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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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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既得荆州,顺流东下,遗孙权书,言“治水军八十万众,与将军会猎于吴。”张昭等曰:“长江之险,已与敌共。且众寡不敌,不如迎之。”鲁肃独不然,劝权召周瑜于鄱阳。瑜至,谓权曰:“操托名汉相,实汉贼也。将军割据江东,兵精粮足,当为汉家除残去秽。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耶?请为将军筹之。今北土未平,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操后患;而操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又今盛寒,马无藁草;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之险,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者,用兵之患也。瑜请得精兵五万人,保为将军破之!”权曰:“孤与老贼誓不两立!”因拔刀砍案曰:“诸将敢复言迎操者,与此案同。”竟败操兵于赤壁。

契丹寇澶州,边书告急,一夕五至,中外震骇。寇准不发,饮笑自如。真宗闻之,召准问计,准曰:“陛下欲了此,不过五日。[边批:大言。]愿驾幸澶州。”帝难之,欲还内,准请毋还而行,乃召群臣议之。王钦若(临江人)请幸金陵;陈尧叟,阆州人,请幸成都。准曰:“陛下神武,将臣协和,若大驾亲征,敌当自遁,奈何弃庙社稷远幸楚、蜀?所在人心崩溃,敌乘势深入,天下可复保耶?”帝乃决策幸澶州,准曰:“陛下若入宫,臣不得到,又不得见,则大事去矣。请毋还内。”驾遂发,六军、有司追而及之。临河未渡,是夕内人相泣。上遣人目间准,方饮酒鼾睡。明日又有言金陵之谋者,上意动。准固请渡河,议数日不决。准出见高烈武王琼,谓之曰:“子为上将,视国危不一言耶?”琼谢之,乃复入,请召问从官,至皆默然,上欲南下。准曰:“是弃中原也!”又欲断桥因河而守,准曰:“是弃河北也!”上摇首曰:“儒者不知兵。”准因请召诸将,琼至,曰:“蜀远,钦若之议是也,上与后宫御楼船,浮汴而下,数日可至。”众皆以为然,准大惊,色脱。琼又徐进曰:“臣言亦死,不言亦死,与其事至而死,不若言而死。[边批:此举全得高公力,上所信者,武臣也。]今陛下去都城一步,则城中别有主矣,吏卒皆北人,家在都下,将归事其主,谁肯送陛下者,金陵亦不可到也。”准又喜过望,曰:“琼知此,何不为上驾?”琼乃大呼“逍遥子”,准掖上以升,遂渡河,幸澶渊之北门。远近望见黄盖,诸军皆踊跃呼万岁,声闻数十里。契丹气夺,来薄城,射杀其帅顺国王挞览,敌惧,遂请和。

[冯按]

是役,准先奏请,乘契丹兵未逼镇、定,先起定州军马三万南来镇州,又令河东兵出土门路会合,渐至邢、洺,使大名有恃,然后圣驾顺动。又遣将向东旁城塞牵拽,又募强壮入虏界,扰其乡村,俾虏有内顾之忧。又檄令州县坚壁,乡村入保,金币自随,谷不徙者,随在瘗藏。寇至勿战,故虏虽深入而无得。方破德清一城,而得不补失,未战而困。若无许多经略,则渡河真孤注矣。

金主亮南侵,王权师溃昭关,帝命杨存中就陈康伯议,欲航海避敌。康伯延之入,解衣置酒。帝闻之,已自宽。明日康伯入奏曰:“闻有劝陛下幸海趋闽者,审尔,大事去矣!盍静以待之?”一日,帝忽降手诏曰:“如敌未退,散百官。”康伯焚诏而后奏曰:“百官散,主势孤矣。”帝意始坚。康伯乃劝帝亲征。

[冯评]

迟魏之帝者,一周瑜也;保宋之帝者,一寇准也;延宋之帝者,一陈康伯也。

【译文】

曹操取得荆州后,有了兴兵顺流而下,攻取东吴的念头,于是写了一封信给孙权,大意是自己将率领八十万水兵,约孙权在吴交战。

当时以张昭为首的文臣,已被曹操八十万大军的声势吓得魂不守舍,张昭说:“我们所凭借的只有长江天险。在曹操取得荆州后,长江天险已经成为敌我双方所共有;再说敌众我寡,双方兵力悬殊。我个人以为如今之计不如迎接曹公到来。”

坐在一旁的鲁肃,却不认为归顺曹操是上策,于是向孙权建议,不如立即派人召回在鄱阳的周瑜商议大计。周瑜赶回后,激昂的对孙权说道:

“曹操虽名为汉朝丞相,其实却是汉朝的奸贼。主公据有江东,地域宽阔,兵精将广,应当为汉室除去奸贼。再说曹操现正自掘死路,我们哪有归顺他的道理?请主公听我详说平曹的计划:现在北方并未完全平定,关西的马超(字孟起,是汉末将军)和韩遂(后汉金城人,后为曹操所杀)是曹操的后患;如今曹操竟舍弃善战的骑兵,而想与长于水战的吴兵在水上决战,岂不是自取败亡?再加上现在正值隆冬季节,马草军粮的补给都不方便;而曹军远来南方,水土不服、定会生病,这些都是曹操用兵的不利情况,所以主公想要活捉曹操,现在正是千载良机。请求主公给我精兵五万人,我保证击败曹操!”

