到了下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这样对我。
  “事情是怎么样的?”
  “我告诉你我觉得你在犯傻。要考虑到亚当,也要考虑到本。我想你应该停手,不要再去见他。”
  “可是我不听。”
  “不。”她说,“刚开始你不听,我们吵过架。我告诉你你让我的处境很难堪,本也是我的朋友,你实在让我跟你一样对他撒谎。”
  “出了什么事?持续了多长时间?”
  她沉默着,然后说:“我不知道。有一天——一定才刚刚过了几个星期——你宣布一切都结束了。你说你会告诉这个人行不通,你犯了一个错误。你说你很抱歉,你犯了傻。疯了。”
  “我在撒谎?”
  “我不知道。我不觉得。你和我不会对对方撒谎,我们不会。”她对着咖啡面上吹了一口气。“几个星期后他们在布赖顿发现了你。”她说,“我完全不知道那个时候出了什么事。”
  也许正是这些话——“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激起了那个念头,我意识到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受到袭击的,可是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身体里溜了出来。我努力想要压住它,却没有成功。那声音又像喘息又像号叫,是受痛的动物发出的哀鸣。托比从他的图画书上抬起头来。咖啡厅里的所有人都转头盯着我,盯着那个没有记忆的疯女人。克莱尔抓住了我的胳膊。
  “克丽丝!”她说,“怎么了?”
  现在我在抽泣,我的身体起伏着,喘着气,为所有失去的岁月哭泣,为了那些我还将继续失去的时光哭泣,那是从现在一直到死去的漫长时光。我在哭,因为不管对我讲述我的外遇、我的婚姻和我的儿子是多么艰难,明天她将不得不再讲一遍。不过,我哭主要是因为招来这一切的是我自己。
  “对不起。”我说,“我很抱歉。”
  克莱尔站起来,绕过桌子走过来。她在我身边蹲下,用两只胳膊搂着我的肩膀,我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好啦,好啦。”她一边听我抽泣一边说,“没事了,克丽丝,亲爱的。我在这儿了。我在这儿。”
  我们离开了咖啡馆。托比似乎不甘在人前示弱,在我情绪爆发以后他吵吵嚷嚷地闹了起来——把图画书扔到了门上,一起飞出去的还有一杯果汁。克莱尔把东西清理干净,说:“我要去透透气。我们走吗?”
  现在我们坐在一张长凳上,它所在的地方可以俯视整个公园。我们的膝盖朝着对方,克莱尔用两只手合着我的手,抚摸着,仿佛它们有点凉。
  “我——”我开口说,“我出轨过很多次吗?”
  她摇摇头:“不,从来没有。在大学时我们玩得很疯,知道吧?但也不必大多数人更疯。一遇上本你就停手了,你对他一直很忠诚。”
  我想知道咖啡馆里的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克莱尔说过我告诉她他很不错。有魅力。就只是这样吗?难道我真的如此肤浅?
  我的丈夫也当得上这两句评价,我想。如果当时我满足于自己拥有的,就好了。
  “本知道我有外遇?”
  “刚开始不知道。不。一直到在布赖顿找到你。对他来说是个晴天霹雳,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刚开始你看起来似乎连活都活不下去。后来本问我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布赖顿,我告诉了他。我没有办法,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警察。除了告诉本,我没有别的选择。”
  内疚再次刺穿了我的身体,我想到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试图查明他那垂死的妻子为什么会在远离家门的地方出现。我怎么能这样对她?
  “不过他原谅了你。”克莱尔说,“他从未因此对你有成见,从来没有。他关心的只是你能否活下去、好起来。为了这些他可以放弃一切。一切。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我心中涌起一股对丈夫的爱。实实在在、心甘情愿。尽管发生了这一切,他仍然包容了我、照顾着我。
  “你会跟他谈谈吗?”我说。她笑了。
  “当然!不过为了什么?”
  “他不告诉我真相。”我说,“或者说不是总说实话。他在试图保护我。他只告诉我他觉得我可以应付的东西、他觉得我希望听到的话。”
  “本不会那样做的。”她说,“他爱你。他一直爱你。”
  “嗯,他就是这么做的。”我说,“他不知道我知道这些。他不知道我把事情记下来了。除非我自己想得起来而且问他,不然他不告诉我亚当的事。他不告诉我他离开了我。他跟我说你在世界的另一边生活。他不认为我应付得来。他对我不抱希望了,克莱尔。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他已经对我不抱希望了。他不想我去看医生,因为他不认为我会好起来,可是我一直在看一个医生,克莱尔。一个姓纳什的医生,私下里。我甚至不能跟本说。”
  克莱尔沉下了脸,露出失望的神色。对我失望,我想。“这可不好。”她说,“你应该告诉他。他爱你、信任你。”啡凡黽吇圕圇墵。
  “我不能。几天前他才承认跟你任然有联系,在那之前他一直说很多年没有跟你谈话了。”
  她脸上不满的神色变了,我死一次看到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克丽丝!”