孙权听了周瑜这番话后说:“我与曹操这老贼势不两立!”说完抽出宝刀,一刀砍断桌子角,道:“诸位再有敢说归顺曹操的,就会和这桌子同样下场。”

后来果然大败曹操于赤壁。

宋真宗时,契丹人出兵攻打澶州,一时边情紧急,一夜之间竟连发五道紧急文书。消息传到京师,朝野震惊。当时宰相寇准(字平仲,官同平章事,封莱国公,卒谥忠愍)却不慌不忙,仿佛平常般谈笑饮酒。

真宗接获军情紧急的报告,就召来寇准,与他商议大计。寇准说:“想要解除这种危急的状况,只要五天的时间就够了。臣恳请附下幸驾澶州。”

真宗听了颇感为难,想直接返回京师,寇准却再三恳请,真宗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召集群臣商议。临江人王钦若建议真宗避难金陵,阆州人陈尧叟则建议前往成都。

寇准奏道:“陛下英明睿智,才使得群臣齐心效命,如果陛下能御驾亲征,敌军必会闻风丧胆,为什么要舍弃宗庙,逃往他地呢?陛下无论幸临金陵或成都,一则路途太过遥远,二则将导致人心溃散,给予敌兵可乘之机,那又如何指望能保住大宋江山?”

真宗听了这些话,才下定决心前往澶州。

寇准说:“请陛下即刻启程,不要再转回宫内,陛下若入宫,如果很长时间不出来,臣又进不去,怕误了大事。”于是真宗下令立即启驾。

这时又有大臣阻拦,临河未渡。这晚,嫔妃个个哭成一团。真宗又派人询问寇准意见,不料寇准因喝醉了酒,竟鼾睡不醒。第二天,又有大臣向真宗建议迁都金陵,真宗有些心动。所以虽然寇准一再恳求真宗渡江,但一连几天真宗仍下不了决心,做不了决定。

一天,寇准碰到烈武王高琼,对他说:“你身为大将军,见国家的情势已到如此危急的地步,难道不会向皇上说句话吗?”高琼向寇准谢罪,于是寇准又再入宫,建议真宗不妨问问其他官员的意思。没想到在朝的官员竟然个个哑口无言。

这时真宗表示希望南下,寇准说:“这种做法简直是舍弃中原。”

真宗又想毁坏桥梁,凭借江河天险来防守。寇准说:“这样河北一地就拱手送敌了。”

真宗不由得摇头说:“你是读书人,不懂得用兵之道:“于是寇准建议真宗询问各位将军的意见。高琼却说:“我赞同王钦若的看法,蜀地远,但陛下若乘坐宫廷楼船,顺着汴江而下,几天的行程,就可抵达金陵。”

在场的大臣纷纷表示赞同,寇准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高琼不慌不忙的接着又说:“臣直言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与其到事情发生时丧命,不如今日直言而死。今天只要陛下离开京师一步,那么整个天下就要改朝换代了,士兵们都是北方人,家小都在京师附近,若京师不保,他们都会回乡保护妻小,到时有谁肯护送陛下,即使近如金陵,陛下也到不了。”

寇准听高琼如此说,顿时又面露喜色,说:“你能明白这道理,为什么不自请为皇上跟前的御前将军呢?”

高琼大喊一声,要轿夫起轿,寇准立刻将真宗请入轿中,全军于是顺利渡河。

真宗抵达澶州北门时,远近的士兵们看见皇帝的车驾,不由欢声雷动,高呼万岁,数十里外都听得到阵阵的欢呼声。契丹人见宋真宗御驾亲征,气势大减,等攻城时,元帅顺国王挞览又遭宋兵射杀,更是胆颤心寒,于是向宋请和。

[冯按译文]