  “是真的。”我说,“我知道他爱我,可是我需要他对我说实话,在一切事情上。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过去。只有他能帮我,我需要他帮我。”
  “那你只是应该和他谈谈。信任他。”
  “可是我怎么能信任他呢?”我说,“在他跟我说了这么多谎话以后?我怎么做得到?”
  她紧紧握住了我的双手:“克丽丝,本爱你。你知道他爱你,他爱你超过了爱生命本身。他一直这样。”
  “可是——”我开了口,可是她打断了我。
  “你必须信任他。相信我,你可以了理顺一切,但是你必须告诉她真相。告诉他纳什医生的事情,告诉他你在记日志。这是唯一的办法。”
  在内心深处,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但我仍然无法说服自己将日志的事情告诉本。
  “可是他也许会想读读我写了什么。”
  她眯起了眼睛。“那里面没有什么你不愿意他看到的东西,对吧?”我没有回答,“到底有没有?克丽丝?”
  我扭开了头。我们没有说话,接着她打开了她的包,
  “克丽丝。”她说,“我要给你点东西。本在觉得需要离开你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了我。”她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我。信封皱巴巴的,但还封着口。“他告诉我这封信解释了一切。”我盯着它。信封正面用大写字母写着我的名字。“他让我把信给你,如果我觉得你已经好转到可以读它的话。”我抬头看着她,一时间百感交集。激动,交织着恐惧。“我认为是时候让你看看了。”她说。
  我从她手中接过信放进包里。尽管不知道原因,我却不想在这里读信,在克莱尔面前。也许我担心她可以从我脸上的神情猜出信件的内容,那信中的字句将不再为我所有。
  “谢谢你。”我说。她没有笑。
  “克丽丝。”她说。她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本告诉你我搬走了是有原因的。”我觉得这时我的世界开始改变,尽管我还不能确定它会变成何种面貌,“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关于我们失去联系的原因。”
  那时我已经明白了。不用她再说什么,我明白了。拼图里缺失的那一块——本离开的原因,我最好的朋友从我生活中消失的原因,我的丈夫就此撒谎的原因。我是对的。一直都是。我是对的。
  “是真的。”我说,“哦,上帝。没有错,你在跟本交往。你在跟我的丈夫上床。”
  她抬起头,一脸震惊。“不!”她说,“没有!”
  我突然无比确信。我想大喊骗人精!可是我没有。我正要再问她想告诉我什么,她从眼角抹去了一些东西。是一滴眼泪?我不知道。
  “现在没有了。”她低声说,然后掉回目光看着她搁在腿上的双手,“不过曾经是的。”
  在所有我预料将会体验的情绪里,解脱并非其中之一。不过真实的情形就是这样:我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她说了实话?是因为现在我可以解释一切,而这个解释我可以相信?我不太确定。但是我感觉不到本来可能出现的愤怒,也感觉不到痛苦。也许,发现心里有一丝隐隐的嫉妒让我感到了开心,因为这是我爱我丈夫的证据。也许我感到解脱只是因为本和我一样有过背叛,现在我们平等了。我们都曾经无法坚持。
  “告诉我。”我低声说。
  她没有抬头。“我们一直都很亲密,”她轻声说,“我是说我们三个人。你,我,还有本。可是我和他之间从来没有什么。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从来没有。”我告诉她继续说下去。“在你出事以后,只要能帮上忙我都会去试。你可以想象那段时间对他来说是多么艰难。不说其他的,只油盐酱醋的事就够他受了。必须有人照顾亚当……我尽量帮忙。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但我们没有上床。那个时候没有。我发誓,克丽丝。”
  “那是什么时候?”我说,“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快要转到‘韦林之家’之前。”她说,“那是你病得最严重的时候,亚当也不好管。情况非常糟糕。”她调开了目光。“本在酗酒。不太严重,不过也不轻松。他应付不过来了。有天晚上我们看完你回来,我哄睡了亚当,本在客厅里哭。‘我做不到。’他不停地说,‘我坚持不下去了。我爱她,可是这太折磨人了。’”
  风刮上了山峰。冰冷刺骨。我把外套裹在身上。“我坐在他的身旁。接着……”我可以猜出一切。放到肩膀上的手,然后是拥抱。在泪水中相互寻求的嘴唇。在某个时刻内疚和再不能任由事情继续下去的信念让了位,取而代之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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