这场战役,寇准事先曾奏请真宗在契丹兵马尚未调派妥当前,先征调定州三万兵马南下镇守,又命河东兵由王门路前来会合,一切部署完毕才劝请真宗亲征。同时寇准也曾招募强壮的丁兵混入契丹境内,骚扰契丹村庄,使契丹有内忧的困扰;另外寇准也发文各州县,要他们各自加强守御,各乡村民组织自卫民团,金币财物随身携带,至于无法运走的米粮要妥善深藏,契丹兵至,千万不可与他们交手,如此一来,契丹人虽是深入内地却毫无所获,往往只攻下一座空城,得不偿失,在未与宋兵交战前已是军需窘困。所以澶州之役宋军获胜并非侥幸,若事先没有这许多部署,那么真宗的渡河亲征,可就真的是孤注一掷了。

宋朝时金主完颜亮南侵,王权师败于昭关,高宗命杨存中(本名沂中,字正甫,一生经历大小二百多次战役,高宗曾比为郭子仪,卒谥武恭)到陈康伯(字长卿,孝宗时封鲁国公,享孝宗庙庭,谥文恭)家中共商渡海避敌的大计。

陈康伯见了杨存中,立即请他入屋,两人便喝起酒来。高宗听说两人还有心情喝酒,不觉宽心不少。

第二天,陈康伯入宫奏道:“臣听说有人劝陛下渡海往福建,这事千万要审慎,敌兵大势已去,请陛下静心等待。”

一天,高宗突然颁下手谕:“如果无法击退金兵,文武百官可各自避难他去。”

陈康伯一见,立刻将诏书焚毁,然后启奏说:“百官一旦离散,陛下的势力将更形孤单,到时大宋江山也完了。”

高宗上听了才又重振信心,于是陈康伯趁机力劝高宗亲征。

[冯评译文]

周瑜拖延了曹魏称帝的野心,寇准保住了真宗皇帝的宝位,陈康伯延续了宋代江山。

489、王素
【原文】

初,原州蒋偕建议筑大虫巉堡,宣抚使王素听之。役未具,敌伺间要击,不得成。偕惧,来归死。王素曰:“若罪偕,乃是堕敌计。”责偕使毕力自效。总管狄青曰:“偕往益败,不可遣。”素曰:“偕败,则总管行;总管败,素即行矣。”青不敢复言,偕卒城而还。

【译文】

宋朝时原州的蒋偕(字齐贤)曾建议修筑大虫巉堡,当时的宣抚使王素(字仲仪,卒谥懿敏)同意蒋偕的提议。然而城堡尚未筑好,敌兵就已趁隙来攻,因此筑堡的工程只有暂时停止。蒋偕因遭敌军攻击,非常害怕,于是弃堡回来向王素请罪。

王素说:“如果将你治罪,那就正中敌计。”于是,只督责蒋偕一定要尽全力将筑堡的工程完成。

总管狄青(字汉臣,卒谥武襄)说:“再派蒋偕只会失败,千万不可以。”

王素说:“如果失败,就派总管前去完成任务;总管再失败,我王素就继总管之后前去达成任务。”

狄青听了,不敢再多话,蒋偕终于完成筑堡工程,安然而回。

490、种世衡
【原文】

种世衡既城宽州,苦无泉。凿地百五十尺,见石,工徒拱手曰:“是不可井矣!”世衡曰:“过石而下,将无泉邪?尔其屑而出之,凡一畚,偿尔一金!”复致力,过石数重,泉果沛然,朝廷因署为清涧城。

【译文】

宋朝的种世衡(字仲平)决定要在宽州筑一座城,但深为找不到水源而烦恼。凿地深达一百五十尺仍只见石块,工人们个个摇头拱手说:“这地方不可能掘出泉水来。”

种世衡说:“越过这层石块,如果再挖不到泉水,你每挖一畚箕泥沙,我赔你一锭金。”

工人们一听,不觉精神抖擞,奋力挖掘,果然越过石层不多深处,泉水源源涌出,朝廷因此将这座城命名为“清涧城”。

491、韩浩
【原文】

夏侯惇守濮阳,吕布遣将伪降,径劫质惇,责取货宝。诸将皆束手,韩浩独勒兵屯营门外,敕诸将案甲毋动。诸营定,遂入诣惇所,叱劫质者曰:“若等凶顽,敢劫我大将军,乃复望生耶?吾受命讨贼,宁能以一将军故纵若?”因涕泣谓惇曰:“当奈国法何?”促召兵击劫质者,劫质者惶遽,叩头乞赀物。浩竟捽出斩之,惇得免。曹公闻而善之,因著令,自今若有劫质者,必并击,勿顾质,由是劫质者遂绝。

【译文】

三国时代,魏人夏侯惇出任濮阳太守时,吕布派使伪称投降,趁机劫持夏侯惇为人质,然后向魏要求大批的珠宝和黄金以交换人质。

当时诸将个个束手无策,只有韩浩(三国魏人,字元嗣)一人率兵驻守营门外,命令诸将全副武装在一旁待命。部署完毕后,请求只身进入拘禁人质的营房。

他对绑架人质的贼兵怒斥道:“你们这些顽劣的凶徒,胆敢劫持大将军,你们还想活命吗?现在我奉命讨贼,又岂能为了保全大将军的命而答应你们的要求?”接着又哭着对夏侯惇说:“为了维护国法的尊严,我也是逼不得已。”说完,韩浩下令营外的军队攻击劫持人质的贼兵,贼兵在惊慌中却仍不忘索讨财物,韩浩下令将他们一个个拖出斩首,夏侯惇终于保全一命。

事后曹操称赞韩浩处理得当,下令,尔后若再有绑架人质的事件发生,根本不必顾虑人质的安危,所以日后再也没有发生绑架人质的事件。

492、寇恂
【原文】

高峻久不下,光武遣寇恂奉玺书往降之。恂至,峻第遣军师皇甫文出谒,辞礼不屈,恂怒,请诛之。诸将皆谏,恂不听,遂斩之。遣其副归,告曰:“军师无礼,已戮之矣。欲降即降,不则固守!”峻恐,即日开城门降,诸将皆贺,因曰:“敢问杀其使而降其城,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腹心,其所取计者也,[边批:千金不可购。今自送死,奈何失之?]

今来辞意不屈,必无降心。全之则文得其计,杀之则峻亡其胆,是以降耳。]

[冯述评]

唐僖宗幸蜀,惧南蛮为梗,许以婚姻。蛮王命宰相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来朝行在,且迎公主。高太尉骈自淮南飞章云:“南蛮心膂,唯此数人,请止而鸩之。”迄僖宗还京,南方无虞,此亦寇恂之余智也。

【译文】

东汉光武帝时,因高峻久久不向武帝称臣,于是派寇恂(字子翼,随光武帝屡建战功,封雍奴侯,卒谥威)前往招降。

寇恂来到高峻的驻地,高峻派军师皇甫文出面拜见寇恂。皇甫文言辞谦逊,但意态坚决,寇恂大为生气,命人处斩皇甫文,诸将纷纷劝阻,寇恂没有理会,于是皇甫文真被砍了头。

事后,寇恂派高峻的副将回去禀告,说:“由于军师态度无礼,已遭处斩,阁下若有归顺之意,请立即投降,否则就请准备一战。”

高峻一听不由心慌,立即大开城门请降。

这时诸将纷纷向寇恂道贺,并且问道:“为什么杀了高峻的使者后,高峻反而请降呢?”

寇恂说:“皇甫文是高峻的心腹大臣,一切的行事都出自皇甫文的策划,今天他自己来送死,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机会呢?日前皇甫文来时,言辞虽婉转,但丝毫没有归顺之心,所以如果不杀皇甫文,那么皇甫文的狡计就能得逞;杀了皇甫文,那高峻少了胆,就只有投降了。”

[冯评译文]

唐僖宗临幸蜀地时,恐蛮人伺机骚扰,答应两族联姻。蛮酋命宰相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前来拜谒僖宗,并且迎聘公主。太尉高骈得知僖宗许婚之事,立即自淮南紧急传书,说:“蛮酋心腹就只有这几人,只要毒死这三个人,无须再忧虑会遭南蛮侵扰。”果然在杀了这三人后,直到僖宗回京,南方一直平安无事。

这也是寇恂一类的智慧。

493、刘玺 唐侃
【原文】

嘉靖中,戚畹郭勋怙宠,率遣人市南物,逼胁漕总,领俵各船,分载入都以牟利。运事困惫,多缘此故。都督刘公玺时为漕总,乃预置一棺于舟中,右手持刀,左手招权奸狠干,言:“若能死,犯吾舟。吾杀汝,即自杀卧棺中,以明若辈之害吾军也!吾不能纳若货以困吾军!”诸干惧而退,然终亦不能害公。

[冯述评]

权奸营私,漕事坏矣。不如此发恶一番,弊何时已也!从前依阿酿弊者,只是漕总怕众狠干耳。从狠干怎敢与漕总为难,决生死哉!

按:刘玺,字国信,居官清苦,号“刘穷”,又号“刘青菜”。御史穆相荐剡中曾及此语。及推总漕,上识其名,喜曰:“是前穷鬼耶?”亟可其奏。则权奸之终不能害公也,公素有以服之也。公晚年禄入浸厚,自奉稍丰。有觊代其职者,嗾言官劾罢之,疏云:“昔为青菜刘,今为黄金玺。”人称其冤。因记陈尚书奉初为给谏,直论时政得失,不弹劾人,曰:“吾父戒我勿作刑官枉人;若言官,枉人尤甚!吾不敢妄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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